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南何有

  白未晞差点一口酒喷了出来。他顿时瞪大了眼睛,用充满震惊和不解的目光看着绿竹璧,仿佛在看什么稀世大熊猫。

  见到白未晞表现得如此震惊,绿竹璧颇有成就感地笑了出来: “白兄何必如此惊讶,雍国吏治如此,吸引有识之士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白未晞: “……”

  许久,白未晞声音干涩地说: “这事确实是很正常,但是……”

  但是放你身上就不正常了啊兄弟!

  绿竹璧是谁?史书上明明白白地写着,这货是相邦窦采儿的脑残粉。

  历史上记载,当今圣上季涓流也就是这两年的事了,他驾崩之后,由于没有兄弟,于是大臣们挑挑拣拣,终于从季氏皇族中挑出来一位长沙王来即位为皇。

  但是这位长沙王实在是天资愚钝,他能被选出来也不是因为其天纵英才,而是因为他母族不显自身又贪玩,是个十分优秀的傀儡,才被众人推举,成了天子。

  史书记载,相邦窦采儿见到这位“天子”之后连呼三声“愚钝至此”,于是自封棠公,封窦太主季峨山为甘公,欲效法西周时期的共和行政,由权臣治理国政,期间慢慢培养天子。

  此后便是十年间的“窦氏之乱”,因窦采儿其名比较随便,意思是“一名采莲女的儿子”,因此这场乱事又被称为“采莲之乱”。

  “采莲之乱”期间,豪右反对窦采儿的执政,但窦太主季峨山鼎力支持自己的舅父,再加上窦采儿此人在儒生中名声斐然,还真有无数儒生为窦采儿背书,认为相邦主持共和行政没有什么不好。

  也是在“采莲之乱”期间,天下诸侯纷纷竖起了“匡扶晋室”的大旗,公然反对窦采儿的叛国篡权。游溯也是因为“采莲之乱”而雄起,在天下人的期盼中结束了窦采儿的叛乱。

  而在这个过程当中,绿竹璧就是为窦采儿背书的一员。

  绿竹璧不是儒生,史书记载这人学是的道家,宗黄老,人生最爱干的事就是喝酒加修仙。但就是这么个爱修仙的少年,曾带着一支五千人的步卒,在南方的原始森林里将三万越闽联军打得落花流水,帮他的偶像窦采儿打赢了共和行政的第一场战征。

  所以,兄弟,你现在说你要抛弃你偶像,投降雍王溯?

  你知道在历史上你是怎么骂雍王溯的吗?

  “无耻小儿,不敬你舅爷爷。”

  白未晞现在觉得有点魔幻,他有点想象不出来绿竹璧对游溯点头哈腰口称主公的样子。

  白未晞声音干涩: “绿竹兄,你确定吗?”

  绿竹璧大笑: “当然确定,你怕什么?”

  绿竹璧稍稍倾斜了身体,向着白未晞的方向凑近了一点: “难不成堂堂白先生竟然怕自己的位置被在下占据吗?”

  白未晞嘴角抽搐一下了: “白某只是怕主公没有武帝的涵养,怒杀‘不改董公’。”

  绿竹璧: “……”

  白未晞口中的“武帝”指的就是大晋的第三位皇帝,绿竹太后的孙子,在绿竹太后死后将盛极一时的绿竹氏打入尘埃的那位兄台。

  绿竹太后薨逝后,武帝撕开了乖孙子的面具,对绿竹氏进行了毫无人性的清洗,甚至将绿竹八子和绿竹八子给他生的两个儿子一起打包扔到了偏远的燕国。武帝对绿竹氏的后人如此不留情,在史书上当然不会允许绿竹太后有什么好名声在。

  最疯狂的时候,武帝甚至篡改历史,往绿竹太后身上泼了无数的脏水。其余史官畏惧武帝威严一声不敢吭,唯独一位姓董的史官坚持不改,捍卫绿竹太后,也捍卫正史的尊严。

  被逼急的时候,这位董姓史官更是对武帝放言: “乃公不改!”

