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药觉得自己做了很长的一个梦。
为什么能知道那是梦呢?因为那里有她的家和熟悉的父母。
在梦里,阿药发现自己好像变小了,变回了四五岁的模样,而父母也不曾与她说话。
她维持着这样的状态看完了无数个日月的交替,仿佛就这样过了好几年。
每一天母亲都会笑着让她躺在腿上,用指尖顺着她的长发。她们坐在走廊上,看着院子里的父亲整理晒干的药材,阳光撒在她们的身上却没有任何暖意。
阿药觉得太阳不应该是这样的,它因为温暖又热烈,和那个正直的,她所喜欢着的少年一般。
看来……梦境里的太阳也是假的。
在门里稍显的老旧的木屋一直都被紫藤花林包围,风轻轻晃动着那些紫色的花,托起一片柔软的花瓣送到她面前。
阿药将花瓣捏在指尖,梦里的紫藤花没有会让鬼讨厌的香气,更像是做工精致的假花。
风变的疾了些,卷走了她指尖的花瓣。阿药翻了个身,握住了母亲帮她顺着头发的手贴在脸侧。
没有任何温度,一切都像是她臆想出来的。不管是这间屋子或是父母都只是她想象出来的幻影。
“我想你们了……”少女依恋的用脸颊蹭着母亲的手,最后将眼睛贴到了对方的手心。
她能感觉到梦境里的一切在慢慢消失。先是屋子,最后是那一望无际的紫色花海。
一直在整理药材的父亲走到了她身后。男人从环住了自己的妻儿,就像家徒四壁时期每天做的那样。
那是他们住着漏风的破屋,连柴火都买不起,而捡来的枯树枝也无法提供一整夜的热量,一家三口这样抱在一起,度过了无数个冬季难挨的夜晚。
父母的怀抱曾是最温暖的床,而在梦里阿药感觉不到任何温度。冰冷的让人窒息。
怀抱着她的父母也慢慢变成萤火虫一般的光点消散,纯白的空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小小的女孩蜷缩着身体,用尽全力怀抱着自己,最后一点点被落雪吞没,和纯白混为一体。
阿药就是这个时候醒来的。她像被恶魔惊醒的人一样猛的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一身的冷汗让身上单薄的里衣帖着皮肤,黏腻的难受。
她努力睁大眼睛,直到视线被各种东西占据,取代那一片无尽的白色。
“呼——”阿药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总感觉差一点就要去到奇怪的地方了。
差一点就真的要被那些白色吞掉了。
她抬手想要把被汗水弄湿的头发扒开时才发现手里握着东西。
右手握着的红色刀鞘偷着温润的光泽,里面的刀刃正发出轻轻的嗡鸣,像是在安抚她,又像是被主人撸舒服了的猫,从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撒娇。
同时左手的短刀也贴着她的手心,没有像打刀一样发出嗡鸣,但格外让人安心。
“谢谢,是你们又救了我啊。”
阿药用手指轻轻蹭着刀剑们的刀柄。在梦里快要被白色吞噬的时候有什么人拉住了她手把她拽了出来。
那人应该就是药研藤四郎和加州清光。
头发被汗水打湿贴在脖颈上的感觉不太舒服。阿药把付丧神们放到了枕边,抬手想要去整理头发,但还没碰到脖子原本放在被子上的手就被拽了起来。
她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双手被绳子捆住了,并不是捆在一起,而是单独捆住,中间链接着一截很长的绳子让她可以自由活动。
“……”阿药沉默的盯着那些绳子,捆她的人大概是怕粗糙的麻绳弄伤她,还故意在绳子下垫了细滑的布料。除此之外绳子也绑的很宽松,她都不用暴力扯断,稍微使点力就能把手抽出来,所以她之前才没发现自己被绳子捆着。
阿药能猜到这大概是为了防止她昏睡中突然失控爬起来吃人的防御措施,她也能理解。但是……
先不说为什么绑的这么松,她表面看起来再怎么柔弱也是鬼啊,这样的麻绳都不用费劲就能扯断。
这到底是想捆她还是不想?
