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经过一夜春雨的洗礼窗外景色就跟换新了一样,郁郁葱葱的。

  俞安被透进来的阳光晃醒,他拧起秀气的细眉,无意识地抬起左手挡在眼前,眉骨上碰到一个硬硬的东西,他举起左手一看。

  一枚小巧精美的银戒正戴在他的无名指上,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银色的光芒。

  这是什么?

  俞安刚开口就感觉喝了一口风进去,止不住的咳嗽起来,一咳嗽就牵动着全身,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

  咳得他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身上好疼呀,特别是某个地方。

  在堂屋正和应财说话的应有初听到里屋的动静,立马起身快步走进里屋。

  只见俞安半坐在床上,一手撑着床沿,一手掩唇的咳嗽着,脸上还泛起不正常的红晕,似蹙非蹙的眉头,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应有初见状又赶紧去外面倒了一杯温水进屋,走上前从背后搂住俞安,让他靠着自己的肩膀,伸手替他顺气。

  俞安回眸带着刚刚咳得潮红的眼角看着应有初,期期艾艾的道了一声,“相公。”

  此时,应有初心中默念:我不是禽兽,我不是禽兽……

  他清心后,拿过桌上的温水递到俞安的嘴边,俞安就着他的手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温水入喉,俞安总算缓过来了。

  “相公,这是什么?”俞安举起自己的左手说道,“是小扳指吗?”

  应有初伸出自己戴有同款戒指的左手,包裹着俞安的小手,解释着:“不是小扳指,这叫戒指,戴上它就意味着,你已经成亲有夫君了。”

  “我嫁过来后一直把头发束上去的,别人都看得出来我有夫君。”俞安声音带着微哑认真的说。

  应有初默了,不再和俞安讨论这个话题,“好看吗?安安。”

  银白的戒指戴在俞安的无名指上,衬得手指如葱白般修长细腻。

  “相公你戴上这个戒指,别人看到也会认为相公成亲了吗?”俞安问出心中的疑问。

  这婚戒是现代人才有的说法,在这个架空的古代自然没有戴上戒指就能知道成没成亲的说法。

  “当然,如果别人不知道,我就解释给别人听,直到所有人都知道我娶了一个漂亮的夫郎为止。”

  “倒也不必如此,别人问了,相公你再解释就好。”俞安面上发红,小声的说。

  应有初搂住俞安的细腰,轻轻地晃动着享受惬意的时光,“饿没饿?想不想吃点东西?”

  “现下是什么时辰?”经过昨晚的折腾,他早已饥肠辘辘,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猜到自己可能起晚了。

  “现在巳时末了。”应有初估摸着现在是早上十点过。

  “什么?已经这么晚了?”俞安诧异,赶紧掀开被褥就要下床。

  哪曾想,脚刚沾到地,腿一软,又跌回应有初的怀中。

  “别急,你今天就在床上好好的休息,什么也别干,”应有初末了还加上一句,“早上我起床的时候看过了,还肿着,都怪我,我下次会小心的。”

  俞安面上腾红,不可思议道:“你……你还看过?”

  应有初觉得做都做过了,看看也没什么,便轻声安慰着:“嗯,不过没事,我已经替你擦过药了,好好休息一下就行。”

  俞安深吸一口气,怪不得他觉得那里有点凉凉的,原来是抹了药膏的缘故,一想到早上是应有初对着他那处又看又抹药的,他顿时羞涩难当。

  应有初就看到俞安轻轻扒拉开自己的搂着他腰间的双手,然后倒在床上,拽过喜被将自己整个蒙住。

  “相公别说了,你快出去,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俞安的声音闷闷的从被子传出来。

  他的安安怎么能这么可爱!

  应有初嘴角都快咧到耳朵后面了,语气带着笑意和宠溺,“好,等会儿吃饭了我再给你端过来。”

  “我自己出去吃。”俞安闷声回着。

  “嗯,”应有初应着他,起身要走了还扯了扯俞安的被子,“别一直蒙着,小心闷到自己。”

  俞安捂到脸上的被子被应有初扯到眼下,露出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等到应有初退出房间后,他翻过身,抱住被子,发出一声细哼。

  太丢人了。

  应有初满面春光的从里屋走出来,还贴心的将房门关上。

  “怎么样?小俞醒了?要吃东西吗?”应财坐在堂屋关切的问。

  “醒了,没事,等吃饭的时候再喊他。”

  “那他想吃什么?”应财问。

  “清淡一些,我做就行。”应有初想着自己做些简单的就好。

  应财不自然地咳了声,声音也小了点的问,“要不要下午杀老母鸡?”

  应有初抬头,一下对上应财略有深意的眼神,“杀了给谁吃?”他半眯着眼睛盯着父亲。

  “你……觉得你们两个谁吃比较好?”应财将问题推回应有初,语气里满满都是试探。

  应有初趁着这个机会他一雪前耻道,“这还用说,当然是给安安吃!”

