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一开始发现徒晰有过目不忘之能之后,永正帝一直暗暗得意,早就想找机会让徒晰秀一下了,只是被皇后给阻止了。

  所谓木秀于林,风必催之,在当时徒酬皇子的身份还未完全定下,皇后认为,这一动不如一静,还是低调点好,永正帝思量再三,只好罢了。

  再之后,虽然知道徒晰天资聪颖,就连素来明哲保身的张廷玉都赞不绝口,永正帝顿时又想晒娃了,只是作为皇帝,他不好意思主动晒蛙,只能强忍着,可如今御史竟然自己找上门来,永正帝那有好再客气的。

  晒!给他死命的晒!

  见到永正帝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几名御史莫名的都有几分不祥的预感,但眼见永正帝和张廷玉都带头直奔上书房,他们还能怎么办?只能跟上了。

  大晋朝对皇子的教育极为重视, 上书房就位于乾清宫中,可说是让众皇子们在皇帝的眼皮子下读书,虽然因为几位皇子的进度不同,各有其先生,但相聚不远,才刚到乾清宫,便听到一阵朗朗读书之声,可在这朗朗读书之声中,一个孩童的声音却异常格格不入。

  只听见孩童声音说道:"三角形的面积公式为何?如果已知三角形的三边长,要如何计算其面积?”

  一听到这声音,永正帝眼睛一亮,摆了摆手,示意大伙安静,带着几个大臣悄悄地凑了过去,隐隐约约的可见徒晰站在讲台前,不急不徐的讲解着公式。

  苏培成悄悄地挑了挑窗纸,只见徒晰在一面大黑板前一边讲解,一边拿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粉笔书写,随着他的书写,雪白的粉笔在黑板上留下了计算公式与计算过程。

  看着这黑板与粉笔,不少大臣们不由得眼睛一亮,能做到今日这地位的,那个不是有几分眼力劲的,一看就知道这玩意的好用之处,就连永正帝也不由得对林如海低声道:“你们工部什么时候搞出了这么一个好东西?怎么先前不拿出来?"

  有了这即书即写的东西,以后大家讨论起事来不是方便多了,林如海这厮就是不懂得请功,白白将好东西给埋没掉了,要不是他今日无意间瞎见了,这东西还不知道要被埋没到什么时候呢。

  林如海抚须笑道:"这不是臣弄出来的,是晰皇子让内务府的工匠做的,臣还想求圣上给臣赐上一块呢。”

  他也没想到晰哥儿为了教学方便,竟然拿出了黑板跟粉笔这种好东西。

  有了这种好东西,不只是教学方便,讨论起事情来也方便了许多,要是推广出去,还不知能造福多少学子呢,像这种有利于民的好东西,他少不得得帮晰哥儿请个功。

  "哦!是晰哥儿弄出来的!?"永正帝心下暗赞,他这儿子真是时不时给他惊喜啊。

  这大做就是字翻译小好处了,要是水正常不知道他们有过日不忘之能用,见他尖然是出了好乐四,少不得得问问是怎么来的?可如今知道自个儿子是学霸后,永正帝便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学霸吗,发明什么也是理所当然的。

  "晰哥儿做的好,该赏!"他笑着对苏培成道:"朕记得朕在京郊有处温泉庄子不错,到时让人领晰哥儿去认认路。”

  言下之意,便是直接把温泉庄子赏给徒晰了。

  永正帝知道晰哥儿没什么嗜好,就爱种些花花草草,之前晰哥说了一句,说是京城寒冷,一年只能种一季,培育新种的速度太慢,正好温泉庄子里四季如春,倒是适合晰哥儿培育新种,只是先前没有合适的由头,趁此机会赏给晰哥儿,也方便晰哥儿搞什么实验田。

  众人虽然瞧出黑板和粉笔的好处,可真真没想到永正帝竟会如此大方,不少人暗暗把晰皇子在永正帝心目中的地位再往上调了调,虽说宫中传言永正帝最欣赏的是历皇子这个儿子,但如今瞧来,怎么感觉晰皇子更加受宠?

