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昼见他醒了,翻进窗,把刚买来的早饭提到他面前,问:“饿吗?”

  季云琅坐起身,说:“不饿。你以前爱慕我娘,也这么给她送饭?”

  “不是。”江昼说,“她有你爹。”

  别看语气平淡,个中心酸只有自己知道,季云琅霎时在他身上找到一种同病相怜的凄楚感,再次跟他说:“单相思不会有好结果。”

  季云琅要穿衣服,变出乾坤袋,江昼眼睁睁看着他从里面掏出了一件一模一样的外衣。

  这样的衣服他到底有几件?

  季云琅在清霄门时穿银白色的门派服,从八方域回来就常穿一身红,好像从他十岁到现在,身上穿的永远就这两样。

  江昼有些腻了,准备给季云琅整几件新衣裳,他想看季云琅穿点不一样的。

  季云琅见他盯着自己看,指指窗外,“出去。”

  江昼:“外面等你。”

  季云琅没理他,心里希望在外面不会碰见他。

  后来他换好衣服出了客栈,心想事成,的确没在外面见到人。

  他预备先去酒楼找琥生,把他丢回八方域,再启程去蓬莱岛找江昼。

  找得到最好,找不到就算了,江昼招人恨,季云琅这辈子都不想再见他了。

  脑袋突然被摸了一下,有人往他手里塞进一包热腾腾的糕点,闻起来很甜。

  季云琅只在小时候被江昼摸过头,最近却频繁被这个变态前辈摸,他盯着手里装糕点的纸袋说:“你再对我动手动脚,我就……”

  话音未落,脑袋就又被摸了一下。

  江昼走在他身边,从纸袋里拿出一块糕点吃,说:“没加料。”

  季云琅要烦死,把整个纸袋扔向他,快走几步跟他拉开距离,“别跟着我。”

  江昼接纸袋接得巧,没让糕点掉出来,见季云琅不吃,他也把嘴里的吐掉,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在他身后。

  季云琅进了酒楼,又出来,脸色十分不好看。

  琥生没人管,一大早又跑出去玩,都怪那个胡夜,让一个小孩子花那么多钱,显着他有钱了。

  江昼这时跟上来,见他面色不好,了然道:“该吃早饭。”

  肚子一饿,脾气就会暴躁。

  季云琅不理他,自顾自往街上走,转进一个无人的小巷时倏地出剑把跟在身后的人抵到墙上。

  剑锋嵌进他的脖颈,瞬间便渗出了血珠。

  “你到底……”剑锋又进,压出更多的血,季云琅神情不耐,“要跟我多久?”

  江昼靠在墙上不动,把路上买的另一袋点心送到他脸前,说:“咸的。”

  甜的不喜欢,还有咸的。

  他不清楚季云琅喜欢什么,过去几年都是季云琅在喂他,不过江昼不挑食,没有什么好恶之分,季云琅做什么他都爱吃。

  就是不知道季云琅挑不挑。

  剑卡在他脖颈的肉里,一说话就流血,季云琅死死盯着他的脸,鼻间萦绕着他手中点心的香气,是葱油味。

  良久,季云琅收剑,一把夺过他手里另一包甜糕点往小巷外走,说:“我讨厌葱。”

  江昼知道了,抬手抹了把自己脖上的血痕,启步跟上他。

  疼死了。

  季云琅,真凶残。

  -

  黄昏时分,季云琅在鹿溪城外逮住了琥生。

  琥生想来城外面看更大的景,就算不认路也大着胆子跑了出来。

  季云琅问他:“看见了吗?”

  琥生刚被他提着领子吓唬完,此刻眼泪还没擦干净,先点头:“看到了!有树!有云!有河!有鸟!有唔唔唔……”

  季云琅捂住他的嘴,嫌弃道:“白读那么多书。”

  江昼再次出手救了他,问:“林霄呢?”

  “他没出来啊,”琥生藏到他身后,躲着季云琅,指指城里,“我让他陪我一起来,他说他打死也不会踏出那个酒楼一步,不然大哥肯定悄没声儿扛着刀就出现在他身后了。”

  江昼点头,心想,这个林霄,真的省心。

  琥生躲在江昼身后,离他背上那把大刀很近,此刻也顾不上抹眼泪了,睁大眼看,犹犹豫豫想伸手去摸。

  季云琅本来就气琥生不听话乱跑,现在看他这架势,冷笑一声,扭头就走。

  琥生还被大哥的刀吸引着,没发现季云琅离开,大哥却突然抓住他肩膀把他往前推了几步,指着前面季云琅越走越远的身影说:“去哄。”

  琥生:“……”

  江昼又推了他一下,催道:“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