  “你确定?”应财迟疑,毕竟认知里这么久的事情,突然改变,他还是秉持着怀疑的态度。

  “确定以及肯定!”应有初眼神坚定的回答。

  应财一拍桌,“好!”他转身就去后院逮鸡了,现在杀了腌上,吃完饭就能炖上了,这小火慢炖的效果最好了。

  在里屋躺着的俞安听到一阵鸡飞蛋打的声音,随后院中传来一声鸡的悲鸣声,他忽地深感不妙。

  考虑到俞安的身体情况,中午以清淡为主,清粥小菜再配了个萝卜炖排骨。

  做法简单难不倒应有初,于是他和应财两人蹲在灶房,一个做饭,一个给鸡拔毛。

  等吃饭的时候,应有初体贴的在俞安坐长凳上放了个软垫。

  哪怕俞安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但看到软垫的瞬间又破防了,“相公,我没这么……”娇气。

  俞安还没说完,就被应有初按在软垫上坐着了,坐上后感觉确实不耐,就没再说了。

  “安安,这些都是我做的,你快尝尝怎么样?”应有初殷勤地把碗筷递给俞安。

  俞安接过碗筷,他早已饿极,很快地吃了起来,“相公做得很棒!很好吃。”他不吝夸赞道。

  两人在饭桌上视若无人的聊了起来,应财一个人埋头吃饭,他偷偷瞟了一眼俞安,见俞安眼下泛青,但面色红润,举止间尽是温情。

  他儿子还是行的。

  应财在心里默默肯定着。

  饭后,俞安不肯在床上继续休息,应有初只得又在织布机前加了个垫子,才同意俞安织布。

  织布的时候需要用到腰腹力量,所以今天他织得格外得慢。

  应有初听着堂屋传来缓慢的机杼声,从昨天就开始激动的心情也逐渐平静下来,拿起一本晦涩难懂的古书啃了起来。

  如今已是三月中旬,再过十多天他就要前往府县参加院试了。

  一开始他将话说得很满,完全没意识到作为理科生的自己,作诗填词这项技能简直是稀烂。

  应有初还给俞安承诺过会搬去府县让他和周红珠团聚,现在也有点担心自己做不到怎么办?

  不过他的焦虑还没持续到第二天就被俞安缓解了。

  下午开饭前,应有初盛好一碗鸡汤,徐徐地交到俞安手里,并用温和的语气说道:“安安,趁热喝,炖一天了。”

  俞安滞住,他为什么觉得,应有初有种大仇得报的感觉。

  “相公,要不这鸡汤你先喝?”俞安小声的问。

  “不,这是特意为你炖的,你辛苦了。”应有初推开黄澄澄的鸡汤。

  “还是相公比较辛苦。”俞安回。

  应财尽量减小自己的存在感,暗中观察这碗鸡汤到底谁喝。

  最后,两人一人干了一碗鸡汤才作罢,应有初回头瞅见应财一脸遗憾的表情,立马倒了一碗鸡汤给应财。

  夜,应有初搂着俞安躺在床上,两人东一句西一句的闲扯着。

  “安安,过几天我就要参加院试了,要是考不中,到时候你做不成秀才夫郎怎么办?”应有初说。

  “相公考不上也没关系,现在这样也挺好。”俞安抱住应有初的手臂,只要有相公在,他也就别无他求。

  “你不想去府县和周红珠团聚了?”

  俞安抬眸,俏皮道:“还是想的,那相公你还是再努力一些吧。”

  应有初单挑一眉,掐着俞安白生生的小脸蛋,“还说喜欢我,我看你心里只有那个小闺蜜吧。”

  应有初的现代词汇俞安听得多了,也知道闺蜜是什么意思,他扣住掐自己脸蛋的手道:“相公不要担心,就算你这次不能考上秀才,下次也能再考,不管你考多少次,我都是支持你的。”

  应有初感动的将俞安搂紧,两人温存片刻,兀然听到头顶的应有初说:“所以你还是没回答我,你心里到底是我重要还是那个周红珠重要?”

  俞安嗤笑出声,“相公最重要!”

  应有初鼻哼一声,满足的继续抱住怀中的软玉温香。

  三月底,这天俞安正收拾着东西同应有初一起前往府县,陪同应有初参加府试。

  应有初四处溜达着查看俞安收拾行李的进度,“不用带这么多衣物,给我带一套换洗的就成。”

  说罢将手上的东西丢进行李中,俞安定睛一看,三盒橄榄膏。

  “相公,你是去考试的,你不能带这个。”俞安义正言辞的将橄榄膏拿出去。

  “怎么不能带,家中常备橄榄膏嘛。”

  “家中常备,考试又用不着,不准带。”俞安语气带着警告,“不许背着我偷偷带啊。”

  应有初拿出三盒橄榄膏揣进袖袋里,小声嘀咕着:“家中常备,考试必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