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的唇温度也很高，简直要将我烫化。
我屏住呼吸，紧张到闭上眼睛，脖颈僵直着，心跳猛地提速，在胸腔里咚咚地敲着。
L听见了？听见我无法无天地直呼他的名字？还称他为“你”？他会怎么罚我？我要怎么和他解释才好？
在我心跳快得要蹦出嗓子眼时，L退开了一些，开口时声音里满是疲倦：“先陪我睡一会儿。”
说完他就闭上眼睛，很快，呼吸变得缓慢平稳。
趁着L睡着，我掀开被子下了床，奔出了房间。
我穿上衣服，在客厅来来回回地走，偶尔路过落地镜，就会看到我的脸颊红得像只煮熟的虾。
刚才L是亲了我？他不仅没骂我，还亲了我？
亲吻，这绝不是主人会对狗做的事，因为只有喜欢的人之间才会亲吻。
难道L喜欢我吗？
我蹲下身，低低地“啊”了几声，手抱着头，揪住了头发。
刚才去衣柜拿衣架时有看到一套我眼熟的衬衫西裤，我不会认错，那是我的工作服，是玩憋尿play那次留在这里的，原来L一直有好好收着，还挂进了他的衣柜。
如果L只当我是他的狗，会这么做吗？
我站起身，在客厅餐厅来回转着，一圈又一圈，偶然一抬头，看到了冰箱顶上有一抹亮黄色。
是一朵用透明玻璃罩罩着的向日葵干花。
L又不喜欢花，为什么还要在家里摆干花呢？更何况向日葵又大又厚，做成干花过程繁琐，他为什么……
我想起国庆节那次舒姨带来的、最后全都插进我穴里的向日葵。
那时L问我向日葵的花语是什么，我说不知道，被L骂笨，后来评论区有网友说，向日葵的花语是：沉默的爱。
沉默的爱。
我转圈的动作顿住了，而后，一直以来遮在我眼前的迷雾消散了。
沉默的爱，无声的喜欢。被我遗漏的，是L的心。
顷刻间，我感觉心脏酸涩，浑身的血液都在翻腾。
我想起昨天L看我吃甜筒时嘴角的笑，想到他拒绝借充电宝的男生时赤裸的占有欲，想起在摩天轮上给我擦汗时近乎亲密的动作，想到系围巾时他亲昵的眼神。
昨晚与舒姨的饭局，明明是早就定好的，但他还是选择在昨天带我去游乐园，并且丝毫不介意我加入他的家庭聚餐。
他为什么要我陪着生病的他睡觉，为什么在过生日的这天要见我，为什么出差回来要送我礼物，为什么要在家里而不是调教室里调教我。
这一件件一桩桩，用主人的责任感来解释略显勉强，但如果用喜欢来解释，那就全都说得通了。
原来L是喜欢我的。
上一次L给我送礼物的时候，我才确定L并不讨厌我，没有要抛弃我的意思，而昨天，才是送完礼物后的第一次见面。
光是L不讨厌我，我就已经很满足了，我怎么都想不到，L也会喜欢我。
现在想来，其实处处都是L喜欢我的痕迹，只要我留心就能发现。是我太笨，才会一点都没察觉到。
我被突如其来的幸福埋没，双腿发软，跌坐进沙发。
但下一刻，我又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因为被衣架打过的屁股红肿，根本承受不住我身体的重量。
我揉着屁股缓解疼痛，很傻地笑出声，同时，一滴眼泪从我眼眶滑落。
我蹲坐在沙发边，傻乎乎地笑着，回忆这段时间我和L的相处。
L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呢？昨天的游乐园？送礼物那天？调教室里？还是更早，去博物馆找我的时候？
至少、至少，在调教室里的时候应该已经喜欢我了吧，因为他很温柔地帮我吹头发，在我担心黑耳钉的时候对我说“我从来都没骗过你”，还第一次使用了我。
想起那天谈话和被使用的情形，我就又开始脸红起来，虽然我知道L说从没骗过我只是一句安慰的话，并不是事实。
我在舒姨面前的身份都是他编造的，他怎么可能没骗过我呢？
“他叫沈见雾，是我以前的同学，碰巧遇到了，就邀请他过来做客。”
当时L是这么对舒姨说的，这根本不是真的……等等。我和L是高中校友，那确实是以前的同学没错；对L来说，在俱乐部见面确实算是碰巧遇到；他给我写便签，让我来他家，说是邀请做客也完全不算错。
这么一看，这身份根本不是编造，而是事实，L也确实没有骗我。但这一切都有个前提，那就是——
L记得我是他高中同学。
我蹭地站起身来，脸色霎时白了几分。
L有可能记得我吗？
我慌乱起来，四处寻找其他能证明L记得我的证据。忽然，我灵光一现，想到了书房里那首我没看全的词。
我不管不顾地闯进书房，一把掀开桌上遮盖住宣纸的红纸。
一首完整的词展现在我面前，是秦观的《踏莎行·郴州旅舍》，开头两句是：雾失楼台，月迷津渡。桃源望断无寻处。
“雾失楼台，月迷津渡……”
我轻声念着，感觉手心慢慢变冷。
我对这句词有印象，因为在高中学到这首词后，我很幼稚地在信里给L写：“江楼学长，你看，我们的名字在同一句诗里，我们注定就是会在一起的。”
L真的记得我。
我惊得倒退了几步，撞倒了椅子也无暇去扶。
L是什么时候想起我的呢？想起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他之前那么讨厌我，发现讨厌的人做了他的狗后，怎么没有大发雷霆呢？
是再一次的忽视吗，我有些想不通了。
主卧传来隐约咳嗽声，是L醒了。
我该回去房间，继续陪L睡觉了，可我的腿却像灌了铅似的迈不动步。
我突然害怕见到L。
并不是我怀疑L对我的喜欢，只是，他曾经厌恶我也是事实。
万一L亲我只是玩心大起怎么办？会不会又是我在自作多情？
我知道我只要走进卧室问L，就能立刻得到答案，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不再讨厌我，而是喜欢上了我，但我不敢。
我不敢赌L的心意。
我不想重蹈覆辙。
“沈见雾。”
手腕上的手环又毫无预兆地开始震动，同时我听见L叫我的名字。
我慌张地跑出书房，在卧室门口停下脚步，手握在门把手上。
只要我走进去，就能听到审判了，我真的敢听吗？我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过来。”L等急了，语气有些凶。
我慌张地后退两步，回到客厅，飞快地拿上手机和包，抛下L，夺门而出。
等我做好心理准备就回来，真的。我一面在心里对L道歉，一面跑得飞快。没过多久，手环不再震动了。
是手环与L手机的蓝牙连接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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