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盈袖不太明白自家公公的意思,虽然心疼不忍,可是关乎自儿子,她也只能强忍着。
一直到裴鸿深转身之后,她才上前拉着裴君牧,再次坐回了椅子上。
一直守在门口的林管家,见钱老站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什么,便抬脚走了进来,轻轻扯了扯钱老的衣袖,示意他先随自已离开。
没一会就有嬷嬷端着茶水进来了,将茶水一一放在三人手边,轻笑着开口。
“老爷,长公主,小公子,用茶。”
“木木......”苏盈袖拂去眼角的泪水,哭过之后眼中残红未褪,虽然年近四十,可依旧能看出几分楚楚可怜之感。
裴君牧受不了这种眼神,也受不了这种氛围,他很清楚自已的情况。
第一,自已之所以会对苏盈袖生出怜惜之感,是因为原主的原因,毕竟原主是她的儿子,对母亲,总会有一层滤镜。
第二,是因为苏盈袖本就长的极好,饶是以裴君牧的眼光,也难从苏盈袖身上挑出什么毛病。
可是......
不论如何,他终究不是原主,他不知道该如何招架苏盈袖的爱,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他呵呵干笑两声,做了许久的心理准备,才终于唤出了那句略微干涩的娘。
“那个......娘,先让星朗起来吧,我真的没事。”
“我往后还得靠星朗保护呢,罚坏了就不好了。”
苏盈袖闻言却是冷哼一声:“连这点事都做不好,留着他做甚?”
听着苏盈袖的话,裴君牧只觉得额前冷汗瞬间就落下了。
这就是皇权吗?
第一次直面皇权的感觉,让他有点接受无能。
“我喜欢星朗,也只要星朗,娘你若是执意要罚,那以后也不用给我派人了。”
说着,他微微往后一仰,也顺势将自已的手,从苏盈袖掌中抽了出来:“您是了解您儿子的,大不了以后遇上刺客,您儿子就等死呗。”
苏盈袖被裴君牧的话一噎,神色顿时就僵了僵,看着自已儿子那固执的样子,她终是妥协了。
“许嬷嬷,去让星朗起来吧,让他自行反省,晚上不准进食。”
“是,长公主。”许嬷嬷应声退下,嘴角始终带着浅浅的笑意,看的裴君牧有些瘆得慌。
可能,是骨子里带着对嬷嬷这个生物的......
害怕吧?
“娘,我累了,就先回去休息了。”裴君牧见状也跟着起身,在苏盈袖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已经出了前厅。
“哎......木木你......”苏盈袖也忙跟着起身,似是想追,可看着已经走远的裴君牧,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
“父亲,这孩子怎的......像是突然之间变了一个人?他这般回去,不会又将自已关在屋子里吧?”
一直坐在一旁看着的裴鸿深,听见苏盈袖的话,轻笑了一声,才缓缓开口道:“应当不会了,长公主可注意到了君牧的眼神?”
苏盈袖摇摇头,她光担心木木是不是被吓到了,哪里会去注意他的眼神:“父亲,木木的眼神怎么了?”
“他的眼神不像以往那般躲闪,并且......”
裴鸿深皱了皱眉,虽然自已已经确定过了,可是想起刚刚君牧的眼神,还是有点想不通。
难道......
变好之后,连性子都能随之改变吗?
见裴鸿深说一半又不说了,苏盈袖忍不住出声询问:“父亲,并且什么?”
“没什么。”裴鸿深摇摇头,随即起身叹了口气:“长公主可还记得三年前?”
“三年前?”苏盈袖狐疑的皱眉:“三年前有发生何事吗?”
“工部尚书,林家。”裴鸿深淡淡的说道。
苏盈袖闻言瞳孔猛地缩了缩:“父亲的意思是......”
“可是父亲......”苏盈袖还想说什么,被裴鸿深打断。
“长公主莫要担心,老夫看过了,君牧没事。”
听见这话,苏盈袖才慢慢放下了心,似是心有余悸的拍了拍心口:“那就好那就好,儿媳都不曾想到这一点。”
难怪刚刚父亲的行为这般奇怪,原来是以为木木被人顶替了。
三年前的林家,就是因为其女儿被人易容顶替,最后导致全家被害,此案至今都是一桩悬案,不管大理寺如何查,都查不到半点蛛丝马迹。
不过根据其作案手法,所有人都觉得是仇杀,可是林家一向与人为善,没听说有何仇人,也就导致了这桩案件无从查起。
一直到如今,都没能有任何消息。
思及此,苏盈袖只觉背脊一寒,幸好,幸好他家木木没事。
“父亲,您刚刚在木木身上,是在看什么?”
裴鸿深听见苏盈袖的话,笑着缓缓摇了摇头:“长公主忘了吗?君牧小时候调皮,爬树的时候被树枝划伤了右耳,留下一个小小的坑洞。”
“刚刚,老夫便是想检查一下是否有易容的痕迹,还有看看那个伤痕。”
说着,裴鸿深便微微颔首:“长公主无需担心了,君牧没事,并且性子似乎也转变了,或许......”
“真的是因祸得福了。”裴鸿深笑了笑,布满皱纹的面庞上透露着淡淡的溺爱,随即转身离开。
身后的许嬷嬷上前一步,轻声开口:“公主,先回房歇着吧,小公子呆傻多年,此次转变您应当开心才是。”
“嗯。”
————静雅院。
“公子,您小时候被怀瑾公子与苏小侯爷他们关在一个大木箱子里,从那之后,您就变得胆小怕黑,也不愿意跟他们玩了。”
裴君牧正在询问星朗关于原主小时候的事,看着府里的人对待自已的感觉,总有一种哄孩子的既视感。
这让他感觉有些莫名其妙,最主要的是,原主这记忆中,只是表明了喜欢宅在家里,不喜欢出门,话少,胆小而已。
就凭这些,应该不至于让他们这么小心翼翼的对待吧?
而且,所谓的话少,只是在人多或者是有外人在的时候,他就话极少,总是一个人默默的坐在角落,整个人看上去与周边环境显得极其的格格不入。
原主在私下里与星朗时,话还是挺多的,而且......
他疑惑的是,原主脑子里有淤血是什么鬼?
被关进木箱,不至于脑子里有淤血啊?
听完星朗的话,裴君牧皱了皱眉:“不对吧?钱老说我脑子里有淤血是怎么回事?”
他为什么没有这个记忆?
“为什么苏......我娘和祖父会说我正常了?”
“我什么时候不正常了吗?我怎么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