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 盛听眠也挺讨厌姐姐的。
24岁生日之前,她看上了一条淑女风的露背裙,她一眼就相中, 是在一场秀场上看到的,那场秀还是和姐姐一起看的, 她们作为品牌vic贵宾, 在那天获邀观看秀场走秀的机会。
姐姐和她坐在第一排观看席,她喜欢拍照,拿着手机拍拍这, 拍拍那, 有几个好莱坞巨星也在场,姐姐估计对这种场合比较看淡, 从头到尾戴着墨镜,露出一双红唇。 盛听眠和别人合照,拍完了想起来她和姐姐还没在秀场上拍过。
于是打开摄像头,对着自己和姐姐的侧脸,喊了声姐姐。
姐姐闻声看过来,看到她举到空中的手机,微微倾过去, 露唇一笑。
盛听眠拍了好几张, 觉得还不错,又换了个角度,却怎么都不满意。
姐姐估计是看不下去,拿过她手机,举到她的右手边, 搂着她腰。
“看这里。”
盛听眠一下子挨得她好近,跟被姐姐环在怀里没什么两样, 盛听眠提着手里的包包,努力忽略其他人扫过来的眼神,朝着姐姐的另一边看去。
咔嚓咔嚓拍了好几张,手机回到盛听眠手里的时候,姐姐一副自信的样子让她对刚刚的合照半信半疑。
盛听眠收回目光,翻开相册,翻了好几张,发现这个角度确实好看,姐姐清贵,她在她怀里笑得好甜美。
盛听眠看着照片上自己的笑容,恍然发现自己很幸福,眼里都是对姐姐的爱意。
姐姐微翘起的唇角也显示心情不错。
盛听眠微微咬唇,将手机放到包里,正襟危坐准备看秀。
随着音乐响起,超模们陆续从艺术建筑门口走出来,盛听眠认真看每一套从她面前经过的look。
直到有一条绿裙子出场,她眼里一亮,华贵又飘逸,忍不住和姐姐讨论:“姐姐,那条裙子好看吗?”
贺检雪视线追了下刚经过的超模,看到了后面的设计,胸|前小腹有两条交叉的金色金属感大宽条,一直蔓延到后背再绕回到肩胛骨,形成一整片漏背,表面的金色裂缝纹路增添了几分野性,但是主调的绿裙又格外飘逸,和点睛之笔的金色宽带浑然天成。
一出场就又不少人对着这条裙子拍照。
“绿色这条?”
盛听眠嗯嗯了两声,视线舍不得收回来,直到超模消失在视野里,“真好看。”
贺检雪目光不露声色扫了眼她的表情,红唇翘起。
“姐姐,如果要买的话,怎么买?”
“跟品牌的人说。”
“那姐姐你等下陪我去。”
贺检雪看了眼手机屏幕,“好,姐姐等下陪你去。”
秀场二十多分钟就走完了,盛听眠心心念念那条绿裙子,期待买下来那一刻。
然而姐姐带她去找品牌方的时候,设计师说那条裙子已经被别人提前一步买下了。
“啊……”盛听眠一下子失落得有些反应不过来,下意识看向姐姐。
贺检雪象征性搂了搂她肩头:“没关系,我们买其他的。”
盛听眠垂眸,只能退而求其次,买另一条裙子。
但她没有太高兴,兴趣黯然落寞回去。
她还想着过生日的时候穿上。
没想到秀场上的衣服也太难买了。
盛听眠为此失落好些天,看到路上有人穿绿裙子,她都恍惚一瞬,为她没能买到的绿裙子黯然神伤。
在她过生日前一晚,姐姐先睡了,盛听眠在黑夜里轻轻叹了口气,脑海里全都是那条裙子。
她以前觉得自己没什么特别强烈的物欲,随遇而安,但不知为何,她特别喜欢那条绿裙子。
直到现在还心心念念。
但再心心念念能怎么样,她已经失去了,再不可能买到。
盛听眠难过地翻了个身,闻到姐姐身上好闻的气味,她钻进姐姐怀里,抱住她腰,似乎这样就能平静心里那份失落。
第二天,生日。
盛听眠一觉醒来,洗了漱,前去衣帽间打算穿上她另外买的那条裙子,迎接她的24生日。
然而一进去,她就被挂在中央的那条绿裙子攫取了目光,一模一样的设计,甚至怀疑是不是在做梦。
她正想回头,没想到姐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她一回头就扑了个满怀。
“姐姐?”她抬起头来。
贺检雪:“不是喜欢这条绿裙子吗?”
盛听眠反应过来,立马问:“这条裙子不是被人买走了吗?”
贺检雪挑眉:“是被买走了。”
盛听眠疑惑:“姐姐,我怎么听不懂你说的话?你后来从那个买家手里买回来了?”
贺检雪露出深意:“那倒不是,那个买家是我。”
盛听眠错愕,所以姐姐在秀场上就已经买下了这条裙子?
但是她偏偏不告诉自己?!
知道了姐姐的用意后,盛听眠突然来气,就为了起到个欲扬先抑的效果,竟瞒了她那么久。
在她为失去这条裙子而伤心难过的每个夜晚,姐姐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反而在心安理得入睡!
“姐姐……你、你今天别跟我说话了!”
