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持盈当然没有按照湛明真的要求去挑选仙剧,她在鸿蒙中翻找了一阵,最后选定了一部被列入学堂教学内容的仙剧播给湛明真。哪知道仙剧才起了个头,湛明真便趴在李持盈的腿上睡着了。李持盈低头,她凝视着湛明真安静的睡颜,神情有些复杂。

  她最近总是在想过情关的事情,想要知道她、流丹以及湛明真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可过往朦朦胧胧的,那缺失的记忆好似永远也回不来了。她知道湛明真并不能看表面,那么流丹呢?她还会是记忆中那般模样吗?说来湛明真是在她闭关的时候来到玉京的,那么师尊和师妹们会知道什么吗?

  “蜉蝣”“朝暮药人”“丹”……药王谷的一切看起来都有待深究。

  李持盈倚靠在了镂空雕花床栏上合眼休憩,她的思绪浑浑噩噩,仿佛踩入了一团浮云中。往事被勾起,她隐约间捕捉到了一道不同寻常的画面,可尚未追逐的时候,那影像就如电光石火般消失不见。似乎是本能地排斥,百年间她极少像如今这般回忆旧事,仿佛那段往事让她避之不及。

  脑袋发胀发痛,好似一柄薄刀沿着头骨的缝隙撬动。李持盈拧着眉,神情有几分不安。可就在这时候,一双轻柔的手落在了她的太阳穴,不轻不重地按抚。湛明真醒来了,她的眼神清明,眨眼间,眸中飞快地闪过了一抹金光。“你真是会折腾,记得我不好吗?我不想怪你,可是……”湛明真软语嘟哝,她的声音很轻,渐渐地随风散去。

  等到李持盈眉心的愁绪消散,她才伸手点了点李持盈的眉眼,又轻笑了一声。轻手轻脚地从榻上滑下,她抬手胡乱地拢起了漆黑的长发,正准备往外走的时候,忽地听见耳畔一道沉静的声音响起。

  “你去哪儿?”

  湛明真闻言蓦地一僵,李持盈怎么醒来了?她眸光一转,旋身笑盈盈地望着李持盈,“呀”了一声,嗔道:“正准备出去散心呢。见你满脸疲色,不忍心扰你清梦。”

  李持盈静静地望着湛明真,好似在说“你继续编”。在湛明真非要解开禁制的时候,她便有所预料。事实证明了湛明真就是个不安分的。

  湛明真掩着唇打呵欠:“我困了。”

  李持盈起身走向了湛明真,那常年握剑的手非一般灵

  巧,在漆黑的发丝间穿梭,轻而易举地便将那散乱的长发梳理得齐整。“药王谷有罪,我不会因郁流丹而饶恕他们。你用不着自己动手。”李持盈一脸郑重。

  湛明真笑眯眯道:“你动手是你的职责,而我同样有我的坚持。”看着李持盈悄无声息地去开门,她乐颠颠地追了上去,叭叭道,“是要出门吗?夜谈药王谷?我总觉得药王谷和妖族之间,并不会让人省心呢。”

  李持盈停步,等到湛明真走到了身侧,她才抿了抿唇,温声叮嘱道:“跟着我,不要乱走,不要乱用灵力。”

  湛明真连连点头,朝着李持盈抛了一个“安心”的眼神。

  夜中的药王谷一片静谧。

  竹篾子扎成的圆灯笼在风中打摆。

  湛明真一张嘴喋喋不休:“你打算去哪儿查?药王殿?炼丹炉?弟子室?我觉得既然出来了,那就弄个大的。直接去找药王谷的谷主吧?你知道往哪里走吗?”

  李持盈沉默了数息,忽然开口:“大师姐快要到了。”

  湛明真困惑道:“这样不是更好吗?”

  李持盈这回静默的时间更长,她转身深深地凝望着湛明真,许久之后才说道:“如果走出了这一步,就没有退路了。整个九州再也找不到一个那样精于医道的人了。”

  “怎么?”湛明真明白李持盈心中的忧虑,她眨巴着眼,轻笑道,“怎么?在这个时候想‘以权谋私’了?当初怎么不见你如此啊?还是说你只是拿话哄哄我?用不着这样的。比起我活,我更想见他们去死。”

  李持盈有些羞恼:“湛明真!”她是真心担忧湛明真。

  湛明真佯装没听明白,搭着她的肩膀笑盈盈道:“你要是实在过意不去,就喊一声‘姐姐’让我听听?这样我死而无憾了。

  李持盈无言。

  死生之间乃大事,湛明真怎么能够如此轻佻地挂在嘴边?

  她怎么可能不想活?

