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穿越重生>谁是仙君小白脸>第4章 睡过你就把它忘了

  凌翌半侧过头,整理着刚才弄脏的衣服,衣服在地上滚过一圈,皱得不成样子。

  里衣穿了上来,牵扯到了伤处。

  他努力地把衣服捆平了,低着头,一直没看谢危楼:“谢危楼,你记得的事情,我也记得。

  凌翌从屏风后走了过去,腰脊挺了起来,坐在谢危楼身侧,侧过头,静静望着他:“不过人死之前能看到很多的幻象。我死过一回后,分辨不清真假。”

  谢危楼眉头颦了起来。

  说起以前的种种,凌翌倒也不觉得难为情,坦然道:“我只记得,我们很早以前是睡过。”

  “不过睡过也无所谓了。”凌翌的声音依旧很平静,“现在就不是讲旧情的时候。”

  谢危楼的视线停在凌翌面上,眉心颦紧:“你在说什么。”

  凌翌错开视线,又道:“谢危楼,一个下九界的魔头和修真界那么多门派的人都有仇,再怎么样你也不该与我泾渭不分。我堕魔这件是真的,杀了修真界门派那么多人的事情也是真的。洗白也没地方去洗。”

  谢危楼声音沉了几分:“你不打算和我回去?”

  凌翌微微颦眉,哑然失笑,他一笑就停不下来:“修真界这地方没有我的容身之地,我也瞧不上这地方。这里那么多人都恨我,那么多人都把莫须有的罪名扣我头上。任何一个人抓到了我都恨不得把我钉在祭坛前,让所有人目睹我灰飞烟灭的过程。”

  谢危楼道:“我说过你是白玉京的人,生死都由白玉京来定夺。”

  凌翌敛起下巴:“你我之间本就天差地别。一个仙尊,一个魔尊,就凭我们前两百年的交情?”

  谢危楼这个人在气恼的时候,什么话都不会说,只是气到了极点,额角抽动,还会发青,很多时候,谢危楼并不像所有人眼中所见的那样霁月光风。

  谢危楼脾气不好,心事藏心底,偶尔面上才看得出脾气。

  凌翌知道谢危楼不想讲话的时候是在消化情绪,愤怒的情绪他绝对不会内化,别的情绪都被他收敛起来。

  ——只是他不知道,刚才谢危楼揣起了什么。

  凌翌缓缓放下了手,一时也不知道该把手放哪里。他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故作轻松道:“睡了就睡了,以后,我们也就比朋友多一层关系,睡过你就把它忘了,谁也不欠谁的。”

  咚地一声,室内一道灵流撞到了身后的水盆,盆里的水左右晃动,飞溅出许多。

  凌翌被突如其来的力道推倒,几乎摔在榻上,胸前衣领抓得死紧,让他喘不过气来。抓着他的手背青筋凸起,摁在了锁骨上,力道之大让凌翌完全有理由相信,这只手要是掐在他脖子上,足能让他当场毙命。

  凌翌粗粗喘了两口气,看向谢危楼。

  谢危楼垂眸扫了那水渍一眼,沉沉吸了口气,松开了攥住凌翌衣襟的手。

  这一刻,谢危楼几乎失语到了极点,他几步上前,一手提在了凌翌的衣领上。

  凌翌明知道谢危楼不会伤害他,但他还是下意识地往后靠去,这反应太快,谢危楼又松开手。

  那双手背擦过凌翌的下巴。

  谢危楼掌心的温度很高,像是一个火炉,他掌心很宽厚,并不粗糙,指节也是修长的。

  这双手天生就是用重剑的手,适合握剑斩百鬼,守苍生。

  凌翌又听到谢危楼的声音放轻了。

  “你真有种。”

  这一刻,凌翌身上又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刺骨的寒意一下子把他弄清醒。

  毕竟做同门太久了,一起并肩走过的路也很多。

  谢危楼只要动一下眉头,他就能知道谢危楼在想什么。

  谢危楼生气了。

  凌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惹了谢危楼生气,就像他们年少时那样,从前见到对方就一直在吵架,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谢危楼那么不喜欢自己。

