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君牧坐在马车里,脑中疯狂开始吸收清理原主的记忆,祖父裴鸿深,当朝太傅。
父亲裴铭朗,中书侍郎,正三品。
母亲苏盈袖,贤亲王之女,慧仁公主。
这身份,可以啊。
就是......
如果他理解没错的话,太傅好像只是个名头,没有实权的吧?
记忆中,原主似乎很怕他祖父,是个老顽固,这......
有点难搞啊。
“星朗。”想着,裴君牧便出声喊道。
“公子,属下在。”星朗听见声音忙拉了拉手中的缰绳,待马车停稳之后,才掀起车帘朝里面看去。
“公子,怎么了?”
裴君牧轻咳了两声,“那什么,现在去哪啊?”
“自然是回府啊公子。”星朗立刻回道,见裴君牧似乎脸色不太好,又问道:“公子不想回去吗?”
裴君牧呵呵干笑一声:“确实不怎么想回去。”
“那公子想去哪?”星朗问道。
“我能去哪?”裴君牧真诚的发问。
星朗:......
您能去哪?
您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天天守着自已的小院,现在您问我您能去哪?
“这,属下也不知道啊。”星朗苦着一张小脸,同样真诚的回答他。
裴君牧闻言,本就勉强的神色瞬间变得僵硬,“我就没有一个要好的朋友吗?”
星朗静静的望着他,眨了眨眼,“公子,您有没有朋友,您自已不知道吗?”
裴君牧:......
车厢陷入了一阵莫名的寂静,只有彼此浅浅的呼吸声在耳畔回荡。
星朗抬手摸了摸鼻子,有些怯怯的开口问道:“公子,那现在是......回府?”
裴君牧似有若无的瞥了他一眼,身子往后一仰,有气无力的说道:“不回府我还能去哪?”
“哦。”星朗应声,放下车帘重新拿起缰绳:“驾。”
裴君牧犹如没有骨头一般瘫坐在小榻上,整个人随着马车的行进而晃动着。
不是,穿越就穿越吧,这原主的性子......
怎么能是这样的呢?
这要自已怎么接?
这不是分分钟露馅吗?
这要是被人知道自已是个孤魂野鬼,会不会被当成妖怪烧了?
应该......
不会吧?
不行不行,等会回去了,还是得尝试一下,或许自已能学的来呢?
想到就做,裴君牧瞬间就来了精神,忙坐直了身子,闭上眼睛开始回忆原主的行为,语言等等。
————
“公子,到了。”星朗的声音在外面响起,随即车帘就被掀起了,星朗的手也很自然的伸了过来。
裴君牧愣了一瞬,下个马车而已,还要扶?
可一想起原主的那身体和性子,他还是慢慢将自已的手递了过去。
脑中更是疯狂的开始回忆原主下马车的样子,半提溜着衣摆,先下左脚......?
不对,好像是先右脚。
星朗看着自家公子盯着的自已的腿看,以为他是腿疼,想起在国公府摔了这么多次,估计是摔伤了。
想着,便忙出声道:“公子可是伤了腿?属下背您吧?”
说着,自已便直接背过身去,屁股顶在车辕上:“公子,上来吧,属下背您进去,找钱老瞧瞧。”
裴君牧看着星朗那熟练的动作,脑中突然划过原主那些弱不禁风的时刻......
他将衣摆一甩,踏步自另一边直接跳了下来,直接朝府中走去。
星朗听见动静转身,却看见自家公子已经进府了,在他视线落到门房那微张着的嘴上时,不由得皱了皱眉。
他来到门房身前:“你看什么呢?见鬼了?”
门房听见声音猛地回神,忙连连摇头:“没有没有,星朗大人说笑了。”
星朗狐疑的打量了一下门房,见裴君牧已经走远了,忙抬脚跟了上去。
裴君牧循着记忆一路朝自已的静雅院而去,然而,他刚经过前院,就被苏盈袖逮了个正着。
“木木,听说国公府遭刺客了,你怎么样?可有受伤?”苏盈袖快步来到裴君牧身前,一边说一边拉着他上下打量。
身后还紧跟着精神奕奕的老太傅,裴鸿深。
“君牧,到底怎么回事?你可有被伤到?”裴鸿深紧皱着眉头,眉峰处几根格外长的眉毛,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很凶。
裴君牧看着俩人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担忧,特别是苏盈袖眼底那抹藏不住的恐慌,第一次有种异样的感觉。
有人担心挂念的感觉,真好。
他略微僵硬的扯了扯唇角,似乎是想笑,又终究没能笑出来。
“木木,你怎么了?”苏盈袖见状,还以为裴君牧是被吓到了,想起自家儿子这胆小的性子,只觉心口一抽一抽的。
“是被吓到了吗?星朗呢?他去哪了?怎么没跟在你身边?”
说曹操,曹操到。
星朗刚靠近就听见了自已的名字,知道自已保护不力,所以他也没想过辩解,直接走过来便跪下了。
“是星朗护主不力,请长公主责罚。”
裴鸿深没说话,只是静静在后面观察着裴君牧,他总觉得自家孙子,好像哪里不同了。
裴君牧被苏盈袖拉着,本来心中就装着事,有些莫名的心虚,又见星朗直接就请罪了,所以压根就没注意到裴鸿深的眼神。
他忙向一旁跨了一步,将星朗整个挡在身后,朝苏盈袖说道:“是我害怕,乱跑,不关星朗的事。”
此话一出,原本想要问责的苏盈袖顿时就愣在了原地,就连身后的裴鸿深,也忍不住露出了惊异的表情。
至于身后的星朗,更是直接抬起头看着自已身前的背影,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刚刚......
公子他,是在护着自已吗?
苏盈袖忍不住回头看向裴鸿深,眼里是怎么也藏不住的欣喜,抓着裴君牧手臂的手,也不自知的重了几分。
“木木,你刚刚说什么?你是在给星朗求情吗?”苏盈袖激动的问道。
“君牧,你......正常了?”身后的裴鸿深也跟着问道,随即挥了挥手,不知道从哪走出一个老人。
“老爷。”管家老林在身后行礼喊道。
“老林,快去把老钱找来给君牧检查一下。”裴鸿深快速吩咐道。
“是。”管家应声退下。
而被死死抓着手臂的裴君牧,看着眼前突然亮起的四只眼睛,脑中又一瞬间的宕机。
怎么回事?
原主是有什么隐疾吗?
难不成,他接收的记忆不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