阿药叹了口气,把绳子解开将让她难受了好久头发从脖子上扒开,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看着那根绳子浅浅的笑了起来。
绳子大概是炼狱杏寿郎绑的,绳结绑的十分牢靠不会轻易散开,而且绳结的形状很特殊,炼狱杏寿郎和蝴蝶香奈惠都在阿药面前绑过这种结,她觉得不死川实弥应该也会。
不过不死川实弥应该不会那么细心的用布给她垫着。提出要捆着她手的应该是不死川实弥,实施的大概就是杏寿郎了。
但能把绳子捆成这样不死川实弥应该也默许了。
和炼狱杏寿郎不一样,白发的猎鬼人性格要别扭的多。
阿药把拿起绳子缠在指尖上,抿着嘴傻乐。鬼的身份暴露后事情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差,起码不死川实弥没在一开始就把她斩了。
此刻的阿药有种乱七八糟的人生终于往好的方向走了的感觉。
等心情平复了些之后她才仔细观察起自己所在的房间。
房间比较空,除了她的床铺以外好像就没放着什么东西了,墙的角落似乎还积着一层薄薄的灰。日暮戈薇那个黄色的包倒是靠着墙放着,整个房间看起来应该是空了很久,简单的打扫后让她们暂时住了进来。
阿药注意到这个房间的窗子被黑色的布遮了住了,所以即使是白天物理也漆黑一片,她的床铺更是被铺在了最里边,即使打开门或窗阳光也照不到她。
这样的布置让她想起了曾经和秀井待在一起的时间,一股恶心感突然生了出来。
少女掀开被子打算把那些布拿走,布置这些的人应该是出于好意,但她对这样的房间已经产生了阴影,甚至心理性的厌恶。
“啊?你醒了呀!”
阿药刚站起来门就被拉开的一小条缝隙,阳光落到屋里,明亮的光线让她舒服了不少
门缝里挤进一个小脑袋,扎着马尾的男孩一脸欣喜的看着她。阿药似乎看见了男孩身后的尾巴在开心的晃动。
尾巴?
“你是?”她走到门旁边蹲下,压低身子和小男孩平视。
“我是七宝!是很帅气的狐妖哦!”
七宝看着阿药的脸不由的挺直了腰杆,红着脸自我介绍,身后的尾巴摇的更快了。
“戈薇让我把午饭送来,之前都是那个金发的小哥来的。他今天和犬夜叉去隔壁村子除妖了所以是我帮忙送来。”说着,他把手里端着的粥抬高了些让阿药能看到。
一周前猎鬼人们带着阿药,跟着日暮戈薇回到了枫之村。原本打算阿药醒来后把事情问清楚就去试试通过食骨之井能不能回到大正,没想到她这一睡就一直没醒。
在阿药昏睡的这段时间里,即使知道鬼不用吃人类的食物炼狱杏寿郎也还是每天带午饭和晚饭过来。到了晚上阿药还没醒他就自己热了吃掉。
猎鬼人们暂时在村里住了下来,会帮着做些农活或者修补破旧房屋,更多时候是和犬夜叉一起到附近接些除妖的工作。需要外出的时候炼狱杏寿郎就会拜托七宝或是枫婆婆来送放。
七宝将这几天的事情简单的解释给阿药听,说了半天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男孩捂住了自己的屁股,有些害羞的低下头。“那个……阿药小姐,可以不要一直盯着我的尾巴看吗?”
听到七宝这么说阿药才努力将视线移开。狐妖毛茸茸的大尾巴比犬夜叉头上的耳朵更吸引她,身为一个容貌控,她已经很努力的控制自己才没直接扑上去撸了。
“抱歉,因为七宝的尾巴太可爱了。”她笑着拍了拍小狐妖的头顶,把对方逗的脸更红了。
“你刚刚说杏寿郎他们今天要到晚上才会回来是吗?”阿药自己拿起放着粥的托盘,走到屋里先把窗子上的黑布给扯了下来。
七宝跟在她身后进了屋,“是的,因为那个村子比较远,最快也要到晚上他们才能回来。”
听到七宝这么说阿药反而松了口气。这样一来她就可以趁着这段时间考虑该从什么地方开始解释她身上发生的事了。
阿药跪坐在床铺上,捧着碗喝了一口粥。粥里加了跟多的肉沫和少许菜叶,味道十分不错,但是即使喝完一整碗她也不会有饱腹感。
多亏了之前喝了炼狱杏寿郎的血液,此刻的饥饿感并不是很明显。
少女握紧了碗,垂着眼努力不去回忆猎鬼人血液的味道。
“……”最后那碗粥阿药只喝了两口就不想喝了,但一直受到的教育又让她没法浪费食物,只能勉强自己将整碗粥外加半条烤鱼全部吃完。
“七宝对吗?”她将碗筷收拾好,侧头看向坐在窗沿上陪着她吃饭的男孩。
“可以麻烦你给我找一套衣服然后带我在这附近逛一下吗?”
即使把黑布扯下,打开窗子让阳光照亮整个房间,但在房间里待着还是让她压抑的透不过气。
七宝很快的答应了阿药的要求,等他再回来的时候是和枫婆婆一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