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前的宣传不难,应有初在南宁开店时就给他们打过样了,俞安只需要复制之前的宣传模式就行,但他不打算这样做。

  京城不比南宁,各大家族势力盘根错节,大肆宣扬他们开的店铺反而会引起有心人的察觉,应有初在官场正稳步上升,没必要为了一时利益将应有初置于不利之地。

  而且俞安有信心,就算没有前期的宣传,他们店铺的东西一样可以卖得很好。

  二月初,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天气里,容妍精品连锁店铺就悄悄开张了,没有请戏子打广告,没有发试用装,也没有开业活动,只是开张那天揭了门匾的红布,放了两串鞭炮以示庆祝,别的就没什么大动作了。

  俞安招了两个打杂的小工在店里,让林哥儿来当店里的掌柜,而他就做起了幕后老板,以后他负责店铺的供货就行,这几天开业,他来坐坐镇,等过了几天他就不用天天来店里,只需要在家里做些新口红,面霜等。

  他以为他这么悄无声息的开业,不会有多少人进店的,出乎意料的是,开业这天不知道陆夫人从那儿得到的消息,带着京中玩得好的姐妹们来给俞安捧场了。

  官家小姐的马车停了一辆又一辆在店铺旁边,导致路过的人或者马车都好奇这家店是买些什么的,有的人抱着好奇心进来,只要进了精品铺子,就绝对不会空手出去。

  苏楠也来帮忙了,他如今怀有三个月的身孕,他本人和罗家都非常重视,毕竟罗家就罗平一根独苗苗,性子还犟不愿纳妾开枝散叶,于是就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苏楠的肚子上。

  好在他嫁过去不到半年就怀上了。不管怎么说,怀上孩子都是件大喜事,头三个月胎象不稳,他也就听从罗母的建议在府中安心养了两个月。

  今日容妍精品连锁店开业,苏楠说什么也要来店铺,罗母担心店铺开张,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了冲撞到苏楠,不想让苏楠去的,但拗不过苏楠的坚持,只得多派了好几名家丁贴身保护他,最后还是放心不下,干脆自己也跟着苏楠出门。

  苏楠他们来的时候,店铺里的客人并不多,俞安带着他们参观了一圈,又拉着苏楠到店铺的后方,店铺的后方还有个不大不小的房间,里面放着桌椅,还有一张小床,是作为店铺的休息间。

  罗母在店铺外面看商品,她知道罗平在南宁和应有初合开了一家店铺,听说十分赚钱,但她一直没有机会见过,现在一看,确实有几分实力的。

  托罗平和苏楠的福,很多产品她也用过,不过她听店员说京城开的店铺新出来的口红色号是南宁都没有的,而且依旧是限量款。

  罗母心动不已,便就在店铺试起口红来,苏楠和俞安两人则到了休息间说体己话。

  “我都过了头三个月了,不知道他们怎么还这般担心。”苏楠摸着微微凸起的肚子坐在软椅上和俞安低声抱怨着。

  俞安也上前摸了摸,“小心些总归是好事。”

  “颗颗呢?怎么没带过来?挺久没见了,我怪想颗颗的。”苏楠想到那颗粉团子就不自觉露出微笑。

  他希望他肚子里的孩子像他多一些,要是像罗平多一点那可就惨了。不过,不管最后长得像谁,他只希望肚子里的孩子能平安降生,健健康康的长大就好。

  “颗颗在家呢,最近风大,就没敢抱出来。”俞安解释着。

  苏楠了然的点头,孩子还太小,带出来要是染上风寒就不好了,于是他换了个话题,“哎,你都不知道我婆家那个婶婶有多烦,自我怀孕后,就想方设法的想把她家的侄女塞给罗平做妾,说我现在有身子了,不方便伺候罗平,让她侄女代我伺候。”

  苏楠在罗府憋坏了,但俞安近几月忙着开店事宜都没时间去罗府看望他,他们好不容易见一次,苏楠就拉着俞安的手不由得说了很多。

  俞安听到苏楠的婆家给罗平塞人,不禁蹙起细眉,担忧道,“那最后罗平兄长收了吗?”

  “没有。”说到这个,苏楠脸上泛起淡淡的笑意,婶婶塞人其实也是在罗母默许的情况下做出来的举动,但他没想到罗平竟然能为了他和婶婶大吵一架,将人原封不动的退了回去,还趁机给罗母表了态,说他此生只娶苏楠一人。

  俞安听到否定的答案后,松了口气,“还真是凑巧,前些日子我相公升官也是有人送美姬过来。”

  “那他肯定没收,”苏楠肯定道,俞安和应有初的感情这多年了,他看在眼里自然很清楚两人的感情有多好,天天如胶似漆的,他和罗平都甘拜下风,“既是别人送来的,他是如何退回去的?”

  “当时张家打着送婢女的旗号送美姬,所以相公就大张旗鼓的送回去,并说我家下人够了,那两个婢女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留在家里也是吃白饭,还说应家不养闲人。”俞安想到应有初退人的理由就觉得好笑。

  不过这样一说,既撇清自家又能恶心对方一把,暗喻张家送人给他家目的不纯。

  苏楠也跟着笑了笑,“照你这么说,张家绝对的居心不良,应有初要是收了美姬,那他就欠下张家一个人情,顺便还能插两个眼线进去,要是没收,说不定会在背地说应有初惧内,或者你善妒。总而言之,张家送美姬这件事就是没安什么好心,你们以后来往定要多注意些。”

  苏楠像是想起什么来,“张家?难道是京中礼部侍郎那个张家?”

