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安何家在年节之前,收到了海外归来的商船带回的消息。

  何玉良听闻罗欧那边的生意全被截胡,大国里拉以及周边的国家,贵族与商人全都在想尽办法的收购瑾初农庄的酒时,气的将书房砸了大半。

  管家在何玉良稍微消气之后,连忙派人来打扫。

  没一会书房里的东西就被重新换了一轮,装饰摆件无一不精致奢华。

  “去把何正淮给我叫来。”

  说到底,这件事还是当初何正淮没有办好,这才让瑾初农庄的酒钻了空子。

  要是当时将那些商船的货给毁了,也不会有这样的消息传来。

  同时,何玉良也下令下去,让在市舶司的所有何家子弟,务必要卡住任何一艘携带瑾初农庄酒出海的商船。

  只要是有,通通不给过。

  他就不信这样瑾初农庄的酒,还能走市舶司的航线运出去。

  至于野航线那边,之前已经让何正青与那位王子联系上。这次出航的话,那些带着瑾初农庄酒的船只,一艘也别想成功靠岸。

  何正淮刚进书房,兜头就被砸了茶杯。

  他及时的停住了脚步,那茶杯在碰到他之前,落在了地上。但是里面滚烫的茶水还是溅了出来,落在他的衣袖上。

  若不是冬日里穿的多,有衣服做隔档的话,他现在怕是已经被烫伤了。

  “孩儿见过父亲。”

  何正淮像是没有被茶水泼到一般,他绕过地面上躺着的茶杯,恭敬的行礼。

  今日为何而来,他大概能猜到。

  家里商船的管事回来了,能够让他爹这样的生气,想必是和在海外销售的那些酒有关。

  这些管事带回来的消息,不出意外的话,没有一个是好消息。

  “你还有脸来?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办事不力,导致家中损失多少?”何玉良指着何正淮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这没用的废物,白费家中多年来的教导!”

  被骂的何正淮没有任何的动怒,而是低眉顺眼道:“父亲息怒。”

  一想到因为何正淮的没用,导致这样的局面,何玉良就恨不得吃人。

  “你除了会说这些没用的话以外,还能说什么?我不想听这些,要是没有好办法,你便不再配以何家人的身份活着。”

  此时的何玉良是真的动了怒,之前何正淮说对商船动手失败,已经受到了惩罚。

  不过那时候的他,其实也不太相信瑾初农庄的酒,能短时间内在海外有什么水花。

  毕竟何家在海外经营多年,怎么也不可能在一个从未听过的农庄酒坊面前吃亏。

  偏偏这世上还真有这样的怪事,他们何家的酒,这次就是吃亏了。有些地方卖的虽然与之前一样好,那也是因为那些地方没有瑾初农庄的酒。

  真是天大的笑话,他们何家的东西,什么时候要靠别的东西让路,才能销售一空了?

  但不管他再如何不愿意承认,瑾初农庄确实不能任由其发展下去。

  此时不除,将会后患无穷。

  何正淮了解他的父亲,这是对他也动了杀心。

  因为他实在是太没用了,不仅不能帮助何家发展,甚至还让何家的利益受损。

  何正淮砰的一声跪在了地上,咚咚咚的三声响,磕的他额头一片红,“父亲,儿子有一计,能让瑾初农庄无法翻身。”

  何玉良将信将疑,他这个儿子从小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

  在家里唯唯诺诺,在外仗着何家的人身份,也惹出不少事情来。

  不过有时候这小子做起事情来,也有一股狠劲。这让何玉良愿意再听何正淮一言,“说来听听。”

  何正淮将心中所想的法子说了一遍,何玉良听罢,大笑了两声。之前的怒气消散大半,让何正淮起来,“你赶紧去办,这次务必让瑾初农庄不得翻身。”

  “是。”

