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掷地有声的话语让棠果慌乱地眨眨眼睛, 再看面前的竹筠那一脸真挚的神情,棠果忽然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心里隐约有了一种被她说服的感觉, 仿佛自己这个冲喜新娘是个至关重要的大人物。
棠果局促地舔舔唇瓣,望向竹筠的目光是明亮澄澈的, 她是在保护自己么?她为自己挺身而出会不会惹来什么麻烦呢?
棠果提心吊胆, 她不忍让竹筠受到双亲的责怪,她们都是家里最被人忽视的那一个, 竹筠不该被她牵连的。
她刚坐上椅子, 便想站起来, 因为刚才那杯敬给长辈的茶被竹筠给喝光了, 棠果害怕方氏会用这件事针对竹筠, 所以她得再敬一次才行。
然而竹筠没有给她起身的机会,手指拍了拍棠果的手背,温润含笑的杏眸里有着值得让人信赖的坚定。
棠果看了看她那双深邃漂亮的双眸,飞快地又垂下眼睫颤了颤,棠果不敢和她有过多的对视,竹筠的那双眼睛里有着棠果从未触碰过的鲜活生动,这会令她感到自惭形愧, 因为她没有竹筠这份敢于反抗的勇气。
竹丰昌不悦地拍了下桌,他很少动怒, 并非是个性情温和宽厚的原因, 在他眼中后院的女眷不过都是些精致漂亮的花瓶,脆弱易碎, 只适合放在架上欣赏。竹丰昌家财万贯, 又怎么会愿意把精力放在供人观赏的花瓶身上呢?方氏娶进门来就是用来打理后院,女儿竹筠只待寻个好人家嫁出去, 唯一能让他放在心上的便是他的命根子竹天赐。
所以竹筠的话就是在挑衅他的威严,怪就怪竹筠轻视他的儿子竹天赐,竹丰昌自然不会放任竹筠继续说下去。
他厉声呵斥道:“竹筠,给我跪下。今日你胆敢指责父母蔑视兄长,明日你就敢杀人放火!方氏,这就是你教导出来的好女儿?有这种恶毒心肠的她,你让我怎么敢把她嫁出去?我竹家还要不要脸面了?”
棠果俏脸瞬间煞白,该说竹丰昌冰冷无情,还是该说竹丰昌的心里根本没有竹筠这个女儿呢?棠果万万没有想到竹丰昌会说出这番话,她忧心忡忡,只恨自己没有逆转局势的本领,要不然竹筠就不会受到这种指责了。
方氏讪讪一笑,眉宇间有几分怨恨,原想着让棠果见识见识她身为婆母的威严,可竹丰昌的态度把她端起来的架子给踩了个粉碎,这一切都是竹筠的错,如果不是她胡言乱语,也就没有这档子挨训的事儿了。
方氏赔笑着说道:“老爷,小竹定是心里有气,昨个儿我罚她跪了一夜祠堂,所以这个娇气的丫头犯了倔劲儿才会说了那些不中听的话。老爷,您别跟她一般见识,她也是您的女儿啊。”
方氏活像个低三下四的奴婢,不敢错过竹丰昌脸上的表情,她为了缓解竹丰昌的怒火,只能做出这番卑微的姿态。
竹天赐见状便出来圆场了,他别有深意地看了看竹筠,刚才的话竹天赐可都记在了心里,他最痛恨别人说他的身体,这会让竹天赐觉得自己就像个活不了多日的将死之人。
竹天赐沙哑着嗓子说道:“爹娘,妹妹也是在为我好,她说的对,像我这种累赘还有姑娘愿意嫁给我,便是我修来的福气。爹,您别气了,妹妹生得貌美又乖巧,怎会嫁不出去呢?不过话说回来,我已成了亲,是不是也该给妹妹相看相看了?这泸州没什么合适的俊才,不如考虑下北边的襄州?听说那里人杰地灵,想必能给妹妹找到如意郎君呢。”
他舒展着眉宇,好似真的在为竹筠着想,然而他口中的襄州不比泸州富饶,那里靠近边塞,常年有着战乱,并且气候甚是冷冽,这哪是把竹筠往福窝窝里送啊,分明是想要了竹筠的命。
棠果虽是闺阁女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襄州她自是了解的,这让棠果唇边的弧度噙着淡淡的嘲讽,好一个薄情寡义的“兄长”啊。
三人不约而同地都把矛头对准了竹筠,罪都是她的,惩罚也都是她应得的。
站在原地笑看着他们三人的竹筠忽然笑出了声,她鼓起掌来,面色从容,不慌不乱地说道:“好好好,我不孝顺,我还嫁不出去,我就该被你们骂对不对?”
