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有这么一点子酸,但能生出像徒晰这般过目不忘的儿子,永正帝还是挺得意的,特别是见到张廷玉几乎掩饰不住的羡慕之色,永正帝更是得意到了极点,不过得意归得意,这上学一事还是得有个定论。

  永正帝沉吟一下,虽然晰哥儿先前之话是有些过了,但按着晰哥儿这过目不忘的情况,确实是无论换了什么样的伴读也都是一样的,即然如此,分班是免不了的。

  他沉吟道: "既然如此,朕再添一名伴读学士,专门教导那两位伴读便是。"

  那薛家子也就罢了,甄宝玉怎么说都是和妃的亲弟弟,总不好不管,横竖不过是二个孩子,让伴读学士教着也成。

  别看只是伴读学士,言位不高,但能进来翰林院的,少说也是一甲三名,教导二个孩子也尽够了。

  永正帝此话一出,无论是林如海还是张廷玉都露出满意的笑容,微微的松了口气,他们两个都不太愿意教甄宝玉和薛蝌读书,一则,在教过徒晰之后,再教这两人读书,总感觉那那都不满意。

  徒晰除了过目不忘之外,更难得的是一点就通,能触类旁通,而且徒晰博览群书,不只是林如海的书房从不避着徒晰,徒晰回宫之后,景阳言藏书亦尽数向他开放,即使是林如海也猜不出徒晰究竟读过了多少书。

  在这情况之下, 徒晰的知识水平着实不差, 有时讨论起来, 与其说是教学, 还不如说是教学相长,相较之下,教那两个伴读就真的只是在教了。

  再则,教皇子读书是荣耀,也是一份苦差,无论是林如海还是张廷玉,都有其本职工作要做,教皇子读书的时间大多在下朝之后,换句话说,两人是在加班,而且还是没有加班费的那种。

  这无偿加班如果是为了教导皇子的话,两人倒也当仁不让,可如果仅仅只是教二个伴读的话,这……未免让人有几分不是滋味了。

  是以即使永正帝不召他们来问一问徒昕的学习进度,二人也少不得得寻个机会给圣上好生说一说,毕竟他们一个是正一品的礼部尚书,一个是从二品的工部侍郎,堂堂朝中大臣的时间可不是这样浪费的。

  如今将这事交给了侍读学士后,两人便可以专心教导徒晰,虽然如此一来,伴读和皇子之间相处的时间难免少了,不过这二个伴读跟着徒昕学着数理化,张廷玉细细观之,两人对徒晰的敬意一点也不少,甚至不比对着他们两位先生差了,也就罢了。

  伴读的这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 徒听平时还要管着皇庄上的植种, 趁此机会也跟永正帝求了一求,希望能调整一下上学的规矩。

  大晋朝的皇子读书的规矩虽然不像清朝那么变态,不过也相差无几,就连时间也拿捏的死死的,按着太上皇当年定下的规矩,卯时中(六点)便得起身,将前一天的课文念上一百二十遍,这一百二十遍今完 通常这管理文也差不多记下了通总元,通常这篇课文也左个多记下了。

  等这一百二十遍课文念完之后,林如海和张廷玉也差不多下朝,莫约辰时未,已时初(九点)时也正式开始上课,下课后也差不多到了午时中(十二点),吃个午饭后又要上武术课,毕竟做为皇子,不求当什么将军,但总得骑得了马,拉得了弓吧。

  等武术课下课之后,也差不多是未时末(下午三点),这之后才是皇子们真正的自由时间,不过到了那时,通常又要准备隔天的功课,或着练字,等这作业写完,差不多也到了晚饭时间了。

  在这没有电灯的年代,一但到了晚上,吃完晚饭后,也就只能洗洗睡了,毕竟挑灯夜读太伤眼,即使徒晰想做,小林子等人也会想尽办法阻止他,再则,即使是皇子,分配到的蜡烛也是有限的。如此一算,徒晰还真没多少自己的时间。

  这么密集的时间表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这是全年无休的啊!

