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稀罕似的。郁白下意识想反驳,那人握着他的手,却忽然没了声息。

  似乎过了很久,他才听到那人的叹息。

  “寄骨花……还当你为什么这么轻易便动情,原是中了蛊。”赵钧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只是你这副模样,朕都不知是不是该谢那下蛊之人了。”

  赵钧的声音越发飘渺,仿佛是自千里之外的云端而来。

  蛊……什么蛊?

  郁白猛地抵住赵钧胸膛:“你……”

  “我还不至于卑劣到用这种手段。”赵钧知道郁白想说什么,但并不给他这个机会,温柔而强硬地掐住他的下颌,“看着我,阿白。”

  一朵花突兀地开在了郁白掌心。可能翻遍所有花卉图谱都找不到这样一朵花,层层叠叠的花瓣如同翻涌的海浪,分明是黑白之色,却透出异样的艳丽诡谲,一滴血从花蕊中洇出。

  血沿着掌心纹路慢慢滑下去。

  郁白忽然打了个哆嗦,突如其来的寒冷令他情不自禁贴紧了赵钧的身体。灼热的温度给他带来了出乎预料的舒适,让他忍不住想靠近,想肌肤相贴,想骨血交融。

  赵钧近乎狂热地吻他,由浅入深,攻城掠地,横冲直撞闯入郁白唇齿之间,直教他喘不过气,拼命推搡。然而随着时间流逝,他心口针扎一样的刺痛熄灭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如火漫卷的燥热情动。

  聊胜于无的亵衣被轻易剥去,赵钧温柔地吻了他的唇,黑发擦过郁白的脸庞,痒酥酥的。

  他熟悉这具身体如同熟悉自己掌上的纹路。他熟悉它最敏感的部位,熟悉它情热心动时的模样,也知道怎样做会让它彻底沉沦欲海,无力挣扎。

  在过去两年间,他已经同这具身体缠绵交欢过无数个日日夜夜。

  身下的少年嘴唇染的水红,黑发散在脑后,如同温暖海洋中随波逐浪的茂盛海藻,随着海水起伏而婀娜起舞,而它的主人是海底深处的精怪,用看似天真无邪的眼瞳,无知无觉地勾走满是贪欲的魂魄。

  殿内灯火摇曳,影影绰绰的幔帐中,赵钧覆下身来,在他身上投下一片阴影。郁白恍然有种错觉,似乎在很久之前,他们也曾如今日这般,在昏暗而奢靡的角落里抵死缠绵。

  ……

  “李公公,金蝉出状况了。”乾安殿外,蓝桥提着白玉蛊球,开门见山,“我必须进去照看。”

  “小殿下且慢。”李德海温和道,“不管什么状况,总是陛下愿意的,不劳咱们这些人费心,小殿下觉得呢?”

  “但……”

  李德海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小殿下,请回吧。”

  ……

  夜过也,东窗未白凝残月。

  赵钧静静凝视着臂弯中沉睡的少年,在他眉心落下一吻。

  “阿白,你是我的了。”

第30章 我可以相信你吗

  次日夜。

  小狮子猫立在屋檐另一头,好奇地望着对面许久未见的人。

  郁白勾勾手指:“过来。”

  毛茸茸的家伙扑了郁白满怀,滚圆的脑壳在他怀里拱来拱去。屋顶坚硬的砖石有些硌人,郁白选择性忽视掉身下异样的感觉,挠挠猫耳朵:“怎么胖了这么多。”

  “你倒是雅兴。”

  听见身后的声音,郁白头也不抬地继续挠猫耳朵:“陛下如此举动,不怕被史官记上一笔?”

  “难为阿白这时候还替朕想着。”半夜不睡爬房顶的皇帝陛下撩衣坐下,“还疼吗?”

  赵钧呼出的气息落在郁白耳畔,立刻勾起了他昨夜的回忆。那些混乱交缠的光影一闪而过,郁白默默朝外挪了挪:“不劳陛下挂心。”

  “阿白。”赵钧无奈又亲昵地唤他的名字,“别这样。”

  郁白没答话,倒是小狮子猫抖着耳朵,长长地喵了一声。赵钧伸手从郁白怀里抱过猫来,又道:“阿白。”

  那尾音有些怅然的意味。郁白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陛下要我怎样?”

  “不要你怎样。”赵钧放缓语气,“只是怕你难受。你一早便要走,还没来得及让太医诊脉。”

  诊脉?你还怕我怀孕不成。堂堂九五之尊放下身段低声下气地哄人属实难得,只是郁白明显并不领情:“多谢陛下,不必了。”

  然后他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喷嚏。

  赵钧赶紧解开外袍给他披上:“先下去好不好?夜晚风大,你今早有点发热,别着凉了。”

  发热是怎么发的,你心里没点数吗——赵钧却似看出郁白心思,道:“那蛊是不是我下的,阿白不会看不出来吧?”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顺手给郁白系紧了袍子,两人离的越来越近,就差把人裹到怀里去了:“朕冒着被你误会的风险替你解蛊,阿白却这般误会朕,着实教人伤心。”

  郁白:“……”说的好像你吃了多大亏似的。

  “下蛊这件事朕必定彻查,只是现在还有件更重要的事。”

  赵钧手中有两个香囊。

  以任何人的视角来看,两个香囊都丑的千姿百态一塌糊涂,除了名字基本跟香囊扯不上关系,属于送人都没人要、集市上售卖还要倒贴的那种。

  “朕缝这东西缝了半月,也没好意思找绣娘讨教,便成了这副模样。”

  香囊悬着的朱红璎珞在风中拂动,郁白轻轻地哼了一声:“又没人逼你。”

  他低低头,看着赵钧将香囊细细地系到他腰间。不经同意便如此做分明是流氓行径,赵钧低头摆弄璎珞的模样却莫名庄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