此刻的竹筠也不装柔弱了,一瘸一拐的腿也恢复了原样,本来是想拿着昨夜跪祠堂的事儿来折腾他们,但现在竹筠改变主意了,因为这三个人说的每一句话都在竹筠的雷点上跳跃,根本不需要竹筠找借口来闹事儿,随随便便拎出来一件都够他们仨喝一壶了。
竹筠淡笑道:“伺候的人都退下吧。”
方氏沉着脸质问道:“小竹,你又要做什么。”
竹筠双手背在身后仰着脸甜甜道:“女儿知错了,想跟爹娘还有哥哥道歉,可是周围下人太多了,我..我有点拘谨。”
方氏听言没有起疑,随后转脸对竹丰昌说道:“瞧瞧,还是天赐说话管用,你我都镇不住这个女儿了。”
竹丰昌捋着长须,“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天赐啊,你总是心性太柔了,对外人切不可如此行事。”
方氏觉得刚才被竹筠毁掉的面子又让竹天赐给她赚回来了,别管竹天赐身体有多么的虚弱,只要他是竹家唯一的男丁,那她的位子就永远不会动摇。她面露窃喜,对身边的丫鬟挥挥手,说道:“下去吧。”
“娘,你让她们都离远点。”她扭捏地说着话,方氏瞬间明白了竹筠的意思,还不就是害怕被下人们听见了她的道歉会失了面子么。方氏不耐烦地瞪了瞪竹筠,说道:“都听姑娘的。”
“是,奴婢遵命。”
丫鬟们井然有序地退下,竹筠脸上的笑容不变,她目光安抚着神情紧张的棠果,竹筠率先朝着竹天赐走了过去,弯着腰目视着虚伪的竹天赐,她轻轻一笑,温柔道:“哥哥,我有个好东西要送给你。你饱读四书五经,定是听过隔山打牛这四个字吧?所以我的这份礼物你可要好好的收着哦。”
她从自己的荷包里拿出来一张符箓,面对竹天赐不解的眼神,她好心情地解释道:“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平安符,保佑你长命百岁呢。这符箓只需要你放在额头,就能让你百病不侵,不信你试试看呀,怎么不试试?是不敢么?”
越没本事的人,越容易中激将法,竹天赐心有狐疑根本不会去相信竹筠的话,可是一听到她的嘲讽,竹天赐扯扯唇角直接动手按照她的话做了起来,他绝不会再让竹筠轻视,何况还有棠果在,竹天赐更要表现出自己的男子气概。
竹筠愉悦地弯起了眸子,看到竹天赐这么听话她比任何人都要开心。
她说道:“对,就是这样子。”
“小竹,这平安符真的有用?”
方氏悬起了一颗心,要是真的能把竹天赐的病给治好,那她这辈子死也瞑目了。
竹筠眸光微闪,一个竹天赐就能吸引住他们的全部心神,那想必这对把竹天赐当成心尖肉的父母一定愿意替竹天赐受苦吧。
她扭了扭手腕,没有理睬方氏,冲着攥起来的拳头哈了口气,竹筠出拳的速度根本不给竹天赐逃跑的机会,竹天赐看着腹部的那个拳头,他瞠目结舌地说道:“你..你竟然敢打我?”