  今年丰水县瑾初农庄的村民们,依旧过了个丰年。

  除了他们以外,整个丰水县的百姓,手里都有余钱。他们大部分都在瑾初农庄的工坊做工,是第二批人。比起其他县后来的工人,赚的自然要多些。

  江州府里最富裕的县已经从永安县变成了丰水县。

  而丰水县的人均收入,甚至已经比上南边富县了。

  林松筠被调走去互市做新的驻守官,丰水县需要新的县令。

  新县令是个进士,叫楚怀,也是崔慎一手提拔的。

  如今的丰水县不比以前,因其有码头,又有瑾初农庄,在这里是政绩不愁的。

  来了就是镀金,只要不瞎搞,到了时间自然就会往上走。

  瑾初农庄是个聚宝盆,金疙瘩,楚怀对瑾初农庄的事情,也是比较上心。若是瑾初农庄出什么事,牵一发而动全身,互市那边的生意买卖,也要跟着出问题。

  因此,县衙巡城的衙役,每天都会从瑾初农庄那边绕一圈。保证瑾初农庄的安全。

  除此之外,瑾初农庄也有大量的护卫,镖师护着。暗处也有崔慎派去的暗卫,虽说人不算多,但也足够。

  可以说整个江州府,没有比瑾初农庄最安全的地方了。即便是州府衙门,都差一些。

  但即便是如此,在正月里,新年余韵尚在的日子里,一道关于瑾初农庄酒坊酿酒,是用尸水酿造的消息在丰水县传了开来。

  这消息传开很快,也极其莫名。

  像是突然间就出现的消息。

  楚怀收到消息的时候,吓的连饭也没吃,亲自带着小吏去了一趟酒坊。

  他还以为有人故意丢了尸体去酒坊,因此才传出谣言。

  结果到了地方一查问才知道,别说是丢尸体了,外面连个苍蝇都飞不进酒坊。这事就是完全的子虚乌有。

  傻子也能看出来是有人背后故意散播流言,为的就是毁掉瑾初农庄的酒坊。

  流言起时,最忌讳拖着。

  不仅是楚怀,赵知府也是第一时间开始动作。他们先是将流言按在江州府内,然后开始动用所有的人力去排查源头。

  暗卫也快马加鞭的将这事传到相府。

  云怀瑾听到暗卫带来的消息后,想到前段时间崔慎给他提醒,要小心何家。

  想必是何家人的手段。

  酒坊用尸水酿酒就是无稽之谈,他每天都会看监控,酒坊一直无异样,根本就没有人动手。

  何家故意散播流言,连扔点东西进酒坊都没有,就有不少百姓信以为真。

  这污蔑的成本当真是一点也无。

  在暗卫抵达雍京,给云怀瑾带去消息的这日,江州府那边的流言再次升级,已经传出有人因喝了瑾初农庄酒坊的酒,腹痛难忍的消息了。

  不过这次的消息能找到人,一共五人腹痛,就在江州府医馆杏林堂的大厅里面躺着。

  因为有了真实的受害之人,本来关于瑾初农庄酒坊是用尸水酿酒的流言,在赵知府和楚县令的压制下,有了平息的苗头。

  结果如今功亏一篑,愈演愈烈了。

  酒坊的管事在这时候却松了一口气,没有依据捕风捉影的事情,他们也一样有口难辩,没证据证明是假的。

  如今有了人受害,对他们来说反而是突破口。

  赵知府对此事很重视,他直接将五人全部抓了起来。由于他们确实是腹痛难忍,济仁堂那边华掌柜亲自去替五人诊脉。

  华掌柜是暗部成员,退下之前,是从属于暗部医毒属。

  他的医术和毒术都很厉害,只一诊脉,便知道五人是中毒了。

  不过与尸毒无关,而是一种专门折磨人的穿肠毒药。

  此毒要解,需要极其高昂的草药才可。而这些草药,遇见一株都是极其难得。更别提凑齐了制作解药,因此这毒也算是无可解。

  五人的身份也被查清楚,是邻府的茶农。

  华掌柜用药缓解了他们的痛苦后,根据他们交代的口供,是因为听说江州的富商多,便想来为茶园的茶寻找出路。

  知道瑾初农庄的酒有价无市,他们便连觉都不睡,去酒坊排队买酒。就是想要拿这好酒,去交好富商。

  谁承想,江州府这边来往富商虽多,却没有一个对他们的茶叶感兴趣。

  他们都想要买瑾初农庄的东西,即便是对他们的茶叶感兴趣,出的价钱也是特别低。

  屡屡碰壁后,他们也放弃了这条路。心情郁结之下,便打开酒坛,喝了酒。谁知道喝完后不久,就开始腹痛难忍。

  知道几人是在酒坊排队买的酒后,赵知府冷笑一声。

  “你们说是在酒坊排队买的,可否说说是在哪个酒坊?”

