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张子晋目瞪口呆。
他还想好好审一审影子，套套话呢。
“影子背后还有东西？”
他看出来，影子也不想死。
火焰燃起的瞬间，影子是错愕、惊恐的。
这像极了事情要败露前的杀人灭口。
“不带这么玩的~”一时间张子晋有些崩溃。
影子背后的东西，有这种在极地悄无声息杀“人”的本事，一看就是不好对付的。
“呼~”叹口气，抹一把脸，他努力调整自己的心态。
管他是什么东西呢，现在先把影子的问题解决了再说。
陆云深估计等不起了。
转身，张子晋和刚刚进门的司铮撞上，顿时一扫心中的阴霾。
什么东西能厉害得过司先生？
“司铮铮~”他甜腻腻迎上去。
注意到司铮手里抱着的超大白虎玩偶，笑容越发深了。
真是和他本体一模一样。
“你这几天不见就是去弄这东西的？”
司铮把白虎给他放床上的动作一顿，疑惑：“我不是天天来吗？”
不然他桌上不间断的零食水果是哪儿来的？他嘴里一颗颗的糖是谁给塞的？
张子晋：“……”
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些事，但他之前一直以为那些吃的喝的都是自己变出来的。
原来是有田螺王子呀。
“哈哈~”张子晋尴尬了。
他就是太投入了，脑子里除了搞研究，装不进其他东西，已经达到坐忘无我，天人合一之境。
“我要去找同学，你和我一起去吗？”决心揭过着尴尬的一茬，张子晋对他发出殷勤的邀请。
“好。”
司铮什么都没问，点头同意了。
不过张子晋絮絮叨叨，一路上将事情都跟他说了。
真诚发问：“你说控制那些影子的是什么东西？”
司铮奇怪：“那不是你新养的宠物吗？”
张子晋震惊：“什么？！”
迅速反应过来，“所以你知道我身上有那东西，但是不闻不问？”
司铮难为情地摸摸鼻子，点头。
他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可张子晋看他的眼神他似乎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
“我以为你是不喜欢夔牛，所以找了个新的东西陪你玩呢。”
毕竟那玩意，真入不了司先生的眼。就和人类面对一只蚂蚁差不多吧，动动手指就能碾死了，根本不觉得它能造成什么伤害。
今天感觉到影子魂飞魄散，他也只以为是张子晋玩腻了，没放在心上。
“……”张子晋眼泪汪汪，所以这就是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吗？
“你有没有想过？”张子晋感觉自己有点心梗：“影子对普通人类来说其实是很大的问题。”
那又怎么样？
司铮理直气壮：“它伤害不了你的。”
好吧。
张子晋被说服了。
怪不得陆云深频频出事，都到要跳楼的地步了，他却没受任何影响呢。
但他还是有点不放心地嘱托：“以后我身上要是再有怪事发生，一定要告诉我哦。”
“好。”
司铮揪揪他的呆毛，给他嘴里塞了颗糖。
最近投喂张子晋投喂得多了，他已经投喂出心得体会了，并且乐在其中。
张子晋感受到嘴里甜滋滋的，带着水果的味道，幸福得眯起了眼睛，欢欢喜喜，没觉得他们的行为有任何不妥，是不是太过亲密了。
他挺享受。
顺便和司铮更挨近了一点。
驮着他们的夔牛：闻到了一股酸臭的气味！
—
刘致远：【快来！救命！】
他们刚出冰原，张子晋就收到了刘致远的救命信息。
附带一张操场的图片。
陆云深、安希滢、柳依依站在中心，他们周围围满了看热闹的群众，有人起哄，有人拍照；有人欢喜，有人愤恨……
“诶，这次出来我居然没有晕乎乎的。”
张子晋却在惊喜于他的成长。
以前冰原这一段路，他总不能保持清醒。
司铮：“那么多灵果灵粟也不能是白吃的呀。”
“说得对。”
张子晋喜滋滋认同了他的说法，催促夔牛加快速度。
虽然照片上看不出什么，但那样兴师动众的场面，一看就是出大事了。
阿门！
希望他们赶得及吧。
—
“怎么还不来？怎么还不来？”
操场上，刘致远一边拉着陆云深，一边急得转圈。
其实他并不知道张子晋能不能解决目前的疯癫情况，但之前听陆云深他俩的密谋，无能为力时他只能将希望放在张子晋身上了。
况且他也是知道张子晋出身天师府的。
现在，向来是坚定唯物主义者的他，也祈愿张子晋真会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
经过这段时间，他已然相信，世界上真的有科学解释不清的事儿。
“云深！”