“打你就打你,难道我还要选个良辰吉日嘛!”
“竹天赐,我早就想揍你了!”
竹筠说话的时候也不忘出拳,一下接着一下,牢牢地把竹天赐困在椅子上令他动弹不得。但挨了打的竹天赐却感到极为诡异,为什么他的身上一点也不疼呢?很快他的困惑就得到了答案,只听竹丰昌和方氏捂着肚子“哎哟哎哟”的叫了起来。
竹筠似笑非笑地说道:“看来这符箓的效果还不错呀。”
“竹筠!你快停手!”竹天赐好似看到了什么妖怪,他恨不得避而远之,可狭窄的椅子就像是生出了一双看不见的双手把他死死地困在那里不能动弹。竹天赐的脸色更是惨白,眼前的一幕幕让他充满了惊恐。
竹筠眯着杏眸,果断地赏给竹天赐一个耳光,但他的脸颊没有丝毫的红肿和印记,这一切的伤痛都被转移在竹丰昌和方氏的身上。
“哎哟,我的脸!”方氏吃痛地叫出了声,她的五脏六腑好像被人用力地搅动,而脸上火辣辣的刺痛感让方氏一个尖叫便站了起来。
竹筠乘胜追击,左右开弓地扇着竹天赐的脸颊,眉飞色舞,嚣张地说道:“你是个大气都难喘的病秧子,我暂时还不想让你死,所以我只好出此下策了。既然爹娘都那么疼你爱你了,替你受点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哈,这一举两得的好主意可是让我想了好久才想出来的呢,说起来我还得谢谢娘呢,多亏了她昨晚让我跪祠堂,我当时就在想要是双腿麻木的痛楚能让别人替我承受那该多好呀。”
昨晚的竹筠实在睡不惯菖蒲垫子,到了半夜三更也难以入眠,所以她无聊打发时间便逛起了系统商城,随着系统半个小时的刷新时间让竹筠找到了不少好玩意儿,就是账上的积分不多了,她只能选择买几样东西。在一顿头昏脑热的冲动消费后,竹筠抱着头进行了忏悔,在不知不觉中,肉痛的竹筠终于舍得去梦周公了。
竹丰昌咬牙切齿道:“孽畜!住手啊!”
竹筠扯着竹天赐的领口打量着这张消瘦丑陋的面容,竹筠冷笑道:“好兄长,现在还敢把我嫁去襄州么?”
竹天赐早已被吓得丢了魂魄,他惴惴不安道:“小竹,我不敢了,打死我也不敢了!”
父亲和竹天赐的声音都被竹筠故意忽略,该打的巴掌还是要打的,竹筠狠戾着神情,甩手又是一巴掌,说道:“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你们通通给我记在脑子里,日后我若是再受到一丁点的委屈,你们也别想好过,我死了也要拉你们当垫背!”
竹筠发泄着心里积攒的火气,一拳打在竹天赐的腹部,那边的竹丰昌已经摔在地上吐着酸水了,这让养尊处优的竹丰昌差点没了半条命。他的情况不妙,方氏亦是如此。
竹天赐苦苦求饶道:“小竹,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哥哥会好好待你,绝不敢再有别的心思。爹娘他们我也会去劝解的,我们是一母同胞的龙凤兄妹,何必把这件事情变成仇恨呢?我们可是亲兄妹啊!”
她听言挑挑眉梢,揶揄的目光从方氏那狰狞的脸上扫过,意味深长地说道:“亲兄妹?不见得吧。”
这句话好似掐住了方氏的咽喉,让她拼了命也要尖叫出声,她说道:“小竹!天赐就是你的亲哥哥!我们都是一家人啊!”
