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红色的喜绸子被扎成一个花球,应有初和俞安各执一端,牵着盖好盖头的俞安缓缓来到堂屋。

  应财也换上暗红色的衣服端坐在高堂上,旁边摆放着三个灵牌,分别是俞安的父亲,阿爹和应有初的母亲。

  “一拜天地!”应财高喊着。

  两位新人转身对着门外如火如荼的夕阳三鞠躬。

  感谢天,天作合;感谢地,地成美;感谢天地为媒,佳偶成,愿天长地久。

  “二拜高堂!”

  谢生养恩,愿父亲,四季安康,长寿百年。

  “夫妻对拜!”

  今朝喜结良缘,共建家园,愿夫夫二人,恩爱到永远。

  “礼成!送入洞房!”

  应财看着他们缓慢地进入里屋,当初俞安嫁到他家什么仪式都没有,总觉得亏欠,现在也算了了他的一桩遗事,他心满意足的退下。

  俞安坐在床沿眼前被一片红雾遮住,模模糊糊的看到应有初的身影在四处晃动。

  应有初头一次成亲,按着他做的功略,下一步是出门应付宾客,但他们没有宾客,就跳过这一步。

  那这下一步就是入洞房了,应有初有些紧张,手心都在冒汗。

  “相公?”俞安见应有初迟迟没有动静,于是轻声呼唤提醒道。

  应有初悄悄深呼吸一口,为自己加油打气,然后一鼓作气地伸手捏住红盖头的一角,缓缓掀开。

  哪怕此人和他朝夕相处许久,今日一见,仍然会被他的容颜所惊艳到。

  俞安低垂着头颅,两颊泛起绯红,鸦羽般的睫毛垂顺在眼睑处,随着应有初掀开盖头的刹那,他平缓的抬眼,朝着应有初莞尔一笑,那双黑溜溜的杏眼仿佛坠满星辰,正熠熠生辉。

  额间的花钿犹如神来之笔,衬得俞安艳而不妖,媚眼如丝。

  应有初抚上俞安的脸颊,温润的触感传到他手心,如摸一块暖玉般细腻。

  “安安,你真好看。”应有初有些懊恼,他竟然一时间找不到赞美的词来夸他的夫郎。

  俞安贴上应有初的掌心蹭了蹭,应有初喉头发紧,不自觉的滚动两下,抽出手来,拿起桌上的合卺酒,一杯递给俞安,一杯自己拿着。

  “现在我们该喝交杯酒了。”应有初严格按照自己做的攻略,一个步骤一个步骤的来。

  交缠的手臂,两人仰头喝着合卺酒,应有初的视线从进门起就没离开过俞安,看着俞安喝酒仰起细小的脖颈,还有那颗上下滚动的小喉结,觉得俞安身上没有一处不好看,不可爱。

  辛辣的酒液入喉,俞安从没喝过酒,深感不适的掩唇轻咳一声,然后无意识的抿了一下嘴唇。

  水艳艳的红唇饱满且漂亮,应有初尝过多次,知道那两瓣唇亲吻起来有多舒服。

  应有初快速地拿过酒杯,随手放在桌上,酒杯都没放好,在桌上摇摆几下歪倒下去,斜斜地滚落在地,却无人在意。

  因为应有初已然将人扑到上床上,俞安被这强有力的冲击到仰躺在床上,顿时感觉腰间被一个圆溜溜的东西膈了一下,生疼。

  “相公,等一下,”俞安蹙紧眉头,面露痛色,拍着应有初的肩头说着,“床上有什么东西,膈到我了。”

  应有初抬起头,和俞安对望着,他太急不可耐了,忘记床上还有他撒的花生核桃大枣这类寓意吉祥的小东西。

  他忙将人拉起来,想到刚刚他那一下的饿狼扑食,担心的问着俞安:“疼不疼?有没有磕到?”

  还隔着一床被子,俞安起来后感觉好多了,便轻轻的摇头,“没事,床上的是什么东西?”他疑惑的问。

  “你摸摸看。”应有初说。

  俞安伸手,探进被子摸出一个圆溜溜的东西,拿在眼前一看,是颗大枣,他不由得轻笑出声,“相公费心了。”

  应有初“哗”的掀开被子,俞安侧头一看,满床的花生大枣。

  应有初拿过俞安手中的大枣,甩在地上,然后三下两除二地将床上的闲杂物品扫落。

  一只强劲有力的手臂横过俞安的肩头,将人拦倒在床,继续他的洞房花烛夜。

  吻如暴风骤雨般地落下,俞安的呼吸也跟着急促了几分,想到这是他自己梦寐以求的洞房夜,他激动得指尖带着轻微的颤抖,徐徐伸到应有初的衣襟处,想要解开应有初的衣扣。

  但抖动不止的手指总是做不好,半天了才解开一个盘扣。

  应有初抓住俞安乱动的手,对着修长漂亮的指节啄了几下,指尖瞬间变得粉红。

  他声音低哑,“安安别撩了,已经憋不住了。”他现在体内像是有一团火,在里面烧得劈里啪啦的。

  “谁让你憋了,”俞安脸上的红晕又多了几分,变成酡红色,又说,“那相公,你自己来。”

