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君牧被直接拉到了前厅,然后被摁在了太师椅上,至于跪着的星朗,没人管他,也没人说要罚他。
裴君牧转眸看了眼,又看了看身旁的苏盈袖和对面的裴鸿深,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多话。
毕竟,自已就说了这么一句,似乎还整出了毛病来了,所以......
这话能不说,还是不说了吧。
“木木,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苏盈袖朝着门口张望着,等了一会都不见钱老的身影,又忍不住的出声问道。
她声音很轻,就像是怕吓着裴君牧一般,让后者忍不住的磨了磨牙。
我次奥!
这确定是养儿子吗?
这么小心翼翼的吗?
他不太适应苏盈袖的突然靠近,只能微微后仰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已很好,并没有哪里不舒服。
然而,他这副样子让苏盈袖直接红了眼眶,原本微微坐起的身子,瞬间就萎靡了不少。
看来......
是她的错觉。
“没事,没事。”苏盈袖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酸涩,安抚道:“没事的木木,别怕,娘亲在,不会让木木有事的。”
裴君牧狠狠皱眉:......???
这,什么情况?
他怕什么?
不对,应该说原主怕什么?
他张了张嘴想喊一声,可嗫嚅了半晌,终是喊不出口,只能悻悻的合上嘴巴,一脸便秘的望着眼前的苏盈袖。
对面坐着的裴鸿深,眉心的褶皱也越来越深。
牧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刚进来的时候,他就觉得这臭小子好像变了,那眼神,很明显就不对劲。
特别是他挡在星朗面前时,整个人都透着若有若无的......
裴鸿深眉心越皱越紧,刚刚,他似乎在自已的孙子身上,感受到了些许的杀气?
虽然这杀气不是冲着他们来的,可......
他的孙子绝不可能对人透露出半分的杀气,遇上事不躲不害怕就不错了。
至于那边坐着的裴君牧,根本就不知道自已已经在不经意间露出了马脚,他被一直紧紧盯着自已的苏盈袖,整的有点莫名社恐了。
就在大堂一片寂静时,院中终于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还有微微的喘息声。
裴君牧循声看去,就见一个身着灰袍的老者,手中提着一个木箱子匆匆而来,身后还跟着刚刚离开的林管家。
“老爷,长公主。”俩人走近行礼,裴鸿深还没说话,苏盈袖就迫不及待的起身,一把拉过钱老就匆匆道。
“快,钱老你快给木木瞧瞧。”
“是,是,长公主莫急。”钱老一边应声,一边将木箱子放在桌子上,随后看向裴君牧。
原本他们之间的对话,不管是语气还声音都很正常,可一到裴君牧时,钱老就刻意压低了声音道。
“公子,老奴给您把把脉。”
裴君牧嘴角抽了抽,还是将自已的手伸了出去,钱老将他的袖子往上撩了撩,便开始了漫长的把脉。
整个大堂内,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裴君牧无意间抬眸,对上了裴鸿深打量的眼神,面上冷静,心中却是止不住的打鼓。
难道这位太傅大人看出什么了?
不至于吧?
这才刚刚打了个照面啊,话都没说上几句呢。
终于,宁静被钱老沧桑的声音打破:“公子,您今日可有遇上何事?”
裴君牧听着那刻意压低的声音,眉心挤的,都快要夹死两只苍蝇了。
他也学着他们压低了声音:“今日,遇上了刺杀,我,从屋顶摔下来了,然后......砸在了褚世子的身上。”
他轻声且慢的说着,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哦,对了,我摔下来的时候,好像撞到了旁边的树干,磕脑袋上了。”
裴君牧说的不疾不徐,差点给钱老憋死,他长出一口气,随后转身看向苏盈袖与裴鸿深。
“这就对了这就对了,老爷,长公主,公子没什么事,因祸得福,因祸得福啊。”钱老轻笑着说道。
“钱老,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苏盈袖焦急的问道。
“老钱,你直接将话一次说清楚,君牧到底如何了?”裴鸿深也心急的追问道。
“公子脑中的淤血已散,老奴估摸着是因为撞击的缘故,所以公子应当是无事了。”
钱老闻言,也不再磨磨唧唧的,直接将诊断结果说了出来。
“真的吗?”苏盈袖似是有些不敢相信,再次确认道。
一直不苟言笑的裴鸿深,也终于第一次露出了些许笑意,“这是不是就说明,君牧往后就能恢复正常了?”
难道,刚刚真的是自已想多了?
钱老张了张嘴,又转回来看着裴君牧,一会后,才出声道:“老奴再开几副药方调理一下,公子应当就能恢复正常了。”
毕竟脑中淤血已散,只要稍加调理,应当是无碍的。
“不是......”裴君牧忍不下去了,直接从椅子上起身,看着那围着商量的三个人,只觉一阵无语。
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吃药了,何况还是苦到心尖尖上的中药。
“我没病,我不喝药。”
“你们要开药问过我了吗?”
几人纷纷转身,每个人的眼里都是震惊,浓浓的震惊,再次将裴君牧看的一头雾水。
“木木,你真的没事了?”苏盈袖第一个反应过来,激动的双眸蓄满泪水。
裴君牧再也不敢装傻,直接点头:“我能有什么事?不就是摔了一跤吗?有那美人......”
说着,裴君牧猛地一顿,忙换了话头:“我是说,何况有世子殿下垫着,我没摔疼,真的没事。”
裴君牧再三强调自已没事,苏盈袖几次确认,终于看到了完全不一样的儿子,眼中的泪水扑簌簌滚落。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木木不喜欢喝药,我们就不喝,不喝。”
“君牧,你真的没事了吗?”裴鸿深皱着眉,神色复杂的望着裴君牧。
裴君牧点头:“我真的没事了。”
“我是谁?”裴鸿深突然问道。
“裴鸿深。”裴君牧下意识回道,猛然想起哪里不对,又匆忙加了一句:“我的祖父。”
话落,又忙看向身前的苏盈袖:“这是我娘,苏盈袖。”
随即指向钱老和站在门外的管家:“这是钱老,那是林管家。”
“那是星朗。”最后,裴君牧又抬手指向院中还跪着的星朗:“星朗是跟我一起长大的,他右边屁股上有道疤,是小时候为了救我,被石头划伤的。”
说罢,裴君牧转眸看向裴鸿深,藏起心中的不耐,眉宇间染上了几分温和:“祖父,我脑子没摔坏,您别一副审犯人的模样盯着我。”
裴鸿深眼底的疑虑慢慢散去,慢慢上前,随即伸出手落在裴君牧脸上,轻声且严肃的开口。
“没事就好,祖父也是担心你,你向来胆小,又遇上刺客,祖父是怕你又被吓着。”
裴君牧轻笑一声,任由他的手放在自已脸上,学着原主之前的语调,糯糯道:
“祖父不是向来嫌弃君牧胆小吗?”
“哈哈......”听见裴君牧的话,裴鸿深收回手,突然发笑:“祖父何时不喜欢君牧了?君牧可是我裴家的独苗苗,祖父怎会不喜?”
裴君牧眸色微动,老狐狸啊,这是还没打消疑虑呢?
“祖父前几日还说君牧该多出门走走,同杨怀瑾他们去玩,不要总是待在院子里,这不是不喜是什么?”
此话一出,裴鸿深眼底的疑虑才彻底散去,眉心的褶皱也瞬间被抚平:“好,好好,是祖父不对,说错话了,祖父怎会不喜君牧呢?”
“这还差不多。”裴君牧面上轻笑,学着原主那唯唯诺诺的表情与神态,心中则是开始了翻江倒海。
呕~
简直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