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贵:“……”

  赵自牧:“……”

  福贵无语地看着这些聚集在帐篷口的人:“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杨顺德和王杞瞬间瘪茄子了,安静的像是他们原本就是什么缄默不语的真君子。

  见到这俩人这怂样,莫令仪嫌弃地看了他们一眼,站出来说道:“我们这不是听说你们要讲什么书吗?这就过来凑个热闹。”

  福贵:“……”

  赵自牧一时之间也觉得哭笑不得:“那怎么这么?何必如此偷偷摸摸?”

  莫令仪此时也有了些许的尴尬:“这不是怕你不允许吗?不过你信我们,我们肯定不会去告发的,我们这点良心还是有的。”

  也亏他临时想出这个借口,没有直接将杨顺德卖了。毕竟刚刚杨顺德的原话可是:“福贵和自牧奇奇怪怪的,实不相瞒,我觉得他俩睡了,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这是这劲爆至极的八卦,才能引了一堆人来看热闹。等真来了之后,虽然没有杨顺德口中的那么劲爆,但这俩人在一起时的粉红泡泡都要溢出来了,让旁人想装作没看见都不行。

  杨顺德冲着莫令仪悄悄竖起大拇指,心想不愧是读书人,理由找的这么好。

  杨顺德还冲着福贵和赵自牧憨憨地笑笑:“对,没错,我们就是来读书的。”

  福贵:“……”

  赵自牧:“……”

  不过话说到这,莫令仪忽然说:“其实我是认真的——我是真的想读这些书,你能不能教教我?”

  见莫令仪把话说出了口,杨顺德竟然也跟着打蛇上棍:“对对,我也想读书,你能不能带上我一起?我也想学习的。”

  王杞目瞪狗呆地看着字都写不明白的杨顺德,一时之间陷入了沉思。

第19章 法兰西

  王杞是不明白的,为什么他们明明是来看八卦的,怎么瞬间就扯到学习上了呢?

  他抬起头看向莫令仪——这个第一个提出他们是来学习的读书人。

  王杞知道,莫令仪是一个真正的读书人,他在来到法兰西之前就是读过书的学生。只是后来家道中落,他爹抽鸦片把家产抽光了,他没钱读书了,只能出来混社会。

  所以莫令仪想读书,王杞十分理解,毕竟他从小也是读过书的少爷。

  但是杨顺德为什么也想读书?他明明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明白,根本不是爱读书的人!

  王杞扯着杨顺德的袖子小声问:“你怎么也开始想读书了呢?”

  “嘿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杨顺德用音调很低、听起来是想说悄悄话、但实际上音量非常大的声音说:“我要给我的孩子起个好名字!”

  王杞:“……啊?”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自己的身上,杨顺德故意挺了挺胸脯,说道:“刚刚珍妮小姐给我来信了,说她这个周末之所以没来见我,是因为她怀孕了,她要回家做检查。”

  王杞:“……卧槽。”

  上一个周一,杨顺德收到了一封信,来自他的女朋友珍妮小姐。信上说她的家中有些事情,因此这周不在凡尔登,自然也不能和杨顺德继续约会。

  当时听到这个噩耗的杨顺德宛如一只失恋的老狗,每天不停地在所有人的耳边抱怨他美丽的珍妮小姐这周磨竟然不在他的身边,使得有一阵王杞看见他就跑,福贵也觉得自己的耳朵起了茧子。

  结果没想到,现在杨顺德竟然说,他要做父亲了?

  王杞第一个把杨顺德按倒在地,忽悠其他的工友一起:“揍他!”

  其他人本就又恨又妒,闻言根本没犹豫一秒,上去就把杨顺德围在中间。

  这里吵吵闹闹,那边赵自牧问莫令仪:“你刚刚的意思是?”

  莫令仪笑道:“我也想看一看布尔什维克的书,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赵自牧说,“只要你想,我可以介绍其他的朋友给你认识。”

  这听起来真是个很强大的诱惑,但是莫令仪思忖片刻,还是摇了摇头,说:“暂时先不用,我只是想先了解一下布尔什维克,没有进一步的想法。”

  赵自牧也不逼迫他,只说道:“如果以后你的想法改变了,你可以随时找我。”

  话说到这里,莫令仪的目光转移到了赵自牧的手中——那里是赵自牧一直紧握的《庶民的胜利》。

  莫令仪一眼不错地盯着赵自牧手中的小册子,声音中带着几分莫名的情绪:“我听过这篇文章的名字,是守常先生写的,是吗?我想拜读这几篇文章很久了,可惜没人教过我,我甚至连原文都不知道。”

  赵自牧闻言低头,他看着手上的手抄本,顿时笑了起来:“这倒是确实,《庶民的胜利》和《布尔什维克的胜利》以及一些其他类似的文章确实很不容易买得到。当初守常先生发表这几篇文章的时候我恰巧因为一些事情离开北平去了上海,结果听到消息的时候,《新青年》都被抢光了,我连个鬼影子都没看见。”

  福贵好奇地问:“然后呢?”

  “然后?”

  想到旧时的故事,赵自牧也不自觉地笑了起来:“因为当时整个上海都买不到《新青年》,我就给我朋友写了封信——我那个朋友叫齐茷,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到过他的名字,他是个很有名的记者和小说家。”

  可惜很遗憾,对于齐茷这个堪称陌生的名字,福贵和莫令仪都不认识。

  赵自牧一开始有些失望,但随即想了想却又觉得正常:“也是,他声名鹊起的时候是在1917年,那时候你们已经来到法兰西了,大概率没有听到过他的名字。”

  提起1917,莫令仪忽然间有了些印象:“我好像知道齐茷是谁——是不是北平那个跟在大侦探顾鸾哕身边的那个助手?我听过他们的故事,当时他们在破郑公馆的案子。但是可惜,我出国的时候他们还没有将案子破获,现在怎么样了?”

  莫令仪兴致勃勃地讲起这件事,但是奇怪的是,在听到莫令仪的问题之后,赵自牧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抹尴尬的神色来。

  莫令仪:“???”

  莫令仪顿了顿,才问:“是我问错什么了吗?难道郑公馆的案子最后没有告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