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蜜和奶油的味道混着水果淡淡酸味溢满了整个山洞,甚至将血的铁锈味都该住了不少。
甜的东西能帮助人放松心情,那本应该是很好闻的味道,但对于阿药来说……实在太过了。
在怎么说四五家蛋糕店叠一起才能散发出的甜味也太腻人了。已经到了味久了就会头晕的地步。
不死川实弥第一次受伤的时候大概是因为暴雨的缘故,血的味道都被风和雨给冲刷掉了,以至于她和朝海歌慎悟都没察觉到不对劲。
也还好那天下着暴雨,不然朝海歌慎悟可没有她这种自制力,早扑上去了怎么可能把人一路背下山。
那个场面只是想想都很吓人……
不死川实弥看着远远站着的金发少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刷的一下变白了不少,原本皮肤就白此刻看上去要显得更加单薄。
“啧……”白发的猎鬼人做了几个深呼吸,做了半响的心理斗争,最终决定对阿药稍微友好一点点。
就那么一点点,看在之前他也收到过对方照顾的情况上。
“不用离那么远。”不死川实弥突然对阿药露出了他自认为还算友好的表情。“我现在连日轮刀都没拿,也做不了什么。”
他抬起手臂,展示自己空空的手掌。
阿药震了一下,警惕的又后退了小半步:“……不,不死川君你的表情明显不是那么说的。”
白发的猎鬼人似乎不擅长微笑这个表情,说是不擅长都是恭维发话的了应该说是十分糟糕才对。
嘴角僵硬的牵起一个类似‘微笑’的弧度,但眼睛里完全没有笑意反而充满了戒备。即使伤到自己坐都坐不住需要人扶着的程度,但浑身的肌肉都紧绷着,看起来像是一头警戒着的猎豹,只要一有异常就能以最快的速度将敌人的喉咙咬断。
说实话,不死川实弥这样的态度反而还让阿药稍微安心了些。知道她是鬼后要是不死川实弥还能像对待正常人一样和她相处那才叫吓人。
不知道什么原因,但在她认识为数不多的鬼杀队队员里边,白发的年轻剑士好像特别憎恨恶鬼,看起来应该有什么渊源。
犬夜叉听到阿药的话又转头看看白发少年的表情,毫不留情的拍腿大笑了起来。然后笑的用力就扯到了伤口,疼的脸一白笑不出来了。
“……”不死川实弥上扬的嘴角僵了一下之后快速的拉回了原来的位置,又恢复了那副凶神恶煞比鬼还像鬼的表情恶狠狠的瞪了犬夜叉一眼。
日暮戈薇扶着半妖少年的肩膀叹了口气,一点都不担心疼的直吸凉气的犬夜叉。
活该,都是自找的。
炼狱杏寿郎拍了拍不死川实弥的肩膀,一脸的欣慰。虽然结果不是很好,但不死川实弥确实表现出了愿意暂时接受阿药的意思。
这就像是一个没有朋友,成天出去打架的孩子王某天突然愿意开始好好教朋友了。又或者说是像十分排外的白色狼犬居然愿意和新加入的小猫好好相处一般,令人欣慰。
可能比喻的不太到位,但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金发的少年猎鬼人满意的点了点头。
最后,阿药停在了一个离不死川实弥不算远但也不近的位置,算是一个对双方来说都十分安全的距离。
炼狱杏寿郎虽然有在用力的帮不死川实弥按住伤口,但在他们说话的时间里温热的血液还是不停的从少年指缝中渗出,顺着手掌啪嗒啪嗒的落到白发剑士黑色队服上。
不死川实弥是在稀血里还更稀有的那种类型,即使在他没受伤的情况下正常的鬼都没法控制自己想要扑上去了,对鬼而言可以说是木天蓼一般的存在。
万幸,不死川实弥的血肉对阿药来说并没有那种木天蓼对猫一般吸引力。对比下来阿药还是更喜欢炼狱杏寿郎的味道。
但只是喝了几口血阿药都懊悔的恨不得把自己的牙全拔了。
“这个位置就是极限了……”阿药小声的自言自语,轻轻动了动鼻头。越接近那股甜腻的味道就越浓,再近一些或许就会让人反胃了。
要是对着不死川实弥做出反胃的动作一定会被砍吧……
这样想着,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白发猎鬼人的脸色。估计是因为失血过多而导致的虚弱感让不死川实弥很难受,少年拧着眉头闭着眼养神,压根没看她。
再这样拖下去不及时止血的话不死川实弥真的会死。但那股特殊的稀血的味道又让她很难接近……用布条捂住鼻子也不是不可以,但在那么近的距离下这种方法对鬼灵敏的嗅觉来说根本没什么作用。
“不死川君……”空气里的味道让阿药想要用深呼吸来缓解紧张都做不到。“可以,相信我一次吗?”
