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傅西壑走了。

  我看着那药片,挺小的一片,白色的,我拿起来,把药片放到手掌心上,仿佛还有傅西壑手心的薄温。

  那条短信,我相信不是傅西壑发给我的,因为他这种人是不屑于说谎的。

  尽管我和傅西壑道不同不相为谋,但不得不承认,傅西壑是好人。10.一周后的周五,我爸来了,赵连连依旧没有回来学校上课。

  我这才意识到,出大事了。

  我爸亲自开车把我接回去,让我去赵连连家里给他做思想工作:“你表哥他心理上有点问题,说是喜欢男孩儿,你舅舅问他喜欢谁,他也不说,说自己没喜欢的,就是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取向。诶,这事儿真不好办,你去跟他说说,要是他一直这样不听劝,你舅就会送他去国外了。”

  “国外?去国外留学不是挺好的。”我说。

  虽然我心里清楚赵连连的取向,但他有喜欢的人这种事情,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他从来都是捧着杂志里的男明星犯花痴,在现实生活里看见男人,屁都不敢吭一声。

  赵连连要是继续这样下去,别说升学了,会不会被退学都不知道。

  不过去国外倒是一个好出路,我也想要去国外生活,只是我爸不让我出去,他说好好的Z国人,去国外学习生活工作定居,那不是连祖宗都忘记了,以后根都不扎在国土上了,还有什么脸面说自己是Z国人。

  我爸虽然贪财,也不是一个好爸爸好丈夫,他外面其实有人,我妈就是因为这件事才跟他离的婚,我心里都清楚,但他思想确实是和我们那个阶层的有钱人不一样,他不希望我去留学。

  “你舅把你表哥送到国外可不止是留学这么简单。”我爸神神秘秘地说。

  “不是留学?”

  “要治疗,国内的治疗比较保守,国外的治疗比较激进,什么都敢上。我这回接你回了,就是想要你好好劝劝你表哥,让他跟你舅服个软。”我爸说。

  我马不停蹄地就去了赵连连家里。

  他家的保姆把他喜欢的蛋糕和点心什么的都递给我,让我带进去:“连连一天没有吃饭了,宋颂你帮我劝劝他,他这身体本来就不好,这万一要是出了什么毛病,这太让人担心了。”

  我点头答应,进去后,就把蛋糕给吃了。反正赵连连不会吃。

  我把剩下的一些点心什么的留着,递给赵连连,他眼睛通红地看着我:“你怎么还偷吃我的东西?宋颂你太不够哥们儿了。”

  “我不就吃你一块蛋糕吗?我有惊喜给你。”我说。

  “什么惊喜?”赵连连捧着杯子,喝了一口牛奶。

  “给我发短信的人不是傅西壑,是你对吧?你问我是不是喜欢傅西壑,原因是因为你喜欢他?”我把手机递给他。

  赵连连的房间已经有一两周没有打扫,他显然是一直不让外人进来,把自己关起来。

  “是我发的又怎么样?你又没说你喜不喜欢,再说你又管不着我,还是说我爸让你过来就是劝我不要喜欢男人?”赵连连问。

  “你喜不喜欢男人关我什么事儿?我又不喜欢男人,我气的是你居然会以为我喜欢傅西壑,你在质疑我的眼光和品位。”我把手机收起来。

  “但是他是真的很好。”赵连连认真地说。

  “你要是喜欢他,我帮你把他约出来,你跟他把这件事讲明,他要是喜欢你,那你就好好跟他谈,要是不喜欢,你也趁早收心得了。”我说。

  “但是如果他也喜欢男人,而且有了喜欢的人,我该怎么办?”赵连连看着我。

  “那你就收收心,好好学习,你爸不还指望着你接他的班吗?”

  “好吧,不管结果如何,我还是想要争取一下。”赵连连说。

  ◇ 第121章 《学渣恋爱笔记》11

  11.赵连连回到学校后,我给傅西壑传了纸条,让他晚上早点回宿舍。

  傅西壑问我有什么事儿,我趴在桌子上说,你回去就知道了。

  那天是我的生日,不过赵连连显然不记得了,我趴在桌子上,下巴埋在肘弯里,傅西壑把英语卷子给我,让我接着做题,我把自己已经写得跟面条似的发软的右手递到傅西壑面前:“老六哥,我的手很累了,你放过它吧。”

  傅西壑迟疑了一下才握住我的手,在我手掌心和虎口以及食指和中指的地方给我按摩,我总觉得他最近有点奇怪。

  “那你背一下单词,不用手。”傅西壑把单词书递到我手里。

  我翻到第一页,看着abandon。放弃。

  然后我继续往后面读。

  傅西壑到底是存的什么圣母心,我这样的烂泥,他居然想要把我扶伤墙!

  我生日那天,我爸让司机过来,开车带我去蛋糕店挑选蛋糕,他的原话是让我选一个蛋糕,买了之后把蛋糕回学校,和班里的同学分一分。

  我买了一个红丝绒小方,蛋糕并不大,只是看着喜庆。

  我已经有好几年不爱过生日了,我妈是在我十三岁生日的时候跟我爸离的婚,她离婚时只带走了她最宝贝的一架钢琴,没有带走我。

  她也带不走我,因为我爸要我继承家业。

  她在一年后有了新的家庭,听说她在冬天生下来一个小女孩儿,是我的妹妹。

  我妹生下来那天,我去医院看了她,但我只是在病房外远远地看了她一眼,没敢多看。

  我不清楚我的新妹妹是不是长得真的那么漂亮,以至于我妈抱着她,笑得很温柔,她从来都没有对我笑得那么温柔过。

  医院里走廊的人很多,我在外面站了一会儿,腿很酸,我买了个三明治,在我妈的病房外吃掉,我妈的丈夫带着煲好的汤过来,问我是谁,我说我是隔壁病房病人的儿子。

  他没有起疑,还给了我一小盒喜糖,说他家有大喜事。

  我妈问他在跟谁说话,他进去了,我握着喜糖站在外面,摸了摸脸颊,发现自己掉眼泪了。

  我和我妈长得很像,我不清楚他有没有发现我是我妈的儿子,但我不想让我妈因为我而被她的丈夫说三道四,也不想我妈和她丈夫闹矛盾,所以我选择不见她。

  自那之后,我再也不爱过生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