  “回大人的话,就是瑾初农庄的酒坊。”年纪最大的那个茶农捂着肚子说道。

  赵知府哼道:“你们既然去了瑾初农庄的酒坊排队,难道不知这酒坊根本不会卖酒给散客吗?”

  茶农闻言,脸色一变。随后又急忙改口,“我们买了很多,不是散客。”

  “好,那本官问你们,你们喝了几坛?”

  “一坛。”茶农因腹部绞痛,额头全是冷汗,“这酒毒性太强了,我们五人喝了一坛就受不了了。”

  赵知府颔首,“那这样的话,其他的酒是不是还在?”

  茶农连忙道:“不,不在了。当时摔倒的时候,不小心压碎了剩下的。”

  “你们是在自己租住的小院里中毒,中毒后正好压碎了其他的酒。那本官问你们,小院里平时可会有人打扫?”

  “除你们之外又会不会有人再去小院?有人打扫的话,人姓甚名谁?有人会去的话,又姓甚名谁?”

  赵知府的一通询问,让茶农们额头上的汗越来越多。

  “没人打扫,没人去。”

  想着当时确实砸碎了院子里的酒坛子,那些酒坛子与瑾初农庄的很像。因此也不怕衙门的人去查便说没人,他们没想到赵知府会问这些。要是随便说个人名的话,只要稍微一查,就会暴露。

  谁知赵知府接下来的话,让茶农们纷纷变了脸色。

  “你们可知,瑾初农庄怕有人冒充他们的酒。因此在酒坛的里外全都刻了特殊的字符后,才开始烧制。每百坛换一批字符,这些不同字符的酒卖去哪里都登记在册。”

  “既然小院无人打扫,也无人会去。距离你们从小院到府衙,也不过只有半日的功夫。本官现在派人去看院子里碎掉的酒坛,是否有瑾初农庄的字符,应该是很来得及。若是真有字符,正好拿着去与酒坊的登记册比对,看看是不是卖给了五名茶农。”

  赵知府说完后面无表情的看向五名茶农,见他们哆嗦着身体,拍了一下惊堂木,呵道:“还有,瑾初农庄的酒价昂贵,你们身为茶农,凑齐银钱买一两坛倒是可能。”

  “但酒坊的酒是十坛起售,百坛封顶。也就是说你们至少要买十坛酒,这可是需要百两纹银。且你们在江州府居住,竟还是单独的小院。本官问你们,这些钱,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茶农们冷汗淋漓,也不知是疼的还是吓的。

  “如实招来,还能体谅你们主动认罪,从轻处罚。若是再抵抗不招,别怪本官下手无情!”

  赵知府眼睛一瞪,吓的茶农们一个哆嗦。

  华掌柜一直在边上候着,要是哪个受不住了,好及时上前医治,可不能让人给死了。

  他见茶农们依旧一言不发,出声道:“想来你们知道,自己中的毒是无可解的。所以想着既然都要死,不如什么也不说。还能从背后之人手中,得到你们想要的东西。”

  “但别人无法解这毒,我却可以。解药无非就是要些珍贵难寻的草药,这天底下还没有我济仁堂没有的草药。谁开口,今日我便给谁解毒。”

  小吏们用刑棍敲动着地面,与华掌柜的话一起震动着茶农们的脑袋。

  华掌柜在暗部多年,有些东西能够一眼看出。寻死之人,需要瞬间的勇气。更何况,这些人,不是真的想寻死,而是逼不得已。

  之前以为彻底活不成的时候,还能紧咬的牙关。他不信在知道还可以活下来的情况下,依旧紧咬不放。

  果不其然,在一番挣扎之后,年纪轻的那个茶农受不住,直接招了。

  “大人饶命,实在是茶园里活不下去了,我们偷跑出来是想报官。可跑到一半,就遇到一个富贵公子,他说我们是贱籍要是报官的话,不仅官老爷不会见,反而会狠狠地杖责,死了也无人收尸。”

  “他说只要我们帮他的忙,就会帮我们救出家人。”

  赵知府皱眉道:“所以,你们就按着他说的拿命去污蔑瑾初农庄的酒坊?”

