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拎着自己的小篮子,上了马车。

  车内有小熏笼,里面加了银丝碳,没有什么烟气,隔绝了外面的寒意,暖洋洋的。

  “阿父,卷子上的题目,我都会。”

  将小篮子放到一边后,云初就迫不及待的与云怀瑾说了考试时候的感受。

  云怀瑾摸摸他的脑袋,“乖宝真棒,晚间的时候冷不冷?有没有被冻着?”

  “没有,我有点小炉子。阿父,今日考完了,明日我想和哥哥一起去看看王夫子。”

  因为需要考试,两个孩子没有去府城,直接来了丰水县。

  县试之前,不好到处走,也就没有去府城拜访。

  到底是启蒙之师,考完试之后还不去拜访,有些说不过去。

  尸水酿酒的流言案是赵知府亲自审理的,云怀瑾正好要去见见赵知府。何正淮如今也在知府大牢,有些事,也需要问问他。

  “好,明日一早便过去。”

  云风出来的也很快,父子二人没有等多久,就看到他也拎着个篮子出来。

  不过云风没有像云初一样蹦蹦跶跶的跑过来,这孩子最近身高又长了不少,整个人抽条很多。身高腿长的,一路走来倒是有几分少年的俊朗。

  因为要见王夫子,云初和云风回去的时候,整理出不少要给王夫子的东西。

  都是一些字画,书籍,字帖还有文房四宝。

  有的是崔慎给的,有的是两个孩子自己用零花钱搜寻买的。

  云怀瑾养孩子都是富养,只要孩子们自己能规划好,每月的零用银子,给的挺多。

  云初和云风也不是那种会胡乱挥霍的,他们自己也爱读书,银钱大部分都花在搜寻各种藏书上。

  抵达府城已经是傍晚,这时候不好上门拜访。

  府城的小院也早就收拾好,云怀瑾带着两个孩子住了一晚,第二天才各自分开,各忙各的去。

  云怀瑾在两孩子考试开始后,就派人送了信给赵知府,说了大概去府城见面的时间。

  今日来的时候,小吏已经在外等着。

  “大人此时有公务在身,云庄主请随我去内厅等一等。”

  跟着小吏去了内厅,云怀瑾喝了一杯茶后,赵知府匆匆赶来,“哎呀叫云庄主久等了,今日要查税报税上去,忙了一些。”

  云怀瑾闻声起身对赵知府行礼了,“赵知府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赵知府笑呵呵的做了个请的手势,“云庄主快坐,莫要多礼。”

  坐下后,云怀瑾才问道:“怎么现在才报税?”

  这几年赵知府过得一看就很好,他满面红光,身上也长肉了。瞧着比初见时,反而更年轻些,神采奕奕的。

  听到云怀瑾这么问,他脸上的笑意更甚,“年前报的是农税,现在报的是商税。多亏了瑾初农庄啊,咱么江州府的商税比起去年可是又涨了。”

  具体涨多少,赵知府没有要说的意思,这也不能说。云怀瑾自然也没有追问,只是笑道:“是赵知府管理有方。”

  谁听到好话都高兴,赵知府乐呵呵,摸着胡子笑。他是真没想到,老了老了还走这么个大运。

  高兴了一会后的赵知府收了心绪,言归正传,“云庄主此次前来,是想知道那流言案吧?”

  “是,还请赵知府告知经过。”

  赵知府点点头,“应该的。”

  随后,赵知府将事情详细的与云怀瑾说了一遍。

  云怀瑾听罢,“我想见见何正淮。”

  “好,本官这就安排。”

  府衙大牢内阴暗潮湿,云怀瑾在赵知府的建议下,拿了一个小手炉用来暖手。

  负责看守牢房的狱卒在前面提着灯笼,带着云怀瑾去何正淮所在的牢房。

  这是云怀瑾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见到何正淮,也是第一次知道何正淮长什么样。

  何正淮身着囚衣手里正捧着一本书在看,见到云怀瑾后,他笑着起身,将书放在木桌上,“云怀瑾?”

