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郡王利用太上皇刚过逝的悲痛之情,联合宗室与王公大臣逼永正帝严惩徒历。

  按理来说, 徒历此举无论怎么严惩都是应该的, 但永正帝却留中不发, 不但留中不发, 还怒斥庆郡王一顿,就差一点把他继续圈禁起来了。

  老实讲,永正帝到了这种时候还想保住徒历也着实让徒晰惊讶。

  说起来,徒历坑的最凶的人应该就是永正帝吧,即使是反水的苏培成,也忍不住跟徒晰有些埋怨了。

  “我真真不明白圣上是怎么想的?”苏培成忍不住和徒晰吐槽道:“他可是给圣上下了毒,圣上即使不治死他,也该离他远一些吧,都到了这地步了,还想着帮历皇子脱罪,也实在是……”

  别说圣上当真相信历皇子辩解说自己全然不知情,全是卫八利用他的鬼话,圣上都这把年纪了,什么是真,什么是假,那有可能分不清楚呢。

  不过……

  苏培成微微轻叹,“不过圣上就是这样的性子,要不然……当年也不会保住时皇子!”

  不得不说,圣上是个好父亲,时皇子是因为八皇子妃下了暗手,这才烧成了傻子,可这事外人那会清楚细节,只道时皇子还真是个天生的傻子。

  在皇家,尤其当时圣上还不是圣上,不过是个有意夺嫡的皇子之一,拥有一个傻子儿子,对其影响极大,当时言中沸沸扬扬的说圣上有问题,这才长子和次子早天,幼子又是个傻子。

  对于皇子而言,血脉有问题,生下来的孩子非死即傻,和卫八无子的严重性也差不了多少了,甚至还更严重一点,毕竟卫八之所以无子是因为先八皇子妃之故,而圣上死孩子、傻孩子,几个孩子都是不同的妈,要说是女人的问题都难。

  在那种情况下,最好的方法就是让时皇子 ‘病逝’,趁着孩子还小,直接让时皇子病逝,这事也就不了了知。

  当然啦,所谓病逝不过是表面上的,事实上,大伙早商量过暗地里将时皇子送到其他人家养活便是,有圣上在,料想那户人家怎么也不敢亏了时皇子的,甚至连人家都挑好了,就是李庶妃自个母家,又有亲戚情份,可说安全的很,不料圣上却拒绝了。

  圣上宁可顶着自己血脉有问题的名声,也要将时皇子留在身边,直到健健康康的历皇子出生之后,这名声才洗刷干净,也因为如此圣上对历皇子也特别重视,毕竟历皇子的存在,对圣上而言实在太重要了。

  未了,苏培成不由得叹道: “也怪不得圣上对历皇子特别偏爱,毕竟历皇子是圣上期待已久的儿子。"

  他顿了顿,也帮永正帝说了句话,"如果今日异地而处,圣上也会二话不说的偏着晰皇子。"

  只不过晰皇子太强,这才让圣上没有发挥爱子之心的机会。

  徒晰沉默许久,最后沉声道:“公公放心,晰明白的。”

  这点他自然明白,当初在东北之时,要不是永正帝在京城里撑着,无条件支持着他,他也不可能放开手脚在东北大刀阔斧处理鼠疫之事。

  当然,他更明白,苏培成此话,并不是要他放过徒历又或着想让他别埋怨永正帝,而是暗示永正帝对徒历的重视度,让他悠着点,别真把永正帝这个老父亲给弄火了。

  旱竟徒历是永正帝疼爱了大半辈子的儿子,既使知道这儿子脑子不好,有毛病,但永正帝做为生父,还是会无条件的护着他。

  徒晰也不是不明白,永正帝想护着儿子自然没问题,但徒历有癔病,怎么说也不适合再继续留在宫里了,不见徒画到现在还不敢让妻儿回北五所,便就是因为徒历之故吗?

  要是徒历治的好也就罢了,在宫里的人谁不会装上一装,装个兄友弟恭又有何难?但问题是徒历他好不了啊。

  院判很难得的诚实对永正帝招供说他解不了徒历身上的毒,毕竟徒历身上的毒太复杂,各家各种毒素混在一起,压根不知道从何解起,在这情况下,徒历怕是会颠狂一辈子,如此一来,叫徒画怎么敢让妻儿回北五所?