  “乃公”翻译一下就是“你爸爸我”,想当皇帝的爸爸,皇帝当然想送董姓史官去见他真正的爸爸。好在最终武帝还是在众位大臣的劝说下放过了董姓史官,捏着鼻子继续任用他。

  毕竟没有正史记录历史进程,就没有人证明野史上的都是假的,武帝真的没有对自己的舅父卖沟子。

  但是董姓史官是史官,史官杀不得,绿竹璧可不是。

  白未晞真心实意地劝说道: “在下觉得,主公可能不是很想用绿竹兄。”

  绿竹璧笑: “因为在下是绿竹氏的人?”

  何止,你可是游溯的舅爷爷。

  白未晞道: “绿竹兄著了一辈子的书,应该明白,自己的姓氏意味着什么。”

  当年有人反对绿竹太后摄政,称其执政为牝鸡司晨,绿竹太后闻言,回了一句: “家父家兄为晋室立国立下汗马功劳,晋室的一半天下都是我绿竹氏打下来的,予来执政,有何问题?”

  没问题,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说晋室的一半天下都是绿竹氏打下来的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晋室这个草台班子最开始成立的时候,活动资金都是绿竹氏提供的。

  晋室最危急的时候,高祖孤身入险境,晋室的草台班子想的可都是“一旦主公死了,就推选绿竹箦为新的主公”。

  若非绿竹氏担忧枪打出头鸟,一心推出高祖做靶子,否则天下究竟是姓季还是姓绿竹都是两说。

  只可惜一念之差为人作嫁,高祖成了靶子,也收获了最大的果实。

  但也是从此,高祖对绿竹氏的忌惮就从未停止。废嫡立庶,废长立幼是为了剪除绿竹氏的羽翼,宠爱其他夫人是为了扶持其他外戚。

  但真刀真枪打出来的辉煌,任何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都没办法抵消,高祖倾尽全力,也没办法将绿竹氏从神坛上拉下来。

  直到武帝年间,季氏皇族才第一次摧毁了绿竹氏的辉煌。但没过多久,绿竹氏便又在战争中胜利,杀死征战西域的襄帝,将被流放燕国的绿竹八子和崇帝接了回来。

  只是可惜,当初的国舅绿竹弁太过耀眼,耀眼到明明有从龙之功和血脉相连双重保命符,崇帝最终还是容不下这个和他年纪相仿,一起长大的舅父。

  绿竹氏从此一蹶不振,因为傲慢了一辈子的绿竹弁在临死前留下了一句话: “终有一日,我绿竹氏的子孙将登上那个因先祖一念之差而错失的位置!”

  他的豪言放的轻巧,却让绿竹氏剩余的血脉吃尽了苦。若非崇帝还有最后一丝良知,念着绿竹氏对他的恩情,只怕绿竹氏都要从历史上被抹去了。

  但即便如此,绿竹氏也逐渐在朝堂上失去了身影。绿竹氏的子弟开始宗孔子,著经书,远离朝堂的是是非非,这才将家族传承到了现在。

  白未晞甚至好奇: “绿竹兄的家族知道你的决定吗?”

  绿竹璧摇头: “不知道。”

  白未晞: “……”

  竟是丝毫都不意外呢。

  毕竟是一家子儒生中出来的道士,绿竹璧此人的叛逆可想而知。

  有一件事白未晞想问很久了: “绿竹氏远离是非,著书修史,绿竹兄当初为什么要接受朝廷的印绶,来司州一趟?”

  这样叛逆的少年,总不会是怕了朝廷的兵马吧?

  事实证明确实不是,绿竹璧道: “白兄应当知道,如今的京兆史氏的家主是谁?”

  这个白未晞当然知道,史子都,前几日刚刚因为在司州传播时疫而被游溯下了大狱,游溯想让白未晞审问史子都,但白未晞现在都没去。

  一听史子都的名字,白未晞瞬间来了精神: “绿竹兄这是何意?”