  年轻的那茶农突然痛哭出声,“大人,我们又能怎么办呢?我们告不了官,回去是死,不回去家人也是死。我们没办法了啊,实在是没办法……”

  他也不想啊,他才十五岁,可他不这样做,更小的弟弟妹妹就要死,爹娘爷奶也要死。

  他能怎么办呢?

  在走投无路之际,有人愿意帮他。死他一人,能换救全家人的机会,对他来说就值。

  可是他还是太懦弱了,太贪生怕死。

  最后招供了一切,自己是得以活命了,家人在茶园还不知生死如何。

  其他四名茶农想要斥责也无力斥责,他们太疼了,他们也想活。

  只是临了不是他们自己开口说出来,心中的愧疚与负罪感能少许多。

  华掌柜说能救他们是真的,除了瑾初农庄药田特别供的那些名贵草药外,暗部每年也会存一些在这供以使用。

  在听完年轻茶农说的真相后,华掌柜与赵知府对视一眼,无奈的叹息一声。

  也是可怜人被人利用了。

  不过那背后之人说的倒也没错,他们是茶农,在大雍属于贱籍。

  而律法有规定,贱籍是不可告官的。

  这些人的冤屈,不在律法保护的范围内。

  有了茶农提供的线索,赵知府很快就查到了散播流言之人。

  正是何家四子,何正淮。

  抓人的时候很顺利,何正淮甚至没有任何的抵抗。

  顺利过头,赵知府反而心里觉得不对劲。

  何正淮被抓之后,对于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甚至还说:“我为了污蔑瑾初农庄酒坊,拿五人性命作赌。此举是草菅人命,还请赵知府判决时,不要手软。”

  赵知府觉得何正淮不对劲,面上没显露什么,倒是不轻不重的暗嘲了一句,“何四公子好计谋,专门挑走投无路的茶农下手。他们身为贱籍,即便是因何四公子而亡,四公子也不会因此偿命。最多在狱中待上一年,若是家中肯花钱,现在就能出去。”

  何正淮笑了一声,“放心吧,我家里人不会为我花一个铜板的。江州府的大狱,我怕是要待上一年了。”

  赵知府明显不信何正淮的话,他没有与何正淮说太多。现在事情真相大白,首先要做的就是赶紧澄清这件事。

  减少流言对酒坊的影响。

  在赵知府和楚县令铺天盖地的澄清之下,百姓们才知道原来瑾初农庄的酒坊没有用尸水酿酒,是何家人被抢了生意,故意报复的。

  那五个说喝了尸水酿酒的人,是邻府的茶农,被何家人利用了,喝了穿肠毒药企图冤枉酒坊。

  赵知府与楚县令一波一波派出去人,将真相传遍了江州府每一个角落。

  暗卫也将最新的消息传回雍京,云怀瑾通过摄像头,已经知道事情发展的经过。他本来还想着正好云初和云风要参加今年的县试,需要回一趟江州府,正好能处理这件事。

  没想到赵知府他们处理的这么快。

  崔慎从云怀瑾那也得知了事情的经过,他与赵知府一样,对何正淮的举动感觉不对劲。

  “此人对瑾初农庄动手是真,但更多的像是以这件事为契机,要入江州大牢。”

  云怀瑾听崔慎说的有些不明白,“他费尽周章,就是为了坐牢?”

  崔慎大概明白了何正淮为什么要这样做,“有时候坐牢并不是一件坏事,他此时坐牢,便可以证明后面何家做的所有的事情,都与他无关。他是不知情,也没参与的。”

  云怀瑾突然想到什么,问崔慎,“那是不是可以这样想,何家要做什么会牵连家族的祸事,所以何正淮是在想尽办法躲开这场祸事?”

