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少年说着没头没脑的话拥进怀里,和太阳一样温暖的怀抱包裹住了她冰冷的身躯。
滚烫的,温柔的,让阿药忍不住抬手回抱了过去,越发紧的拽着炼狱杏寿郎。少年的心跳一下一下的落在了她心口,撞击着她那颗在变成鬼之后跳动就变得缓慢的心脏。
咚咚咚——
心脏被牵引的和少年的心脏以相同的频率一起跳动起来,一起落下一同跃起,紧紧的贴着胸口,在跃起的那一瞬间无比接近。
阿药把脸埋进炼狱杏寿郎怀里,将脸上的眼泪和血迹一股脑的蹭在了少年的衣服上,努力把哭声压下去。就像只不小心迷了路的猫,被主人找到后就紧紧扒拉着对方的衣服,喵喵的叫着哭诉这段时间悲惨的遭遇。
她人生的这十九年,不偷不抢,懂事又有礼貌,街坊邻居对她评价都极高,不说一点错都没有犯过,但也是个标准的遵纪守法好公民。她原本应该很普通的过完一生,直到她出于好心捡了吃人的恶鬼回家,命运猛的调转了一个方向偏离了普通。
最后经历了一大堆事后变成鬼就算了,好不容易再次见到喜欢的人,还没来得及和对方好好的坦白一切就没有形象的和一只恶心的蜘蛛妖怪打了一架,完了还把喜欢的对象咬了差点把人家一块肉都撕下来了,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喜欢她了吧?
她真的太难了……
越想越委屈,再加上炼狱杏寿郎的怀抱实在太暖和了,阿药一下没忍住抱着对方像小孩子一样呜呜的哭出了声
再想想她都把人咬成那样了,金发的猎鬼人也没拔刀把她就地正法反而还很耐心的顺着她的头发安慰他。
他怎么可以这么好。
阿药的鼻子更酸了,脸埋在少年怀里就不愿意出来。额头上不知为什么一直没消失的鬼角随着她的动作时不时的会刮到炼狱杏寿郎的下巴。
鬼角尖端虽然不锋利,但挂在皮肤上还是会痛,没一会炼狱杏寿郎的下巴就被刮红了一小片。少年什么都没说只是把头抬高了些,手依旧顺着阿药的后背,耐心的给哭到打嗝的金丝雀梳理着羽毛,嘴里不停说着哄小孩一般安抚的话。
金发的少年少女在黑暗中相拥,少女单方面抱的很紧,像落水的人抓住了茫茫大海上唯一的浮木怎么都不愿意放手。而少年的动作则温柔许多,轻柔的像是捧着从巢中不小心掉下来的幼鸟。
两人的发丝有几缕在不知不觉交缠在了一起。阿药的头发柔顺又直,像是昂贵的上等丝绸,只是发尾又天生的微微打着卷,此刻看起来就像是故意缠着炼狱杏寿郎的一般。
过了一会阿药哭够了,冷静下来之后终于可以正常思考。然后她突然觉得有些丢人,明明自己比炼狱杏寿郎还要大一岁此刻却像一个三四岁的孩子一般,赖在对方的怀里撒娇不愿意起来。
“对不起……还有谢谢。”
她努力克服羞耻感,小心翼翼的从少年怀里抬起头,声音还带着重重的鼻音,听起来比平时更加柔软。
“唔姆,已经……已经没事了!”炼狱杏寿郎低下头就对上了阿药的眼睛,心脏突的用力跳了一下撞上胸口,把正值青春期的猎鬼人撞的结巴了一下。
少女红着眼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变成鬼的关系,原本浅紫还有些偏灰的瞳孔像被染上了一层玫红,落在眼底像是被子里的红酒一般,轻轻晃荡着,渗出少许勾人的甜香。
诡异的黑色的纹路已经从瓷白的皮肤上褪了下去,只是犬齿还在,让阿药暂时只能微张着嘴。
少女嘴角还残留着少许的血迹,那是属于炼狱杏寿郎的血。暗红的痕迹落在白皙的皮肤上,看着比黑色的花纹更加显的绮丽。
“杏寿郎……”阿药小声的换着少年的名字,因为刚刚哭的些厉害嗓子有些哑,再加上声音里还带着软糯的鼻音,就像小猫的肉垫一般,轻轻勾着少年猎鬼人的心脏。
几分钟前才清楚自己心意的炼狱杏寿郎突然感觉有些口干舌燥,少年的喉结上下动了动艰难的咽了口唾液,大脑的运作变的缓慢下来,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原本环着阿药的手臂也不知道该放哪了,虚虚的继续环着,上上下下的不停换位置。
阿药不清楚炼狱杏寿郎在想什么,只是被对方突然的沉默弄的有些不安,脑子里快速闪过了还几个不好的画面,比如因为她变成了鬼,即使不杀她也开始疏远她之类的。
“……”只是想想鼻子就又开始泛酸了,阿药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能哭。她抿着嘴,犬齿抵着她的舌尖,努力把眼泪憋住了。
她已经开始再想如果炼狱杏寿郎开始讨厌她,那她是乖乖走的远远的不给对方添乱还是厚着脸皮继续贴着不放手了。
“不死川君!!!”
