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堂之上, 空无一人。

  玄父玄母没过来,江福有一家没被邀请。

  玄野牵着江雀子的手,在赵媒婆喜庆的呼喝中, 一拜了天地, 二拜了空荡荡的客厅高堂。

  众人也不议论其余, 只直勾勾盯着穿了一身华贵喜服的玄野和江雀子瞅,围观的孩童跳起来鼓掌,喜庆的笑笑闹闹,瞎起哄。

  赵媒婆喊完, 紧接着便是扬着艳丽的正红帕子兴奋大喊:“夫夫对拜——!”

  她拖长了音。

  玄野含笑把江雀子的小手握住, 捧在掌心上, 面对面, 眼中温柔宠溺的笑意渐深。

  两人一起缓缓弓身,对拜, 四周前来参与新婚吃席的村民们欢呼雀跃,兴奋的鼓掌。

  玄方明几个汉子激动的带头大喊:“送入洞房咯, 送入洞房咯!”

  “喔!!!”

  “新夫夫洞房咯!”

  “送入洞房——!”

  赵媒婆声音落地的一刹那, 四周汉子夫郎们的欢呼笑闹声布满了整个屋子,震天刺耳。

  玄野笑得灿烂, 把江雀子拥进怀里,伸手捂住了他的耳朵。

  江雀子羞赧得厉害, 却笑着,早已经泪流满面,靠在玄野怀里, 不敢拿开团扇。

  “乖啊, 不怕,哥哥送乖乖上楼。”

  玄野粗壮滚烫的胳膊横搂住他后腰, 护着他上了二楼。

  吵吵闹闹的人被拦在了楼下,二楼只他们二人独处。

  关上房门,嘈杂的人声被隔绝在外。

  江雀子站在床边,埋头抵着团扇,无声哭得肩膀一耸一耸。

  玄野心里一揪,连忙拿开他手里的团扇,把他抱进怀里,坐在床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慰,好笑哄道:“怎么大喜的日子,江小乖还哭鼻子呢?嗯?”

  江雀子哭得喘不过气来,死死揪着他鲜红的衣襟不肯松手。

  “嘘,好了好了,乖啊,不哭了……”

  玄野紧紧抱着他,任由他发泄情绪,没有丝毫不耐。

  江雀子哭了许久,鼻尖红红的,看起来可怜巴巴……哭够了,他怯生生的抬起头,望着玄野。

  玄野低头与他平视,伸手拭去他眼尾的眼泪,笑问:“小哭包,可哭够了?”

  江雀子咬着下唇,羞赧的点点头。

  玄野低笑出声,道:“那从今日起,乖乖跟哥哥,我们可是正儿八经的拜过天地的夫夫了,乖乖再想反悔,可没有反悔的余地了,嗯?”

  “我,我不反悔的。”

  江雀子带着浓浓的鼻音,破涕为笑道:“我永远是哥哥的夫郎~”

  玄野一愣,旋即宠溺失笑。

  “不过,不过哥哥怎么瞒着我呀……”

  江雀子心跳很快,仔仔细细的打量玄野的衣着。

  玄野头戴血玉红簪,一头墨发被高高束起,面容英朗俊逸,身姿勇猛高大,着红色新郎衣,腰配墨玉,脚踩黑靴,十分喜庆……

  还有房间四周,到处贴了红纸,放了红烛,喜秤压在床头,床上铺了全新的红色鸳鸯双喜被,洒满红枣花生桂圆瓜子……

  喜意琳琅满目,一看便是用了心的。

  江雀子眼眶又热了。

  玄野无奈失笑,连忙把他带进怀里,拍抚哄道:“好了好了,乖啊,今日可是我们大喜的日子,乖乖可不许再哭鼻子了,待会儿啊,我们换下新嫁衣,还要去与宾客们敬酒呢,嗯?”

  江雀子埋在玄野怀里,头上的凤冠珠翠晃动。

  他紧紧攥着玄野腰侧的衣摆,闷闷的,欢喜小声道:“哥哥……郎君,真好。”

  玄野:“……”

  玄野被他突如其来的小确幸和依赖,撩拨得心脏猛的跳漏了一拍。

  掀开他掩面的凤冠珠帘,玄野虔诚认真的轻吻了他的额角,眼尾,脸蛋,一路吻下他的唇角,停住……

  半晌,玄野深吸一口气,狠狠压抑住身子里躁动的欲,狠狠吻了他的唇,哑声道:“好乖乖,可不要再勾郎君了,来,郎君帮着我们家小夫郎摘下凤冠,换下霞帔,我们穿新的敬酒服出去招待宾客,好不好?”