  药王谷深处是灵荆道君的洞府,李持盈自不会听湛明真的怂恿,直接前往对方的老巢。

  在大师姐到来之前,她可没有把握对付药王谷的四位道君。她拉着湛明真悄声无息地前往梨花树边的木屋。那儿曾经是郁流丹的住处。如今四面空空荡荡的,唯有

  灵草生长的灵田以及寂寞的满地梨花与孤坟、房屋相伴。

  “还惦记着郁流丹呢?是觉得她没那么坏吗?”这还没到木屋,湛明真就有些不高兴了。李持盈对她的态度和对郁流丹的,可谓是天差地别。如今她忘记了自己,那就罢了。可是过去的时候,与她李持盈情投意合的分明是她湛明真。难道就因为妖主这样的身份吗?还是说在那凶煞的战场上,李持盈看到了什么?

  “我并不是替流丹开脱。”李持盈明白湛明真的情绪因何而来,她转眸认真地解释道,“我只是觉得以她一个人的能力做不到那般地步。现在想来,她的手中有不少偏门的药方,可这些方子又是从何而来的呢?”

  湛明真双手环胸,她前一刻还是满面怒容,现在又变得笑语盈盈了:“或许是药王谷的传承呢。”

  李持盈摇了摇头。

  木屋并不大,垂下的青帘隔开了大堂和内室,虽然久无人居,可四面干干净净,没有灰尘和蛛网,想来是有人时时刻刻在搭理。大堂最前端供着一座一尺高的太极炼丹炉,边角杂乱地堆着一些书籍,翻看一瞧都是在九州流通的简单丹方,上头还留有龙飞凤舞的字迹。

  “就这笔记你要盯着看这么久?”湛明真走向了李持盈,故意撞了撞她的肩膀,语调酸溜溜的。

  李持盈没说话,只是将书籍递给了湛明真。

  湛明真一目十行地翻阅,半晌后才笑道:“郁流丹的确是个人物,什么方子到了她的手中都能被改的面目全非。”顿了顿,又说道,“她的笔记和著述不会在这里,早就被药王谷的人收走了吧?”

  李持盈道:“我在找鸿蒙令。”

  湛明真懒洋洋地开口:“那不更应该跟着她一起灰飞烟灭了?”

  李持盈:“我隐约记得坏了一个,她曾让我帮忙修缮。再后来,她便换了一个全新的,至于旧的她留在了药王谷。”

  湛明真闻言神色微凛。

  郁流丹的鸿蒙令的的确确坏了一个。

  她初到过情关的时候,身上一枚灵石都没有,更不知九州鸿蒙令这样的法器。

  李持盈小气,不愿意借灵石给她买一个新的就算了,自己的鸿蒙令也不肯拿出来,那架势生怕自己将鸿蒙令弄坏了。最后是郁流丹

  将鸿蒙令借给她看,只是她初次使用,不知轻重,奔涌的灵力没等鸿蒙境具现,就将鸿蒙令搞坏了。如此想来,李持盈还是有先见之明的。

  湛明真又问:“找到了鸿蒙令又有什么用呢?郁流丹的神识已经散了,鸿蒙令只是单纯的法器。”

  李持盈抿了抿唇,半晌后才轻叹道:“过往皆留痕。”

  湛明真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惊异之色:“你能将那些痕迹弄出来?”

  李持盈点头:“可以。”有些时候她都觉得自己不该投身于剑道,而是走上一条复原天工传承的不归之路。不过她猜想这跟她的根本道法是相同的,她的道法是“勘业影”,能觅过去之影,定存此生之业。

  “这事情不能往外传。”李持盈又补充了一句。虽然只能对神识烙印消散的法器施为,可九州修道士知晓了仍旧会心生疑窦,在这等情况下,谁还敢找她修法器?

  “你还真是……厉害呢。”湛明真朝着李持盈竖起了大拇指,后头的几个字说得有些含糊。片刻后,她又瞪大了眼睛问,“找到了吗?”

  李持盈摇头。

  湛明真“啧啧”叹道:“郁流丹都知道算计你,而你却是一点手段都不知道留。要是当初在法器上落下属于自身的烙印,现在哪里还需要苦苦翻找?”

  李持盈拧眉:“我并不能未卜先知,当初哪里预料到会有这样的事?”

  湛明真闻言倏然间静了下来,面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她喟然叹息:“是啊,谁能猜到呢?”