  绿竹璧道: “实不相瞒,史子都是在下的师兄。当年在下和史师兄一同拜在师傅明阳道人的座下,后来师傅云游,便让在下和师兄下山自己思考学问。从那时起,在下便和师兄断了联系。”

  白未晞问: “那绿竹兄此来司州,是为了见自己的师兄的?”

  绿竹璧摇头: “这只是一个因素……白兄可能不知,在下和师兄的关系并不是很好,因为在下与他理念不同。”

  “哦?”白未晞这下子来了兴趣, “愿闻其详。”

  绿竹璧道: “师兄学黄老,学是的无为而治,心中的理想盛世是小国寡民,民之老死不相往来,师兄认为天下间最好的岁月,便是上古时代那些民不知民,国不知国的时代。若是有一天天下恢复成上古之时,必然天下安乐。”

  白未晞懂了——简而言之,史子都法古王,而且古的还比较早。

  绿竹璧: “但是关于师兄的想法,在下不以为然。在下觉得小国寡民,民之老死不相往来的场景固然听起来美好,但自始皇一统天下起,这样的场景早已是不可能的事情。既然无论如何都不能达到,那么吹捧这样的政/治主张又有什么意义呢?”

  “只是当时在下一直不知道什么样的路才是正确的,因此无法反驳师兄,提出自己的义理。直到那天,在下听到了白兄的一席话。”

  绿竹璧的双眼都开始发亮: “那日在下还在竹林中苦读,忽见故友送来的书信,上面记载了白兄的话。白兄言燧人氏,有巢氏,仓颉氏,论证古不如今,在下当场茅塞顿开,只觉得找到了自己的义理。”

  说着,绿竹璧的神情都有些亢奋,声音中满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都不对,是不是?从古到今所有的义理都是错的,是吗?最正确的,是一种早已出现,但是所有人都还没有意识到的,全新的义理,对吗?”

  白未晞: “!!!”

  白未晞看向绿竹璧的目光刹那间便充满了惊奇,像是在看蚩尤骑的那只大熊猫: “绿竹兄,你……”

  绿竹璧甚至有些激动地抓住白未晞的手,他的双眼晶亮地看向白未晞,十分亢奋地问: “白兄,你是不是知道这种全新的,正确的义理?”

  白未晞张了张口,他刚要回答,包厢的门突然被人粗暴地推开。白未晞和绿竹璧同时抬头看去,看见的就是黑着一张脸的游溯。

  游溯阴沉沉的目光落在白未晞和绿竹璧接触的手掌上,他不请而坐,还阴阳怪气了一句: “看来孤来的不是很巧啊。”

  活像是个看见自己头顶青青草原还要笑着说我老婆只是一时嘴馋的受气包。

  二狗在游溯身后晃晃悠悠地走了进来,见状“啧啧”两声: “呵,狗男男,竟然背着孤孤男寡男共处一室,被孤抓到了吧?”

  游溯: “……”

  白未晞: “……”

  唯一一个听不懂二狗在狗叫什么的绿竹璧一脸蒙逼,不知道为什么对面的二人脸色在刹那间变得这么奇怪。

  二狗一个跳跃跳到案几上,伸出洁白的爪子推了推绿竹璧的手: “松手啊野男人,我家晞晞宝贝也是你能碰的?”

  绿竹璧不解地看着眼前这条奇奇怪怪的狗不停地蹭他的手,他后知后觉地松开了白未晞的手,还问: “他是不是很喜欢在下?在下确实从小就受动物的喜欢。”

  “呸,不要脸的野男人!”

  二狗白了他一眼,优雅地在游溯和白未晞身边坐好,嘴里不停地絮絮叨叨: “我家晞晞宝贝有主了,虽然是游溯这狗男人,但比你这不三不四的野男人好多了。”

  “狗男人”游溯: “……”

  白未晞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他连忙将一块点心塞进二狗嘴里,生怕二狗再说出什么令人震惊的发言来。

  游溯叹了口气,还是摸了摸二狗的狗头。

  气氛突然之间就变得奇奇怪怪的,绿竹璧隐隐意识到好像有哪里不对,但他一时间也说不好哪里不对,只能顺着感觉开口: “雍王殿下怎么到聚贤楼来了?好雅兴。”

  游溯皮笑肉不笑: “孤怕绿竹大人将孤的先生拐走了。”

  那种奇奇怪怪的感觉越来越强了,绿竹璧笑道: “殿下想多了,哪里是在下拐走殿下的先生,在下恨不得白先生能把在下留下来。”

  听了绿竹璧的话,游溯眯起了双眼: “绿竹大人的意思是?”