  “你认识我?”云怀瑾问道。

  何正淮点头,“长相俊朗的哥儿本就少见,如今能进江州大牢见我的,也只有寥寥数人。你的身份,并不难猜。”

  他问云怀瑾道:“你来见我,是想知道什么?”

  狱卒将手里的灯笼交给云怀瑾后,便恭敬的离开。

  云怀瑾提起灯笼照亮何正淮的脸,“你费尽周章的将自己送来牢里关着,何家是要做什么了?”

  “我不知道。”何正淮笑道:“崔相要你来问的?”

  “不是。”

  何正淮了然,“懂了,你是在担心心上人。”

  云怀瑾沉默不语,只盯着何正淮看。

  短暂的沉默后,何正淮突然开口问,“我要是说了什么有用的,你能保我一命吗?”

  云怀瑾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他,“我只问你一句,你有杀过人吗?”

  “啊,那看来云庄主是不会保我性命了。”

  何正淮也没有正面回答,但意思依然明了。

  “不过没事,只要何家能完蛋,我怎样都行。活也行,不活也行。就是有点对不起我娘,她死前我答应过她,要好好活着的。”

  何正淮轻叹一声,有些好奇的看向云怀瑾,“云庄主,你不感动吗?”

  “感动什么?”云怀瑾问。

  何正淮道:“我的悲惨身世啊。”

  云怀瑾看他一眼,“你杀的人,是仇人还是无辜之人?”

  何正淮在又一阵的沉默后,啧了一声,“那是他们命不好。”

  “行了,别废话了,你说不说?”云怀瑾已然没有了耐心。

  看云怀瑾有要走的心思,何正淮道:“你们哥儿都这么急吗?”

  云怀瑾无语道:“是你太磨叽。”

  “好吧,告诉你也无妨。不过,我是有条件的。”何正淮抓着牢房的围栏,凑近了一些,“这些消息传给崔慎,我要何家人全都死。”

  云怀瑾想到崔慎之前和他说过,何正淮的母亲因五公主而死。现在看来,其中应该有更多的隐情。

  何家的人,怕是也参与其中。

  “我会转告,但最后结果如何,我现在并不能确定的告诉你。”

  何正淮笑了一声,“云庄主你这人挺有意思,连骗人套话都不会。”

  云怀瑾没吭声,何正淮又道:“不过我挺喜欢,我喜欢人不说谎骗我。”

  他说完就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何家藏账本的地方,信不信由你们。这账本只要找到,何家的罪就不会轻。”

  云怀瑾接过纸条,“为何这样说?”

  “这不是简单的账本,是记录了先帝建立市舶司起,至今为止何家所有收受贿赂的证据。包括与海外一些国家私下的交易,涵盖甚广。这消息是我安插在五公主身边的探子那得来的,五公主本是想拿它做保命符,准备在紧要关头拿出来检举何家。这样一来,她就可以戴罪立功。”

  何正淮说罢笑了一声,“现在,戴罪立功的是我,不是她。”

  “先别高兴,等找到账本再说。”

  云怀瑾离开后,立即找了木青,让他将字条和账本的消息都传给崔慎。

  县试的排名在一月后出来了,这一月里,云怀瑾带着两个孩子回了一趟庄子。

  云初和云风与村子里的孩子们见了面,只是再见已不复当年。

  枣沟村的孩子们再见云初和云风,变得很拘束。以前他们也能感受到二人与他们是不一样的,只是如今这种感觉更加的明显。

  云初与云风能感受到,就连李青平与他们说话时,都十分的僵硬。

  短暂的相处后,兄弟二人将给他们备的礼物放下,道别之后,便没有再见了。

  江州府私塾的同窗倒是好些,在知道云初和云风参加了这次的县试,还纷纷问他们考了些什么内容。

  县试成绩出来那天,云怀瑾早早的带着两个孩子去蹲榜。

  他们身形相对瘦小一些,在人群中挤一挤,很快就挤到了前面。

  圆圈中间赫然是云初的名字还有号舍编号。

  “小东家你是县试第一!案首!县案首!”

  云风第一眼就看见了云初的排名,云初也看到了云风的,“哥哥,你是第二!”

