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什么?

  “与你成婚的该是我才对”。

  无法描述此刻的状态,浑身上下的血液好似都沸腾起来,曲游甚至想跑两个八百米来缓解无处安放的欢喜,她后退了一步想看看曲浅鱼的脸,却被羞怯不安的女子挡了个彻底。

  无奈地笑着,清隽柔和的面上满是宠溺与欣喜,曲游温柔地拉开那双手,四目相对,道: “曲浅鱼,我心悦你,此生乃至下辈子,我都只愿与你白头偕老。”

  这或许是她第一次如此平静且坚定地唤出自己的名讳,曲浅鱼感觉两世之间,或许最为情绪失控的时刻便是现在,她从未因为一个人对自己的喜欢而如此欢欣雀跃过。

  毕竟身为曲相家最为出众的才女,不知多少人向她示爱过,或真或假,或为容貌,或为权势,曲浅鱼都不曾有过丝毫侧目,不料此刻,曲游的一句“我心悦你”就能让她破涕为笑,又哭又笑的模样可当真狼狈。

  挣脱怀抱后擦了擦眼泪,曲浅鱼看不到的是,落下泪后,原本煞白的脸色染上红晕,神女沾染凡尘的模样总是动人的,她害羞地说不出同样倾诉心意的话语,只得抿了抿唇,随后暗示似的闭上了眼。

  眼睫都在轻颤的女子却如此乖顺地一动不动,若是这样的暗示还不明白,曲游就会骂自己蠢了。

  喉咙不自觉地滚动着,干涩的感觉又一次涌了上来,她抬手扶住曲浅鱼肌肤柔软的下颌,看着她闭着眼任君采撷的模样,不自觉地低下头去。

  鼻尖相触,毫无经验的两人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曲游的手稍稍用力让曲浅鱼抬起头来,略显苍白的唇瓣吻上去温度泛着凉意,却格外软绵,像肌理细腻的果冻,令人生出想要要咬下去的冲动。

  曲游也确实这么做了,像个莽撞的,不懂情。欲的孩童,下唇被含在了唇齿之间,舌尖扫过时惹来了曲浅鱼抑制不住的低吟,就连腰肢都软了下来,她像环抱着一滩春水,冰凉而馨香。

  “唔……”

  乃至两世都没有过如此感受,上辈子与裴澜疏奉旨成婚后,虽说是裴府的当家主母,两人却未曾亲近分毫,再加上那时无心情爱,曲浅鱼未曾想过,与人亲吻的感觉居然如此美妙,难怪世俗凡人皆沉溺于情爱之中。

  腰间的触感逐渐向上,曲浅鱼神色一惊,抬起脸颊时露出了红透的眼眶,原本清正自持的眸间如今满是欲色,迷离而诱人,像是被引诱着坠下神坛的仙子,她握住那只已经攀上侧腰往上位置的手,嗓音矜持, “不,还不行……”

  来自手背的那只手肌肤极为细腻,确实是有些情难自禁地过火了,曲游退开身,满含情。欲的眸子直勾勾看向已经低下头躲避对视的曲浅鱼,她压抑似的后退两步,指尖握拳,声线低哑, “抱歉,是我……”

  话语又一次被唇瓣堵住,糖果一般清甜的气息在鼻腔中蔓延,微微泛冷的香味将自己丝丝缕缕包裹住,曲游成了那个被挑逗的,这才知晓曲浅鱼之前的感受,下唇被舔舐,舌尖被轻触,不过两人性子不同,这些会让曲浅鱼腿软的触碰却让曲游更加反客为主地进行攻击,两人纠缠了许久,这才气喘吁吁地对视着。

  曲浅鱼全身都靠在了树干上,腰间搂着的力度缓和了无力的双腿,她看不够似的描摹着曲游的眉眼,笑意璀璨, “以前倒没发现过你如此好看。”

  “这就叫‘情人眼里出西施’。”

  本就只是一句调笑的话语,但曲浅鱼听完好似有些不开心,她闷闷不乐地抿住唇角,刚刚被亲得红肿的唇瓣看上去糜艳欲滴,看上去颇有一副被欺负过后委屈巴巴的模样,曲游有些懵,问: “怎么了吗?”

  被询问过后,似乎更为难受,曲浅鱼摇了摇头,嗓音低沉, “你我如今,是何关系?”

  稍稍挑起了眉,好像在古代而言,并没有“谈恋爱”这等说辞,一般说亲之后便是订婚,结婚,曲游思索了一会儿,道: “你我互相喜欢,应当是伴侣关系。”

  “可是在外人眼中,你我毕竟同为相府的二小姐与七公子,如何能够结为伴侣?”

