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头的午后,国立大学宽广的绿茵场上,泰勒斯学院的最后三支马球队角逐出了晋级全校决赛的队伍。
临近傍晚,经历了一个下午的训练和比赛,学生们个个满头大汗,牵着马往马厩走,刚好遇到下一波学生——伊西斯学院的马球队,他们也将在今天角逐出决赛队伍。
奥尔从马厩出来,正准备去洗澡,拉吉夫堵在他面前,一脸愤懑地说:“你也太卑鄙了吧。”
奥尔睨了他一眼,“有事?”
“少装蒜!”拉吉夫声音高了一个调,“就是你让学校安排我们在傍晚训练的吧?光线那么差球都看不清!”
奥尔抬眼看了一下天空,“天还亮着。训练时间是学校定的,怎么赖我身上。”
“肯定是你,谁不知道丹格森能在国立大学一手遮天。”
国立大学建成之初,丹格森家族资助了一半资金,建成之后也是每年提供大额赞助,是学校最大金主。基本上只要奥尔开口,学校方面都会配合他的要求。
洛克站到奥尔身边说:“别污蔑人啊,今年训练时间安排得非常公平。去年的第一名放在傍晚,第二名在下午,第三名在上午。”
拉吉夫:“厄洛斯那帮男不男女不女的家伙有训练的需要吗?他们去年不是弃赛就是惨败,再怎么努力也是浪费。”
两名泰勒斯学院的队员路过,发出惊呼。
“哇,好过分!”
“太没风度了。”
陆续有泰勒斯的学生经过,看到拉吉夫身上的伊西斯的球服就停下脚步,听到原来是在争论训练时间,泰勒斯的学生也抱怨起来。
“我们下午训练条件也很不利啊,这么热的天,大家都快虚脱了。”
“你们伊西斯不会因为训练安排在傍晚就输球吧?”
洛克作恍然大悟状,“哦,我懂了,你这是提前给输球找借口。”
这时朱利安喊拉吉夫过去准备训练了,拉吉夫伸出食指在奥尔和洛克面前点了点,“给我等着。”
“等你哦。”洛克挥手欢送,然后转头看到奥尔扛着球杆大步离去的潇洒背影,眉毛动了动,跟了过去,“赢球了那么开心?”
奥尔挑眉问:“怎么看出来的?”
“你和野猴子说了三句话,三句诶!”洛克惊叹完,又声问出心中疑惑:“真是你安排的?”
奥尔冲他淡定抬眉,洛克激动地说:“好小子,我以为你不在乎输赢。干得漂亮!就该动用所有能动用的手段。”
奥尔耸耸肩,不置可否。
马球队在傍晚还是下午训练,都不是输赢的关键。但是傍晚居伊在酒馆打工,朱利安没训练的话肯定会跟过去。奥尔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他迅速冲完澡,套上衣服,看了一眼怀表,往学校后门方向大步走去。
学校后门直通公寓区和酒馆街,街上都是放学后的学生。
即便在权贵阶层的第一梯队里,丹格森也是顶端,奥尔走在街道上却没有一个人跟他打招呼,连对视的都没有。
他和居伊第一次一起去学校的时候,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奥尔瞥见居伊头越垂越低,用眼神警告了那些好奇的学生。
甚至事后抓了一个无视他的警告,试图和居伊勾肩搭背套近乎的学生,拖到巷子里狠狠教训了一顿。这件事传出去后,再没人敢看他和居伊了。
他将额前微湿的发拢到脑后,露出整个额头,飒沓步履带出风,锐利的眼神在黄昏的光影下似藏着杀气。
然而实际上他的心里又软又暖。
他正赶往酒馆,坐一会儿再接居伊下班。虽然刚洗完澡,但是回去还要再抱着居伊洗一遍,看居伊因他晕红的脸颊,因他颤栗的四肢百骸,因他登上感官的巅峰。
这样还不够,远远不够。
居伊应该是有和女人的经验的,但是看他反应肯定没和男人的经验。奥尔觉得即便和女人,居伊也是身处被动的那一个。
奥尔不敢更进一步,怕他受伤,怕他畏惧。要是居伊没那么乖,他也不至于这么下不去手。
现在的居伊乖得让人心疼,有时候奥尔又觉得缺了点什么,居伊总像丢了魂似的心不在焉,对他特意为居伊准备的食物、金钱、生活条件毫不在意。
奥尔想不明白,一个一无所有的孤儿,却不为物欲所动,还有什么是他在意的?
“嘿!走那么快,两场球赛都消耗不掉你的体力啊?想喝酒怎么不喊我?”
洛克追了上来,打破了奥尔的沉思。
“听说你最近收了个门客?谁啊?竟然能被你相中。”
奥尔看着洛克满面的笑容,眸光一转,问:“怎样让一个人开心起来?”