  两个孩子县试的成绩十分的优越,楚县令,赵知府在放榜那日专门遣人送了东西过来恭贺。

  消息也在第一时间传回了雍京。

  等宋玉春听到两个孩子的好成绩时,云初和云风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府试了。

  四月的府试在府城考,云怀瑾便带着孩子们去了府城住在小院中。

  一直到府试开始的时候,木青终于从雍京回来了。

  这次回来还带回了个好消息。

  连同何家家主在内,何家三百余口人,全部被抓下了大狱,何正淮不日也要移交大理寺。

  知道云怀瑾担心,木青将能说的全都与云怀瑾说了。

  何家因为瑾初农庄自乱阵脚,在航道上有了动作。

  野航线上有商船逃回来,说是遭遇了何家的截杀。

  正是吴老大的商船。

  他早就从何正淮那知道,何家人联合海外一小国截抢他们这些运输瑾初农庄酒的商船。

  因此早有防备,在收集了些证据后,麻溜的跑了回来。

  回到雍京,直接去官府告官。

  此时正是清查何家的时候,吴老大很快就被保护起来,他带回来的消息和证据也都被呈到御前。

  包括他是何正淮手下的事情,不过这个消息被小皇帝和崔慎联手按下,并没有对朝臣说明。

  说了会受何家的牵连,而经过查明,吴老大在上次出行之前,都不知道自己的东家是何正淮。

  又因选秀的时候,小皇帝是文臣武将家的女子和哥儿都选了。

  四名妃位全都已经封上,但皇贵妃与皇后的位置,一直悬而未决。

  为了能让自家的女儿和哥儿坐上这位置,文臣武将们第一次联手起来,将矛头对准了何家。

  此举也是为投诚,他们从今往后,就是小皇帝的臂力。

  而何家彻底倒台是因崔慎最后的致命一击。

  何正淮说的账本,被他找到了。

  为了确认账本是否真的存在,崔慎先让007用隐形监控去了何正淮提供的地址,查询了一番,确认有账本。

  虽不知内容是真是假,这些账本都是要弄到手上再说。

  木青离开的时间长,就是亲自带队去取了账本。

  足有好几箱,为了能顺利运回雍京,暗部也因此死了几个暗卫。

  经过彻查,账本记录是真的。

  木青说完后,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云庄主,这是主上要我给的信。”

  云怀瑾将信拆开,是熟悉的格式。

  【怀瑾事情已经解决府试结束后可否直接回来我很想你】

  府试结束后是两月出榜,下一场是三年两场,需要等到明年。

  “云庄主,需要回信让我送回雍京吗?”木青问道。

  “不必,三日后启程回雍京。”

  明日孩子们就结束了府试,三日后回去,正好有个收拾准备的时间。

  云初和云风府试出来后,精气神还不错。到底是年轻,身体经得起折腾。

  因为很快就要走,兄弟二人在临走之前又去一趟私塾,与王夫子和曾经的同窗们道别。

  他们留下了不少的书,希望这些能够对私塾有帮助。

  抵达雍京的时候,已经是十几日后。

  街道上百姓们凑在一起谈论的,全是何家相关。

  何家数罪并罚,抄家斩首。何正淮因检举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跟着何家嫡系女眷,旁支子嗣一起被刺字发配流放。

  从泗安何家搬出去装着金银珠宝的箱子,队伍长的都看不到头。

  空虚的国库,因此直接丰了。

  茶馆的说书人也在绘声绘色的讲着何家的金山银山,听的人叹为观止,他们做梦都梦不到这么多的钱。

  市舶司从此也不再姓何,而是姓李。在没有找到合适的人之前,由小皇帝亲自执掌。

  宋玉春早就在相府门口等着,她想要早些看到两个孩子还有云怀瑾。

  人走了之后,府里只有她在,怪寂寞的。

  还是人多热闹一些好。

  云初下马车后见到宋玉春,直接扑了过去,“奶奶,我好想你啊。”

  宋玉春摸着云初的脑袋,笑的慈祥和蔼,“奶奶也好想我们的初初。风风快来,叫奶奶多看看。”