  崔慎颔首笑道:“聪明。”

  他看向云怀瑾,有些不舍道:“这几日我应是没办法回来,你与孩子们回江州,记得每日想我。”

  云怀瑾乐得笑了一声,“若是不想,你能知道?”

  “似乎不能。”崔慎有些无奈,双眸中满含期待。

  云怀瑾最见不得崔慎这样看他,撇头不看他的眼睛,“行了,会想你。”

  ……

  何正淮入狱后,何家竟真如他所说,没有花钱来赎人。甚至何家都没有人来传一句话。

  这让赵知府着实看不懂了。

  何正淮倒是清楚,他来江州府之前,他爹就说了办不好不必以何家人的身份活下去。现在他失败了,被抓进狱中,何家自然不会来赎人。

  或许在何家彻底打压了瑾初农庄之后,还会对外驱逐他出何家的族谱。

  谁让何家不养没用的废物呢。

  崔慎接连十几日没有回府,云怀瑾在他入宫的那天,就带着云初和云风回了江州。

  崔慎入宫之前交代了木青,让他带着暗卫在暗中保护他们父子三人。又让崔庆挑选得力的护卫在明面上护着人,不能让人有丝毫的差错。

  宋玉春年纪大了,也没办法跟着回去,一路的折腾。

  在他们父子三人出发前,去道观求了平安符,让三人随身佩戴,叮嘱他们务必小心。

  云怀瑾三人在县试前五日抵达了丰水县,张管事早就收到信,在丰水县最大的客栈定了最好的房间。

  两个孩子要考试,云怀瑾给两个孩子单独开小灶做吃食。用的都是灵泉空间里面的东西,不怕吃坏了肚子。

  每天还会给他们喝没有稀释过的灵泉水,就为了两孩子能尽快的调整好身体状态。

  一直到县试开始,何家那边也没有什么动静传来。

  瑾初农庄的一众管事都知道云怀瑾回了江州府,不过他们也知道两位小公子是回来参加县试的,他们不好在这个时候去拜见。

  只等着县试结束后,再来见许久不见的东家。

  赵知府和楚县令也知道云怀瑾回来了,算算时间,他们送的信,云怀瑾应该是没有收到。

  只是他们的身份在这个节骨眼上,实在是不方便与云怀瑾有任何的联系。

  稍有不慎就会被扣上些不好的名头,在他们看来,云初和云风的才学不会差。过个县试应是绰绰有余,要是过了,还有四月的府试。

  期间云怀瑾也不可能再回雍京,他们有大把的时间约见,不急于一时。

  大雍县试是两天一夜,结束后一月出排名。

  考试时不能带有夹层的衣服,云初和云风穿了好多件的单衣,还各自带了一张大毯子。

  那毯子是单层,不怕有夹带的可能。

  吃食上就是切片面包,为了以防检查小吏用手掰,提前切成了面包条。装着果酱和豆浆粉的罐子,也有小勺子在里面,小吏检查时用那勺子搅动检查。

  在相府的时候,云怀瑾提出了模拟考的想法。两个孩子第一次参加考试,难免会紧张。有个模拟考,至少能清楚流程如何,到时候也能缓解一些紧张。

  崔慎和宋玉春听着有理帮忙执行,进行了两次模拟考。

  因此两个孩子对于时间规划,还有考场的一些规矩,都清楚明白。

  云初是考场里最小的考生了,巡查官看到他的时候还愣了一下,以为这孩子会是最先出状况的。

  谁知道一直到结束,这孩子表现的都游刃有余。

  这倒是让巡查官有些吃惊。

  县试云初是第一个交卷,有不少考生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看到云初的小身板,都以为是小孩子来练练胆子,没当回事。

  出去之后,云怀瑾已经在外面等着。

  驾马车的大山看到云初,连忙敲了敲马车门,“东家,小公子出来了。”

  云怀瑾推开车窗,看到云初裹成小球,拎着他的小篮子朝着马车的方向跑来。

  “乖宝慢点,别摔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