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大家都张大嘴巴看着他，张子晋想了想，大方问：“都要来点吗？”
有人点头，有人摇头，有人直接往嘴里塞，但他们都是同样的面无表情，同样的麻木。
这一天经历得太多了，心好累。
“那赶紧说说怎么回事吧。”张子晋不顾别人死活地兴奋。
陆云深给他一个白眼，让他自己体会。
他是真没什么好说的，他身上自称系统的影子，只告诉他，他是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柳依依才是他的命定之人，要他和柳依依在一起。
安希滢则是他们感情路上的绊脚石罢了，说好听一点，就是他的一个过客。
只是由于他的不听话，影子最近越来越癫了，一会儿要他跳楼，一会儿要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安希滢。
“你为什么不杀了她？”
地上的柳依依突然歇斯底里。
影子都许诺了他那么多好处，他为什么不照做？
即便被强硬地控制，凭什么他还能做出抵抗？！
“因为即便身处晦暗泥藻，我依然心向阳光。”陆云深知道她甘愿和影子做交易，对她多少有点厌恶：“即便被恶灵操控，我的灵魂依旧是自由的。”
转向安希滢，陆云深深情款款，无比真心：“邪灵控制得我的身体，控制不了我的心，我爱的永远只有你。即使死了，我也不会妥协。”
知道柳依依可能永远不会懂他们的感情，他们的气节，他依然要说：“先辈付出无数鲜血让我们站起来了，我绝对不会再跪下，成为邪魔的奴隶。”
他在操场上挣扎求死，却是另一种求生。
“呵！”柳依依果然不明白：“冠冕堂皇。”
到现在她依然觉得，他们能抵抗住诱惑，不过是从小出生优渥罢了，要是换成她这样的身世，他们也会和她一样。
“只会说空话的伪君子！”
“那又怎么样？”一群大男人不好和小姑娘争辩，安希滢揉了揉突突发胀的额头，看向柳依依。
自古君子论迹不论心。
他们至少坚守住了做人的底线，挣扎了抵抗了做出努力了，总比直接跪下的真小人要强吧？
影子第一次找上她，说她是恶毒女配，只是陆云深和柳依依感情路上的工具人，她以后会被抛弃，会被侮辱，会遭受各种非人的折磨。
一幕幕画面无比真实地出现在她脑海里，那样刻骨铭心，痛入骨髓，她不受控制地生陆云深的气，却从未相信过那是真的，从未选择与那所谓的逆袭系统做交易。
因为安希滢向来自尊自爱自信自强。
即便陆云深真移情别恋了，她也不会做出校园霸凌，绑架放火……这样的事儿，也不会丧心病狂地报复渣男的变心。
君若无情我便休就是了。
气不过，她顶多就是给陆云深一点小小的教训，绝不会做得过分。
而且她也绝对相信自己的爱人。
之前陆云深被恶灵控制，跟她说了分手，他伤心归伤心，态度不好归态度不好，还不是依旧会听陆云深的解释，会和他一起想办法对抗恶灵。
“什么鬼玩意喜欢这样狗血的情节？”
张子晋听得津津有味，同时和司铮小声吐槽：“这些影子不会是电视剧看多了吧？”
司铮摸摸他的头，笑笑没说啥。
最近他闲得无聊，也看了一些剧，觉得挺有意思的。
张子晋倒也没在意没得到回答，转头颇为同情地拍了拍陆云深：“你们受苦了。”
陆云深：“所以你到底能不能把这玩意弄走。”
哎，说多了都是泪。
这段时间他简直生不如死。
“我能！”张子晋点头，不过没有立即动手，他还想听听柳依依的故事。
想知道这些影子还能弄出多离谱的剧情。
“……”柳依依咬牙避开了他的目光，一言不发。
张子晋：“……”
我只是想听个故事而已，这么简单的愿望都不能满足我吗？
人活着不八卦还有什么意思？
司铮：“……”
实在看不下去他幽怨的样子，司铮动手截取了柳依依身上的一抹气息。
“那恶灵骗她说自己是气运掠夺系统。”
“哦~”张子晋略惊讶，他还以为柳依依的会是啥坚韧小白花剧情呢。“她掠夺人的气运？！”
“嗯。”司铮古井无波的眸子，看向陆云深也有了点同情：“所以他才会那么倒霉。”
人类总有太多情绪，愤怒、绝望、怨念、贪婪、欢喜、感动……