  俞安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应该就是了,这个张家有个儿子和罗平应有初一同考上进士,是个榜眼,我听说罗平说,张正山品行不端,为人不正,在翰林院喜欢攀附权贵,而且和他们好像还有点不对付。”

  俞安仔细一想,好像也记起应有初和他说过这个人,说这人是什么职场显眼包,特喜欢拍侍读大人的马屁。

  俞安得知这两个婢女是张正山家特意送来的,更是觉得张家可恶了。

  两人在休息间说了好久张家的坏话,待罗母催促着回家了,苏楠才念念不舍的走了,并让俞安有时间就多带着颗颗来罗府看看他,俞安微笑着应了。

  天气冷,初春天依旧黑得早,送走苏楠后店铺也该打烊了。

  一整个白天没见到俞安的颗颗,被林婶儿和应财反复哄着也只坚持到下午,俞安刚回来就听见颗颗那撕心裂肺的哭声。

  颗颗的哭声和一般的孩子不同,细细软软的,再配上他豆大的泪水滚落下来,哭得我见犹怜的。

  俞安赶紧抱起颗颗拍着他的后背,柔声哄着,虽然很快颗颗就听话的不哭了,但那双被泪水润湿的黑亮眸子紧紧的盯着俞安,打着哭嗝抓着俞安的衣带,生怕他又不在了。

  俞安看到颗颗的哭得这么伤心,脸蛋都哭得泛起不正常的血色,顿时心就像被谁狠狠捏了一把,酸涩无比。

  甚至在想明天干脆不去店里了。

  “安…安安……安…”九个月的颗颗埋在俞安的胸前一个劲儿的拱,嘴里模糊不清的嘟囔着。

  俞安愣了一瞬,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又仔细听了听,确定颗颗叫的就是“安安”后,顿时哭笑不得。

  颗颗第一次开口说话,说的不是阿爹,爹爹,爷爷这些词,会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安安。

  都怪应有初天天在颗颗面前喊他安安,导致颗颗听得多了,也就会了。这时颗颗还在不停地喊着“安安”,并且越叫越顺。

  一旁应财疑惑道,“颗颗说的难道是‘安安’?”

  颗颗听到应财说安安后,自己又肯定的复述了一遍“安安!”甚至用小脸去贴贴俞安的脸颊,蹭得帽子都掉了。

  俞安无奈的按住那颗毛茸茸的脑袋,重新替颗颗戴好帽子,用教导的语气说,“不是安安,叫阿爹,阿,爹。”

  不得不说,颗颗某些脾气和应有初如出一辙,比如现在。

  颗颗坐在俞安的腿上,歪着头看着俞安,遵从的念道,“阿…阿…安安!”

  应财瞬间笑出声来,一边摇头一边开着玩笑说,“完喽,等有初回来发现颗颗说的第一句话是‘安安’,怕是要醋死。”

  俞安想到应有初最喜欢跟颗颗拈酸吃醋了,他要是知道了估计要借着吃醋的名义闹上好一阵子了。

  于是警告着颗颗,“等会你爹爹下值回家了,可不许再这么叫了。”俞安点着他的小鼻头,说道。

  颗颗那里听得懂,以为俞安在逗着他玩,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还时不时的抻一抻小身子,“安安,安安,安安!”

  叽叽喳喳的叫得俞安十分头疼。

  应有初下值回来的时候,颗颗由于哭太久有些累了刚好睡着,俞安便让林婶儿看着点颗颗,他去后院整理一下从南宁运过来的货物。

  应有初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问俞安在哪儿,然后,换好衣服就去找人。

  俞安拿着纸笔清点着货物,应有初无声无息的靠近,一下就将人抱入怀中,“谁家小夫郎,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俞安不用想也知道是谁,除了应有初应该没人这么无聊了,他轻叹一口气掰着应有初禁锢腰身的双手,“别闹,相公,我马上清点完了就可以开饭了。”

  应有初不依,非要俞安配合他。

  “我是应家的夫郎,还请官人放过我这一回吧。”俞安没有感情的说。

  应有初咬了一口俞安的脸蛋,“恶狠狠”道,“这么漂亮的小夫郎,我才不会放过,跟了我,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应有初十分上瘾,俞安却生无可恋,“啪”的一下推开应有初得寸进尺的脸,“我已嫁做人夫,官人请自重。”

  应有初兴奋的又演了几分钟才不舍的放开俞安,两人黏黏糊糊的清点完货物又一同洗手吃饭。

  饭后,他们休息片刻就准备洗漱了。天黑得早,古人晚上没什么娱乐活动,他又没什么要处理的公务,与其在外面干坐着,不如早早的和夫郎躺在床上。

  应有初先去洗澡,等他把浴室暖热了,再换俞安来洗。

  俞安去洗澡没多久,颗颗就醒了,因为有白天留下的阴影,颗颗睁眼没看见俞安直接就哭起来了。

  应有初寻声将其抱起,以为他是饿了,就让人拿了一瓶羊奶来,他把奶嘴塞到颗颗嘴边,结果这小崽子偏头躲过,奶嘴擦着脸颊而过,就是不吃。

  “安安…安…安安…”颗颗带着哭腔叫着安安。

  应有初微微眯了眯,“你是在说‘安安’?”

  颗颗瞪着大眼睛,像是听懂了般,“唔”了声,随后标准的喊了声“安安”。

  应有初脸沉了下来,趁机将奶嘴塞到颗颗嘴里,“喝你的奶吧,安安是我的!”

  颗颗挥了挥手似乎要反驳他说的话,但无奈嘴里含着奶嘴,舍不得吐出来,只得暂时闭嘴。

  俞安洗好澡后,回屋的时候正巧听到他们的对话,他拿下盖在头上的帕子,无语的望了望天,心道一声,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