  旁的不说,至少历皇子可不曾像晰皇子这般又是允了逢五一休,明摆着让晰皇子逃课,不只如此,还赏了温泉庄子。

  特别是温泉庄子,小汤山上的温泉庄子大半早在平康朝时便被皇子与大臣瓜分掉了,如今小汤山上的温泉庄子是有价无市,即使想要,也没地方买去,没想到圣上说赏就赏了,可见得对昕皇子之喜爱。

  其中弹劾皇子的两名御史更是暗暗叫苦,要是早知道晰皇子如此受宠,再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这么弹劾晰皇子啊。

  徒晰不知道外头正因为他之故而风起云涌,而是认认真真的站在讲台上讲解习题,甄宝玉与薛蝌也听的极为认真,还时不时问一下问题,其中问的最多的莫过于甄宝玉。

  甄宝玉的数学基础较差,不少简单的地方都不甚明白,甚至偶尔还会加减出错误,反倒薛蝌大概是家学渊源之故,简单的力口减乘除都难不倒他,甚至连略略复杂一点的计算公式也没问题。

  好在甄宝玉虽然程度差些,但学的极为用心刻苦,徒晰对他也算满意,教学生时最怕就是遇到像徒时那般怎么教都听不懂的,又或着是遇上像徒画那般不想听的学生,相较之下,宝玉虽然基础差些,但至少学习态度是端正的。

  注意到自己着实问了不少问题,甄宝玉红着脸站起来一躬身道:"是宝玉的不是,耽误了薛兄弟。”

  他是真不好意思,在数学一道上,他是真真拖了后腿了。

  说起来,他在在上京之前也学过一点算学,但都是最粗浅的,像这般高深的数学当真是从未学过,虽然晰皇子教的仔细,但他还是学的有几分吃力。

  “这也没什么。”薛蝌不好意思的笑道:“我出身商户,这些数字先前也接触过,这才快了些,宝玉这么聪明,一定能很快追上来。”

  其实感到讶异的人是他才是,他自小便跟着他父亲下西洋,耳濡目染之下,多少也跟西洋人学了些数学。

  他还以为自己旁的就算及不上京中的这些世家子弟,但就数学一道绝对是所有人之上,没想到晰皇子竟然比他强,不!比教他的西洋人还强,怪不得父亲说绝对不能小瞧晰皇子,当真如此。

  徒田析也安慰甄宝玉道:“这加减乘除也没什么难的,只要做的多了,自然慢慢就学会了,你把我给你整理好的题海带回去,一天做一张习题,包你很快就起来了。”

  华夏人最擅长什么?就是填鸭式教育啊,三年高考五年模拟刷下去,包管甄宝玉成了数学高手,即使穿越后也忘不了,他不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吗。

  甄宝玉和薛蝌的脸顿时垮了,他们承认学数学是挺有趣的没错,可这不代表他们喜欢做作业啊,可看着一脸诚恳的晰皇子,再想想这题海是晰皇子亲手为他们写的,他们还能说啥呢,只能含泪谢恩了。

  当然啦,徒盼又细细跟甄宝玉讲解了一回,这次为了配合甄宝玉的程度,解释的仔细,永正帝在一旁听着,暗暗点头。

  因为太上皇好西洋数学,膝下的几个皇子包括永正帝……等都略略学过一些,而且程度不差,但即使是以永正帝的水平,在听着徒晰的教学时也不由得暗暗惊讶徒晰的程度之好,竟然不比他差了。

  更难得的是徒时讲解清晰,深入浅出,即使是永正帝这般学过数学,对三角面积公式颇为了解之人也听的津津有味。

  懂的人自然会讶异晰皇子小小年纪,数学水平之高,但听不懂的人却觉得无趣了,在他们看来,只有圣人言才是正经书,其他旁的全都是玩物丧志之书,再见晰皇子认真教二名伴读数学,不似其他皇子一般专心背书,不由得怒道:

  “圣上!晰皇子不尊太上皇定下的上书房读书一百二十遍的规矩,无君无父,不忠不孝,应当严惩!"

  那老臣的声音极大,徒听顿时也不好再装做不知道了,理了理衣衫,主动站出来对永正帝行了一礼道:“晰给圣上请安。”

  其实从永正帝刚带人进乾清言的时候,他就听见了,只不过想着他是在认真上课,又不是在偷摸打混,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就由着永正帝带头偷听,没想到竟然会有人给他上纲上线到了无君无父,不忠不孝的地步。

  他忍不住好奇的瞧了一眼,看看是那个大臣这么无聊?

  只见那大臣一脸激动,眼眶含泪,望着他的眼神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害得徒晰也忍不住反省了一下,他做错了什么吗?

  答案是没有!

