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都市情感>万人迷也会弄丢小狗吗?>第53章 乖乖

  贺云撑在司玉耳侧, 一手握住他的小臂,侧脸吻下。

  “抱我。”

  此刻,在他面前的司玉, 在他面前说出这句话的司玉,让贺云好像忘记了数年的折磨, 忘记了只要靠近司玉, 他们都会变得痛苦的结局。

  他只想抱紧司玉,用司玉想要的方式。

  司玉好像还是很伤心,继续流着眼泪, 不停低声唤他的名字。

  贺云捧着他的脸颊,嘴唇贴向他的耳畔、他的脖颈。

  贺云想做一个温柔的情人, 让司玉只能记住自己在他梦里的温柔,而不是粗暴的亲吻。

  他们吻着、抱着, 好像只是肌肤贴着,就足以胜过千言万语,两个被各自痛苦撕裂的灵魂,也在这一刻能静静地获得片刻的安心。

  司玉的手指有着柔软的指腹, 就像他的脚指头那么细腻,在拂过贺云的腿时, 会被肌肤上浓密的毛发刺得微微蜷缩。

  贺云抓住它, 放在掌心细细捏着, 最后把它送到该去的地方, 他的腰间。

  “宝宝。”

  贺云看着司玉将脸侧到一旁,方便他亲吻爱抚的姿势,而露出了白皙脖颈, 颈上覆着湿漉漉的汗还在夜里闪着微光。

  贺云张嘴咬了下去。

  咬得很轻,却足以让司玉微微蹙起眉, 足以让他问出那句话——

  “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贺云停下了动作。

  “在梦里,你也不肯回答我吗?”

  这是司玉和梦中贺云的对话,贺云本可以不必回答,或者寻一个能够安抚司玉的回答。

  但是,不能骗他。

  贺云看着眼皮湿润,还在重复着这句话的司玉,原本该继续落下的吻和其余还未完成的动作,都被司玉此刻的难过的神情所阻止。

  贺云松开握住司玉腰身的手,缓缓起身。

  我到底在做什么。

  这不是一个问句,而是贺云对自己所作所为的自责和愤怒。

  不是说,只是安抚他,让他照顾好自己吗?

  贺云的双脚落到地毯,再次往后退去。

  如果,如果司玉没有忘记今晚,他会有多伤心。

  贺云转过身。

  他紧紧闭着眼,单手叉腰,一只手不停搓揉着凸凸跳动的额头。

  身后的司玉没等到亲吻和拥抱,已经发出了似愠怒又似撒娇的声音。

  贺云感觉自己被爱意搅动得心神不宁、怦怦直跳的心,此时如拳头般攥紧,他为自作自受的痛苦而懊悔。

  屋里依旧没有光亮,整个房间都是炙热的黑暗。

  贺云再度跪到床边,抚摸着司玉熟睡的脸庞。

  睡得很安静,眉心舒展着,睫毛也不再抖动;长发在掌心和指腹之下顺滑、柔软。

  他已经能够想象得到,此刻金发本该闪烁的光,就像司玉一样漂亮。

  “乖乖。”

  贺云笑了起来。

  他给刚被抓破的手腕伤口贴上无菌敷贴,留下一个轻柔至极的吻,离开了房间。

  他将房门关好,面色不善地再次看向沙发,刚准备走过去,一道声响叫停了脚步。

  呲——

  啤酒易拉罐被拧开的声音。

  贺云回头看向坐在餐桌旁的谷却风,懒得跟他废话,让他带着那两个酒鬼滚出司玉的房间。

  谷却风看着贺云,问出了和司玉一模一样的问题:“你为什么要离开他?”

  贺云不打算理,后背倚着卧室房门站定,仿佛守着洞穴珍宝的恶龙。

  “我不觉得你是因为司玉所谓的「病」。”

  谷却风扭头看着停在房门前的人,他心里很清楚,当初在告诉对方,他和司玉那段被「遗忘」的往事时,贺云眼中有几分不屑。

  “你当时的表情,仿佛在说,‘就因为这个,你就不敢再靠近他?真是个胆小鬼。’”

  贺云微微侧脸:“我有我自己的理由。”

  “但是司玉很痛苦。”谷却风昂头灌了口酒,“司玉在片场的状态很不好。”

  贺云喉结上下滚动,眼皮低垂。

  “不是像之前那样暴跳如雷,或者玩消失,就总是恹恹地坐在椅子上,呆呆地盯着远处。这些也是你预料过的吗?”

  贺云拧开了房门,沉声道:“只要他不会伤害自己,所有的一切都会被时间冲淡。”

  闻言,谷却风常年冷着的脸上,难得有了几分玩味的神情。

  他问贺云,你信吗?