  江雀子缩缩脖子,红着脸,抿唇,羞怯的点点头,小声磕巴道:“好,好……”

  玄野眼眸炙热滚烫,轻捏了捏他的后脖颈,协助他换下刚穿不久的,十分沉重的凤冠霞帔,穿上简易喜庆的夫郎款式的红衣长裤裙,戴起金玉珠红。

  “很好看。”

  玄野换了身简便的红衣短打,牵着他在落地全身铜镜前转了一圈,摸着下巴打量他,眼底满是惊艳,笑道:“像是郎君的小王子。”

  “哥哥,别,别胡说呀。”

  江雀子羞赧的笑开了,傻乎乎软绵绵,露出两颗白嫩的小虎牙。

  玄野牵着他,替他低低拉起裙摆,下了楼。

  楼下,许多相熟的哥儿汉子们在客厅喝茶,用着瓜果点心,有说有笑。

  一见他们下楼,客厅安静了一瞬,紧接着便是哗然。

  哥儿女子们对江雀子的衣着打扮满眼艳羡,妇人夫郎啧啧感慨赞叹。

  李小花几人拉着江雀子就到一边儿说话去了。

  玄方明和一群汉子过来,大笑着一人给了玄野的肩膀一拳,勾肩搭背爽朗笑道:“你小子,终是如愿以偿了?”

  “娶到这么好看的江哥儿,有福气啊你小子!”

  “羡慕死哥几个了!”

  “今日必定灌醉了你!”

  “不不不,哥几个要是把这小子灌醉了,晚上洞房恐怕他有心无力了哈哈哈,咱哥几个可不能干那缺损事儿啊!”

  ……

  众人哄笑。

  玄野弯了唇角,任由他们拉扯打趣。

  整个江家村的村民,除了玄父玄母和江福有两大家子,全到了玄野家吃喜席。

  李工头和赵木匠,还有以往来干活的工人,赵三也带了自个儿的夫郎和孩子们过来。

  众人在临时搭建的棚子里吃大席,掌勺的厨师厨艺特别好,菜品丰盛,分量大,一桌十菜一汤,米饭管够,光是肉菜就占了一半,红烧狮子头,红烧五花肉,清蒸河鱼,白砍全鸡……

  大家伙儿欢天喜地,吃得满嘴流油。

  按照传统规矩,江雀子作为新嫁夫郎,本该在卧房里待着,等着玄野回去洞房,如今却被玄野牵着,捏着一杯雪梨蜂蜜膏冲的小甜水儿,羞怯的跟着举杯,给来吃他们喜席的村民们敬酒。

  每敬一桌,打趣他的人就起哄一次。

  江雀子脸上软乎乎的羞赧笑意就没下去过。

  直到天色逐渐暗下来,他们吃了饭,来吃喜席的人也逐渐散去,李小花等夫郎汉子帮着他们收拾了餐桌,将玄野不要的剩饭剩菜带走,玄野才关了院门,牵着江雀子回了家。

  一天忙碌下来,他们出了许多汗。

  玄野一个没看住,江雀子被那群夫郎夫人们起哄着,沾了几口白米酒,现下看着,漂亮眸子湿润润的,满是兴奋和喜悦。

  玄野这下午把白米酒当水喝的,硬是没被灌出个所以然来,反倒是灌他的汉子,趴下了,是被自家夫郎媳妇儿笑骂着连拖带扛回去的。

  他很清醒,以至于看到迷迷糊糊傻乐的江雀子,无奈又好笑,还有些口干舌燥。

  今晚是他们洞房花烛夜的时候……

  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不会有人打扰。

  他们已经心意相通,只差一次初始的结合……然后趁着在他体内最深处,结为侣契……

  玄野心跳不断加速。

  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哑声低唤:“乖乖……可要去洗澡?哥哥给你找衣裳,好不好?”

  “郎君呀~”

  江雀子扑进他怀里,踮脚环抱住他的脖颈,嘻嘻傻笑:“郎君抱我~”

  玄野:“……”

  玄野浑身肌肉紧绷,呼出的气息滚烫。

  他家小崽子,总是纯粹,每次都用最无辜最单纯的清脆语调,说出最能撩拨人的荤话……

  玄野忙弯下腰,双手卡在他腋下,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嘿嘿,郎君~”

  江雀子本能的用腿圈住他精壮的腰肢,埋在他脖颈处傻乐,乱蹭。

  玄野:“……”

  玄野浑身肌肉紧绷,抱着他直接上了二楼。

  红艳的喜床,还撒满红枣花生桂圆瓜子。

  玄野呼吸炙热滚烫,一把将醉着傻乐的江雀子压在床上,垂眸看他,圆润的黑瞳早已成了猩红发亮的恐怖竖瞳。

  “乖乖……”