  按理来说,应该按规矩把徒历关押到疯人所才是,但永正帝那肯舍得,这不这件事就卡住了。

  徒晰沉吟许久,建议道:“不如将徒历关押到瀛台上吧。”

  瀛台上本就有新建的言殿,让人整理一下,也不算委曲了徒历,而且瀛台四面环海,也不惧徒历会逃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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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丁合力压力,水止抽搐加脚钟人,戴石玲无论是应了,只不过任女拼的人手上,又跟他听她了争执,永正帝也不想委曲徒历,想让徒历的妻妾跟着一起圈禁在瀛台之中,好伺候徒历。

  徒晰一整个无言,真让徒历的妻妾眼着进去了,永正帝是准备之后给那些女人收尸吗?

  永正帝不在乎道:“即是夫妻,这也是她们该受的。”

  要是她们有好好伺候好徒历,又怎么会让徒历一次又一次的中毒!?一想到此处,永正帝便恨不得直接让她们给徒历陪葬。

  这话徒晰可全然不能接受,父子两大吵一架,郁闷之下,徒晰便忍不住来找林妹妹诉苦了。

  看出徒晰心绪不佳,老丈人难得的当了一回人,没棒打鸳鸯,倒是让两人到湖心亭上说话。

  这湖心亭建在池塘之上,四周环水,藏不了人,又是个亭子,亭中人的一举一动都可以瞧得一清二楚,也不怕两人做些什么,最是适合不过。

  黛玉比徒晰还年长一岁,女孩子又发育的比男孩子早些,徒晰还是个孩子模样,可黛玉眉目已经初现女子的风情了,一身雪青色衣裳,云翼斜斜的插了一只金累丝珍珠抱头莲,再无半点其他点缀,虽是简单,但别有一番抚媚风情。

  即使是徒晰,一时间也不由得呆了呆,脸不由自主的红了。

  这是他未来老婆他!不知怎么的,徒晰突然觉得好爽!感觉自己生了人生赢家,傻呼呼的看着黛玉傻笑,突然先前在永正帝身上累积的怨气消了大半。

  黛玉被瞧的脸红,忍不住微微的低下头,嗔道:“瞧些什么?有什么好傻笑的?”

  徒晰想也不想的回道:“瞧你好看。”

  黛玉被说的脸红,嗔道:“怎么去了一趟东北,旁的没学,尽油嘴滑舌了起来。”

  “嘿嘿。”徒晰尴尬一笑,他刚刚那句好看是真心的,可不是什么油嘴滑舌。

  该怎么说呢,他自然知道黛玉一直都是好看的,从小好看到大,可是也只有今天这个时候,他才能真正感觉到她的好看。

  他心下感慨,女孩子当真是长的好快啊,一下子,当年那个比他还矮一个头的孩子就成了今天的小女神了。

  虽说两人长久未见,但毕竟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在种早熟稻时更是足足有四年的时间吃住都在一起,不过略略说了几句,两人又恢复了以往的熟悉感。

  徒晰还特特说了好些笑话来逗黛玉,其中的重中之重自然是这一次的防疫训练。

  徒晰说了做口罩要考是认真的,这一次当真是把做口罩一事放到防疫考核之中,由于先前泄题之故,大部份的人的口罩倒是做的有模有样的,顶多针脚粗一点便是,就是偶尔有几个口罩是带了血的....

  咳咳,考虑到某些原因,徒晰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让它过了,当然,如果做的太差的,他就说什么都不会让它过了,毕竟做个口罩又不难,又不是让人绣花,不过是缝直线罢了,就这样还做不到,也未免太混了。

  第玉和一旁的晴雯听完也跟着点头,那可不,缝直线而已,跟刺绣比起来当真是简单太多了,想当年她们为了学刺绣,可不知道束切破了多少次指头呢,相较之下,这些进士当真太轻松了。

  说完最近让众进士水深火热的防疫考试后,黛玉也忍不住好奇问了问徒历之事,“历皇子当真颠狂至此!?”

  徒历颠狂之事早就传遍朝野,就连黛玉也知道几分,可先前接徒晰的时候,她也曾巧遇过历皇子,看起来不像疯子啊。

  徒晰郑重的点头道:“徒历这疯法正确点说叫狂躁症,平时与常人无异,但一但发起疯来,便会狂暴不已,以后在宫中行走时别忘了多带几个大力的仆妇,别嫌麻烦,安全最重要。”