“一家人?我都做了这种事儿,你们还把我当一家人?骗谁呢。反正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再敢惹我,你们就等着给竹天赐收尸吧。”
竹天赐顿时乱了心神,竹筠绝对不是在说假话,竹天赐已经学聪明了,虽然不知道竹筠是从哪里学来的诡异手段,但此刻的竹筠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好相处的竹筠了,竹天赐想要活命,那就只能顺从竹筠的命令。
他哭喊道:“爹娘,你们快答应她啊。”
竹丰昌冷汗直流,阴沉着脸像是要把竹筠盯出个洞,竹丰昌坚信竹筠一定是被邪祟上了身!
方氏瘫软在椅子上,一双眼睛看向竹天赐的时候是心疼的,她不敢对竹筠露出怨怼,生怕竹筠真的会要了她儿子的命,所以方氏是第一个低头认输的人,她幽幽道:“小竹,你别闹了,收手吧。我们可是你爹娘,你确定要置我们于死地么?算了,放了你哥吧,我答应你,日后你的事情,我一概不问。”
方氏罕见的对竹筠服了软,说话的口吻也多了些许温柔,但竹筠不以为然,伸手抚了抚刚才被她弄皱的领口,一边给竹天赐整理,一边笑眯眯地说道:“要听话一点,我的符箓会盯着你哦。”
竹天赐成了一滩烂泥,他看到竹筠离开了自己的身边,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力气,连滚带爬地远离了竹筠。竹天赐被方氏护在身前,那警惕厌恶的目光让竹筠这暴脾气在瞬间被点燃,她明眸善睐,笑意浅浅道:“干嘛这样看我?还想挨打?”
竹天赐赶忙把自己藏起来,哆哆嗦嗦没有一点胆量。
方氏深吸一口气,艰难地挤出一抹微笑,道:“小竹,你回房休息吧。”
竹筠一个利落入座,她端起已经放凉的茶水,说道:“这样不好不好,虽然爹娘都忘了喊我来见嫂嫂,但我也不是那种没有规矩的人,今个儿可是嫂嫂敬茶的日子,爹娘好像忘了点什么吧,要不要我帮你们提个醒儿?”
方氏脸皮抽了抽,再也不敢端起架子去灭棠果的威风,此时此刻她只想快点把竹筠这个煞星给赶走!
她取下手腕上的祖母绿手镯,这可是方氏从祖上传下来的嫁妆,平日里方氏很喜欢这套首饰,现在这手镯被她送给了棠果也算是一种对棠果示好的表示了。
之前发生的闹剧,长辈的面子里子都丢了个干干净净,方氏如今只盼着棠果是个嘴巴严的,别把这种丑事儿都对娘家说去,所以这玉镯更像是一个封口的礼物。
棠果显然还没有回过神儿来,这送上门来的好东西她仿佛没有看见。
竹筠叹叹气,亲自从方氏的手里抢了过来,抓起棠果的手给她戴在了纤细的腕子上,她欣赏着那白嫩肌肤上的一道深绿点缀,笑说道:“我娘还真是大方了一次,这手镯以前我想要,她还不给呢,说是要留给竹天赐,我看啊,还是给嫂嫂更好些。”
竹筠眨眨眼睛,看见棠果那傻愣愣的表情,含笑戳戳她的脸颊,打趣道:“快回神啦,难道是被我吓到了?”
棠果赶忙摇摇头,声若蚊蝇道:“才没有被你吓到呢。”
“那你刚刚在想什么呢?”
棠果用手指转着腕子上的玉镯,下一刻目光灼灼地抬眸望向竹筠。
自己一定是遇见了神仙!所以她才会用一张黄纸符箓便能震慑住那些妖魔鬼怪。她是这般的厉害,真让自己羡慕啊。
“看我干嘛?我怎么觉得你像是小狗,而我就像是那根骨头呢。”竹筠嘀嘀咕咕,她拉着棠果去见了沉眸锁眉的竹丰昌,一见到竹筠的靠近,竹丰昌下颌咬得紧紧的,一副警惕且害怕的模样。
竹筠摊开手主动替棠果要好处,方氏眼皮子跳了跳,真是作孽啊,头一次见识到这种胳膊肘往外拐的不孝女,早知如今会变成这副德行,当年她还不如让方奶娘把竹筠给送出去!