  他的声音发紧发哑。

  “唔……”

  江雀子粉嫩嫩的小脸皱起,忍不住动了动,难受哼唧:“哥哥,有,有东西,硌着我了呀,后背,肚子,难受……”

  玄野呼吸一滞,忙把他抱起来,换了个位置,躺下,让这娇气的小崽子坐到了腰腹上,低哑哄道:“乖啊,乖……”

  他嘴上软声安抚,滚烫宽厚的大手不断在江雀子腰后摩挲。

  看着他的脸色,玄野不断试探,手一路从腰后,沿着他纤细温凉的腰肢,指腹轻摩。

  江雀子脑子混沌,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忍不住捂住了胸口摩挲的滚烫大手,呜咽哼唧着:“不,不要唔,痒痒……”

  玄野目光灼灼,像是恨不得将他吞了般凶狠。

  “乖乖……”

  他声音早已经哑得不像话,蠢蠢欲动想为伴侣注入求偶毒素的獠牙缓缓长出……

  江雀子难受,动来动去。

  玄野感受到了湿漉漉,嗅到了伴侣发了情时的香味,心跳骤然加速。

  “哥哥,我难受,呜……”

  江雀子腰软得厉害,倒在他胸膛上,小声哼哼唧唧。

  “乖,乖啊,马上就不难受了……”

  玄野一手按住他后脑勺,偏头吻着他的脸侧,哑声低哄,一只滚烫的大手在他后背上轻抚。

  缓慢摸索,却猝不及防碰到不正常的一手黏。

  玄野:“!?”

  玄野浑身躁欲瞬间僵滞。

  他连忙半撑起身子,捂住江雀子的小肚子,轻轻按压,揉着,无奈问:“小肚子疼不疼,乖乖?”

  江雀子迷迷糊糊,软了腰埋在他怀里,懵懵的,轻轻的点头,小猫似的,小声呜咽道:“特别疼呜…哥哥……我难受……”(肚子疼也要锁吗审核哥审核姐?你们没肚子疼过吗?)

  玄野:“……”

  玄野忍不住在心里狠狠骂了声:“草!”

  但是理智又狠狠制止,疯狂叫嚣着,不能“草!”

  小崽子同房花烛夜,来月事了。

  玄野被他撩拨得快疯了,忍得额角青筋暴起。

  狠狠闭眼深呼吸了几口,他抱着眼眸湿润,困倦睡着了的小崽子,轻手轻脚的起床,下楼,给他冲了澡,洗干净,换上干爽的衣裳和月事布带,才把他送回房间。

  江雀子醉得不省人事,软乎乎的趴在玄野肩头,睡得特别香甜。

  玄野一手抱着他,一手收拾好床铺,才轻手轻脚把他放进床铺里面,给他拉好被子。

  期间江雀子迷迷糊糊哼唧了几声,玄野连忙拍着他胸口轻哄:“乖哦,睡吧,睡吧……”

  江雀子又沉沉的睡去。

  玄野焦躁的深吸了一口气,轻手轻脚转身下楼。

  然后在浴室的冷水下,狠狠冲到了后半夜。

  第二天将近中午,天高气爽,万里无云。

  房间穿堂风而过,床帘纱帐跟着抚起。

  “唔嗯……”

  江雀子睡眼惺忪,茫然的从玄野怀里爬起来,傻乎乎的坐在一边发了会儿呆。

  玄野翻了个身侧躺,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捏捏他的手爪子,笑眯眯看他,磁声问:“江小乖,醒了怎么在发呆呢?嗯?肚子可饿了?”

  江雀子懵懵的看向他,张了张口,沉默半晌,迟疑道:“哥哥,我们……”

  “嗯?”

  玄野轻佻挑眉。

  “我们……我们好像……”

  江雀子以为自己做了个特别特别美的梦,但是一醒来,床铺上还是鲜红的喜被,他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

  犹豫又犹豫,他才敢小心翼翼的试探问:“我们好像……成亲了……?”

  玄野失笑出声,伸手摸摸他睡了个红印子的脸蛋,道:“是啊,乖乖的十二台嫁妆,聘书,礼书,迎书……各种东西,都在隔壁的空房间摆放着呢,还有乖乖的漂亮轿子,八抬大轿,都等着乖乖去看看收拾……可要起床?”

  江雀子:“……”

  江雀子震惊的瞪大了眸子,眼底满是茫然。

  玄野坐起身,把他抱进怀里,轻拍了拍,安慰道:“怎么呢,乖乖为什么是这幅表情呀?难不成是不想嫁给郎君了,想反悔了?”