日暮戈薇的惊呼打断了阿药的胡思乱想。听到这个名字阿药才突然反应过来不死川实弥也在。
以她对那个凶神恶煞的少年的理解,在知道她是鬼的时候就算炼狱杏寿郎下不去手,不死川实弥也该冲上来履行猎鬼人的责任把她就地正法了。
不就地正法也不会放着炼狱杏寿郎和她这个‘危险的恶鬼’待在一起这么久。
阿药早就知道看起来是纯粹武斗派的不死川实弥其实要比炼狱杏寿郎更加谨慎和理智,真正的和疾风一般冷冽。这样的人不应该在知道她是鬼后久久没有动作。
炼狱杏寿郎在听到惊呼的瞬间就转过了身,阿药也小心翼翼的拽着少年的披风探出一个脑袋看过去。
不死川实弥再怎么说也还是人类,肩膀被刺穿了这么大一个窟窿没有当场倒下去已经是他意志力惊人了。
他之前虽然阻止了犬夜叉但实际上心里也没多大把握。有一瞬间,他觉得即使阿药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炼狱杏寿郎也不会拔刀。
就像他当年……
紧绷的神经在看到阿药松开炼狱杏寿郎后的下一秒放松下来,这一放松因为失血过多而导致的晕眩和疲惫如潮水一般向他涌来。
不死川实弥咬着牙努力撑了一会,最后还是没撑住。其中有一半是被若无旁人开始散发出粉红气息的两人给气的。
要不是犬夜叉眼疾手快拉了一把,白发的猎鬼人得一头栽地上去。这个时候半妖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
犬夜叉的伤和不死川实弥差不多,但血早就止住了,说不上活蹦乱跳但依旧有精神嘲讽。
“啧,这点伤就趴下啦?真没用。”
不死川实弥没用力气骂人,但瞪人的力气还是有的。他死死的瞪着犬夜叉,凶狠程度是以前的好几倍,把白发的半妖瞪的耳朵毛都炸开了。
最终不死川实弥还是倔强的从牙缝里恶狠狠的挤出了几个音调:“滚!!”
然后犬夜叉就真的放手了。
阿药觉得那一瞬间如果不是伤的太重不死川实弥能直接跳起来把犬夜叉的耳朵给切了。
还好在不死川实弥砸到地上前炼狱杏寿郎就赶了过去把人扶住。
金发的猎鬼人转头看向站在原地没跟过来的少女,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是求助的意思。在他们几个人里就只有阿药一个医生。
“……”阿药身体一僵,稍稍上前挪了一小步。
炼狱杏寿郎看着阿药的动作像是明白了什么。干脆利落的把不死川实弥手里一直没松开的日轮刀抢走,收进刀鞘里在地上一滑,推的远远的。
“我不会让不死川对你动手的,不要怕!”
什么都没干就被抢了刀的不死川实弥:“……????”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炎柱!
他原本也没想干什么,别的不说,就看看他现在这个样子。比起担心他突然暴起去砍医城药的脑袋,不如担心对方扑上来把他吃了。
不死川实弥被气的呼吸都变粗了。犬夜叉在旁边看着他吃瘪没心没肺的大声嘲笑,被日暮戈薇一巴掌拍到脑袋上后才闭上了嘴,只是眼神嘲讽依旧没停。
“不是那样的……”阿药叹了口气,抬手用破破烂烂的袖子遮住了半边脸。
阿药现在并不担心不死川实弥会对攻击她,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对方一开始没对她动手现在大概率也不会。
只是……
少女捂着鼻子,又往后退了几步,眼神复杂的看着被炼狱杏寿郎扶着的白发猎鬼人。
虽然之前就能隐约嗅到一点,但没用像现在这样这么明显。
“不死川君……”她仔细掂量着用词。
“你闻起来……太腻了。”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付丧神们的影响。阿药原本闻着不死川实弥像是一块草莓蛋糕或是别的甜点,确实对她身体里鬼的本能有那么一点吸引力。
但现在,对方受伤流了很多血。在她闻起来空气里都是甜到发腻的味道,甚至还混着一点点酒气。
阿药觉得应该只有她觉得稀血是这种味道吧,不然的话鬼对食物的爱好得离谱成什么样。
“像是……像是加了糖和很多蜂蜜做出来只有奶油没有蛋糕胚的蛋糕。”她尽量用不太伤人的说法。
甜的腻人。
“……”
肉眼可见,不死川实弥的脸一下子就黑了。
过了半响,白发的猎鬼人牵动嘴角冷笑了一声。在那一刻,阿药甚至觉得对方不用日轮刀都能徒手的把她脑袋拧下来丢到太阳底下烧了。
“……”阿药缩了缩脖子,明智的没有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