  除了万寿节、自己的生日、春节、中秋、端午……等几个重大节日之外,每天都得上学,在第一次听见这事时,徒晰一整个眼神死,第一百次的后悔自己怎么不躲远一点,为什么要这么倒楣的被认回皇家。

  先不说这般的安排会不会累死人,这种高压的教育用在徒晰身上,着实有些浪费了,旁的不说,光是那读一百二十遍便着实没必要,以他之能,读上十遍已经嫌多了,那需要一百二十遍。

  再则,按着这种时间安排,他那有空去皇庄上瞧瞧他种的那些作物?要是一个不好,便又是一年的时间浪费掉了,每多浪费一年,便不知道有多少人会饿死。

  是以徒毗祈很认真的跟永正帝商量着,能否让皇子也来个五日一休,不然要真按着皇子的规矩来的话,他的实验田都不用种了,因为没空!

  要是以往,徒晰这要求才说出来,必定会被永正帝嗤之以鼻,并且喝斥其一顿,先前他赐皇庄给徒晰,并不是真的相信这个儿子能培育出什么高产作物,而是抱着补偿的心态多些。

  但如今瞧见了徒晰之能,永正帝也不免对徒晰先前提及的高产作物有几分期待。

  做为一个帝王,他心里明白,皇子的学业固然重要,但这能活万万民的粮食作物更加重要,再则,张廷玉都直言怕是再过几年,便没有可以教晰皇子的东西了,如此一来,略略放放倒也无妨。

  “罢。”永正帝沉吟道:“允你逢五一休。”

  徒晰大喜,“晰谢过圣上。”

  虽然不是周休二日,但他知道在这年代能逢五一休已经算是极不错了,他心知要不是看在他还有皇庄上的育种大业要顾,永正帝绝对没这么好说话。

  他顿了顿又问道:“晰既然能逢五休息,那晰的伴读是否也能逢五一休?”

  他直言道: "D听时不时跑皇庄,要是晰不在言里,就他们两个在宫里,晰也担心他们会被欺负。”

  甄宝玉也就罢了,和妃对这个弟弟还是极重视的,三不五时送点心过来,又让自己的贴身大言女时不时跟甄宝玉说说话,虽然不过是一些没啥营养的: ‘吃了没?’ ‘吃得好吗?’这一类毫无意义的话,但和妃的态度罢在那儿,一般宫人也不敢欺负甄宝玉。

  但薛蝌可就不同了,商家子的出身是低了点,在这紫禁城里,哪怕是个小宫人也敢踩薛蝌一脚,要不是他态度摆在那里,再加上薛蝌也是个稳重的,只怕薛蝌早就被欺负的每天哭唧唧了。

  永正帝本想说徒晰两句,但随后又想,不过是区区两个伴读,也就罢了,他没好气道:"就跟你一样,逢五一休便是。”

  徒晰大喜,再三谢过。

  徒晰读书的事儿便就此定了,虽说是有些出格,但永正帝心知徒晰乃非常人,自然也行非常法。

  言里没有永远的秘密,徒昕得圣上特许逢五一休之事才刚定下,没多久整个宫里便都传遍了,旁人不知徒晰有着过目不忘之能,也不知道徒盼还培育着高产作物,还道圣上特别疼爱徒晰,这才许他逢五一休。

  徒画得知此事之后,连忙拉着徒时跟永正帝死缠烂打,说什么也要逢五一休,这两人素来厌学,早就不耐烦每日上学了,平时不是装病逃课,便是直接课,好不容易有个名正言顺放假日,那肯错过。/>说什么也要跟徒时一样逢五一休,结果被永正帝狠罚了一回,又给两人加重了课业,这才吓的徒画不敢再要求这事。

  且不说全言里上上下下对徒0析羡慕妒嫉恨了起来,另外一方面,徒历得知此事之后,着实愤怒,在自个的屋里狠狠的摔了一回东西。

  “凭什么!?凭什么!?”徒历大怒,“凭什么父皇那么重视他,要什么给什么,为什么我要什么便没什么,凭什么!?”