  云风不太好意思的上前,低头让宋玉春摸。

  老人家想孩子,就带着孩子去了她那。院子足够大,也一直备着两个孩子的屋子。

  晚上崔慎回来的时候,两孩子在宋玉春的院子里睡下了。

  崔慎给云怀瑾拿了一封信,“边关送来,李将军给你的。”

  云怀瑾有些狐疑的接过,不解为什么李将军会写信给他。

  打开之后,看清了信的内容,有些哭笑不得,“要我多种些牧草,卖去边关。”

  崔慎道:“没事,不用听他的。现在国库有钱,他们的牧草会派发过去。”

  “你自己看吧。”云怀瑾将信给了崔慎。

  看完之后,崔慎揉着眉心,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信里李将军左一口弟媳妇,右一口弟媳妇。还说马只有吃他种的牧草才能长的好,以后守卫边关,就靠着他的牧草了。要是不方便送那么远,他可以派兵来雍京取。

  “不必理会,他就是个兵痞子,也就是过个嘴瘾。”

  云怀瑾倒是觉得无所谓,“多种些也没什么,那边军饷发放的时候,稍微提一些价就成。对了,互市那边需要卖的话,也可以运去那边卖。”

  “暂时不用,先将大雍的马养好再对外销售。”崔慎指尖轻点了两下信纸,“李将军的信不必回,我会给陛下看。以朝廷的名义从你这里买牧草,当做军需运往边关。”

  云怀瑾点头,“好。”

  崔慎看向云怀瑾,“后日是我生辰,你知道往年的生辰我都是不过的。但是这次陛下想要庆祝从何家手里夺回了海外航线,又不好以此为由。便想借我生辰的名头,在宫中赐宴。你要去吗?以亲眷的身份。”

  之前崔慎生辰的时候,云怀瑾就想给他过生辰。

  那时候宋玉春说不必,崔慎自从当了丞相之后,府中就再也没有过任何的宴请,就是为了减少他人借机送礼。

  早上厨房会准备长寿面,吃了也算过了这生辰。

  只是他住在相府,而且他生辰的时候,崔慎给他送了许多奇珍异宝。

  要是什么也不做的话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于是那天云怀瑾就带着云初和云风做了个简单的小蛋糕给崔慎,中途宋玉春觉得有意思,也参与了进来。

  就是崔慎回来的太晚,人都睡下了他才回府。

  要不是有冰鉴存着蛋糕,外面手打的奶油,都能化光了。

  云怀瑾想了一下后回他,“不去,我不太习惯那种场合。”

  崔慎牵着云怀瑾的手,长睫下掩盖着一丝失落,“好,那我尽量早些回来。”

  宫宴那日,宋玉春带着云初和云风去了。毕竟是以崔慎的生辰宴为由举办的,相府没有一个亲眷过去,实在说不过去。

  云怀瑾则在府上与梅兰还有竹菊给崔慎做个生日蛋糕。

  蛋糕做好后,云怀瑾让梅兰和竹菊出去一下。

  二人放下手中的东西很快离开,云怀瑾赶紧从灵泉空间里面取出早就准备好的戒指。

  这是在江州府的时候去首饰铺子里定做的,没有太多的装饰。

  云怀瑾本只是想弄简单的银制素圈戒指,又想着崔慎喜欢好看的,便在他那枚嵌一圈细碎的钻石。

  阳光下闪闪发光,应该能符合崔慎的喜好。

  云怀瑾自己的倒是纯粹的素圈,两枚戒指面都很窄,但戒指内圈刻着他与崔慎的名字。

  不得不说大雍的工匠手艺厉害,那样小的地方,名字都刻的特别好。

  云怀瑾一开始想将洗干净的戒指藏在奶油里,最后又怕崔慎不知情,牙再给崩了,这又没有牙医补牙。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又将戒指放回了灵泉空间。

  宫宴一直到宵禁前不久才结束,云初和云风两个孩子回来见了云怀瑾后,就回去洗漱睡觉。

  他们以为去皇宫能吃好吃的,谁知道要一直见人说话,累的不行了。

  崔慎换了干净的衣服,去除身上的酒味后才来见云怀瑾。

  进屋后,就见云怀瑾在暖色的烛火下坐着。桌面上摆放着熟悉的蛋糕,这让崔慎终于露出今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崔慎,生辰快乐啊。”