  “在下不是什么大人,也并没有接天子的印绶。”绿竹璧意有所指, “但是在下很希望能够得到一份印绶,证明在下的才华。”

  游溯道: “可,孤的麾下就缺绿竹大人这样的人才。”

  白未晞: “???”

  绿竹璧: “???”

  二人对视一眼,一脸蒙逼,都没有想到游溯竟然这么痛快地就答应了绿竹璧的求官。虽然说游雍现在也确实是缺人才吧,但是……

  绿竹璧可是朝廷的官!

  白未晞都忍不住说: “主公……”

  游溯摆摆手: “贤才来投,本王求之不得,在乎什么出身?”

  明明白白地表示,他不信绿竹弁临死前说的鬼话,他也不怕绿竹璧会抢走他的位置。

  这样的行为确实够痛快,绿竹璧喜欢,于是他当场便对游溯深深一揖: “臣见过主公。”

  白未晞看着眼前这君臣和乐的一幕,只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而很快,白未晞就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主公刚刚说,要给绿竹兄什么官职?”白未晞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内阁次辅?”

  啥玩意?

  兄弟,你在说啥你知道吗?

  白未晞一脸蒙逼: “主公怎么会想要组建内阁?”

  此时他们是在明兴殿的后殿,游溯将所有人都请了出去,只剩下他和白未晞两个人。

  后殿的光线并不明亮,导致游溯的身上都被披上了一层阴影,隐隐让白未晞看不真切。

  游溯移动了一下灯台,等灯光让眼前的一片更明亮了些,游溯才说道: “孤觉得先生提出来的关于内阁的构想以及三省六部制都非常有意思。”

  白未晞嘴角抽搐: “但主公很有自己的想法。”

  他搞了个缝合怪出来。

  游溯道: “晋承秦制,但孤现今也已察觉三公九卿制确实不如先生提出的三省六部制更完善。只是三省三分相权,可现在的雍国凑不出三省来。”

  简而言之,就是在三公九卿制的体制下,丞相的权力太大了,导致皇权和相权的矛盾从未被消除。皇帝强势,相邦就是个人形卡戳机器;皇帝孱弱,那天下是谁的就两说。

  于是,在分化相权这方面,华夏历史上的皇帝们难得的达成了一致的同意,三省六部制应运而生。三省分割了相邦的权利,彼此之间又相互制衡,成为了很长一段时间皇帝们都喜欢的制度。

  直到后来内阁应运而生——

  比起三省六部制,内阁制度更加符合皇帝们加强中央集权的思想,因为三省合法,内阁“非法”。

  简而言之,内阁是一个非法定机构,相邦,三省的权利都是法律赋予的,皇帝也不能随意更改。但是内阁不同,本质上来说, “内阁”是一个“秘书机构”,只是皇帝的“秘书”,他拥有什么样的权利不是法律赋予的,是皇帝赋予的。

  皇帝只让内阁议政,内阁就只有议政权;皇帝让内阁参政,内阁才有参政权;哪天皇帝看内阁不顺眼了,甚至可以关闭内阁,毕竟在内阁制的制度下,六部本身就是直接对皇帝负责,而非内阁。

  包括后续王朝的“军机处”都是类似的体制,是君主集权到了巅峰的表现。

  而现在,听到了“内阁”这么个好东西的游溯,在地盘都没打下来的时候,就想着卸磨杀驴了。

  在现在的情况下,游溯其实有点想设立三省六部制了,无他——为了分蛋糕。

  游溯想要治理司州,就必须用司州本地人;以后他若是打下了其他的地盘,治理当地也需要本地人。而除了本地人治理本地之外,更重要的是,要让这些地方的人进入权力中枢。否则,这些地方的人就会觉得自己被排斥在外,从而人心不附。