  同样是父皇的亲骨肉,为什么他母妃只是个奴才,至今连个名份都没有,而徒圆析的母妃却是高高在上的和妃,凭什么他这么幸运,要什么有什么。

  和他相比,徒晰有个有钱的母妃,有着甄家的供奉,还有着薛家的支持,甚至就连父皇都送他一处皇庄,每年少说也有上千两的出息,手里不缺银钱,但他却连个几十两都没有,甚至为了几十两银子还得去求人。

  想到他就连打探李远消息的银钱都凑不到手,还得亲自拉下脸面讨要,而且还要不到,徒历就一阵郁闷。

  吴书来不敢相劝,远远的避在一旁,至于几个在书房里伺候的婢女亦都早早的躲了开来。

  人人都说历皇子待人谦和,如同一个小八爷一般,但只有他们几个近身伺候的人才明白,历皇子平日时挺温和,不会对下人乱发脾气,可一但发脾气,那可就真真不是个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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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人知道厉害,早早的躲了出去,吴书来一个劲的连忙道

  “快!快!快去请春丽姑娘过来。

  主子这火,只有春丽姑娘能压下去了。

  “公公!”一名在上书房里伺候的小宫女轻声道:“这春丽姑娘来了也没用吧。”

  历皇子正正恼火着呢,春丽姑娘来了,也不过是多个挨揍的人吧。

  吴书来没好气道:“你懂什么,春丽姑娘才是正主儿呢,咱们不过是被连累的。”

  要不是春丽姑娘拿不出银子,历皇子又怎么会这么恼火呢。

  他心里明白,春丽姑娘说她手里没了银子是真的,能变卖的东西都拿出去当了也是真的,可春丽姑娘手里没银子不表示她背后的南安王府没银子啊。

  只是南安郡王府不知怎么的,竟然突然改变心意,不肯再支持历皇子,就连历皇子亲自上门,都被南安郡王府以家里无男人为由而拒不见面,历皇子被南安郡王府下了面子,自然少不得得从南安郡王家里的人讨回来了。

  一听到吴书来让她去劝一劝历皇子,春丽吓的脸色都白了,死命拒绝。

  她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以往在自个家里也是被娇养长大的,以往见着历皇子时,只觉得历皇子温文尔雅,说不出的和气,那知道历皇子发起脾气来如此恐怖,不过远远的瞧了一眼,便被吓的心脏直跳,那敢亲近呢。

  春丽连忙道:“公公太看得起我了,我一个刚入宫的小宫女,那里能劝的了历皇子呢,公公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句不好听的,她连历皇子为什么生气都不知道呢,叫她从何劝起。

  "春丽姐姐说笑了。"吴书来陪笑道:"历皇子心中烦闷,也只有春丽姐姐能宽解一二。"

  说着,便不分由说的将春丽推进书房之中,吴书来一把人推进去,连忙关了门就怕,深怕晚了一点,自己便遭了殃。

  一旁跟着吴书来推人的小太监有几分不安道: "吴哥,这会不会不太好?"

  别看历皇子年纪不大,可毕竟是学过武的,打起人来可疼的很,他跟吴哥便不知道挨过多少次打,那回不是养了好久的伤才好,这春丽姑娘年纪小又生的娇弱,那挨得了历皇子的拳头呢。

  “呸!”吴书来呸了一口骂道:“你要心疼,你进去替她啊!”

  他苦口婆心道: "小王啊!别说吴哥没照顾你,这事说白了就是春丽姑娘的娘家惹出来的,要不是他们南安郡王府,也不会有这些事。”

  王太监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劝,只是听著书房里隐隐传来的惨叫声,默默地捂紧了耳朵,这可是宫里啊,所谓人不为已,天诛地灭,春丽姑娘要怪,还是怪她爹娘为什么送她入宫吧。

  春丽的惨叫声一直陆陆续续的持续到了后半夜,徒历这才心满意足的从书房里出来,吩咐吴书来给春丽收拾。

  他重重的踢了吴书来一脚,冷哼道:“你这小子倒是滑头。”

  吴书来不敢躲避,硬生生的受了这一脚,陪笑道:"也是南安郡王府造孽,既然是他们家惹恼了主子,也合该由他们家姑娘受着。”

  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吗。

  徒历微微点头,心绪微平,是的,要怪就怪春丽自个,谁叫她是南安郡王府的姑娘呢。要不是南安郡王府下了他这么大的面子,他素来怜香惜玉,也不会气到忍不住对个女子动手。

  想着春丽娇柔的容貌,徒历也难得的起了几分歉意,吩咐道:"让人给她好好医治。"