  “才,才不是。”

  江雀子回过神来,连忙揪紧他腰侧的衣摆,脑子逐渐运转过来了,咧开嘴巴,欢喜道:“那,那现在,哥哥,我们是不是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夫了?是不是往后哥哥若想纳妾,就得我点头答应,我给安排才可以了?我是正夫了?!”

  玄野:“……”

  这小混蛋崽子什么情况?

  玄野蹙眉,一把掐住他纤细的腰肢,装凶道:“江小乖,绝不可能纳妾,哥哥永远只有一个伴侣。”

  “真,真的吗?”

  江雀子扭着腰,嘻嘻哈哈直笑,喜意怎么也压不下去。

  玄野郑重的告诉他:“真的!”

  江雀子张了张口,正要说话,屁屁压在玄野大腿上,湿漉漉的布带子漏了。

  黏糊糊的东西糊了玄野一大腿,粉粉的,湿湿黏黏。

  玄野:“……”

  江雀子:“……”

  江雀子无辜抬眸与玄野对视,不确定道:“我,我没有尿床呀……我昨天晚上喝醉了,没有尿床吧……哥哥?”

  玄野:“?”

  玄野气笑了,轻轻揉着他后腰问:“昨晚洞房花烛夜,乖乖本该被哥哥揍屁屁的,可是月事来了……哥哥好一顿收拾,乖乖没感觉吗?”

  江雀子无辜的摇摇头,垂眸盯着肚子道:“我没有感觉呀……小肚子不痛,不胀,什么感觉也没有……就是,湿着,有点热乎乎的……”

  “现在呢?”

  玄野把滚烫的大手捂在他温凉的小肚子上,贴着肌肤,没动,看着他的脸色。

  江雀子怕痒,连忙隔着衣裳按住了他的手,脆声道:“真的,真的不痛呀,现在也没感觉的。”

  玄野满意挑眉。

  调理半年了,老大夫的药方还是管用,起码没让他家小乖在特殊日子疼得死去活来了。

  玄野搂着他的腰,把他抱起身道:“那乖乖起来了,我们下楼去洗个澡……看哥哥的裤子,都被弄湿了。”

  江雀子小脸一红,连忙挣扎道:“那,那哥哥你快放开我呀,我自己走,我能自己走的……”

  玄野一把托住他屁屁,笑道:“反正也脏了,不差这一会儿,乖乖没穿鞋子,乖一点,哥哥抱你去浴室,你正好洗澡。”

  “可是,可是……”

  江雀子趴在他肩上,通红的脸蛋埋在他脖颈处,闷闷的道:“太羞人了呀……”

  平时这样抱抱就算了,可现在他不仅布带子湿,连裤子都糊了一大片……尤其布带子里的棉花,一挤一压就是水……

  暖呼呼的,还拉丝……全浸到玄野的腰腹和胳膊上了……

  江雀子羞得浑身燥热。

  玄野勾起唇角,把他放到温暖的浴池边缘站着,仰头看他,笑道:“乖乖站稳了,可别摔跤了,小心蹲下来,哥哥帮你把头发包起来,我们不洗头发。”

  “好……”

  江雀子乖巧照做,蹲下,双手藏在身前,眼巴巴仰头看了他一会儿,小声唤道:“哥哥。”

  “嗯?”

  玄野手指灵活转动,将他乌黑的长发拢好,束起,用干净的大毛巾包裹住,固定稳,才垂眸问:“怎么了乖乖?”

  “嘿嘿……”

  江雀子望着他傻乐,软软的笑弯了眉眼。

  又乖又讨人怜惜。

  玄野失笑,捏捏他泛红的脸蛋,心软道:“乖,哥哥给拿个小水瓢,要站在浴池边舀起热水冲洗,不可以进池子里泡着,可知道了?要不要哥哥帮忙?”