  不知是他这边,徒画那边也是如此,小平安身边更是有着无数的宫女、太监保护着,要不是不合规矩,徒画都有意调几个侍卫直接随身保护小平安了。

  也别怪他们如此紧张,要知道永正帝眼下虽是同意将徒历送到瀛台,但以永正帝这份爱子之心,难保他那一日会脑抽的又把徒历放出来,有备无患才是最重要的。

  黛玉也不知道想到了啥,小脸一红,轻声的应了声是。

  徒晰也察觉到自己的话有些暧昧,尴尬的轻咳了一声。

  两人四目相对,默名有几分粘腻的气氛。

  一旁随侍的晴雯都忍不住用袖子扇了扇风,怎么感觉有些热了。

  瞧着徒晰眉眼间隐约的疲惫之色,黛玉柔声劝道:“圣上向来有些左性,倘若真有什么事儿,先顺着圣上,缓缓行事便是。”

  林如海平时甚少谈论公事,也是这一次遇上了太上皇过逝之事,略略多说了些,和太上皇相比,永正帝只能说是守成之君,不如太上皇慈善,也不如徒晰务实,在徒历这事上更是糊涂。

  但也因为如此,徒听越发不可和永正帝闹起了不合,圣上性子孤怪,就怕一个不好,反而伤及自身。

  林如海之所以大着胆子留冀玉和徒晰单独说话,用意也是在此,有些话儿他是不好劝的,不过冀玉和徒晰交好,倒是可以劝上一劝。

  徒晰叹道:"我又何尝不知道,这才提议圣上将徒历关到瀛台,那里曾经关过卫八,虽然是假的,但一应用品都是不缺的,又四面环海,也无需担心徒历跑掉,再去伤人。”

  而且瀛台可是皇家园林,风景优美,可比寻常监狱要好上许多呢,能在那地方养老,也算是徒历的福份。

  “圣上不同意吗?”

  徒晰摇了摇头, "他倒是同意了,只不过,他想安排徒历的妻妾也跟着徒历一起圈禁在瀛台上。”

  他叹了口气道:“徒历一连打死了六名侍妾,明知道大小四嫂她们一但跟着关进去,便就是个死字,我又于心何忍。”

  他做不到眼睁睁的见着这些花样年华的少女因为徒历而被迫眼着圈禁一生,不!可能连一生都没有,以徒历的性子,只怕她们连见不见得到明年的春天都难。

  他做不到眼睁睁的见着人命白白消失,即使做了这么多年的古人,直到现在,他还是做不到。

  黛玉沉默许久,知道永正帝这一次当真是踩在徒晰的底线上了,这种事儿当真是无解。

  她微微沉吟: “如果说让嫂子她们自愿入佛堂为徒历祈福呢?”

  自愿入佛堂,其实和削发为尼也差不了多少了,既做了尼姑,永正帝再怎么的也不好逼迫出了家的媳妇跟着儿子一起圈禁。

  徒晰沉默许久,最后叹道:“倘若真到了这种地步,就让那些嫂子们选择吧。”

  做了尼姑,固然是可以避开徒历,但从此之后,这尘世间的荣华富贵也与她们无关了,别以为尼姑好做,皇家的尼姑可是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日子绝对清苦。

  而关在瀛台上吗,虽然有着徒历的威胁,但在物质上,想来永正帝和皇后也绝对不会亏了她们,只要熬死徒历,以后还是有她们的富贵日子。

  熬死徒历看似很难,但就徒晰看来,这事大有可为,苏培成略略透露出了一点,徒历中的那毒不简单,怕是一直有人长期给徒历下毒。

  虽说这事是被导引到徒历先前枉死的通房丫环身上,但苏培成有些疑心,总觉得下毒者还活着也不定,要是还活着,这下毒者是何人,其实大致上也有了一些方向,倘若如此,在封闭的演台上,最后究竟是谁是死是活,还真真不好说呢。

  黛玉微微皱眉,“那你希望几位嫂子怎么样呢?”

  女子活着本就艰难,这两条路已经是那几位嫂子最好的路了。

  徒晰嘴唇微动,许久后才道:"我希望能让他们走自己的路,不用再以四皇子妻妾的身份过活。”

  一般的女子,倘若日子过不下去了,还有和离这么一条路走,律法上也说了,初嫁从父,再嫁由已,只要敢争,女子还是可以给自己争出一条活路的。

  可偏偏因为他们是皇家媳妇,反而无路可走,徒晰总觉得对这些女人有几分亏欠。

  黛玉眼眸微柔,握住了徒晰的手,她一直觉得自己很幸运,能够遇上环弟弟这般尊重女子的人。

  正当两人默默温情之时,突然……

  ——小林子匆匆赶来,要徒晰立刻回宫,“晰皇子,皇后要您即刻进宫,圣上……圣上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