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孤蛮既想当领主,又想闯仙洲,仙洲人对他而言就是手下的蚂蚁,脚底的烂泥,这样的人留着,大有用处。

  江昼点头,“找个机会,把……”

  江昼卡壳,风洵静静等他说完。

  等了半晌,卡不出来了。

  江昼要给他写,想到风洵不认字,于是默不作声盯着他,用眼神询问:你能明白吗?

  风洵漠然跟他对视,片刻,补全他的话:“找个机会,把他放进仙洲。”

  江昼点头。

  新名单他暂时得不到,没办法用那卷可以随意操纵人的名单激起八方域对五大派的怒火。

  好在八方域本身就是养流氓的地方,无缘无故,也能跑去仙洲闹事。

  -

  江昼从八方域出来,先涤净了自己满身血气。

  他回酒楼看,天都快亮了,林霄和琥生竟然凑在一桌吃吃吃,边吃还边把人家大厨叫出来点评。

  大厨顶着黑眼圈打哈欠,听着他们絮叨,连连点头。

  江昼在门口看了几眼,没进去。

  他感知到炭炭的气息,追踪而去,在天蒙蒙亮、街上还空无一人的时候翻了客栈二楼的窗。

  进去就看到满屋狼藉,仰翻的桌子,摔碎的茶杯,还有地上一滩干涸的血和沾了血的碎瓷片。

  江昼越过满地杂乱走到床边,季云琅正熟睡,被子一多半都压在身下,穿着外衣,衣上还沾着血。

  炭炭窝在他脑袋旁,把自己蜷成了一个小团子。

  江昼心下疑惑,季云琅很少这么不讲究,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更别说还在这样的环境里入睡。

  他刚走近,炭炭就睁开眼,抬起爪子扒了扒季云琅的头发,散发出一阵柔和的灵光。

  这下江昼就明白了,季云琅不是自己睡着,而是被炭炭哄睡的。

  他把季云琅的身体从头到脚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伤,松了口气,房间里和他身上沾的应该是别人的血。

  江昼托起炭炭,让它化成黑雾变回颈环,看看窗外的天,感觉还早,上手扒了季云琅外衣。

  动作间弄散了他里衣的前襟,他先盯着看了一会儿,面无表情继续给他脱衣服。

  前襟已经被弄得松散,再这样一动,开得更大了。

  江昼把他外衣脱好放到一旁,心想,衣服是自己开的,这不能怪他,于是手随心动,在袒露的胸口处轻轻摸了一把,接着给他拢好前襟,准备盖好被子让他再睡一会儿。

  他刚从季云琅身下抽出被子一角,榻上人就倏地睁开眼,紫眸凶狠,问:“你在干什么?”

  “……”

  江昼抖抖被子,“怕你冷。”

  季云琅垂眼看自己身上离奇失踪的外衣和诡异的、乱成一团的前襟布料,讽笑道,“确实挺冷的。”

  江昼给他盖好被子,只留脑袋在外面,说:“睡吧。”

  季云琅往床两边看了看,问:“小猫呢?”

  江昼:“什么小猫?”

  “没事,”季云琅视线移到他脸上,“你离我这么近,我睡不着。”

  江昼走到房间中央,扶起一把椅子坐下,跟他隔开距离。

  季云琅:“你在屋里,我睡不着。”

  江昼翻窗出去,跃上最近的一棵树,坐在树上透过窗看他。

  季云琅在被窝里偏头,面无波澜遥遥跟他对视。

  然后说:“你看着我,我睡不着。”

  隔得这么远,江昼听不见。

  其实江昼能听见,但是他表现出了一副听不见的样子,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季云琅。

  季云琅跟他互相看了一会儿,抓过被子狠狠蒙上头。

  烦死了!

第20章 相思

  季云琅不爱睡懒觉,从小就比江昼起得早。

  师尊不食人间烟火,小时候早起,季云琅就自己吃完早饭再自己去练剑,不用叫醒江昼。

  长大了早起,他会先去给江昼做饭,然后进到房里把尚在熟睡的师尊亲醒,亲不醒就摸醒,江昼如果乖乖起床,季云琅就领他去吃饭,江昼要是犯懒不想起,季云琅就钻进他被窝,跟他闹到日上三竿,起来直接吃午饭。

  有时候闹完几遭江昼还困,被子一扯要接着睡回笼觉,季云琅就会觉得自己遭到了轻视,心里不爽。

  他心里一不爽,江昼就要遭殃。

  外面天已经大亮,季云琅睡不着,翻个身往窗外看,跟树上的人对上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