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楼,其他神医都各自休息去了,金乾正抱着炭炭守着那些剩下一半的药水,面有愁容。

  他问小猫:“到底哪儿不对?明明就是同一个人的异变,怎么突然就成两个了?我们这么多师兄弟,忙活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治病不能除根的情况,这要让师父知道了,得把我们全逐出师门,还不退学费!”

  炭炭垂着小脑袋,也在沉思。

  这时,江昼抱着徒弟进来了,金乾见他晕成这样,忙把他带到榻边问:“怎么了?”

  “晕,梅神医,我去你的温泉洗身上的药水,泡得……”他摸摸自己胸口,“要炸了。”

  金乾给他检查,期间问江昼:“他洗的时候,你也在洗?”

  江昼点头。

  “离得不远,那你们相当于一起泡了药,”金乾已经扒开了季云琅的衣领,垂眸去摸了摸他心口,对江昼说,“你身体里的那些东西,让他吸收了。”

  江昼凝起眉,掏出纸笔来给他写:他为什么会吸收?

  见他开始写字,金乾一愣,脱口而出:“你说不出话了?”

  季云琅一惊:“什么?”

  江昼:“……”

  金乾给江昼拿了些药,让他去找侍童煎,等会儿趁热端过来。

  等江昼走了,他一个人坐在床边,问季云琅:“不好受吧?”

  季云琅叹气,“是啊,不光身上难受,心里也难受,我师尊为什么又不能说话了?”

  “他那是今天猛药的副作用,养段日子就回来了。”

  “倒是你……”金乾停了停,从旁边架子上拿起一个药瓶,倒出几个小药丸给他吃。

  季云琅吃了药,问:“我怎么了?”

  “你今天代替那个人,把你师尊体内剩下异变的部分吸收了。”

  季云琅:“哦。”又问:“那他是不是没事了?”

  “他本来就没事,现在你吸收了,难受的是你。”

  金乾又给他塞了两个药丸,问:“云琅,既然你姓云,那你们带来的那具尸体是不是也姓云?”

  “对啊。”

  金乾又问:“云征月是你什么人?”

  季云琅:“我娘。”

  “什么?!”金乾音量猛然拔高。

  季云琅被他喊得耳朵疼,“怎么了?”

  金乾向他确认,“亲娘?”

  季云琅:“应该是吧。”

  “那江逝水是你爹?”

  季云琅:“嗯。原来他叫这个名字……”

  金乾猛然起身,季云琅问:“你去哪儿?”

  “你别管。”

  他急匆匆出门,走到自己的房间一阵翻箱倒柜,从角落翻出了一张一家三口的画像。

  左右的大人正是江、云两人,中间的小孩拽着一张臭脸,赫然是江昼摘掉人皮后的模样。

  金乾拿着画像,气冲冲走到门口,又不知道该去找谁,倏然停步,靠着门坐下,盯着画像喃喃:

  “月啊,水啊,你们给我寄一家三口的画,炫耀有了儿子,仿佛还在昨天……”

  “什么时候要的老二?悄没声儿就长这么大了,要么说爹娘走得早,孩子可怜呢,你们家老大老二搞到一块儿去了,当爹娘的都管不了……”

  他正喃喃,不经意往旁边一瞥,吓得大叫了一声。

  江昼正端着药站在旁边,神色怪异地盯着他手里那副画。

  “……”

  季云琅吃了金乾喂的药丸,睡完一觉后头不晕了,胸口却依然闷。

  他坐起身,揉揉自己心口,发现房间空无一人,连小猫也不在。

  旁边桌上放着一碗汤药,底下江昼给他压了纸条,让他睡醒喝,注意烫。

  他笑了笑,收起纸条,喝完药,出门去找人。

  锁灵链的气息就在附近,他刚找没一会儿,就在某间房里找到了被痛哭的金乾抱着的江昼。

  金乾边抹泪边嚎,“我跟你爹娘是好朋友,你叫我一声,你就叫我声叔……你叫啊!月啊!水啊!你俩走得早啊……儿子连人都不会叫……”

  江昼僵着脸在旁边,强忍着才没有揍他。

  见季云琅来了,他推开金乾,走到门口,问:“醒了?”

  季云琅点头,问:“师尊能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