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名字是花子吗?”
纷飞的雪花被夕阳染上了暖暖的红金色,飘飘扬扬的洒落在少女的掌心。
灶门花子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人。少女举着伞弯下腰,朝她伸出的手心里落着几片雪花,浅金色的长发垂落在胸前,仿佛是这条阴暗的巷子里唯一的光。
“……嗝。”女孩睁大眼睛打了个哭嗝,眼泪还是像断线的珠子一般吧嗒吧嗒往下掉,她问:
“你是妖精小姐吗?”
十分钟后,妖精小姐带着哭花脸的小女孩坐在村口的和菓子店吃丸子。
灶门花子晃着脚,小口小口的咬着甜滋滋的糯米团,时不时还悄悄的抬眼看向旁边的阿药,生怕一个不注意对方像真正的妖精一样,转眼就消失了。
阿药被弄的苦笑不得,用热乎乎的茶水稍微弄湿了帕子给小女孩擦脸。
“快吃吧,我会陪着你等哥哥的。”
因为不知道灶门炭治郎会在哪,带着女孩一路找人的话可能还会错过,不如找个地方安静待着,等着对方自己找找过来。
阿药便带着灶门花子来到了老板娘极力推荐的和菓子店。
灶门花子听话点了点头,但还眼神依旧一直黏在她身上。像是柔软的,毛茸茸的动物幼崽,眼睛湿漉漉的充满着依赖感。
被小女孩这么盯着,阿药感觉心脏像是被打进了一罐蜂蜜一样,甜的快化了。她忍不住抬手捏了捏花子软乎乎的脸颊,又轻轻刮了下女孩的鼻头。一瞬间产生了‘如果小淳是个小女孩就好了’这种想法。
那她一定每天各种花裙子换着给他穿。
狭雾山上,努力练习着挥剑的小少年突然感觉后背一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挥剑的手也停了下来。
“不要偷懒。”
没等他思考那股突然出现的寒意是从哪来的,他的手臂就被人用树枝轻轻抽了一下。
“是!”医城淳挺直背脊应了一声,再次挥动手中的木刀。
鳞泷左近次收回了握着树枝的手背在身后,他抬头看着天上飘落的雪花,红色的天狗面具遮住了他所有的表情。
几天前医城淳带着一封推荐信撬开了他的门,而推荐信的落款写着的名字是炼狱杏寿郎。
前任炎柱的儿子啊,这个时候也应该快要当上柱了吧。
这么想着,鳞泷左近次的眼前突然划过其他几名和炼狱杏寿郎年龄差不多的少年少女的身影。
他猛的闭上了眼,把有关那些孩子的记忆重新压回了心底,当做珍宝一般好好保存着。
还有两年。
他重新把目光放在了认真挥刀的少年身上。
“还有两年……”鳞泷左近次轻声说着,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和不易察觉的悲伤。
还有两年的时间,新一轮的猎鬼人选拔就会开始。
雪花轻轻的落在已经不再年轻的培育师的天狗面具上,融化后顺着面具滑落,乍一看像是面具在哭泣。
滴答一声落入积雪里,消失不见。
“花子——”
“炭治郎哥哥,竹雄哥哥!”
阿药站在一边,看着长相极其相近的三人凑在一起,脸贴着脸,哇哇的哭着。
真的好像啊……
她不由的感叹。
就在刚刚,灶门炭治郎终于找到了在和菓子店的他们。少年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身边还跟着一个和他长相相似的小男孩。
看到阿药身边的花子后两人立刻变的眼泪汪汪,嗷的一声哭着扑了上来。
三人凑在一起,从眼睛到嘴巴,五官都是极其相似的。特别是灶门炭治郎和那个小一些的男孩,看上去完全就是灶门炭治郎的缩小版。
“对不起哥哥,花子……嗝,花子不该乱跑的。”阿药好不容易哄乖了的女孩又开始哭到打嗝,小小的手臂搂着灶门炭治郎的腰,一个劲往自家兄长怀里钻。
“不,是我没看好你。对不起啊花子,一个人很害怕吧。”灶门炭治郎倒是没有怎么哭,就是眼睛红红的,声音也带着浓重的鼻腔。
家里的第二个男孩子,灶门竹雄看看哥哥又看看妹妹,嘴角一塌也挤了进去一起哭起来。
“呜呜呜,对不起,我没有看好花子没有帮到哥哥的忙。”
阿药在旁边捂着嘴,肩膀一抖一抖的,实在忍不住终于噗嗤的笑了出来。
这是灶门炭治郎才看到从刚刚开始就一直站在旁边的少女。
“啊!”想起自己刚刚丢人的模样,炭治郎刷的从头红到了脚趾尖。
“医城小姐,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
阿药还没解释就被女孩打断了。
灶门花子拽着袖子擦干了眼泪,抬手拽了拽灶门炭治郎的袖子,她抬手指向阿药,说道:“是妖精姐姐带我来的哦,不仅请我吃丸子,还说要陪我在这里等哥哥你们来找我。”
听完花子的话炭治郎的表情又变了眼泪汪汪的盯着阿药。
“嗯……举手之劳而已,一开始我也没想到花子是灶门君的妹妹呢。”阿药被灶门炭治郎盯的有些不自在。
少年一脸“医城小姐是大好人!”的表情让她有些不习惯。
阿药所接触过的人,都很少有像灶门炭治郎这种把情绪直白的表现在脸上的人。
炙热又温暖,比起太阳更像是正在燃烧的火焰。
她叹了口气,对兄妹三人笑了笑。
这个孩子,果然很像杏寿郎啊。
最后,四个人一起坐在店里捧着热茶吃着和菓子。
比起年纪比较小的花子,灶门炭治郎和竹雄都没有吃面前摆着的和菓子,这是一个劲的喝茶。
看着欲言又止的炭治郎,阿药猜到了他在想什么。抬手帮少年把茶满上的同时也把装着和菓子的盘子推过去了些。
“吃吧。”她一只手杵在桌上拖着腮,偏头看着两名拘谨的少年。
“不用客气,我一个人在外面旅行,已经很久没有人陪我一起吃过东西了。”
这倒不是假话,变成鬼后吃饭时一直都只有她自己。朝海歌慎悟倒是有过和她一起吃的意思,但不管是谁都受不了在吃饭的时候,陪你一起吃饭的那个人在旁边抱着人类躯体的一部分啃吧?