  “你——”李持盈抿着唇,从湛明真的面容中瞧出了涩然和伤怀。她的内心也渐渐变得沉重起来。她开始懊悔和恼恨,如果自己还记得,或许就不会如此被动甚至是难堪。

  湛明真忽又道:“要不将宋蘅抓起来搜魂吧?我看她跟郁流丹关系挺好的。”先前的算计轻轻松松地翻篇了,双方看起来都极为默契,不去追究死人的事情。可湛明真只是暂时地后退一步,有仇不报不是她的性情。如果不能将药王谷一网打尽,那她就偷偷去解决宋蘅这个祸害。

  那头李持盈从一幅画后摸到了一个开关,啪嗒一声响后,从中摸出了一枚巴掌大的灵光暗淡的鸿蒙令,她倏地开口:“找到了。”

  “哟,怎么到了这时候就

  能成了?”湛明真习惯性地埋汰李持盈一句,脑袋凑上前去观摩着那枚鸿蒙令。

  李持盈将鸿蒙令往袖中一塞,低声道:“先走。”她掐了个法诀将木屋恢复原样。

  悄无声息地来,又悄无声息地走。

  一直回到了木屋中,李持盈紧绷的心绪才松懈了下来。

  她先将鸿蒙令扔在了桌面上,紧接着又从储物袋中取出了瓜子、果实摆放在湛明真的跟前。

  剥离鸿蒙令中的印痕并非一蹴而就的事情,她怕湛明真等得无聊。

  一团橘色的火团安静地悬浮在李持盈的身侧,片刻后色泽逐渐转成深红色。

  火焰中抽出了一条红色的细线,正一点点地向着鸿蒙令中渗透。

  “要不要把那朵分火还给你呀?”湛明真趴在了桌上,直勾勾地望着李持盈。三昧神火在剥离了一小团之后,就不再完整。它的能力自然会打个折扣。

  李持盈头也不抬道:“不用,你留着。”

  湛明真本就没想还给她,问了一句后便不再吭声。她捧着瓜子凝望李持盈,仿佛要填补那缺失的百年空缺。

  这个“时间不短”一直到了次日晌午。

  起初湛明真还趴在桌子上,时间一长她便耐不住了,瘦削的身躯在床上蜷缩着,阖着眼跌入了暗黑的梦境中。

  是“长河之战”中的某一日。

  那时候的她如李持盈一般,毫无保留地信任着郁流丹,因而在郁流丹笑吟吟地点破她的身份时,她也没有否认。“横门之事”发生后她又惊又怒,若只是妖族与人族个人甚至是家族之间的恩怨,她都不会插手。可是很明显,当横门的修士违背多年的定约越过了春风不度屠戮了一个村子,以极为残忍的手段消灭无辜的妖族之后,这件事情就不能善了了。身为妖族之主,她无论如何都要替妖族出这口气。一开始她只想解决横门越界的“修士”,可真到了那日,妖族失控直接血屠整个宗门。从这个时候开始,她意识到了一些妖族同样“不安分”。在镇压了妖国“不安分”的妖族后,她通过了郁流丹准备与玄门修士谈和,可谁知道那是一个陷阱!

  郁流丹死了。

  可她在见到了骤然出现的李持盈之后,面对着那如骤风暴雨般的剑意,同样

  是心如死灰。

  湛明真睁开眼的时候额上满是冷汗,她的面色煞白如纸,身上死气蔓延。破碎的经脉带来的痛楚是撕心裂肺的,但更多的是一种莫名的、拉扯着神魂的痛意。李持盈正坐在她的身边,握住了她的手输送着灵力。灵力缓解了痛楚,可带来了一股如潮水般上涌的渴望。湛明真抬头,潮湿的发丝紧贴着面颊,她的眼神中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破碎感。

  “到底怎么回事?”李持盈心慌意乱,她的眼皮子跳动着,很少有这样的不安。

  “李持盈。”湛明真的声音虚软无力,她可怜巴巴地望着李持盈,意识仍旧有些混沌,她朝着李持盈怀里钻,惨白着脸喊着李持盈的名字,“我后背疼。”她的眼圈发红,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泫然欲泣。没有往日的骄纵和狡黠,也没有初见时的颓靡,只是可怜巴巴,令人心疼。

  李持盈的手抚上了湛明真的后背。

  湛明真还在那婉转低泣,时不时伸手拉扯着身上的衣裳。

  李持盈被她的动作一惊,压制住了她的双手。她眉头微微蹙起,双唇紧抿。许久之后,她才做了某个决定,一脸为难地一层层脱下了湛明真的衣裳。莹白细腻的肌肤如上好的羊脂玉,当初五色神光留下的烧灼伤痕丁点不剩,至于那道埋藏在体内的剑气同样被她引出。

  疼?到底是哪里疼?

  李持盈思索着,手指轻轻地搭在了蝴蝶骨上,又缓缓地滑到了正中,顺着脊骨一点点往下抚。湛明真没在喊疼了,只发出了几声含糊不清的低哼。

  “鸿蒙令中留存的痕迹不多,不过可以确定的是,那些药方都是郁流丹自另一个人手中得来的。”李持盈缓缓地开口,她拉过了衣裳盖在了湛明真裸/露的后背上。

  湛明真“唔”了一声,懒洋洋趴在李持盈身上,问道:“什么人?”