阿药合膝跪坐在地上,臀部并未完全落在脚上,身体前倾,指尖微微抵在膝盖前方的地面上。她垂着头,沾染了血后不再那么柔顺的金发贴着她白皙纤细的脖颈。
这是一个在认真恳求什么事的时候才会做的动作。医城太太年轻的时候曾经无数次受过这种训练,西式和日式的礼仪都刻进了骨子里,然后教授给年幼的阿药。
这大概是前富家小姐唯一的坚持。她希望自己的女儿能继承贵族女性的优雅。
这也是阿药第一次将这个动作用于实践当中。虽然肢体僵硬,但每一个角度都挑不出一丝错误。
她的血鬼术,如秀井所预测一般十分强大。
不死川实弥有些困难的睁开了眼,少女的身影在他视线里换了换,变成了三个。
完了……都已经开始出现幻觉了。
白发的猎鬼人抬手捂住脸,掌心上还残留着他自己的血液,可是因为失血过多嗅觉都开始失灵了,这么近的距离下他什么气味都闻不到。
“……趁我没改变主意,你最好快点。”
听到不死川实弥的回答阿药一时间还以为是幻觉,她还以为会被毫不留情的拒绝呢。
看来不死川实弥比她了解的还要容易心软。
“我知道了。”阿药自己都没注意到她此刻的声音听起来有多愉悦。
尾音轻轻上调着,像沐浴着阳光的猫舒服的卷起了尾巴尖。
阿药像日暮戈薇借了一只箭,并拜托对方在箭头上附上灵力。
“可以是可以……但阿药要这种箭干什么。”黑发的少女从箭筒里随便拿了出一只箭,有些生疏的将灵力附上去后小跑到阿药面前把箭递了过去。
“嗯……”
阿药接过箭,没有解释,只是对日暮戈薇感激的笑了笑,随后在对方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毫不犹豫的将箭/头用力刺入章心。
日暮戈薇明显被她这种自残般的动作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想把箭拔出来,但又不知道这种情况下该不该拔。
炼狱杏寿郎也被吓到了,随后一脸的不赞同。阿药抢在他训话前开口:“没关系的,这是我的血鬼术。杏寿郎也知道啊,大部分鬼都会有的特殊技能。”
她抬起手,血液顺着手臂白皙的皮肤一路往下顺着手肘滴落,在落到地上之前变成了一朵血色的芍药。
“虽然还没有起名字,但是很有用的技能。”少女弯腰捧起了那朵由血组成的芍药,轻轻将它放在了日暮戈薇脸侧。
芍药像是有意识一般探出了类似根茎的东西,贴上了日暮戈薇脸上被飞出来的碎石划破的脸颊。
“唔!”日暮戈薇缩了下脖子。和看起来不一样,芍药的温度和冰块差不多,突然贴在脸上把她吓了一跳。
并不是那么难以忍受的凉意化解了伤口的刺痛。日暮戈薇眨了眨眼睛,她刚刚好像看到阿药脸上突然出现了一刀划痕,虽然很快就愈合了,但确实存在过。
阿药没着急把箭拔出来,掌心流出来的血液变成了很多的芍药,有着不太明显但十分柔和的光,轻飘飘的浮在空中,像是一盏盏花灯,在光线昏暗的山洞里显得十分绮丽。
那些芍药花落在了不死川实弥的伤口上,很快,犬夜叉和炼狱杏寿郎的伤口上也攀附上了不少红色的花。
那些花探出了根茎,轻轻的抚上他们的伤口上。
“这是我的血鬼术。”阿药突然捂住了肩膀,和不死川实弥伤口一模一样的血洞出现在了她肩上。
很有用,便利到连付丧神都觉得甚至到了神迹的地步。但那只是对人类来说。
伤害转移——这大概是对她的血鬼术来说最通俗易懂的解释。
由她血液变成的花作为媒介,覆在伤口上吸收融合受伤的人少量的血液搭建链接,最后通过链接将伤口转移到她身上。
所以理论上来说,即使是致命的伤口,只要转移到她身上那受伤的人就能瞬间治愈。
她是恶鬼,不管什么样的伤到最后都能愈合。所以她的血鬼术对于拥有相同恢复能力的鬼来说十分鸡肋。
但对人类来说就不一样了。在战斗中,那是能成为扭转战局的关键。
“或许,这是我变成鬼后最棒的事情。”阿药看着自己手心的红色的血迹,虽然比平时慢了些但肩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了。
“这样的能力……即使是鬼也能帮上你们的忙了吧?”
少女笑容苍白无力,像极了随时就会被狂风暴雨压垮折断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