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金兰,夫君是望川山火石军驻军一部,也就是采石部第五小队的队长,名叫张一常。我本是个无父无母的采药孤女,也是在望川山附近采药不慎摔伤才与我夫君结识然后结为夫妻,驻军每月休息两日,他便会下山回家与我相聚,去年得知我有了身孕,我夫君高兴地不得了,甚至早早就给孩子起好了名字叫张灯,说是一家三口张灯结彩,哪知……哪知……呜呜呜……”

  沈宅的客房内,洗漱完毕换上干净衣服的金兰坐在桌前,捧着宁晚意给她的热牛乳讲述起自己的故事来,待讲到夫君失踪时,不由得又开始伤心落泪。

  宁晚意抱紧金兰的肩膀,柔声安慰: “姐姐莫哭了,你若哭得太伤心你肚子里的小张灯也要难过的,姐姐你讲清楚你夫君是如何失踪,失踪前可有留下什么物件,我家家主也好想办法帮你寻他,是生是死,是恩是怨,总得查个水落石出给姐姐一个交代才行的。”

  “嗯……谢谢各位大侠相救!”说着,金兰站起来就要往地上跪。

  “哎哎哎,姑娘可别啊!”沈槐之跳起来就朝宁风眠身后躲,来到祝朝这么久了,这位现代人还是无法适应古代人这种隆重表达感谢的大型肢体语言, “咱家不兴这个,姑娘把事情说清楚就行,咱们也好赶紧解决问题给小灯灯把爹给寻回来。”

  “嗯,”金兰抹了抹眼泪点点头, “我记得很清楚,去年腊月的时候,我夫君比平日多出两天假,那是专门批给小队长用于下山采买小队驻兵腊月食物的假期,我夫君急匆匆地回到家,神情紧张地告诉我说军中有人私藏火石。”

  “私藏火石?”沈槐之看向宁风眠,只见宁风眠神情凝重,黑曜石般的眼眸有如深潭一般。

  “火石是什么?”宁晚意作为一个姑娘家,是不可能知道火石的,这也是绝大多数寻常老百姓的认知,火石作为专供军队和皇室从不在民间流通的东西,一般人根本不知道其有什么用处。

  “火石是一种用来制作炸药的原料,这种石头只在望川山产出,它的性情十分凶险,稍不注意就会自己燃烧或者爆炸,寻常人是不会想要碰到它的,所以民间不买卖火石。”金兰通过其丈夫的解释,显然对这种石头的特性已经非常熟悉, “不过我也只是听我夫君说过,我其实也没有见到过。”

  “既然不能买卖也没有需求,为什么会有人私藏火石?你夫君查出来这个人了吗?”沈槐之连忙问道。

  “我不知道,”金兰抱歉地摇摇头, “我夫君只是说这段时间火石开采和称重的数量对不上,至于为什么私藏他也想不明白,这火石十分凶险,稍不注意就会令自己受伤,我想只有那种最最解火石习性的人才会去藏吧。”

  “可是驻军不就是最了解火石习性的人吗?”宁晚意不解道, “不对啊,这玩意又不能买卖拿出来换钱,难道还有比驻军更了解火石的人?可以用它去换点什么东西?”

  比驻军更了解火石的人,就只有制作惊雷响的工匠了。

  “我不知道,我夫君没有和我说太多,只是留给我一张纸叮嘱我一定要收好,那便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我夫君。”说到此处,金兰不禁悲从中来又开始落泪。

  “可否借姑娘收着的那张纸一看?”沈槐之试探着问道。

  “当然可以。”金兰姑娘很是爽快,从衣领深处拿出一份用油纸包裹得十分完整的纸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露出一张有些泛黄了的纸张。

  沈槐之接过那张折好的纸,小心地打开,只见那张纸上工整地写着日期,开采初检重量和最终复检重量,随着日期的推移,差距越来越大。但是却没有这个私吞火石士兵的姓名,只有一个代号。

  “看来这人的胃口还挺大。”沈槐之初略地心算了一下,然后把纸递给了宁风眠。

  “金兰姑娘,你夫君有和你提过这个代号代表的是谁吗?”

  “没有……”金兰摇摇头, “我夫君只说过这人只有军中士兵代号没有姓名,他也不知道这个人的真实来历,哦对了!”

  金兰猛然抬头看着沈槐之说道: “我想起来了,我夫君曾经抱怨过说怎么来了一个老人家到他的小队,但是这个老人家对找寻火石矿源有着非比寻常的直觉,他总能找到又多又好的火石矿源。”

  老人,还十分熟悉火石。

  宁风眠眼眸暗了暗,军中登记在册的制作惊雷响的匠人很多,老匠人亦有不少,想从老惊雷响匠人上查似乎有些困难。

  沈槐之还有话要和宁风眠说,看着天色也快到开业的时间了便站起身告辞道: “那就先麻烦金兰姑娘在屋中稍作休息,没事的时候可以让晚意带着姑娘去和孩子们见见面,我们就先去管酒铺啦!”