陆云深突然抽出刀子，刘致远都喊破了音，死死压制着他：“子晋马上就到了，再坚持一下啊！”
“嗬嗬！”陆云深面容扭曲，将牙齿咬得咯咯响，嘴里发出痛苦的声音。
他已经忍了太久，再也忍不下去了。
咬破嘴唇，血腥味占据了整个口腔，他的神志才回归一点。
给了刘致远一个感谢地眼神，他看向对面同样痛苦又绝望地安希滢。
控制着他的那东西要他对着柳依依，可他就那么坚定且执着。
“安希滢！”陆云深开口，他本是要深情呼唤爱人的，可被控制的声音带了无限的厌恶和恨意。
“我……”他不想这样啊。
“云深！”安希滢泪流满面，“够了！”
就这样吧，放过彼此，不要再伤害自己了。
他们都知道所做的一切都不是自己的本意，可他们反抗不了。
或许放手是最好的选择。
“你……！”安希滢再开口，用尽了所有力气，“你喜欢柳依依，好好和她在一起就是，我不怪你了。”
“不！”
陆云深挣扎着。
他不喜欢柳依依，一点都不喜欢。
可他身上的东西却要他向柳依依表白，要他对安希滢说些恶毒的话羞辱她，践踏她的尊严、她的感情。
他的安安呀，是那么好的姑娘，怎么可以被这么对待。
陆云深死死咬着牙。
“安安。”甩开刘致远，陆云深如杜鹃啼血一般悲鸣，“我不想伤害你。”
提刀冲过去，最后，他却把刀尖对准了自己。
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何种情况，他都不允许自己伤害挚爱的人。
所以他自己死了，一切就都结束了。
“云深！”
“陆云深！”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安希滢悲戚绝望，张子晋慌张惊恐。
他刚来就看到这样的场面，对他来说过于刺激了。
“呵呵~”陆云深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抬手，刀子快要插入他的小腹。
“司铮！”隔着人群，张子晋阻止不及，下意识求助身边的人。
司铮弹指。
陆云深手中的刀被打落在地，他随着跌倒，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张子晋：“……”
司铮很无辜：“没控制好力道。”
他怎么知道人类这么脆弱。
好吧，打几圈滚总比死了好。
张子晋拨开人群，赶紧跑到陆云深身边。
“这是闹哪样啊？”
或许是司铮气场太强大，震慑了作乱的影子，安希滢、陆云深他们好像都暂时恢复了正常。
唯独柳依依比之前更加扭曲了。
她眼内丑恶的愤恨怎么都收不住。
“陆云深！你凭什么选择自己去死？”她低低呢喃：“你该向我表白的。”
不停重复：“安希滢凭什么什么都有，你该狠狠羞辱她，然后杀了她，她的一切都是我的！”
耳聪目明的张子晋听见了，往她那边看去。
柳依依已经完全被嫉妒冲昏了头脑。
以她这种心性，就算没有影子的蛊惑控制，她也干不出啥好事。
影子对她来说就是催化剂罢了。
“你疯了？”
另一边安希滢和陆云深劫后余生的抱头痛哭。
安希滢埋怨“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分手有什么大不了的，以后还可以再在一起，可死了就什么都完了。
“我不想的。”陆云深大口喘气：“可是它要我杀了你。”
可他宁愿自己死。
“Excuse me！”张子晋出声打断这一对痴男怨女。
他倒不是这么不懂眼色，只是真心不想让人继续看热闹罢了。
“要不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再细说？”
他能直接把影子剥离了，不过现在人已经没事，他就想听听八卦。
毕竟这种操场表白，两女一男，生离死别的戏码，一般只会出现在偶像剧里，现实中还是不多见的。
他今天遇到了，不得好好珍惜。
陆云深被扶起来，他戳戳司铮的手臂：“把她也带上。”
司铮：我成打手小弟了？
不过自家崽崽的要求，他不能不满足，在所有人都没注意的时候，或者说他故意扰乱了在场所有人的心神，把柳依依收入了袖里乾坤当中。
“走吧。”张子晋满意了，对他笑得灿烂。
刘致远和郑荣跟上，几人还是去了陆云深在校外的房子。
“噢——！”
柳依依被丢出去，他们的嘴巴全都张成了O型。
长了大见识了。
刘致远：“魔，魔法。”
感觉自己的三观再一次受到了猛烈的冲击。
张子晋没事人似的，淡定拉着司铮在沙发中心位坐下，在大家的注视中掏出西瓜瓜子饮料，做好了十足十吃瓜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