方氏的心里在淌血,一时的善心,给自己带来了无穷的麻烦,做人就不该烂好心!
竹丰昌压制着胸腔里的怒火,低吼道:“我竹丰昌不是亏待儿媳妇的人,竹筠,你退下。”
竹筠一眼看穿了他的伪装,鄙夷道:“装什么阔呢,不就是身上什么东西都没带嘛!我说爹啊,你好歹也是个皇商,做人不能太抠门啊,别总想着把什么好东西都留给竹天赐,那也要看看他有没有那个命去享受啊。这样吧,你把城西那个酒楼的地契给嫂嫂吧。爹,你不会介意的,对吧。”
竹丰昌眼睛都要被气红了,城西酒楼可是泸州最大的一间酒楼,怎么可能说给棠果就给出去!
棠果自然是不敢接受,腼腆一笑,温温柔柔道:“爹,这酒楼是竹家的祖产,我怎敢收下呢?不如留给小竹妹妹吧。”
竹筠蹙眉,又用手捣了捣她,小声道:“我比你大一岁呢。”
棠果眸光有异,垂眸浅笑道:“你是我夫家的妹妹,且又比我大一岁,唤你小竹妹妹是不太恰当。”
竹筠不是个吃亏的性格,刚刚被棠果占了一声便宜,她加深了唇边弧度,笑道:“果果妹妹。”
棠果不免轻笑打趣,“我可是你嫂嫂。”
“无妨,咱们各论各的。”
其实不喊“嫂嫂”也挺好的,毕竟竹天赐是配不上棠果的。
不过竹筠为棠果刚才的推辞感到意外,转念一想这正好是个机会,竹筠甜甜笑道:“那就谢谢爹爹啦。”
只要好处给的多,竹筠的笑脸也会变甜呢。
竹丰昌捂着心口,有了对比以后,忽然认为给了女儿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大不了等到她出嫁了再收回来便是。
竹丰昌痛苦地闭上了双眸,不再去看这个讨人嫌的竹筠。
“爹娘兄长,我和果果就不留下来叨扰你们啦。”
这时候的竹筠倒是知礼得很,福了福身,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竹天赐伸出了头,看着那个因为要追赶竹筠所以加快脚步的棠果,那姣好容颜已经刻在了竹天赐的心头,容颜出色且还是他刚过门的妻子,竹天赐难免对她有些牵肠挂肚。
“娘,我怎么觉得棠氏根本不是我的妻子,而是竹筠的啊!”今日的竹天赐受到了太多的委屈,常言道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现在的竹天赐是真的忍不住了。
竹筠耳朵灵敏地动了动,小声问道:“果果,你有没有听到好像有人在哭啊?”
棠果懵懵懂懂地摇摇头,“好像没有。”
竹筠嫌弃道:“一定是你没听见。”
棠果温顺地抿抿唇,“好嘛,是我没听见。”
突然,竹筠停下了脚步,她一脸严肃地望着棠果,语重心长地说道:“果果啊,做人不能太乖,这会被欺负的。”
棠果扑哧一笑,眉眼弯弯,动人心扉。
她道:“你会欺负我么?”
竹筠当即双手掐腰,高抬下巴道:“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呀。”
棠果听言眼眸亮起,她双手合十放在下巴处,眼神期待地说道:“我们来做个交换吧,你欺负我之前,能不能先帮我欺负一下我的姐姐妹妹呀。”
竹筠的目光从惊讶转变为恍然大悟。
好好好,原来这位也是个白切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