  “不知道。”李持盈想了一会儿,又说道,“不过看四周的景致,好似是在三生城中。”

  湛明真:“这样啊,那等药王谷的事情了结,就去一趟呗。说来药王谷也是在跟三生城做交易吧?”

  李持盈点头:“嗯。”她低头只能看到漆黑的长发、绯色的衣裳以及一小团白细腻的莹白。这样的画面让她的心旌摇荡片刻。长舒了一口气,她又问

  ,“梦到什么了?”

  湛明真翻了个身,她的眼神清明,红唇翕动着,笑着吐出了一句话:“梦见你杀我。”

  盖在身上的衣裳随着她的动作滑落,黑发、红衣、雪肤交相辉映,更添几分旖旎风流。李持盈微微一怔,她说不出“我不会”,只能追问:“为什么?”

  “可能因为你最近老是气我?所以我在梦中将你想得非常坏?”湛明真眨着眼,纯净的眸中流转着一股天真快意。

  李持盈更倾向于湛明真说的话是真的。

  毕竟她曾经从湛明真的身上引出了自己的剑意。

  她并不好杀,也不像大师姐那样喜欢靠着比斗磨砺剑意。

  她杀意最浓郁的时刻是在长河之战中。

  湛明真……她会不会跟妖族有关系?

  李持盈心绪翻滚着,她的手顺着衣裳探入,又重新落在了湛明真的背脊,手指沿着脊柱骨缓缓地下滑,心中暗暗地数着数。眼见着快摸到最下方的时候,李持盈的眼中多了几分犹豫和羞赧。

  湛明真深深地望着李持盈,任由她摸骨。见李持盈面露踌躇后,她才暗暗一笑,嘟囔了一声“痒”。在李持盈跟前,她向来不知矜持为何物,柔若无骨的身躯紧贴着李持盈柔软的胸脯,咬着她的耳朵低喃:“怎么不敢往下啦?我又不会怪你。”

  李持盈倏地收回手,那原本只染红了耳垂的绯色瞬间蔓延了整张面庞。

  她心慌意乱的,连带着敲门声都没有听见。

  -

  屋外的楚璧身形如松柏。

  只不过那股孤峻在拔剑的瞬间就被破坏殆尽。

  一旁的明月风没来得及拉住楚璧的手,只听见砰一声响,木门被纵横的剑气劈成了两半,露出了里头两个纠缠在一起、衣衫不整的人。

  明月风飞快地捂住了楚璧的眼睛,自己则是不停地朝着李持盈、湛明真身上偷瞄。

  “六师妹,你干什么?”

  明月风讪讪地笑,冒着一成被楚璧打的危险,明月风硬是按住了焦躁、没耐性的大师姐,直到李持盈降下了帐幔,将湛明真掩在了身后。

  “我们什么都没看见。”对上了李持盈杀气腾腾的眼,明月风打了个哆嗦。

  “

  看见什么?”楚璧一脸困惑。

  明月风掩着唇咳了一声,心中想着鸿蒙中的“著述”,嘴巴一张就开始数落楚璧:“大师姐,这里是药王谷,弄坏了东西要赔钱的。别看这只是一座小木屋,可就算是一片木板,那也是浸了药的,价值连城……”

  李持盈抚了抚额:“先进来吧。”见明月风的视线还往帐幔里瞟,李持盈带着三分羞恼地瞪了她一眼,问道,“六师妹怎么跟着过来了?”

  明月风瞥了眼楚璧,托着下巴叹气道:“我不放心。”顿了顿,她又问,“这门开着不打紧吧?”

  “不打紧。”话虽然是如此说的,可李持盈仍旧掐诀,一片如星空般深邃的帘幔垂落,将屋内屋外隔绝。

  明月风见状才压低声音道:“‘朝暮药人’并没有炼成,送回来的是个假的。长老和弟子们对此深信不疑,可若落到了灵荆道君手中可能会露馅。二师姐,你在药王谷中有什么发现吗?”

  李持盈抿唇道:“百年之前的长河之战,或许还藏着不少事。”

  明月风闻言,一脸“你才知道啊”的神色。

  李持盈面无表情地和明月风对视,她想询问湛明真的事情,又不知如何开口。半晌后,她才按了按眉心:“药王谷中流出来的一些方子来自三生城,那边的妖王需要研究激发血脉神通的丹方,不知道是什么打算。”

  明月风讶然道:“二师姐,你在怀疑妖国?”

  李持盈摇头:“不。妖国供奉娲皇、崇拜自然之道,不会剑走偏锋。或许是潜伏在九州的某个大圣?”

  楚璧听得头疼,她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面,见两位师妹视线都转到了自己身上,她才冷冰冰地开口道:“直说吧,什么时候动手?药王谷中的医修最不能打,灵荆道君我来应付,至于剩下的三个长老,你们可以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