盛听眠娇喝一声,愠怒剜她一眼,没等她开口,把她推出衣帽间,缓和了许久才平静下心情,想着今天是她生日,她才不想生气坏了气氛。
本想忽略她买的绿裙子,然而目光还是忍不住留恋在上面。
真好看啊,她还是会为这条绿裙怦然心动。
在要接受姐姐送的礼物,还是坚持穿回她原本计划好的裙子时,盛听眠做了很多心理建设。
最后一咬牙,脱掉身上的睡裙,扔到一边。
裙子还是要穿的,但姐姐是不能原谅的。
/
贺检雪在门外站了许久,回想眠眠刚刚的反应,倒有些后悔,确实不应该瞒着她,但不瞒就没有惊喜了。
与其纠结这个,贺检雪一向选择当下安慰解决。
在门口等了又等,不一会儿,衣帽间走出来了一抹绿色。
贺检雪眼前一亮,这条绿裙果真适合眠眠,眼见她不给自己好脸色地从面前经过,贺检雪沉默了片刻,看到她光洁美好的背,失神片刻。
送上夸奖:“真好看,比模特穿的还好看。”
盛听眠顿了顿,脸摆到一边去,不想理会她的夸奖,端庄大方往梳妆台走,却在和某个女人擦肩而过时,又忍不住为刚刚那句夸奖欣喜,嘴角若隐若现翘起。
盛听眠坐在梳妆台上,准备画个美美的妆容,刚将头发捋起来,就瞥到梳妆台旁站了个人。
她视若无睹继续。
从小跟着小姨唱戏,别说区区化妆了,就连刮榆树刨花粘液她也是信手拈来。
贺检雪弯下腰:“生气了?”
盛听眠手一顿,当没听见,往掌心倒了点松露精华,认真做妆前护肤。
“眠眠,你要生姐姐多久的气?”
盛听眠将松露精华在脸上抹开。
“姐姐这事确实做得不厚道,但是姐姐心里一直有你。”贺检雪瞧她脸蛋在敷过一层精华后,白皙透亮,气血丰盈。
“你今天真的很漂亮。”手机震动了下,贺检雪取出看了眼,“宾客陆陆续续过来了,姐姐先去招呼一下。”
盛听眠还是不理她,自顾自倒腾护肤品,就在这时,忽然脸被一只手摸上,将她脸抬了起来,她错愕的瞬间,可恶女人的吻落到唇上。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贺检雪就已经撤走,留给她一个高挑背影。
盛听眠气得欲要将她背影盯出个窟窿来。
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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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祝场地在庭院外,布置得十分有野外的氛围。
贺检雪心情大好,季司宜是第一个过来的,看到她心情愉悦,问:“什么事这么高兴?”
“眠眠刚刚跟我生气。”贺检雪轻轻一笑,“估计现在还生我气。”
季司宜不理解:“生气你还高兴?”
贺检雪给她一个看不懂的目光,“来那么早当苦力?”
季司宜端起一杯酒,“开玩笑,我是来见听眠妹妹的。”
贺检雪神情僵硬了一瞬,知道她在开玩笑,但还是会想起当初这个女人追求眠眠的样子,“她还在化妆。”
季司宜:“算了,我帮你招呼一下客人吧,整个梨晴剧团的人都过来了,压力不小。”
没多久,宾客在贺家接送下,陆陆续续来齐。
来的人不少,盛晓筠虽说作为剧团团长,但和这些人说笑起来完全没有架子,和蔼亲人。
露天场地上,春风和煦,气氛浓郁,大家有说有笑,有的喝酒,有的吃桌上美味点心,有的在高谈阔论,有的在讨论贺家的布局走向多么禅意雅致。
和所有电影开场主人公那样,盛听眠身着一抹绿裙出来时,所有人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不约而同投去目光。
所有人都露出惊艳的眼神,在掌声中盛听眠款款走来。
盛听眠更是察觉到姐姐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又想了想早上她的操作,再想一想现在的场合。
算了,今晚再算账。
她朝姐姐露出笑容。
贺检雪伸手抚上她后背,“生日快乐。” 盛听眠后背敏|感,被她这么一碰,没来由颤了颤,“谢谢姐姐。”
宾客兴起,热闹庆贺一番,偌大的蛋糕被管家推出来。
盛听眠在众目睽睽之下,看了眼对面的小姨,高高兴兴和姐姐一起切了蛋糕。
愉快的生日渐渐到了尾声,夜幕降临,宾客们也都离开。
盛听眠坐在沙发上,喝得昏昏欲醉,几年过去,酒量长了一点,但是不多。
贺检雪来到她面前,扶她回去,“眠眠,咱们回去睡觉吧。”
盛听眠还记得她早上的事,“不行,姐姐我要跟你算账。”
贺检雪搂着她腰往卧室走去:“算什么账?姐姐没做错什么吧?”
盛听眠:“你做错了,姐姐,你很过分。”
贺检雪:“裙子的事?”
盛听眠嗯了一声,“你不知道我这些天都在心心念念它,为我失去了一条裙子而难过。”
贺检雪笑了笑,扶她到床上坐下:“但它不是回来了么?”
盛听眠:“可是我的难过也是真的。”
贺检雪站在她面前,将她这一身绿裙收入眼底,“那下次,姐姐不这样做了。”
盛听眠后撑着床,昂起头缓一会:“不准有下次,再有下次,我就不原谅你了。”
眼前的女人身材姣好,一抹绿裙衬托得肤如凝脂,微昂的脸有些红晕,比三月盛开的桃花还娇艳。
贺检雪眼神一暗,上前弯腰准确无误吻上那粉唇。
“唔……”
盛听眠撑不住身体,欲要往床倒下,千钧一发之际,腰际伸进一只手,制止了她倒下的倾向。
也让她们吻得更深更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