  徒晰沉吟了一下,如果他没猜错,只怕自己是又被人针对了。

  说起来,这事自他回宫之后便遇上了好几回,特别是自永正帝让他逢五一休之后,言里里里外外针对他的大小事就着实不少。

  不过大部份的人大多是碎碎念上几句罢了,像这位大臣直接上纲上线无君无父,不忠不孝……云云,还是头一回,一时间,徒晰也不由得气乐了。

  徒晰冷声道:“皇祖父何时规定了读书一百二十遍的规矩?这位……嗯……”

  他直接望向苏培成,苏培成会意,介绍道:“这位赵学敬赵大人乃是平康六年的进士,曾经为廉亲王的教学先生。”

  说到廉亲王时,苏培成特特加重了重音,漏出几分不屑之色。

  这廉亲王当真是不死心,都到了这地步还爱搞风搞雨,可惜的是无论他怎么做,这天下大事已定,廉亲王大势去了,断是不可能再有机会了。

  徒晰续道: "无论是宫规还是大晋律中都无一百二十遍之说,此时也是皇子的自习时间,并无限定,赵大人口口声声说太上皇规定了一百二十遍云云,是从何而来?莫非是赵大人代太上皇定下的规矩?

  不但替太上皇定规矩,还对时这么一个还不满七岁的皇子就用上了无君无父,不忠不孝的罪名,赵大人倒是好大的口气。”

  要扣大帽子,谁不会扣,姓赵的敢给他扣一个不忠不孝,他便回给他一个不仁不义,他就不信,当真闹到了太上皇前,太上皇会帮着这么一个不知所谓的臣子而不帮他这个亲孙子!

  说到徒晰的年纪,其他他不由得暗暗点头,说实话,在初初知道晰皇子有着逢五一休的特权之时,不少人也有些不悦,总觉得圣上待晰皇子太过宽和,可用到无君无父,不忠不孝这八个字着实太过了点。

  看看徒圆析的年纪,再看看赵学敬的年纪,莫名的,大伙都有点不舒服了,这分明就是欺负小孩子吗。

  永正帝原本紧锁的眉头松开,暗暗的点了点头,他原本还担心晰哥儿性子太软,会被臣子拿捏住,如今他倒是可以放心了,既然如此,永正帝也想踹跌哥儿自己一个人能走到那一步。

  于是他沉吟了一下,倒也不说话了,看徒晰怎么应对。

  徒晰这帽子一扣,赵学敬一时间也不由得哽住,说起来这读书一百二十遍一事是平康帝自个的习惯,所谓上行下效,从此之后上书房里便有了这一百二十遍的潜规则,但要说这事有没有写成明律……赵学敬还真不确定。

  虽是如此,但赵学敬仍不死心,连忙道: "晰皇子年纪还小,应以学业为重,怎么可以不捉紧时间读圣贤书———"

  一句话未完,徒晰便不耐烦道:“你说的圣贤书是那一本?四书五经?还是史记、汉书?资治通鉴?农政全书?你且说来?"

  赵学敬沉吟道:"以晰皇子的年纪,莫约念到孟子便就不错了。"

  其实这还是多说了,晰皇子还不满七岁呢,又是新进学不久,能读到论语就不错了,但赵学敬谨慎,故意多说了说。

  他此话一出,不少人便忍不住摇头,默默的离赵学敬远了点。晰皇子如果背不出来固然丢脸,但是赵学敬竟然敢当场让皇子丢脸,也不怕之后永正帝给他穿小鞋,深怕被他连累,众人默默地离他远点,再远点。

  没想到徒晰不在乎的一笑,直接背起了孟子,孟子全文莫约有三万多字,不过才背完一章,所有人都失语了,由小观大,晰皇子当真是背全了。好些人心下琢磨,自家的儿子/孙子在晰皇子这年龄的时候读到了孟子了吗?似乎还没有吧!?

  永正帝得意的嘴角连压都压不下去了,他笑道:“好了,这孟子有什么好背的,不如背背礼记吧,顺便……”

  他眼眸如电的在赵学敬脸上转了一圈,"顺便让人好好反省自己的行为合不合礼!"

  四书五经有其学习顺序,五经中的最后一本便是礼记,学到礼记也差不多出师了,以徒晰的年纪,学到此处也差不多尽够了,让徒晰直接背礼记,也是让大伙知道徒晰的学业好的很,不劳他们操心。

  再则,晰哥儿即使长于民间,但也始终是个皇子,想在皇子身上栽罪名,也得瞧瞧自己的身份!

  “是。”徒晰应下,直接了当的开口背起了礼记,除了早知道徒晰有过目不忘之能,从头到尾者神在在的张廷玉与林如海外,所有人都不禁震惊,晰皇子才六岁半啊,便把四书五经全读完了,这是什么可怕的速度?

  不少人下意识的看向张廷玉与林如海,怪不得两人对于御史的弹劾压根没放在心上,以昕皇子这读书进度,谁能说晰皇子的不是。

  赵学敬冷汗淋淋,他是真真没想到徒晰读书的速度竟然这么快,他强撑着说道: "晰皇子玩物丧志,岂是皇子所为?”