  贺云不答,就那么沉默地站着门外。

  -

  “贺云……”

  司玉转过身,抱住了枕头。

  几秒后,他慢慢睁开眼,看清身旁只有空荡荡的床铺后,坐了起来。

  晨光未能闯过厚重的窗帘,司玉定定地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白色无菌敷贴,伸手覆盖在上面,轻轻握住。

  “贺云回来了。”

  不等再想,司玉掀开被子,冲出了房间。

  “醒了?”

  谷却风端着杯热水慢悠悠喝着。

  “你怎么还在这儿?”司玉说完,听见了客厅传来的动静,扭头看去,嘴角一抽,“你们怎么还在这儿?”

  沈确摆摆手,皱着眉将趴在他身上的席容推开:“喝多了。”

  司玉翻了个白眼。

  昨晚,司玉睡得早。

  大概是想到贺云的缘故,浑身就犯懒,只想快快回江城,让聂双把几人赶走后,闭眼往床上一趟就睡着了。

  现在醒来,不仅没找着贺云,倒是闻到了满屋子酒气。

  他连推带踹地把人都赶了出去,随后,将房门锁得严严实实。

  他准备进浴室洗澡,刚脱下衣服,贺云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宝宝昨晚睡得还好吗?”

  “睡得很好。”司玉低头笑起来,“好像梦到你了。”

  电话那头也传来贺云的笑声:“那就好,别喝酒,照顾好自己。”

  司玉拿起牙刷,慢慢刷着,说当然不会喝酒。

  “嗯,昨晚有人陪着你吗?”

  贺云的语气漫不经心。

  “额……”

  司玉的语气支支吾吾。

  贺云等了他几秒,补充道:“为什么不说?”

  “我想见到你再说。”司玉忽然笑了起来,“嗯……想要有诚实的奖励。”

  贺云笑了起来,便也没再问。

  “好了,快去洗澡吧。”

  司玉一愣,再次冲出房间,把套房里里外外都找了个遍。

  “别找了。”贺云不禁失笑,“我不在。”

  “那你怎么知道我准备洗澡?”

  贺云抬起眼,看着电梯里被赶出门的三人,挑眉笑道:“猜的。”

  “……”

  “……”

  “……”

  江城

  司玉推开车门,急忙冲向别墅大门。

  他下意识地从兜里拿钥匙,忽然,想到了什么,笑着收回,转而敲响了房门。

  “老公,我回来啦!”

  聂双站在喷泉池旁,屏住呼吸,不敢看接下来的残忍画面。

  但是,下一秒,聂双瞪大了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宝宝。”

  贺云打开房门,将司玉紧紧抱在怀中。

  “想我了吗?想我了吗?想我了吗?”

  司玉跳上贺云的腰间,抱着他的脸就是一通亲吻。

  “想了,特别想。”

  贺云单手托住他,坐到沙发上,认真看着司玉的脸。

  “瘦了。”贺云说。

  司玉没反驳,钻进了他的怀抱。

  “你不在身边,吃不下饭,晚上也睡不着。”

  司玉说得很慢,语气里没有埋怨,只有撒娇。

  贺云听得心里不是滋味,将司玉抱得更紧。

  他知道,上次回江城照顾喝醉的司玉时就知道,司玉过得不好。

  冰箱只有水,药箱没药;空调温度也没调好,新风系统坏了个送风口也不知道;一到春天,后院就会飘梧桐絮,也没人在宝宝回家前,提前用水浇湿再用竿子打下来。

  照顾司玉的人都是废物,没人能照顾好他。

  “老公?”

  “嗯。”

  “抱得我太紧了。”

  贺云刚松开手,嘴唇就被吻住。

  “抱得太紧。”司玉看着他,“都没办法亲你了。”

  午后的阳光柔和洒进,照在二人身上,像是给他们镀上漂亮的金色光晕。

  司玉拉着贺云往楼上走,却被贺云按住了手腕。

  “先吃东西。”

  司玉倒也没拒绝,由着贺云给他洗手。

  贺云微微弯着腰,两侧的木窗透进来的光,在银白色系的厨房里,柔和又明亮。

  司玉又亲了亲他,贺云回了他一个吻。

  司玉吃了很多,几乎每道菜都吃光。

  贺云一直没怎么动筷,司玉问,也只是说他吃过了。

  “好像知道,当初在食堂时,你对我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司玉咬下一口鸡腿,好奇地看着对面的贺云。

  “秀色可餐。”

  贺云笑起来,抽了张纸巾轻轻擦着司玉的嘴角。

  好像一切都没变过,司玉、贺云就像从前那样。

  司玉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想。

  “怎么会是像呢?明明就是我们。”

  司玉摇摇头,走过去抱住贺云,对方正在将餐碟放进洗碗机。

  “吃水果吗?我买了很甜的枇杷。”

  司玉看着贺云将枇杷洗净,用小刀将它们一分为四,小心剥掉果皮,再去掉果核,接着放进玻璃果盘。

  “先尝一下,甜吗?”