  他顿了顿道:“这脸上可不能有半点伤痕。”

  吴书来会意,亲自带着小太监给春丽收拾,横竖他们是没了根的男人,也不需要计较这些,春丽是被打的真的惨,小脸青青紫紫,混身上下没半点好肉,就连右腿也被硬生生打折了,看的吴书来胖胖的小脸也忍不住抖了抖,就差一点,这断腿的不是他就是小王了。

  就连王太监看了春丽的惨状,也不敢再说话了,做为太监,受点小伤,生点小病还成,可要是受了大伤,生了大病却万万不可。生了大病的怕被过了病气,少不得得移到化人所,但去了化人所的,少有活着出来的。

  受了严重的伤伺候不了主子,时日一长,主子自然会把他们遗忘,像他们这等做过主子贴身太监的,一但落到泥里去了,那是人人都会踩上一脚,非揭死不可,事关生死,自然就只能牺牲其他人。

  好在春丽是南安郡王府送进来的,又是历皇子将来的通房丫环,再怎么的也不会被移出去,只不过受点皮肉之苦罢了。

  很少人知道,徒历自幼被郎氏给控制太过,便得了这暴燥病,平时不犯病时还好,一但犯病,便得想办法将这心火给泄出来,不然便颠狂难以控制,以前不过是摔摔东西罢了,可这三年来却越发厉害,甚至严重到非得要见血才成了。

  徒历也知道厉害,只让吴书来和王太监近身侍候,是以每每挨揍的不是吴书来,便就是小王,这次虽然是有些对不住春丽,可这说到底还是春丽自个命不好,谁叫她是南安郡王府送进来的人呢。

  徒历虽然发了话让人好好医治,不过他手里没银钱请太医来瞧,春丽带进宫里的银子也早就被挖空了,那来的银钱请太医呢,甚至就连买伤药的银子都没有,最后还是王太监看不过眼,私下拿了自个的私房买了好些伤药给春丽,这才勉强养好了伤。

  不过毕竟是治的晚了,春丽的腿脚也废了,走路时便一拐一拐的,徒历素好美人,那见得美人有瑕,也就不耐烦让春丽近身侍候,只有在发脾气时,才会命春丽近身侍候。

  可怜春丽原本是个娇俏可人的小美人儿,也是被娇养长大的,却被徒历硬生生的折磨的玉碎花残,没几年便无声无息的死在宫里。

  虽是揍了春丽一顿出了气,可眼见徒晰在永正帝跟前越来越有脸面,徒历心中总不是滋味,再加上一直打听不到李远的生死,徒历心中越发烦燥,最后无奈之下,只能亲自去了一趟郊坤宫。

  面对徒历的讨好,还有话里话外暗示徒晰如果上位,必定会对年妃不利一事,年妃面上不置可否,只随手给了徒历四百两银子,以示嘉赏。

  徒历郁闷极了,可也不敢得罪年妃,只能再三谢过,拿了银子回去。

  徒历一走,年妃便吩咐道: “我记得我二哥有几个交好的御史,去递个话儿给他们吧!”

  翠果会意,轻声道:“娘娘是想……”

  年妃慵懒的拨弄着指甲套,笑道:“这个徒晰,也未免太出格了些!”

  在这宫里,小小年纪就如此出格,可不是一件好事。

  隔日一早,才刚上朝,便有御史弹劾说晰皇子不尊太上皇定下的上书房读书规矩,无君无父,不忠不孝,应当严惩!

  不只如此,还有人弹劾起张廷玉与林如海,认为他们做为皇子先生,竟然由得皇子逃课,有负君恩,理应撤职。

  永正帝当下大怒,还没来的及说话,便见张廷玉突然上前一步,出声道:"既然大伙都有疑虑,不妨亲自去上书房一瞧。”

  他笑道:“道听涂说,不如眼见为凭。”

  今天正好是晰皇子教甄宝玉与薛蝌的日子,也让这些大臣们瞧瞧为什么晰皇子可以不走寻常皇子的读书之法。

  永正帝会意,当下哈哈大笑,“没错!咱们去上书房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