  江雀子羞赧的摇头。

  玄野往池边的地上铺了一块厚厚的大棉布毛巾,牵着他的手,让他站下来,道:“小心地滑……好了,哥哥就在门口,乖乖有什么事情就叫,哥哥会听见的。”

  “好。”

  江雀子捂住红通通的脸蛋,直到看着他出去,关上了浴室大门,才啪啪拍了两下脸,开始脱衣裳洗澡。

  布带拿下来,已经湿乎乎,拉了长长的几道丝,看着便羞人。

  江雀子全身都红透了,慌忙把衣裳丢进脏衣篓,把布垫子拆下来,放到旁边的置物小架子上,哗啦啦洗澡。

  他本想着,洗完澡要尽快把布带子洗了,可是一洗完,他肚子咕噜噜叫,饿得厉害,加上玄野在浴室门口叫他,他转头就把这事儿给忘记了。

  脏衣和布带子都留在了脏衣篓里。

  玄野趁着他吃个饭的功夫,在浴室里就给他搓洗干净了,拿着拧干的布带子和贴身小衣小裤转头进了厨房,取了转用的干净小锅煮了开水,把布带子和小衣小裤放进开水锅里,煮了十多分钟,才捞出来,晾温,拧干,晾晒到院子能被阳光暴晒到的架子上。

  他忙完,江雀子还端坐在客厅慢吞吞的吃着饭,腮帮子鼓鼓的。

  见玄野才过来,他茫然的仰头看玄野,问:“哥哥唔,你去,干森莫……”

  玄野勾起唇角,在他身边拉了椅子坐下,端起饭碗,宠溺道:“没什么,乖乖快些吃饭,待会儿菜可被哥哥吃完了啊。”

  江雀子歪头狐疑的看了他一会儿,埋头苦吃。

  他们早上起床起得迟,中午的午觉就睡不着了。

  赵三上午已经把家里收拾妥当,桌椅板凳,锅碗瓢盆都已经归位整齐,卫生也利索的打扫得干干净净。

  下午,他在家里抓耳挠腮找活干,最后还是没找着,搬了个小马扎,挪到小矮桌前,看玄野和江雀子下象棋。

  他们把小矮桌搬到了客厅中央,穿堂风吹得正凉爽,玄野和江雀子坐在铺地竹席上,在棋盘中杀得你来我往。

  江雀子被玄野历练了许久,棋艺到底是练出来了。

  但下棋就像是做人,小崽子还是以守为主,时不时咋咋呼呼,凶猛冲杀一把。

  玄野含笑应付,游刃有余,还能放点海。

  赵三不懂下象棋,看得一头雾水,眼见他们下完一盘不打算下了,忙挠着后脑勺问:“主家汉子,可有什么活计要干?”

  玄野捡着棋子,抬眸看了他一眼,淡声道:“没什么打紧的活,你下午可早些回去。”

  “啊,可是,这……”

  江雀子把装瓜果点心的竹筐往赵三面前推了推,笑得软乎乎道:“别这样紧忙活啦赵叔,你吃些,好吃的。”

  “不不不,刚吃过午饭,我可连肉带干饭整了两大海碗呢,实在饱着,你吃,小孩子爱吃这些,你吃。”

  赵三连忙摆手,黝黑皲皱的老脸上扬着笑。

  他着实不是在跟玄野和江雀子这俩新婚小夫夫客气,实在是这主家厚道,他们夫夫俩每日每顿吃的都带肉,他也能跟着吃带肉的饭食。

  还管饱。

  他每顿都能把肚子塞得满满当当,不留一丝空隙。

  偏玄野还不让他做饭,玄野的厨艺顶好,做出来的菜式恐怕比镇上酒楼的大厨还好吃……这阵子,他说是来干杂活卖苦力的,其实比以往几年过的日子都好。

  赵三心里特别感谢玄野这没有丝毫架子,就像家里小辈似的夫夫俩,因此干什么活都格外的主动认真。

  “真的不吃呀?”

  江雀子见他不似客气,而是真的不想吃,可惜的咂巴咂巴抵在腮帮子处的话梅,含糊道:“真的可好吃了~”

  玄野将象棋棋盘收起,好笑道:“我们可不像某个不肯好好吃饭的笨崽子呢,汉子们吃饭都是吃个十成十饱才叫饱,可不像某个不乖崽,分明还能再吃半碗饭,也叫嚷着吃饱了……”

  “不,不许说,不许说。”

  他话还没说完,江雀子羞恼的越过小矮桌去捂玄野的嘴:“哥哥笨,哥哥最笨,不许说。”

  “好好好唔……”

  玄野不躲不闪,被他捂着正着,伸手护住他,眼底的笑意溢满出来。

  赵三看着他们闹,憨厚的笑开了,道:“你们夫夫的感情是真的好,不像赵强那夫夫俩……”

  话拐了个弯,赵三猛的一僵,止住话头。

  玄野和江雀子对赵强江莺子夫夫二人是特别不喜的,赵□□应过来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脸色都木了。

  玄野和江雀子一个就着伸手护住人,被捂嘴的动作,一个就着越过小矮桌伸手捂住人嘴巴的姿势,齐齐扭头看向他。

  赵三:“……”

  赵三满心慌张,磕巴问:“怎,怎么了,是不是我,我说错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