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在被褥上睡的香甜的女孩,阿药心里有些复杂。
她把被子往上拉了拉,遮住女孩的肩膀。灶门花子动了动,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翻了个身,伸出两只小手握住阿药的手后才又重新睡了过去。
阿药无奈笑了笑,等对方睡熟后才小心翼翼的把手抽了出来,对着窗外发呆。
“主公在想什么。”付丧神的声音在身边响起。阿药已经习惯了,即使付丧神不提前打招呼也不会被吓到。
“嗯……”
指尖一下一下,有规律的敲击着窗沿。阿药想了一下才回答:“不知道该开心还是担心。”
她叹了口气,目光重新落在灶门花子身上。
“才认识两三天就这么信任我。啊……虽然我很开心,但是这些孩子也太没有戒心了。”
变成鬼后嗅觉视觉听觉都被放大了好几倍,格外敏锐。就连现在她也能清楚的听到女孩胸腔里,心脏跳动的声音。
咚,咚,咚……
平稳又规律,伴随着细微的,血液的流动声。
单单是这样就已经让阿药开始觉得口干舌燥了。
心脏的跳动声,血液的流动声,属于人类的呼吸声。被衣物所遮住,柔软细腻的皮肤,以及皮肤之下的骨肉。只用稍微想象一下就能激起属于恶鬼的饥饿感。
这几天,待在镇上和灶门兄妹相处的日子里,阿药每时每刻都在忍耐着折磨人的饥饿感。
喉咙和胃像是被火烧一般,无论喝多少茶多少水都无法浇灭。迫不得已,她只能在半夜偷偷到山上抓了只兔子。
那次阿药没有像之前一样把兔子料理后再吃。她像还被秀井拴着的时候一样,剥下了兔子的皮毛,一嘴咬在了鲜血淋漓的肉上,强忍着生理上的恶心才没吐出来,艰难的,一点点吃干净了那两只兔子。
第二天阿药一口气吃了十多串加了超企饿裙五贰久90八1久2搜集整理发布,加入可看更多独家文浓糖浆的三色丸子才把之前口腔里,那挥之不去的铁锈味给压下去。
后来兔子的皮毛被药研做成了两对手套。冬天能抓的都兔子也没有多大,两幅手套一大一小,大的也只够灶门花子带。小的那副阿药让灶门炭治郎带去给灶门六太了。
阿药在付丧神的指导下稍微掌握了对灵力的控制,药研也能够像之前和不死川实弥对峙时一样,暂时出来一段时间。
付丧神真的什么都会针线工作居然做的比阿药一个女孩子还好。用兔子的皮毛做出来的手套又可爱又暖和,炭治郎说感受到那天花子甚至晚上都带着睡觉
“灶门君是个聪明的孩子。”付丧神的身影慢慢出现在阿药视线里,付丧神面对着她,靠坐在窗沿上,身后的月光在他肩上铺上了一层朦胧的光。
“他知道大将是值得信任的人,才会方向让花子小姐留宿的。”
除个别性格别扭的几个以外,其他刀剑付丧神对于哄审神者这个技能几乎是一开始就点满的,不管什么情况都能把审神者哄得开开心心。
阿药叹了口气,突然抬手捏住了药研的脸颊,轻轻朝两边扯了扯。
“不要总顶着这张脸做出一副老沉的样子啊。”
付丧神仰着脑袋,任由少女像揉面团一样揉他的脸。
“但是。”药研抬手用指尖点了下阿药的手腕,笑着道:“实际上,是这副外表不符合我的年纪才对。”
“从战国到现在,我已经好几百岁了哦大将。”
“……”
阿药一僵,面无表情的收回了手。
明明看着可可爱爱老老实实的孩子……你果然是黑切黑啊药研!