  “沈老爷如果不嫌弃的话,我也可以去酒铺帮忙的!”金兰连忙起身说道。

  “啊不用不用!姑娘保重身体,在家中和孩子们玩玩就好,”沈槐之连连摆手, “晚意,你陪着点儿你金兰姐姐,别让孩子们吓到小灯灯。”

  “明白!”宁晚意立刻拍着胸脯应了下来。

  “那个私藏火石的人,你有想法吗?”东厢房中,沈槐之和宁风眠一边换着一会儿去卧听风穿的衣服,一边聊着。

  “暂时还没有,嗯?你脱我衣服干嘛?”宁风眠现在在外是以沈家家仆的身份出现,在沈老爷在场的情况下,他几乎没有说话的机会,只是安静地扮演一个毫无存在感的家仆,否则就太容易令人生疑了。

  而这份人前万般压抑一丝一毫都不能表露的感情,让二人在回到俩人的房间后往往会释放得格外浓烈,总是急于得到对方的肯定和补偿。

  “伺候我先生换衣服,怎么了,不行么?”沈槐之低着头摆弄着宁风眠身上的系带,衣衫散开了,里面的里衣很薄,沈槐之把手贴了上去,透过宁风眠结实的胸膛,他能感受到宁风眠的心脏有力的跳动。

  “当然行,你在我这里永远可以为所欲为。”宁风眠笑着把沈槐之的手往衣领里面引。

  沈槐之碰到宁风眠胸前的一处颗粒,只消轻轻摩挲,两人的气息便同时不稳了起来。

  “你好烫。”沈槐之仰头看着宁风眠的眼睛道,宁风眠的眼眸通过草药控制变得乌黑,沈槐之可以从这双犹如黑曜石般的眼眸中看到自己的身影,完完全全地占满了宁风眠的整个视野。

  “仅仅只是烫么?”没等沈槐之回话,宁风眠的嘴唇就沉沉地压了下来,然后不容置疑地夺走沈槐之喘息和挣扎的机会。

  江南春季多雨,此刻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窗外秀挺的竹子被雨滴敲打,发出沙沙的声音,雨水砸到竹叶砸到屋顶砸到地上碎掉化成更加细碎的水珠迸起,又给整座宅子罩上一层茫茫的雾气,仿佛是一层天然的结界,将屋外和屋内分开成两个独立的世界。

  宁风眠和沈槐之就这样顺势躲进二人的小世界里,被雨声包裹被雨帘隔离,寂静的屋内氤氲出独特的暧昧,空气粘稠得几乎可以拉丝。

  宁风眠始终保持着身为一名军人的良好作风,行事果断且狠绝,不给敌人任何喘息的机会。这个习惯放在沈槐之身上也是一样,沈槐之总是招架不住这样的将军,往往总会在欢愉的云端凭空生出些自己下一秒就会死掉的忧惧,而这忧惧又会让沈槐之像抓住自己唯一可以求生的浮木一般紧紧抓牢那个令自己陷入浮沉的窒息的始作俑者宁风眠,这反倒会迎来惯是乘胜追击的将军更加凶猛的攻城略地。

  每一次因情热而起亲密却都像是一场的征伐。

  宁风眠真的是个坏人,沈槐之悔不当初,可眼里的泪却尽数被心上人的口舌收走。

  今天来卧听风的客人惊讶地发现,那位清俊潇洒又言谈可爱的沈老板今天居然不在,换成了更加高大但同样英俊的陆川。

  “槐之哥哥呢?”一旁的玉衡困惑地望着手臂上斑斑驳驳全是抓痕的陆川问道, “陆川哥,你手怎么了?受伤了吗?”

  “没事,猫儿挠的,槐之哥哥有些累,一会儿再来。”陆川熟练地对着客人点的单开始准备鸡尾酒。

  今天依旧在努力卖酒,记账,办会员的玉衡发现,今天过来点酒的小姐姐们格外地多,并且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小姐姐们点个酒水吃食都能把脸越点越红声音越点越小,陆川哥若是没听清问上一问,还都结结巴巴答非所问,眼神乱飞。

  难道是店中温度太高了?玉衡疑惑地看了看只穿一件单衣干净利落摇调酒壶的陆川哥哥,再看看穿了外袍的自己和店中外袍都系得规规整整的客人们,奇怪,看来也不是很热啊。

  “啊啊啊!真的好帅啊!”一个小姑娘点完单,激动地跑回去坐下拉着身旁的小姐妹说道。

  “我说吧我说吧!姐妹你不会一口气都点完了吧?!”

  “没有!”

  “聪明!一会儿我再去点一遍!”

  “天呐,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沈老板和陆哥哥不愧是行江城美男榜并列第一的男人!”

  “啊!好想嫁给他啊!”

  “你到底想嫁沈老板还是陆哥哥?”

  “那自然是陆哥哥啊,沈老板不是宁将军的夫人吗?只能暗暗欣赏了啧啧,真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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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芝麻汤圆:我没有,不是我,你们自己干的好事不要血口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