  崔慎大步走到云怀瑾身前,弯腰低头,吻在他的唇上。

  他想问云怀瑾,不去宫宴,是真的不愿意去,还是不愿做为他的亲眷去。

  这个问题折磨了他几日,他不敢问,怕听到不愿听的答案。

  云怀瑾感觉到崔慎亲的越来越凶,推了推他,结果没推动。反而自己被崔慎推倒,整个人倒在小榻之上。

  他的后脑被崔慎的手护住,没有撞到木板。

  崔慎虚虚的压着他,膝盖承担了大部分的支撑。

  云怀瑾的牙齿在崔慎的下唇上磨了一下后,最终还是松开了。崔慎在片刻后终于放开了人,低头问他,“刚刚怎么不咬?”

  “你今天,为什么不高兴?”云怀瑾问道。

  “怀瑾,你现在有想和我成亲的念头吗?”

  崔慎用指腹擦拭云怀瑾的嘴角,“我之前在想,可以一直等你愿意。但每每想到你说只有相互喜欢才能成亲时,又不确定你是否真的喜欢我。”

  云怀瑾没想到崔慎是因为这个不高兴,“不喜欢你,你现在能压我身上?”

  “我也不知为何,这种念头总是会突然出现。总是会担心,你不是真的喜欢。而我心中也担忧害怕,总觉得你会离开,会消失,去我找不到的地方。想要再次找到你,需要过很久很久。”

  崔慎的话让云怀瑾顿了一下,想到了之前天道给他看的,他与崔慎的十世情缘。

  每一世,他都是早死的那个。

  云怀瑾单手勾住崔慎的后颈,微微抬头,亲了一下他的嘴角。

  同时用意念从灵泉空间里弄出给崔慎的那枚戒指,套在了崔慎右手的无名指上。

  崔慎转头看去,银色的戒圈上透明的碎钻在烛光下闪耀,他问道:“这是?”

  “给你的名分。”云怀瑾将他的那枚放在崔慎手中,“给我戴上。”

  崔慎坐起身,拉着云怀瑾起来,他下意识的将戒指套在云怀瑾伸出的手上。

  戴完了之后才想起来问,“你去过的那个世界,戴上这物,就是成亲吗?”

  “不是,但这样的戴法,只有伴侣之间可以。”

  云怀瑾捧着崔慎的脸,笑道:“现在你有名分了,我也答应你,这次一定不死在你前头,别怕了。”

  “这次?”崔慎抓住了话中的重点。

  云怀瑾不知怎么说,只凑近崔慎嘴角,又亲亲他,“嘴快说错了,你知道意思就行。”

  见云怀瑾不愿意说,崔慎不会多问。他将人紧紧抱住,轻叹一声,“终于等到你愿意给我名分的一日了。”

  戒指戴上后的第二天,崔慎就在小皇帝面前晃悠个不停。

  直到小皇帝忍不住,开口道:“丞相,你手上戴着的戒圈倒是别致。”

  一直晃一直晃,晃的他眼睛都花了。

  崔慎笑道:“回陛下的话,这是臣未过门的夫郎专门给臣定做的。”

  小皇帝听着崔慎的话,未过门和夫郎咬音特别的重。他经过这几年的熏陶,也练出了几分听话外音的功力。

  他福临心至,“朕身为学生,已经娶妻。丞相身为朕的老师,如今却还没有家室,不若朕给丞相与云家哥儿赐婚?”

  崔慎丝毫没有犹豫,像是就等着小皇帝说一般,他立即行礼,“臣,谢陛下隆恩。”

  看来是蒙对了,小皇帝笑着摇了摇头,“那便让钦天监选一个最近的良辰吉日,让丞相与云家哥儿完婚吧。”

  皇帝赐婚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来,云怀瑾的名字,在雍京彻底传开。

  谁都没想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崔相,最后会娶一个家世背景都不算好的哥儿。

  只是他们的想法并不重要,也无人在意。

  大婚定在三月后,正好有时间能准备,且那时候天气也凉爽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