沈韫顿时呼吸都急促了起来,他心跳地有些不正常的迅疾,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但又有些不敢确信,不过最终还是没有任何犹豫地道:“臣自会随陛下回去。”

  谁知江瑢予却是一摇头,“你知道朕说的不是这个。”

  “太子是六哥的孩子,不是朕的。朕这么多年只你一人,你比谁都清楚,以后也不会再有,也没法再有。”想到原因,江瑢予自己都哑然失笑。

  这一切竟都是注定。

  “你,愿意和朕一起回去吗?”江瑢予又问了一遍。这一次说的明明白白,郑重其事,朝堂前路未卜,早一日确定下来他才能早日心安,心无旁骛。

  只要沈韫点头,剩下的一切他都会解决。

  沈韫垂下眼睫,这个微微向下的角度刚好可以让他清楚看清江瑢予神情,那人眼睛是从未有过的明眸善睐,带着他不敢奢望的过度热忱。沈韫说不动容那是不可能的,但他很清楚,江瑢予对他就算是有喜爱,可一个帝王的爱,再爱又能有几分呢。

  江瑢予对他来说,是他的全部,反之他对江瑢予,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存在,喜爱的时候随意施舍一点情意,不喜爱的时候转头就弃之敝履。

  沈韫再次说话时,嘴角牵起一抹无奈的苦涩笑意,“陛下一直知道我的心意,但既然给不了我想要的东西,又何必多此一举来问。就像现在这样,装不知道就好了,对我们两人都好,不是吗?”

  江瑢予被青年自怨自艾的表情蓦然刺伤,他放开了抱着沈韫的手,沈韫见状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然而,不等他落寞转身,江瑢予却不由分说捧住他脸,表情是从未有过的坚毅认真。

  “朕要是说朕是认真的呢,沈韫,你愿意吗?朕从未骗过你,这次更是不会。”说完完全不给沈韫拒绝的机会,直接将自己的唇送了上去。

  沈韫下意识托住江瑢予身体,以防他站立不住,等到自己唇瓣被猝然攫取住的时候则只剩下了惊骇,机敏如江瑢予,他从不是个重欲的人,向来克己守礼,他都这样说了,再怎么样江瑢予也该放手了,不该再次戏弄他。

  可是他竟然——

  江瑢予的吻技在这几次和沈韫的接吻中有所提升,现在却显出几分急迫,甚至比一开始的生拙还更差劲,他用力到两人嘴唇都在发麻发痛。

  沈韫并没有专心接吻,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江瑢予惩罚性地重重咬了他一口,咬完又心疼地继续亲吻他,费力将人往榻边拉。

  反正外面被人守着,他也不担心会被人窥破,想做的只管做就是了。

  他真的,太想要沈韫了。

  沈韫被他推倒在床榻上,还不等他爬起来,江瑢予接下来的所作所为简直要让他惊掉下巴,这人竟然格外大胆的钻进他怀里,拉着他的手往自己腰间送,另一只手也不闲着,自己竟然就已经在飞速解着腰封了,唇又覆了过来,堵住沈韫不让他说话。

  沈韫险些被江瑢予这无赖又任性的样子气笑了,大白天的,江瑢予还想白日宣淫不成,他不再纵他,抽出自己的手,推开衣裳凌乱的江瑢予。

  喘息略带粗重,沈韫面色因为亲吻而过度的滋润,此刻看着气色竟是出奇的好,倒是江瑢予,凤眸微红,可怜见的。

  沈韫将要出口的重话再一次毫无预兆吞了回去,出口只剩下,“陛下别再撩我了,再这样下去,受不住吃亏的还是陛下自己。”

  江瑢予自是一点不怕的,他迎难而上,更加逼近沈韫,轻笑出声:“是吗,朕长这么大,还从没人能让朕吃亏的,你要怎么让朕吃亏?嗯?尽管放马过来。”

  江瑢予眼底毫不掩饰的跃跃欲试让沈韫心惊肉跳,让他忍不住想要退缩,再这样下去他有预感,他绝对挣不过江瑢予,到时会发生什么简直不可想象,沈韫直接就要离开,江瑢予在这时格外敏锐,一把拉住沈韫的手,竟然把他重新拽了回来,摔到榻上,江瑢予立刻跨坐压上。

  沈韫这下终于彻底惊呆了。

  江瑢予蛮横地压着他,态度强硬,“你今天要是不让朕满意了,休想下这个榻。”说着又要挨过来亲他。

  沈韫真是怕了他了,虽然他轻易就能挣脱江瑢予,但对这人说的话还是有几分上心的,不会真的强行伤到他,只能无奈又敷衍地主动亲了亲江瑢予。

  青年声音微哑,胸膛轻轻起伏,扭过头不想看人,“陛下满意了吗?”

  江瑢予视线滑过沈韫劲瘦的腰腹,落到更下的位置,向那处瞥了过去,“你不需要朕帮忙吗,朕不介意的。”说完不知道从哪摸过来一个精致的小盒子,盒盖旋开,露出里面晶莹剔透的膏体。

  那是沈韫之前受伤时涂抹伤口的金疮药,凑合一下也无妨。

  沈韫脸色一变,蹭地起身,差点和坐他身上的江瑢予撞头,紧紧抓住了江瑢予作乱的手腕,“不必了。陛下管好自己就行。”

  说着瞬间翻身下榻。

  江瑢予见他是来真的,顿时也正色起来,面上惋惜,“好吧。朕尊重你的意愿,你既瞧不上朕,那便罢了。”江瑢予语气闪过一抹痛色,他虽自负容貌绝伦,但年纪委实比沈韫大了不少,沈韫有此反应也属正常。

  沈韫听出江瑢予弦外之音,头疼地想扶额,“陛下别再胡闹了,归朝在即,何况现在还是白日,陛下保重身体为先。剩下的,回去再说吧。”

  他不可能和江瑢予这么快就飞速进展,哪怕这是他肖想了很多年的事,他不想对江瑢予这么轻浮随意,何况这地方条件艰涩,他又不是禽兽,自然不会在这种地方要了江瑢予。

  江瑢予听出他意,在沈韫看不到的死角处眼睛轻眨了眨,稍纵即逝的得逞被他飞快遮掩过去,他也起身,温顺地从背后抱住青年,手狎昵圈住青年腰身,清透声线竟然有一丝委屈:

  “好,朕等着你。毕竟三年前你就和朕——总之你亲过也睡过了,朕也不怕你不负责。”

  江瑢予每说一个字,沈韫额角就跳的厉害一分,这都什么跟什么,明明是这人算计他,到头来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好像自己才是负心汉。

  沈韫简直又好气又无奈,轻轻挣开江瑢予的手,冷笑:“臣知道了。所以,臣可以下去收拾行装了吗?”

  江瑢予本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见沈韫面色冷酷,便点到即止了,“嗯,你下去吧。”

  沈韫头也不回箭步离开,看的江瑢予都有些好笑,他是把人吓得有多严重。不过一想方才沈韫说的,心情又好了几分,转头叫来人,“吩咐下去,今日休整一日,明日一早,全军班师回朝。”

  “是。”小太监领了命即刻下去了。

  江瑢予视线落向由北往南方向的广袤天穹,手背在身后,眸中神色逐渐深不可测,他倒要看看,这次朝野之中又出了什么变故,又是什么人,胆大包天搅了一堂的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