  “玩物丧志!?”徒晰更乐了,“赵大人不会不知道我刚教的是算学吧?”

  赵学敬不屑道:"枝微未学,不值一提。"

  “枝微未学?”徒晰气乐了,直接考了一题,

  “如果一户主突发重病身亡,其欠银若干,第一笔欠银一百两银子,借了三年,第一年一成利,第二年一成三利,第三年三成利;第二笔欠银三十两银子,只借了一年,允了一成利息。其膝下有三子三女,每名子女该负担多少债务?"

  其实这是最简单的利钱计算,虽然复利加重利,稍微复杂了一点,不过只用到加减乘除,真要静下心采算的防,还是能算得出来的,到玉玉个好讲,但睁纱艳对能算得出来。

  不过他里头还是放了点小陷阱在里头,按大晋律来说,女子是无权继承家产的,不过债务的话倒是人人平等,六个子女平分债务,谁都逃不掉。

  赵学敬瞬间傻眼,“这个……”

  他硬着头皮道:"这事自有银钱师爷计算。"

  徒晰喝斥道: "这是尔等做为父母官,最常碰见的事情,你一问三不知,是要如何为父母官!?如果你在任上这么久了,连自个的工作都不会做,要你何用,还不如聘请师爷算了!"

  即使一般员工,在职三个月以上了,连自己的本职工作都不会做的话,人事早就叫他回家吃自己了,也只有在古代,还能容得他们请什么师爷代打。

  徒晰打从心底觉得,如果大晋的官员都像赵学敬一样的话,那以后这些官位还不如让师爷来坐算了,就他所知,有不少师爷只不过是科举上失利,但真正的本事恐怕比官员还厉害呢。

  像左宗棠便不是正经科举入仕,而是靠着做师爷起家,当然啦,像这样的师爷,整个历史上也只有左宗棠一个人,可事实上,有本事的师爷当真不少,只是难以像左宗棠这般碰上了百年难得一见的太平天国之乱,而有出头之机罢了。

  未了,徒晰不忘再下结论:“我大晋堂堂的官员,竟然连师爷都不如!”

  更让徒晰难过的是,数学是科学的基础,华夏的数学发展其实不比西方世界要来的晚,只是因为科举的不重视,研究数学者极少,错过了科技发展的最佳时机,以至于后来被西方世界追上。

  一想到此处,他就对像赵学敬这般独尊儒术,视其他学问为无物的当代读书人而越发感到痛恨。

  或许是徒晰痛心疾首的神情太过明显了,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虽说他们之前都没把算学当一回,像这类复杂的计算大多尽数交托给银钱师爷,可如今是不是该捡回来了?不然岂不是像晰皇子所言的连师爷都不如?

  话说到这份上,赵学敬辩无可辩,整个人脸色惨白,冷汗渗渗,好似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反倒是永正帝当场笑道:“好!”

  如此一来,他便就可以放心了。

  ×××

  得意归得意,好端端的御史竟然敢弹劾皇子一事,永正帝也颇有几分恼怒,逢五一休主要是为了培育新高产作物,此事是秘密,无论是永正帝还是徒晰都没有把握一定能成功,是以将这事隐密不说。

  这真正的原由不好让人知道,要不是晰哥儿有过目不忘之能,晰哥儿岂不是被这些御史给毁了名声,还背上了什么无君无父,不忠不孝的罪名,叫听哥儿以后如何在大晋朝中立足!?

  是以这事既定,永正帝便下狠手收拾这些人了。

  御史有风闻奏事之权,是以两名弹劾的御史被申诫了一番,罚俸三月,暂且留用;但永正帝私下交待了林如海一声,让他将这两人给他压的死死的,这辈子就别想出头了。

  御史是因为他们的职务这才暂且留用,但故意挑事的赵国敬可就没这么幸运了,他本是礼部侍郎,永正帝直接把他给一掳到底,甚至还以赵国敬不配为师为由,另外给廉亲王捡了一名伴读学士做先生。

  永正帝此举,一方面是羞辱赵国敬,另外一方面也是给廉亲王一个难看,一个已经离开上书房少说有好几十年的皇子又被送了先生,这代表着什么?这代表着廉亲王的书没读好呗。

  此举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廉亲王接旨之时,整个人气的不住颤抖,连话都说不好了。

  永正帝此次难得的下了很手,也是让人瞧一瞧他的态度,想要再在徒晰身上搞事,也得掂量掂量自己份量。

  不过教训了廉亲王与二名御史,永正帝少不得也得问个清楚明白,这究竟是准搞出来的事?不把源头止住,难保将来不会再发生同样的事情。

  苏培成犹豫了许久,这才低声道:"这是历皇子与年妃娘娘的吩咐。"