阿药没管药研,走到矮桌边对着摆在上边的药瓶挑挑拣拣。这两天白天她在旅馆里做了不少药,除了用到紫藤花那些,还有一些普通的伤药感冒药,打算留一些给灶门家。
付丧神也走了过来,帮忙整理。
最后阿药基本把半个药箱都掏空了,只留下几瓶以防万一,其他的都是参了紫藤花的。
“药研,麻烦你把这个也放进去。”阿药边说边把最后一瓶感冒的特效药递给了帮忙打包的药研藤四郎。
然而就在付丧神伸手过来接的同时阿药的手毫无征兆的松开,瓷瓶落到了榻榻米上,好在没有碎开,只是滚了几圈,磕到墙边才停下来。
“大将!”药研惊呼了一声,想要上前扶起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倒在了地上的阿药。
“唔……”
少女紧紧的捂着胸口,倒在地上痛苦的缩成了一团。衣物之下,胸口皮肤上那个笼中鸟的图案亮起了隐隐的红光,扭曲着发烫,像是要把人的灵魂都烤干。
阿药紧闭着眼,一手按住胸口,一手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出声。灶门花子还在不远处,睡的香甜。
过了半响,等终于适应疼痛之后才慢慢放下了被她自己咬的血肉模糊的手掌。
手上的伤口在快速的愈合,而阿药自己则像条搁浅的鱼,大长着嘴用力的呼吸,眼睛没有焦距的看着前方。
“大将……”平日里格外沉稳的药研表现的有些手足无措。他把少女扶起来,握着手帕帮人擦拭额头上挂着的冷汗。
他看着阿药稍微好些了之后才又倒了一杯热茶,塞到对方手里。
阿药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抽动,茶水的温度稍微缓解了疼痛,让她能够拥有喘息的机会。
“……”她张了张嘴想说话,但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说什么也都只有嘶嘶嘶的,空气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
胸口秀井留下来的的那个标记疼的这么厉害只有过两次。一次是今天,还有一次就是大半个月前。
和炼狱杏寿郎分开的那天,鬼舞辻无惨把她变成鬼的那个晚上。
“他……”阿药好不容易找回了声音,说话每个字都打着颤,一个一个从嗓子眼里往外挤。
“他……他,在这里。”
少女抬起头,看着蹲在面前的付丧神说。
“鬼舞辻……无惨。”
这个名字像渗着毒一样,光是说出口就让阿药的身体无法控制的颤抖起来。
虽然因为刀剑付丧神的原因,她并不像其他鬼一般与鬼舞辻无惨之间有着某种联系,但那天晚上的事狠狠的被刻入了她的记忆之中。
阿药原本以为自己就算再见到鬼舞辻无惨也不会感到恐惧,但事实上,并不是这样的。
那天晚上的每一个细节,鬼舞辻无惨的每一个动作都刻在了她的骨骼上。只要一回想,身体就像被那些记忆拉扯一般止不住的颤抖。
那是无法被遗忘,被她自欺欺人般胡乱塞到脑海最深处的恐惧。
即使阿药已经努力让自己不发出声音,但灶门花子还是被吵醒了。
没法对醒来的小女孩解释屋里为什么大半夜突然多了个人,药研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只能先躲起来。
“阿药姐姐”灶门花子慢悠悠的坐了起来,因为太困了都没法睁开眼睛,揉着眼睛疑惑的喊着阿药。
“……”
半响后没得到回复的女孩摇了摇头,想把瞌睡虫晃走,试图睁开眼在漆黑的房间里寻找阿药的位置。
而没等她适应夜晚昏暗的光线,一只手就覆上了她的眼睛。暖暖的,带着令人安心的药香。
“抱歉花子,我刚刚喝水呛到了,把你吵醒了吧。”
与被热茶暖过的手心不同,阿药觉得自己身上冰的冻人,就和窗外的积雪一般。
她知道自己现在脸色肯定不会好,为了不吓到女孩,才用手掌蒙住对方的眼。
“睡吧。”灶门花子听到遮着她眼睛都人这么说,声音微微发着颤,好像是被水呛到后还没缓过来。
小孩本来也就没有睡醒,坐起来的时候小脑袋也在一点一点的,被这么一哄也就乖乖的闭着眼躺会暖烘烘的被窝里,没几秒就睡着了。
所以她没有看到,少女还停在半空的手在细微的颤动。
看灶门花子又睡着之后阿药收回了手,脱力的靠着墙。
她沉默着,拽着胸口衣服的手收紧又放松,反反复复了好几次。
最后她一咬牙,扶着墙站了起来。
“大将!”药研藤四郎又出现在了少女身边。
“那个方向……”阿药咬了咬嘴唇,压底了声音。
她能感觉到鬼舞辻无惨大概在哪里。
令她恐惧的源头就在西方,那个方向是镇子的一个后山,而住在那里的只有灶门一家。
“我要去看看。”即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站都还站不稳。
药研藤四郎欲言又止,好像想要劝说阿药不要这么做。但过了半响他只是蹲下身,用力的握住了审神者还在颤抖的手。
“不要怕,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一直陪在大将身边的。”
付丧神的体温一直都是偏低的,可对于现在的阿药来说却暖的像是火炉。
……
血腥味,血腥味,血腥味……
阿药忍不住停下了脚步,抬手捂住了鼻子。
越靠近灶门家血腥味也就越浓,明明从来没有去过,阿药都已经能够靠着这个味道辨别方向了。
血腥味越来越浓的同时胸口的疼痛也加强了不少。到了后半段几乎疼的每走几步都要停下喘两口气。
阿药咬紧了后槽牙,握着药研,一步一步,重重的踩在积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