而这些恶灵专门吸食人的情绪，由此强大自身。
他们附在人的身上，以一些蝇头小利和人做交易，也是为了更方便害人。
有的会编造出各种故事做吸引，比如陆云深、安希滢的“系统”，有的就很直接了，直白地告诉你，“我可以帮你强行夺取不属于你的东西”，比如柳依依的影子。
最后司铮作总结：“它们的行事作风，应该取决于宿主的人品。”
有些人就是单纯的恶。
陆云深气得跳起来：“所以她就是单纯的在抢我的好运？”
司铮点头：“也可以这么说。”
柳依依想和他在一起，不过是想达成一种更深层次的契约，以便将他吸干。
让他去死，或者犯罪的种种行为，是后面发现自己没法达到目的，既然不能为她所用，就直接将他给毁了。
生食他的血肉，也不失为一个方法。
“……”陆云深浑身发抖。
好恐怖的一个人，好恶毒的一颗心。
他自问自己，从未得罪过柳依依，何至于被她如此对待？
“对于不思进取，只想走捷径的人来说，你优渥的出身就是一种错。”张子晋看柳依依的目光莫名复杂：“岂不知世上从来没有不劳而获的机缘，更没有害人性命的福缘。”
依附在她身上的影子，何尝不是在对她敲骨吸髓。
如今柳依依都快成人干了。
张子晋不信，她自己就没半分察觉。
“那又怎么样？”柳依依死不回头，“它至少能给我我想要的。”
她付出一些代价不是应该的吗。
总之，她不后悔。
“哎！”张子晋惋惜，他觉得柳依依不该是这样的。
“看样子你也不愿意自己离了邪灵。”他按下手中的东西，四只邪灵顿时被剥离，困在玻璃球里，漂浮在他身边。
陆云深他们都感觉身上一松，长久控制，压抑着他们的东西没有了。
陆云深好奇：“就是这玩意在作怪？”
安希滢看了一眼就不愿意再看：“可真够恶心的。”
一直缩在角落当鹌鹑的郑荣变了变脸色，一言不发，不过也没人注意到他。
只有张子晋往他那边看了一眼。
柳依依则彻底破防了，声嘶力竭：“不！”她不要离开影子，不要变回文学院微不足道的平凡女生，她想万众瞩目，想站在人群中心。
要是变回以前庸庸碌碌的生活，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抬眸，她身上充满了恨意：“凭什么？”
他们凭什么不顾她的意愿剥离了影子？！
就算是会被吸干又怎么样，至少在死之前，她都是闪闪发光，耀眼又夺目的，她至少能过段时间的好日子。
“把它还给我！”她扑过去，要抢玻璃球。
“你想要什么就自己去努力。”张子晋还在疑惑这几个影子为啥没自燃，干净利落把它们收了起来，“不满意容貌也可以去整容，但决不该、不能用任何东西去害人！”
这种邪灵，妖管局、特管局那边都是不允许存在的，换句话说，就是国家层面禁止的。
“你走吧。”见她实在听不进去人话，张子晋不愿意再多言。
这次涉及邪灵太过玄幻，他们不能用律法拿她怎么样，但之后的路怎么走，再有行差踏错，便要由她自己来承担后果了。
“善后的事儿，武罗会处理的。”
司铮见张子晋一直忧心忡忡，还以为他是担心之后的事儿。
“嗯。”张子晋只是淡淡点头。
陆云深蹭过来：“就这样就结束了？”还是有点不太放心呢。
张子晋拍了张定神安魂的符在他身上：“要不然我把邪灵再给你放回去？”
“那倒是不用了。”
陆云深安心了很多，一下就恢复成了阳光开朗男大，“没想到真让你做成了。”
而且还只用了这么短的时间。
他手上悄悄摸摸去摸张子晋手里的东西，想研究研究这玩意的原理构造，以后就不用再怕邪祟倾体了。
“那当然，我可是天才。”张子晋无语躲过他的小偷小摸，一点都不谦虚的。
又往郑荣那儿看了一眼，给了陆云深点隐晦的提示，他吃完最后一包薯片，站起来，“我们就不当电灯泡了。”
陆云深如今最重要的还是得先哄好佳人。
他们杵在这儿，会影响人家小两口冰释前嫌，互诉衷肠。
“大恩不言谢。”陆云深便也没有留他们，哥俩好的搂了搂张子晋：“我欠你一次。”
张子晋不在意摆手：“说这些。”就见外了。
司铮帮的忙自然也有他来还，用不着陆云深记挂着什么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