  司玉张嘴接下,被甜得眯起了眼。

  随后,他被贺云笑着搂住肩,一个吻在他的发顶落下。

  午后,他们在被白色三角梅包裹住的秋千坐下。

  秋千是三年前贺云为他扎的。

  贺云找了靠墙的位置,架了同墙高的木梁,又将三角梅种下。

  等了三年,三角梅终于爬满整个花架,好似新娘的头纱。

  长长的白花纸条垂在司玉的脸颊,脚下的绿色草坪掉满花朵,身后的白墙上是二人和花枝的影子重叠在一起。

  司玉靠在贺云肩上,晃晃悠悠地看着远处的遍布云彩的天空。

  “宝宝。”

  贺云在司玉吃完最后一口枇杷后,轻声唤他

  司玉被太阳晒得舒服,低低地“嗯”了一声。

  他等了很久,准备追问时,贺云终于开口了。

  “我,有工作,要出去一段时间。”

  话音刚落,司玉晃动地脚尖停了下来,身体也跟着坐直,看向贺云。

  贺云垂着眼皮,盯着沾有橘黄色枇杷汁的碗壁,英俊硬朗的侧脸上是从枝叶缝隙中洒下的日光。

  “你要去哪里?”

  司玉问。

  贺云不自然地动了动肩膀,还是没抬头,答道:“是摄影的工作,欧洲。”

  “我陪你。”

  司玉的回答不带丝毫犹豫。

  他舔了舔嘴唇,扭头看向司玉:“好。”

  司玉拿出手机给聂双发消息。

  贺云好似不忍再看,别过了脸。

  “我,好像去不了。”

  司玉放下手机,手指不停地揉着耳朵,说话的语速变得快起来:“阿双说,我的申根签证到期了,得再去办,就算是加快也知道得等几个工作,今天还是周末。怎么办老公,没办法陪你一起去了,我真的不想这样,我……”

  忽然,贺云抱住了他。

  司玉停下了不停念叨的话,手跟着抱住了贺云宽厚的肩膀,小声道:“别怪我。”

  贺云紧紧咬住嘴唇,一言不发。

  司玉忘了,他的所有东西几乎都是对方在打理,贺云又怎么不会知道呢。

  三角梅无香,风来时,摇曳的繁花枝条却依旧吸引来了粉蝶。

  “老公,你什么时候回来?”

  司玉看着他,琥珀色的眼中盈着不舍的水光。

  贺云伸手抚摸着他的眉骨,哑声道:“结束就回来。”

  莫名地,司玉觉得心脏一阵绞痛。

  他摇着头,不想接受这个答案。

  “司玉,看着我。”

  司玉的脸被捧起,对上贺云微微泛红的双眼。

  “照顾好自己,绝对不能伤害自己,知道吗?”

  眼眶中的泪水越来越多,只消一个眨眼,就会全数流下。

  司玉努力藏下语气的颤抖,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只要我乖,你就会回来看我?”

  这一刻,司玉似乎明白了。

  司玉覆上贺云的手背,急忙说道:“我会很乖的,我,我不会喝酒,也不会和别人在一起,你不要走。”

  司玉还是哭了出来,他明白了,贺云又要再一次离开自己。

  三行泪水好似断了线的珠子,就那么划过他苍白的脸颊,顺着下巴,一路滚落到他白色衬衫的衣领深处。

  “贺云,你不要走……”

  他想要自己看上去乖巧、听话一些,想要在贺云说出这句话时,配合着点头,顺从地应下。

  但是,他做不到,他知道,如果贺云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所以,他反反复复一直说。

  “贺云,你不要走,我会很乖的,你不要离开我……我不可以、我不可以再失去你,贺云……”

  司玉早已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光也好、树影也好,甚至是近在咫尺的贺云,他也再也看不见。

  日光变得缓慢,影子朝着背对太阳的方向被渐渐拉长。

  司玉站在门前,看着紧闭的棕色大门发呆。

  好像站了很久,久到日光也不见了。

  站在门外廊下的贺云,他在想什么呢?

  他想靠近司玉,可他却只能令对方感到痛苦。

  一日的缠绵,会换来数日的折磨。

  可是,真的做不到。

  做不到再离开司玉。

  贺云昂头看着头顶月色,转过身,打开了房门。

  “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