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穿越重生>谁是仙君小白脸>第22章 伏于郎膝,与君共梦

  凌翌问谢危楼:“为什么?”

  谢危楼挑了挑眉,宗卷握在他手上,他翻动了两下,直接抚了抚道:“有仇必报,不就是你的作风。这里面都是编排你的东西,你确定要看。”

  凌翌突然从谢危楼的腿上起身。

  宗卷落下的阴影覆盖在他面上,抬头看上来时,流苏耳坠还挂在谢危楼膝头,微芒跳动间,珠玉的白光流动。

  凌翌轻笑了声:“从前你还总说我话多,现在你是不是也觉得怼白玉京的人很好玩。”

  谢危楼伸出手,摆正了凌翌的姿势:“还行。”

  摆正间,他的指节拂过了凌翌的头发,不经意地勾了下,又穿插在其中,将那点微弱的柔意毫无保留地收入指节中。

  香炉内,白檀香淡淡地焚烧着,袅袅白烟从香炉内冒了出来。

  凌翌枕着谢危楼的膝头,一股子困意涌了上来,他眼皮好像黏住了,莫名就很想在这里睡觉。

  谢危楼的书房四面通风,宽敞又舒适,他不想睡觉也很难。室内焚的香太能宁神,他吃饱了饭,眼下又过了午时,这觉能不睡成么。

  凌翌闻着白檀味入了眠。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好像很久没有做过这样好的梦。他梦见了很多上辈子的人,有家人,有朋友,梦里很热闹,他也还是那个矜贵的公子,用两下刀要是嫌累了,回屋里躺着也不会被家人说。

  阿娘总是很偏爱他。

  阿爹虽然严格,但只要他做到了他爹的要求,就不会挨骂。

  凌翌家在江南,得闲了,就能睡在躺椅上,一整个下午什么事情都不做,他还会去隔壁找邻居家的少年一起去楼阁,上二楼能听上一天的曲子。

  凌翌梦见了自己在凌家,他白天练够了刀,找来一条木船,船上坐满了府内的少年姑娘,他在水上飞快地划桨,清风迎面时,他还能看到不远处的蓬莱山,还有萦绕在头上的灵鸟。

  木舟驾过石板桥,一路上还能看到淘米、洗衣的妇人,他长得俊秀,性子又打眼,灵力把木舟驾驶得飞快,穿梭过垂下的柳树。

  “呀,哪里来的柳条鱼。”姑娘们笑着把小银鱼从手里捞出,放回了水里。

  “公子,新捞的荸荠,好甜——”

  凌翌一口咬住了荸荠,荸荠才从水里摘出来,带着湿漉漉的水汽,拨开白肉鲜嫩,虽然不比水菱好剥,但味道越嚼越有滋味,回甘不尽。

  “公子,你要带我们去哪里?”

  “去——蓬莱,好不好?”凌翌轻快地笑了起来,很快来到了宽阔的湖面。

  他仰躺在木舟上,喝着手中的酒,在姑娘们的莺莺燕燕声中,突然想。

  谢危楼在哪里?

  凌翌察觉到谢危楼还在自己身边,他睡得太沉了,自从复生以后,他就很缺觉,怎么睡都睡不够。但身边多了那么一个暖炉似的大活人,他终于觉得安定起来。

  好想找谢危楼一起去钓鱼——想到这里,凌翌昏昏沉沉地进入了梦中,他好像真的梦见了那片摇晃的芦苇荡,芦苇飘飞絮,秋时远远望过去,如同一团软柔的雾气。

  柳条鱼和虾子在河道中悠游,他拿着竹竿,一回头,就看到谢危楼站在他身侧。

  “呀!谢危楼,好久不见,你怎么来了。”凌翌徐徐甩了芦苇小竿,竿上挂了条蚯蚓,他很快钓上来一只肥美的小虾,甩进了他的鱼筐里。

  谢危楼惯是不讲规则,竟从凌翌鱼筐里抓了很多饲料,全然洒进池塘里,指尖一挥,卷了半池塘的鱼儿上岸。他又嘲讽道:“某些人说来野钓,水准也不过如此。”

  凌翌那根小竿也不用了,那群鱼在岸上跳来跳去,他又驱使灵力,让那群鱼儿全回了水中。

  “谢危楼叫你钓鱼,没叫你炸鱼。”凌翌又跑到谢危楼的耳边,轻声道,“难得你跑我这里,我才不想看到一百岁的谢危楼,你给我看看你后来的样子好不好。”