  说到这里,似乎是察觉自己说得有些沉重了,刚刚确定心意就聊定终生这种事情,好像也有些过于焦急且不矜持了,曲浅鱼收敛那些不安的情绪,退出温暖的怀抱,道: “算了,说这些难为你作何,毕竟……你终究是要和七公主成婚的。”

  这招“以退为进”实在是精妙,曲游听着都快吓死了,她赶忙摆摆手, “不是,这说得好像我就和你玩玩一样,不是的,你是我此生第一个喜欢的人,也是我想携手一生的人,你放心,我会与七公主说清楚,我……我只会与你成婚的。”

  若是矜持一些,或者口是心非一些,曲浅鱼该说“这与我何干”,可是此刻,她只会上前一步,攥紧了曲游肩部的衣衫,眸心低垂,写满不安, “记住你今天的话语。”

  …………

  两人聊完之后就回了营账,闻人棋这会儿正掀开帘子出来,身旁还站着个身量宽阔的男子,未着面具的脸宽厚仁慈,他看了一眼她们,笑道: “两位可是曲相家的七公子与二小姐?”

  曲游点点头,疑惑的目光投向闻人棋,后者也笑了笑,笑意却只浮于表面,淡淡道: “这位是当朝太子,我大哥,闻人昱。”

  闻言,两人立马躬下身子行礼,闻人昱倒是不在意礼节似的,随手让她们起身,又朝后面走出的裴澜疏说: “裴少将军,这下人也齐了,便说说赈灾的事情吧。”

  裴澜疏扫了一眼众人,神情严肃, “近日洪灾反复,不少粮食都被浸了水无法使用,如今,我们的存粮只够一月生存,如果一月内再无法解决水患,朝廷也无法增援,我们怕是也会面临危险。”

  五人围成了一个圈,皆面色凝重,闻人棋接过话头,道: “所以本宫打算开启一个募捐活动,让附近州郡的富商参与进来,以解决粮食问题,但是至于洪灾,这就要看大哥对于水利方面的见解了。”

  闻人昱自出生起便因为是嫡长子而立了太子之位,接受的教育覆盖治国之策与民生百态,自然包括水利方面,他看了一眼闻人棋,说: “是这样的,池州临海,隔壁的东海常发水灾,五年前,父皇便派了能人巧匠来此兴修堤坝来阻挡上升的水线,可是寡人刚从拦水大坝那里回来,见本该无坚不摧的堤坝已经溃败,洪水无孔不入,或许我们该召集工人修复堤坝,以免再受侵害。”

  说完,他们的目光按顺序似的,落在了曲游的身上,她摸了摸后脑勺,心道该说的都说了,她还能做些什么吗?

  不过,倒是确实有一点是她能做到的,曲游便敛了眉目,认真道: “这些日子我跟随军医在隔离营中看诊,我见许多感染了疫病的人们都没什么求生的欲望,而军医也说,这些存了死志的人们通常会病重一些,甚至已经又死了百余人,我在想,要不要绘制些画本子,或者准备些娱乐活动,至少让他们等待救治的日子不那么难熬。”

  这倒是个无人关注的点,池青在这时加入了他们,摘下面具后的面上表情不容乐观, “各位大人,隔离营内又死了四个人,这疫病再蔓延下去,怕是池州要成为空城了。”

  池州地处东界,临海且面对东岛,乃是进行海上贸易的最好地点,这些年来不知创造了多少收益,也吸引了许多商人来此投资创业,算是个中等人口的大城,可是原本四十万百姓的土地上已经锐减了近十五万,如今尸体都不知该往何处埋,当真是福兮祸所依,若不临海,又怎会发生如此严重的洪灾?

  闻人昱摆了摆手,对裴澜疏道: “带些人去把死去的百姓掩埋吧。”

  随后,或许是身为太子天生的居高临下,他安排起了众人的去向, “七妹,你便去宣州与丰州召集富商捐粮吧,曲小少爷,寡人听闻如今市井最为盛行的画本子便是由你绘制,不若你就去宣州再拓印个几万本来,分发给百姓们,也好叫他们打发些时间。”

  两人俯身行礼,皆道“遵旨”,毕竟圣上派闻人昱来的意图可能就是让这位太子镀个金,若是成功而返,便是救灾有功,哪怕最后真的池州覆灭,也是众人均摊罪责,怪不到他这位后面来增援的殿下,众人或许只会认为他仁心宽厚吧。

  差不多分配好了任务,但大家都知道还少了一个人,曲浅鱼长身玉立站在人群间,清冷的眉目扫了一眼闻人昱,意图不言而喻。

  闻人昱笑了笑,略显富态的面上满是讨好,他看着曲浅鱼,声线是故意压下的低沉, “曲二小姐,你便与寡人一起去丰州招募工人修复堤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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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游:你个胖子都快把眼睛长我老婆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