  应有初没有松开俞安的手,反而抓着他的手放在原先一直解不开的盘扣处,指引着俞安一颗一颗的解开喜服,褪下的喜服被应有初丢弃在一旁,身穿一件雪白的里衣他也抓着俞安的手慢慢地撑开衣襟。

  俞安的手被按在应有初精壮的胸膛处,感受着他跳动不已的心跳和烫人心扉的温度。

  “安安,我想最后再确定一下,你真的愿意和我成亲吗?过了今天,你这辈子就再也没机会反悔了。”应有初郑重的问道。

  俞安本来是被他这番动作弄得羞涩偏过头的,但听到应有初的问话,立马对上他的眼眸,认真的回答:“相公,我喜欢你,很喜欢你,嫁给你,我从来没后悔过,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俞安学着应有初的样子,拉过他宽大的手掌放在自己的心脏处,跳动如擂鼓的心跳正热烈的表达着对他的爱意。

  “安安,我爱你,最爱你,只爱你,遇到你,此生足以。”

  两人互刨心意后,都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流淌出来的爱意。

  衣衫尽解,芙蓉帐暖度春宵。

  俞安眼睛半睁着眼,望着红帐晃动,只见应有初拿出一盒自制的橄榄膏,用骨节分明的指尖挖出一大坨橄榄油来,遇上指尖的温度后在手上化作一滩油水,无色无味,绿色健康的很。

  俞安侧过头不敢再看,眼睛盯着旁边的大红喜被,默默地感受着应有初手上的试探。

  良久,待应有初觉得可以后,红烛都燃了一半,烛泪顺着蜡烛滑落,有了烛油的滋润,整个红烛看起来油亮亮的。

  异样的感觉传到大脑,俞安蹙着眉,疼得闷哼出声,两鬓的头发被汗水浸湿,湿漉漉的粘在脸颊上,他轻启红唇,声音断断续续道,“相公,你快亲亲我,我……疼…”

  他仿佛是一尾跳上岸边的小鱼,没了水,剧烈呼吸都牵扯到每一根神经变得疼痛起来,只得小口小口的吸气。

  “安安,宝宝,相公疼你。”应有初俯身含住俞安的双唇。

  俞安被吻住,小鱼逢上甘霖,他蹙起的细眉有了平缓下来趋势。

  屋外的雨越下越大,上方形成一股急切的水流,猛地将刚刚上岸的小鱼冲进一方小水洼里,水洼很小,很浅,小鱼在里面游不动,逃不掉。

  它瘦小的身子颤颤巍巍的承受着暴雨的拍打。

  铺天盖地的雨水倾柱而下,水洼里的水越积越多,等雨水终于积到一定的深度后,小鱼终于可以自由的翻身,它在水洼里轻轻地摆动着鱼尾,带着点畅意,和骤雨嬉戏起来,慢慢地游呀游。

  红烛燃尽,骤雨仍然不停歇,在浓浓的黑夜中,小鱼在水洼里很快没了力气,鱼尾也没了生气,湿哒哒的贴在水洼边,再一次的任由骤雨击打在小鱼的身上。

  这雨,下了一次又一次,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骤雨才渐渐势小了些,乌云散尽,藏在云后的月亮总算露面了,皎白的月色投进窗中,映出屋外的树影交错。

  应有初赤脚重新点上新的红烛,屋内又是重新恢复一片暖光。

  他恍然间瞟到地上滚落的四盒橄榄油,随后面不改色的将它们踢到一边。

  屋内早就置好泡澡的木桶,应有初将灶房里的热水又热了一遍,随即一桶桶的提进里屋,热水倒进木桶,整个房间热气氤氲。

  他轻轻地将累到昏睡的俞安抱起,温柔地放进水温适宜的木桶内。

  俞安感受到热水的包裹,舒服得细哼一声,撑开沉重的眼皮,热气缭绕间盯着正给他清洗身子的应有初。

  “相公……”俞安喃喃道,他声音沙哑听起来尤为可怜。

  应有初心疼的擦了擦俞安眼角因困顿而出来的生理泪水,柔声,“安安乖,马上就好了。”

  他快速地清理好俞安,再把凌乱的床上用品换掉,将俞安抱上干爽的床上,拨开他额间的发丝,俯身亲了口俞安的额头,悄声道:“宝宝,晚安。”

  俞安无意识地呓语了声什么,然后沉沉地睡去。

  应有初就着俞安的洗澡水随意的清洗了下,上床搂着佳人,亦是沉沉地睡去。

  只有应财一个人在自己的房间里,附耳贴在门上,听着应有初这么晚了才打水的动静,心中狐疑起来。

  所以,他的儿子,是行呢?还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