  当年秦其亡也忽焉就有这个因素——秦不在乎那些“亡国奴”,不想用“亡国奴”来治国,导致在大一统的大秦帝国中,阶级一直存在。这种阶级不是地主与农民的阶级,而是秦人和非秦人的阶级。

  正是这样的阶级存在,才使得大秦内部分崩离析。

  白未晞说要以史为鉴,游溯听进去了,所以他知道,他的国土内不能存在这样的阶级,凉州人不能瞧不起司州人,司州人在未来也不可以瞧不起别的土地的人,因为这些人,都是雍国人,都是大晋人。

  而想要摆脱这种阶级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让这些地方的人进入朝廷的中枢,利用乡党情谊向这些人传达“大家都是雍国人”的中心思想。

  但现在权力中枢没有这么多的位置,现在雍国使用的还是郡国的官制。很显然,这套草台班子的官制已经不再适用于地盘越来越大的雍国了。

  游溯道: “当初先生为孤献上《强国九论》,其中一论便是《官制论》,详细解释了各种官制的利处与弊处,孤想了许久,决定在三省六部的基础上加上内阁,先生以为如何?”

  你搁这叠buff呢?还挺会整活。

  白未晞沉默半天,才说出来一句: “主公是怎么想的?”

  游溯解释道: “三省六部不够集权,帝王容易被架空。内阁制最大程度地保留了帝王的权利,孤一度很是欣赏。但是转念一想,在这种制度下,若是遇到庸主,又当如何?”

  白未晞沉默: “……”

  这可真是个好问题。

  若是遇上只知道玩乐的帝王还好,大不了学学摆宗,二十四年不上朝。

  但是遇到一个人菜瘾大的,碰上皇帝权力这样大的制度,岂不是就是下一个堡宗?

  白未晞: “主公说的有道理。”

  游溯: “所以孤觉得,不如就在三省六部的制度之下加上内阁,三省草拟,审核,执行,内阁就作为补充,也就是皇帝的眼和手,先生觉得如何?”

  这是真把内阁当秘书来用?

  白未晞挑眉: “主公的意思是,政事还是交给三省,但在票拟的时候,交给内阁?”

  游溯点头: “对,就是这个意思。”

  白未晞恨不得为游溯喝彩——游溯这是将内阁当成司礼监来用啊。

  司礼监是内阁制度下的平衡部门,游溯便将内阁当成三省六部制下的平衡部门。该说不愧是天生的皇帝吗?制衡玩的贼六,只怕别看这货平日里天天叨叨“暴秦”,实际上私下里没少看《韩非子》。

  白未晞道: “内阁可以,但是能不能换个名称,不要叫首辅,次辅?”

  游溯一愣: “为什么?”

  白未晞淡淡道: “因为臣觉得绿竹璧不是一个老头子。”

  游溯: “……”

  游溯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最终,三省六部加上内阁这么个缝合怪就在游溯和白未晞不太靠谱的对话中形成了。

  三省分为中书省,尚书省,门下省,中书省草拟,门下省审议,尚书省执行,最后任何奏疏都交给内阁票拟批红。

  安平二年的春天,第一个惊雷炸响在雍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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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聚贤楼回来的那天夜里,游溯抓着白未晞的手问: “绿竹璧的手很好摸是吗?”

  白未晞眼角通红,哭着摇头: “没有,没有你的好摸。”

  游溯又问他: “那你为什么抓着他手不放?”

  白未晞哭哭啼啼: “我没有抓着他,真的没有。”

  “我都看到了。”游溯说的委委屈屈, “你们那样亲密。”

  白未晞哭诉: “再也不敢了,真的,没有下次了。”

  游溯这才满意地说: “那好吧,我原谅你了。”

  白未晞哭着问他: “那你能不能拿走?”

  游溯眨眨眼: “当然不行,你的手他能摸,为什么我不能摸?”

  白未晞: “……呜呜呜呜呜,你的太大了。”

  (手大,审核别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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