  凌翌指节动了动,收了回去,悄然动了动喉结。

  这让他又想起了那场雨夜。

  修真界的事到处都是弱肉强食,弱者被掠夺,被瓜分蚕食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修真界大家弟子的路都会比寻常人好走很多,留给寻常人的资源不多。可一旦除了名,他们只能在底下争来夺取的抢,压根就没什么时间伤春悲秋。

  其实他就和谢危楼半推半就地睡过一回,在此之前,他们甚至都没有接过吻。

  读书的时候,很多人都以为他们私下里做过很多出格的事情。

  毕竟从前这两个人相看两相厌,后来居然也会同榻而卧,同桌而食,想想其中就会有很多暧昧的东西。

  凌翌很清楚,他一开始和谢危楼一起住,纯粹就是为了恼他。

  谢危楼讨厌他夜归,他就卷过被褥,硬生生和骂他的谢危楼挤在一起,谢危楼不想当面看到他,他就连吃饭都和谢危楼对桌一起坐。

  再后来他们关系没那么糟糕了,他也习惯和谢危楼一起住、一起睡,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他们换衣服都是隔着屏风换,夜里聊得最多的也是“你修为什么时候突破下一个境界?”

  他们在暴雨天的那次纯粹是一场意外。

  他和谢危楼的关系一直如此,只是能好到愿意为了对方在那种时候以身相伺。

  凌翌从来都不是会对人低头的性子,不过眼前他受不了谢危楼因为他生气,两个人吵吵吵个不停,一想起这件事,心口就会像被薄刃划了一刀。脑海里,他也隐约察觉到了某种钝痛,好像是他忘却的那部分记忆,一触即就会让他浑身不适。

  “对不住谢危楼,我不想和你吵的。”

  “你这个人做事从来都很负责,我只是觉得——没必要。”

  凌翌抬眸,对上了谢危楼的眼睛,他才重生回来,面容保持在了两百年前,那双眼睛还是不变的风流眼。

  从前谢危楼的年岁和凌翌差不多,他们在同一个时间结丹,在同一个时间结婴,结婴之后的面容很难老去,除非经历过百年,面容才会出现细微的变化。

  如今一百年过去了,凌翌还是以前的那张青年面庞,可谢危楼看上去明显比他大上了很多。

  “我不管别人怎么想你,我认识了你两百年,无论你做过什么,去过哪些地方,我自己心里对你有数。”谢危楼只道,“你忘性再大也该记得你自己当初说过什么。”

  凌翌问道:“我当时说过了什么?”

  他什么都记不清,就像一张白纸,谢危楼什么都记得,却不告诉他到底是什么。

  谢危楼的眼里总是有敏锐的光,可眼下那双眼睛里的光并不刺目。

  凌翌恍然意识到,谢危楼从来话很少,但从刚才到现在,他一直在还反反复复地问他同一个问题。

  他是不是真的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头疼之余,蓦地,有一句话冒进了凌翌的脑海里。

  “因为我们是朋友,谢危楼。”

  前两百年的事凌翌没有忘记,他想起了一片桃林绽开百花的地方,他穿着少年时的白衣长袍,肆意御剑而过,惊起地上红浪千层。

  “谢危楼,做朋友呢,很简单,用真心换真心。”

  “以后,你就是我的朋友,我有床分你一半,我有一口水会和你分饮一口。你要是愿意,我们的钱都可以拿来一起花。”

  “我不只是想和你做师兄弟了,要不要和我做这一笔交易?”

  他在前面御剑,回首就看到谢危楼在他身后追。谢危楼面色很凝重,也没有轻易回答他的话,只是惊开那片薄红的时候,谢危楼难得御剑乱了,气流不稳,搅得那片花海如旋风而起的风浪。

  谢危楼是一个很履约的人。

  所以当他们做朋友的时候,谢危楼的确做到了如他所说的那样,什么东西都要给对方一半。

  凌翌也不算是一个爱违约的人,他其实也想告诉谢危楼,他说过做一辈子的朋友就真的是一辈子。

  世上没有第二个能代替谢危楼的存在。

  只是人这一生太长,变数太多。

  世事难料,有些事总是那么不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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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床分你一半,我有一口水会和你分饮一口。你要是愿意,我们的钱都可以拿来一起花。

  天哪小凌,你是真不觉得这很像道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