  他低声道: "历皇子到翊坤宫中,不知和年妃娘娘说了些什么,年妃娘娘便让人去了两名御史家一趟,这两名御史以往是跟着年大人的官吏,算是年派的人马。"

  要是以往,他大概顶多只会说到年妃,这事便就打住了,毕竟不得罪任何人,特别是极有可能上位的皇子,也算是他们做太监的潜规则了。

  可历皇子连接搞事,上次远星子之事更是差点害死言里这么多的太监,他要是还帮着历皇子隐瞒,那对得起慎刑司里服了哑药的那些同僚,更对不起历皇子先前搞出来的事了。

  再则,苏培成可还记得,圣上把郎家一掳到底不说,又让暗卫扮做山贼,直接屠了郎家一家子,并让人秘密赐死了南安郡王的郎侧妃,又把南安郡王府里所有曾参与远皇子入宫一事的一干人等尽数处死。

  不想成为这里头的一员,苏培成少不得有啥说啥,一心一意对永正帝尽忠。/>

  虽然只说了这两个人名,但苏培成从永正帝的态度中可看出,永正帝对这两人着实不满。

  苏培成忍不住说了句大实话,"圣上,年羹尧远在西北,怕是不知道这事。"

  说话要凭良心,这事是年妃吩咐的,关年羹尧什么事呢?要是年羹尧当真在京里,以他的聪明,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的人掺和进去,说到底,他也不过是倒楣的为妹顶罪罢了。

  永正帝沉吟许久,最后叹道:“年妃这手也伸太长了。”

  他顿了顿道:“让人把翊坤宫里的人理一理,以后这种事不许再发生。”

  苏培成苦着脸应下。

  他明白圣上之意是要将年妃所有的人手给砍了,断了年妃与外头传递消息的途径。

  这事说起来不难,可这前提是圣上别心软啊,要是圣上一心软,他这事还能怎么做下去,到时砍了一半,平白得罪了年妃,还不如不砍呢。

  永正帝大概也是对自己也心里有数,沉默许久后再增添了一句,"让年妃在翊坤宫里好好反省,这三个月里,就别让她出来了。'

  简单的一句话,便定下让年妃禁足三个月。

  听到此处,苏培成这才松了口气,如此一来,永正帝见不到年妃,自然不会心软,在这三个月里,也足够他把年妃的手脚给砍断了。

  年妃毕竟是个女人,只要断了她跟宫外的连系,也不惧她能搞出什么事,但对于徒历这个儿子,永正帝着实有些头疼。

  想轻轻放下吗?看看晰哥儿与远哥儿,他这手就轻不下来;可要罚的狠吗,毕竟是自个儿子,他也怕罚的太狠会毁了儿子,是以一直犹豫不决。

  本想着让徒历自己警醒些,没想到徒历越来越过份,这次竟然还勾结起了外头的御史!

  虽是恼着这个儿子不安份,但永正帝一时之间还真真不好罚了,说起来徒历也不过是个光头皇子,身上无爵无职,要夺爵或撤职也没爵可夺,没职可撤啊。

  他心下暗叹,莫非这上书房的功课还不够重?记得他们兄弟每天光是读书便耗掉全部的精力了掺和进夺嫡之事也都是离开上书房后的事情了,徒历那来的时间与精力?

  至于删减皇子份例吗,永正帝是个明白人,皇子的份例只够皇子日常嚼头的,如果再删减皇子份例,徒历那边怕是连衣食都有问题,做为父亲,他还真没办法让徒历连点心都吃不起。

  思来想去,永正帝只能敲打再敲打了。

  他沉吟道:“徒历的两个伴读不思劝诫皇子,由得皇子胡闹,着实该罚,让皇后将这两个伴读撤下,另外挑二个好的来。”

  要是徒历够聪明,便该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对他的容忍了。

  说到徒历,永正帝不免想到了他同胎兄弟一远哥儿,说起来,远哥儿也是个倔强的,一直坚持要见晰哥儿一面,不然便说什么也不肯离京去江南。

  他也着实拿这个倔强儿子没办法,原本想着让人悄悄地下点药,将远哥儿弄晕后悄悄送走便是没想到远哥儿也是个狠的,竟然故意把自己给弄病了!

  在这情况下,他也不好冒然将远哥儿送走,于是这事便担搁了下来,原本他还有几分担心晰哥儿会受远哥儿影响,但见晰哥儿小小年纪便如此聪慧,或许……他可以让他们见上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