  周围并不冷,凌翌的呼吸开始变得悠长。

  白檀香在他的梦境中处处环绕,在那片云雾中,他看到了一身黑衣的谢危楼为他而来,不过如今的谢危楼和以前的谢危楼完全长得不一样了。

  谢危楼很矜贵,衣衫黑白分明,还挑着银丝,发冠用黑玉镶嵌,走动时,发后的玉珠几乎不动。他面色很疏冷,很少会笑,但在这梦中的一回,谢危楼的面色并不紧绷。

  他朝凌翌伸出手:“我要带你去墨泽。”

  墨泽是谢危楼的老家,年少时,谢危楼曾答应带他去墨泽瞧瞧,让凌翌心心念念了很久。

  只是这约定就从来没实现过。

  “谢危楼,我想和你去墨泽。”

  凌翌的梦呓声传入了谢危楼耳中。

  谢危楼放下卷轴,轻轻合上了最后一卷,他回味着那半句话,目光落在半山高的宗卷上,过了会儿,他好像很担心凌翌的情况,抽了缕神魂,进入了凌翌的梦中。

  在那片绚烂的梦境里,谢危楼先是对眼前所见的一切愣了一下,随后,他缓缓抽出了神魂,像是不想打扰到谁的酣梦,脱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盖在了凌翌的肩上。

  卷轴披完了,谢危楼的腿没动,他又开了水镜查起了什么,眼前大象万千,但他好像一直在走神,没法专注在眼前所见的东西上。他又低下了头。

  陆文竺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一幅画面。

  谢危楼拂手在凌翌的脖子上,穿着鹅黄色衣衫的青年俯身趴在谢危楼腿上,睡得正好。香炉内的薄烟飘飘荡荡,一缕缕地朝四周散去,谢危楼垂下眸子,触了触凌翌,像抚过一匹丝绢,顺了下去。

  “重光。”陆文竺轻声道。

  “有什么事晚点说。”谢危楼没抬起眸子。

  陆文竺眉头动了动,回了一礼,望了会儿谢危楼,退了出去。

  日头渐移,暮色渐染大地。

  暖金色洒满厅堂,凌翌一会儿梦见自己回家,一会儿梦见谢危楼带他去墨泽,走在半途上,他又因为结丹的药到底要用葛根还是参须,和谢危楼吵了起来,两个人吵就算了,吵着吵着又大打出手,打一半,他们又笑着从半空中坠落。

  凌翌又缓缓转醒,睁眼,就看到谢危楼目光落在宗卷上,单手批阅,另一只手居然落在自己的脖子上,像是摸一块顺手的玉。

  他合该一手把谢危楼拍开。

  凌翌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哑意,他笑得很自在,眼底还带着水光,示意谢危楼松手:“你这就摸了一下午。”

  谢危楼收了手,在桌案旁蘸了蘸墨,瞟了凌翌一眼。

  凌翌眼瞳微微放大,飞速眨了眨眼,起身失笑道:“你不会一个下午都没有见到别人吧?”

  谢危楼瞟了他一眼,嘴角扯了扯,不置可否。

  凌翌开始捧腹笑起来,他从谢危楼膝上起来,撑在对面眼前,歪过头,面露正色道:“谢危楼,你这变化也太大了。你是不是经历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凌翌朝谢危楼眨了眨眼睛:“有事情,你告诉我好不好?”

  谢危楼坐在卷轴中央,缓缓抬起头,烛光汇聚在脸上,他看人时很专注,长期沉浸在卷轴中,给他添了几分文气,暖融之中,凌翌莫名觉得那双望着他的眼睛让他有些沉浸,像是一片广阔的瀚海。

  谢危楼低头,淡淡道:“你想听什么事。”

  凌翌对上了谢危楼的眼睛,信口道:“我复生的事情是不是和你有关。”

  谢危楼眸子都没别开:“你想多了,这件事我也不知道。”

  凌翌:“那你不好奇为什么我能回来?”

  谢危楼又把目光落在卷轴上:“我是好奇。你既是这么问了,说完我的,你也该告诉我点你的实情。”

  “我之前都算不上是人了。”凌翌接话道。

  “我一早就知道。”谢危楼淡道。

  凌翌微诧,一时间话都不能流畅地从他嘴巴里说出来,他皱着眉想了会儿,“啧”了声:“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事?”

  谢危楼:“你坠入下九界,沧州还有片古战场,你来的时候身后都没有影子,你当我是瞎子,还是觉得你的身份真的很难被猜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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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凌:现在我真摆烂啊,像放了一辈子长假。

  谢危楼:继续。

  小凌:危危楼,我一早就不算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