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堆叠在一起的人皮引起了所有人的不适,特别是第一次见到这些东西的少年猎鬼人们。
不死川实弥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变差。白发的少年盯着那些被骨架勉强撑起的人皮看了好一会,最后一声不吭的率先往广间外走去。
其他几人的脸色也不太好,特别是富冈义勇,本来就收了伤的青年此时的脸色白的与纸无疑。
最后他是被蝴蝶忍扶着走的。身材小巧的少女有些困难的扶着比她高上好些的富冈义勇,是不是还会踉跄一下。
阿药原本想上前帮忙,但还是放不下身边的少年。
她炼狱杏寿郎垂在身侧握紧的拳头,没有犹豫,像之前那样态度强硬的把手塞进了少年的手心里,防止对方弄伤自己。
属于女性的手柔软的不可思议,像是一块上好的羊脂软玉,带着微凉的温度贴上了他的手。炼狱杏寿郎害怕伤到阿药,下意识的就放松了力度。
少女的手就这么轻易的钻进了他的手心,然后紧紧的握住。
在对上炼狱杏寿郎看过来到视线后阿药冲着对方露出了一个柔软的微笑:“杏寿郎我们也走吧。”
即使隔着面具炼狱杏寿郎也能知道到阿药在对着他笑。好像无论何时,只要与他对视时少女都是笑着的。轻柔的像是能把所有黑暗都驱赶到角落的月光。
月亮有时会被云遮住,但只要有太阳在就依旧能散发出光芒。在云散开时凭借着柔和的光驱散夜晚的寒冷。
生为医生,看着那希望骨架和人皮阿药也不太舒服,但是只要有炼狱杏寿郎在,她就可以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令人窒息的画面,专心的注视着自己的太阳。
……
少年少女们的脚步声回荡在走廊显得周围安静的诡异。出去的路异常好找,不死川实弥的方向感准的出奇,遇到岔路口会停下来稍微观察一下,然后就能快速的找到正确的道路。
路人阿药还是没忍住悄悄的帮富冈义勇治疗了一下,因为对方旁边还站着蝴蝶忍她没敢一下全治好,但也足以让猎鬼人能自己走路了。
因为之前就感受过一次,所以富冈义勇很快的察觉到了变化。他突然停了下来,转头看向被炼狱杏寿郎牵着,走在最后面的阿药。
阿药不露痕迹的往炼狱杏寿郎身后站了些,希望富冈义勇不要在现在拆穿她。
“怎么了?”
扶着富冈义勇的蝴蝶忍也被迫跟着停了下来,她抬头奇怪的看了眼富冈义勇,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到了牵着手的两人。
感情是被狗粮噎到了?
黑发的猎鬼人沉默了半响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松开了担在蝴蝶忍肩上的手,自己站直了身体。
“我能自己走了,谢谢。”礼貌的向扶了他一路的少女道完谢,富冈义勇稳稳当当的向前跨出一步。虽然看上去步伐还有些飘,但确实不是逞强勉强自己的样子。
蝴蝶忍狐疑的盯着富冈义勇的背影看了半响,小声的啧了一声抬手揉了揉肩膀。
既然不是装的她也不管了,反正死不了就行。
和性格温和的蝴蝶香奈惠不一样,蝴蝶忍对待患者的态度并不算温和,主要原因还是鬼杀队的剑士基本上都不愿意好好接受治疗,这个时候只能采取武力镇压。
对于富冈义勇出乎意料的突然情商在线这件事阿药不由的松了口气。她抬手按了按腰部,庆幸早就被血染透了的衣服为她遮挡住了腰间出现了一瞬间的伤口。
即使伤口消失疼痛依然会存在。阿药垂着眼,握紧了与少年相握的手。
接近火焰般的温度贴着她的手心,抚平了冰冷的疼痛。
察觉到阿药的动作后炼狱杏寿郎毫不犹豫的以相同的力道回握过去,并且第一时间看向少女。
“唔姆?阿药是怕黑吗?”
这栋宅子的灯几乎全灭了,即墙壁上有固定着烛台和蜡烛猎鬼人们也不可能费时间的一路走一路点,索性猎鬼人们已经习惯了夜晚的光线,不点灯也没什么关系。只是再加上时不时从缝隙里吹进来的寒风,在这种地方行走确实会让普通人感到害怕。
阿药发现了,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炼狱杏寿郎总会忽视她已经变成了鬼的这件事。
恶鬼是不会惧怕黑暗的,他们原本就生于黑暗。但是……
“嗯……有一点。”阿药这么说着,松开了炼狱杏寿郎的手,改为用双手一起搂着少年的手臂。这样一来两人几乎完全贴到了一起,对方的提问源源不断的透过衣服传递了过来。
那温度简直就像是寒冬里的一捧篝火,舒服的让人忍不住想要贴的更紧些,阿药也这么做了。
手臂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触碰到,炼狱杏寿郎紧张的挺直了脊背,稍微犹豫几秒,在感觉到这个动作里对方对他的依赖后大大方方的让阿药搂着他的胳膊。
安全感在男女关系里是很重要的存在。
这是母亲让他记住的事情之一。
炼狱熘火很担心自己离开后正直到有些死板的大儿子会不知道怎么和喜欢的女孩相处,所以稍微传授了些基础的经验给炼狱杏寿郎。
小时候的炼狱杏寿郎虽然有些听不懂,但因为是母亲让记住的事,他还是很认真的全部记下了。
事实证明炼狱熘火当初的考虑不是没有道理的。不然刚刚炼狱杏寿郎可能就会说出什么破坏气氛的话了。
比如——‘这样子不会减少恐惧的!实在害怕的话不如我点盏灯举着走吧。’这样的话。
在这种距离下少女身上的药香越发明显,柔软的身体贴着他有些僵硬的手臂,轻而易举的抚平了炼狱杏寿郎心里的烦躁。
诶?说起来他为什么会感到烦躁?