“啊?”牛头不对马嘴的问话让洛克惊了一瞬,思考半晌后,忽然有些丧气地说:“我要是知道,就去讨好莉安娜了。”
“讨好?”奥尔嫌弃地瞥了洛克一眼,转头看向前方继续赶路。
“讨好心上人难道有错吗?”洛克反问,“送她喜欢的东西,渴望的东西,我能想到的就这些了,不过现在还不知道莉安娜喜欢什么,渴望什么。”
洛克更丧气了,抓着奥尔的手臂一脸委屈,“她看都不看我一眼,杜兰就这么了不起吗?我伽列里比不上丹格森,但也不是很差劲的家族吧?”
话都没说上几句就心上人了,奥尔“切”了一声,感觉和这种满脑子粉红泡泡的人说话真是白费口舌。
居伊在厨房洗完盘子,又把厨余垃圾搬到后街,走回酒馆的路上看到街灯下熟悉的窈窕身影。
卢修斯正和一个男人拥吻。两人分开后,男人揉了一把臀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卢修斯转过身,看到居伊呆愣地看着他,笑吟吟走过来,“这个怎么样?我的新欢,活还不错哦。”
居伊还是垂着手看他,一言不发。卢修斯以为自己说话太直白吓到纯情小弟弟了,又说:“不好意思啊,你是不是还不懂这些?”
居伊回过神,眼里闪着光,问:“能告诉我吗?”
酒馆二楼的休息室里。
卢修斯斜卧在沙发上,嘴里叼着烟斗,开口说话时烟雾缭绕,“说来听听,发生什么了?”
居伊在他面前正襟危坐,“我有一次喝了酒,对一个男人做了一些事……”
卢修斯闻言,眼神变了几变,差点呛到烟。他赶紧坐直,把烟斗放到一旁,身体前倾问:“你确定?是你对别人做了什么,而不是别人对你做了什么?”
居伊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摇摇头说:“我就是不确定才想问问你,男人和男人之间是怎么……就是怎么发生那种事的?”
卢修斯像发现什么稀世珍宝似的睁大眼睛,难以抑制激动心情,他站起来转了几圈,举着双手惊呼:“天呐,这是谁家的小宝宝?天呐!谁家的孩子走丢了!”
喊完又察觉不对,“你都不知道怎么和男人做,怎么说你对男人做了什么?”
居伊老实承认:“我喝了酒,没记忆了……”
卢修斯脸上表情越来越诡异,“喝酒喝到没记忆了?然后那个男人告诉你,你对他做了什么,是这样吗?”
居伊摇头,卢修斯问:“不是这样?”
“是我自己觉得我对他做了什么,酒馆里不是常有那种发酒疯的人吗?我想我大概也是。”居伊弓着背双手放在膝头,像犯错的孩子,“所以我要对他负责。”
卢修斯闻言忍不住后仰下巴,随后他来到居伊身边坐下,“宝贝,你好好听我说。”
“首先,男人在喝到断片的情况下,是做不成那种事的。”
“其次,即便你真的做了什么,男人和男人之间不能结婚,不会怀孕生子,就注定了这种关系是很随意的,不需要负责的,明白?”
“最后,赶紧远离这个男人,你这个小宝宝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小心被他吃干抹净。”
光是这三条居伊就消化不良了,卢修斯又说了起来:“你是想知道男人和男人怎么做是吧?”
居伊偏过头看他,艰难地点头。
“男人之间分上面那个和下面那个。”卢修斯凑到他耳边告诉他上面和下面的意思,然后又说:“听你刚才的意思,你是想做上面的吧,那你先要为对方做准备工作,”他视线往下瞟了一眼,“你的话,三根应该够了,然后……”他又凑到居伊耳边说。
居伊听到后愣住了,那不是奥尔每天对他做的事情吗……
卢修斯脸上挂着艳丽的笑,竖起两只手的食指,比了一个距离,“至少这个长度,”又朝居伊抛了个媚眼,“才会舒服。”
居伊看了一眼卢修斯比的距离,浴室里看到的奥尔的,比这个夸张很多……
“小甜心,要是不懂的话我可以亲自教你哦。”卢修斯勾过他的脖子悄声说,“错过今晚就没机会了,我要离开这个国家了,刚才那个男人说要带我走。”
“正好我也想挪个地方了。怎么样,居伊弟弟,要不要在我这里练练?”
任凭卢修斯怎么开玩笑,居伊就是一动不动,像个没灵魂的人偶一样。卢修斯不再逗他,离开了休息室。
作者有话说:
卢修斯老师最后一场戏,鲜花掌声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