想想都会感觉san值狂掉。
而药研没有实体,就算想陪她吃饭也只能在旁边说话。
能像今天这样,和其他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还是变成鬼以来的第一次。
听到阿药这么说灶门炭治郎犹豫了一会,终于还是红着脸道谢后用竹签插起了一小块和菓子。旁边的灶门竹雄有了兄长的默许也开开心心的吃了起来。
甜食对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有着非同寻常的吸引力,原本只想意思意思吃两口的炭治郎最后完全没有忍住,把面前的一小盘和菓子都吃完了。
没等他说什么,阿药又把自己的那份推到了三个孩子中间。
“我不喜欢吃甜食。”对上灶门炭治郎疑惑的眼神阿药笑着解释到,然后她用竹签插走了那盘和菓子里唯一一个抹茶口味的,示意小孩们把其它的吃了。
“这个不是很甜我吃这个就够了。其它的就麻烦你们解决了。”
看着灶门炭治郎阿药又想起了医城淳,没忍住,伸手放在少年的发顶揉了揉。
灶门炭治郎乖乖的没有动,任由阿药像摸小动物一般揉他的脑袋。
近距离的接触让他能够从对方身上嗅到更多的味道。
他下意识的轻轻吸了两口气,和早上相比药香几乎掩盖住了那股若有若无的铁锈味,除此之外,还多出了某种花香。
“啊!炭治郎哥哥好狡猾,花子也要摸摸头!”小女孩嗷呜的一口把最后一块和菓子塞到了嘴里,眨巴着大眼睛凑到阿药面前。
阿药也没有拒绝,笑着揉了揉女孩的小脑袋,又捏了把因为塞着和菓子而鼓起来的,柔软的脸颊。
不知道为什么,她在这些孩子身上久违的感到了一丝安稳。
就像海里漂浮的小船,终于短暂的靠在了岸边,不再沉沉浮浮,有了可以稍作休息,喘一口气的机会。
大概是看着这些孩子就能想起和小淳在一起的时候吧。
最后一缕夕阳慢悠悠的洒在了地上,给冰冷的冬天融入最后的暖意。
最后,阿药又打包了一些和菓子让少年带回家。她记得旅馆老板娘说过灶门家除了炭治郎之外还有五个孩子,炭治郎是家里的长男,最小的孩子还裹在襁褓里时时刻刻都需要有人照顾。
“这个是工资。”在灶门炭治郎开口拒绝之前阿药就想好了要怎么样才能让他收下和菓子了。
“我想在镇上稍微待两天,这段时间里炭治郎可以带我在镇上逛逛吗?”经过一下午,阿药和少年熟悉了不少,开始直呼对方的名字。
“这些和菓子就当是付给炭治郎的工资了。”
“可是……”灶门炭治郎依旧犹豫着没有收下阿药递过去的盒子。
这个镇子也不大,特色更是没有多少。说是让他带着在镇上逛逛,但炭治郎知道那只是对方为了让他收下和菓子而找的说辞。
他抬头看了眼少女的表情,顿了顿后随即答应了下来。
阿药开心的把装着和菓子的盒子递给少年,把三个小孩送到山脚才分开。
炭治郎抱着和菓子,看着少女离去的背影出神。太阳最后的微光将对方的影子拉的很长,孤零零的印在雪地上,慢慢的前行。
“哥哥?”灶门竹雄拽了拽炭治郎的衣角,不知道兄长为什么站着发呆。
“啊抱歉抱歉。”灶门炭治郎转过头,耳朵上的日轮耳坠在半空划过一个小小的弧度。
“我们快走吧,妈妈和祢豆子应该等急了。”
他原本没打算收下阿药给的和菓子的。即使对方不送他,他也可以带着少女在镇上转转。
可是那一瞬间,他好像嗅到了什么冰冷的味道。比白雪更在刺骨,带着绝望般的孤寂。
这个人,看上去好像真的很孤独啊。
那时的他这么想着,没能拒绝少女递过来的和菓子。
第二天,炭治郎如约定那样在卖完炭后到旅馆找阿药,带着少女在镇上转了一圈,同时还带着一个小尾巴灶门花子。
第一次见面之后不管炭治郎怎么解释花子都觉得阿药一定是在白雪里诞生的妖精。强烈要求要和炭治郎一起下山找阿药玩。
妹控属性高到报表的炭治郎实在没法拒绝妹妹的撒娇,下山时就把花子一起带上了。
第三天的时候,阿药向兄妹两提出了告别。她已经改变原定计划多待了两天了,不能再继续在这个镇上耽搁了。
听她这么一说花子一抿嘴,瞪着眼睛就开始吧嗒吧嗒掉眼泪。炭治郎和阿药一起哄了好久都不管用。
最后还是阿药提出让女孩和她住一晚上,第二天她离开时再把人送回去花子才打着哭嗝止住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