猎鬼人皱着眉仔细思考了半响。
啊……好像是因为那位叫加州清光的付丧神。那股烦躁的情绪就是在对方紧紧的贴着阿药,说着讨要夸奖的话时开始的。
炼狱杏寿郎第一次意识到原来自己是在吃醋,这种莫名的嫉妒心和独占欲让性格直爽的少年有些烦恼。他很清楚阿药不是属于他自己一个人的物品,但还是会因为对方和别的男性亲近产生不太好的情绪。
阿药要是知道炼狱杏寿郎为她吃醋了可能会开心的哼一整天歌,可她不知道。
少女半紧紧的搂着猎鬼人的手臂,房间里的温度在这一刻似乎都变得温暖了起来,连那些藏在角落的黑暗中,丑陋又怪异的生物都没能夺走她的注意力。
出了宅子后阿药才发现快要到天亮的时候了,天空的边缘已经隐隐亮起了一层白光。
“炼狱先生!”在附近保持警戒的隐在见到他们出来后第一时间跑了过来。
奈落被带走后瘴气结界也散开了,老旧的宅子被山间的雾气包围着,散发着阴冷的,令人不舒服的气息。
“忍小姐还有富冈先生!你们没事真的太好了。”在看到蝴蝶忍和富冈义勇后名叫田山里见的隐明显松了口气,他抬手探进面纱里抹了把眼睛,声音有些颤抖,高兴的快哭了。
生为一名隐,他见证过不少剑士们的死亡,这次也同样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在见到虽然多少带着些伤,但至少没有缺胳膊少腿的剑士们后是真的很开心。
不死川实弥看不得男人做出一副哭哭啼啼的样子,抬脚不轻不重的踹了下田山里见的小腿。
“别嚎了,后面还有不少事要你去做。”
那宅子里还堆了不知道多少人皮骨架,总不能就那样放着。处理这种事情也是隐的自责范围。
听到不死川实弥这么说田山里见立刻进入了工作转态,询问起屋里的情况。
蝴蝶忍和炼狱杏寿郎一起补充着清了所以的事情,其中当然还有镇民们把人当做祭品献给恶鬼的事情。
最后田山里见虽然一副恨不得立刻冲下山把那群镇民暴揍一顿的表情,但还是表示镇民的问题他们会找警察处理。
鬼杀队和警界有着特殊的合作关系,警察们会将这件事处理好的。
阿药对此不置可否,她相信即使警察不做什么那个镇上的人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他们供奉的‘神明’已经消失,即使献上再多的贡品也不会得到相应的回馈。原本赖以生存的农具都已经布满了铁锈,农田也遍布杂草。阿药很清楚,即使农具能换成新的,杂草能够去除,但已经变了的人心换不了。
已经享受过不劳而获的人不可能再毫无怨言的投身于劳动之中。到了最后这个镇子就会变成一颗被蛀空的果子,等待着他们的结局只有腐烂。
“至于这栋宅子我们会来清理的,那些人……能确认身份的警局那边会处理好,不能的也会好好埋葬。”田山里见说完叹了口气。
阿药等了会,确认对方没有别的话要说后才开口。
“如果可以……能请神官或是巫女之类的人来看一下这里吗?”顿了顿她接着补充道:“最好是实力很强的那种。”
那栋宅子里还存在着不是恶鬼的怪物,从那是怪物身上散发的气息来看阿药猜测它们大概是由那些死去的人的怨念中诞生的。
大部分不是很强,但就这样放任下去的话就不一定了。
“神官或女巫吗?”田山里见有些奇怪阿药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对少女并不熟悉的他下意识的看向了对方身边的炼狱杏寿郎。
金发的猎鬼人冲着隐点了点头。“唔姆!就按照阿药说的,去请神官来看看吧。”
他甚至都没问阿药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
炎柱都这么说了田山里见也就很快的应了下来。
“我知道了。”
找一名实力出色的神官或是巫女对鬼杀队来说并不难,毕竟鬼杀队代代家主的妻子都是神官的女儿。
“那么炼狱先生你们之后是直接回队里吗?主公很担心你们。”
对于这个问题炼狱杏寿郎给出了肯定的答复,但是在点完头后稍微沉默了几秒。
阿药猜到他在想什么,主动从少年身后站到了其他猎鬼人面前。
“在和大家一起回去之前……”
天边的白光此时已经完全驱散了黑暗。金发的少女抬起手取下了脸上的面具,太阳的光辉落在她的眼里,让那双浅紫色的双瞳看上去变的趋近于玻璃的质感。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知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