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燕寻朝怎么突然愿意把摄像头给我, 乔珏咬牙,打开燕寻朝的对话框,一通输入。
【乔珏:你想干什么?耍我很好玩吗!】
片刻后——
【燕寻朝:什么?】
【乔珏:别说摄像头中的内存卡不是你拿的!】
乔珏带着怨气发送。
片刻后乔珏收到回复。
【燕寻朝:你拿着我不放心】
乔珏知道燕寻朝为什么不放心, 确实是他造的孽,他无话可说,但他不甘心。
【乔珏:你就不能相信我一次吗?我不会再干这样的事了, 你给我, 我毁了, 或者你毁了, 不要留着】
乔珏继续输入。
【乔珏:你想怎么样?】
他发完等待回复,手指无意识扣弄着床单。
许久没收到回复, 乔珏失望地放下手机。
天快黑了,乔珏收拾好、退了房。
回乔家的路上, 他收到霍奉时发来的消息。
【霍奉时:你生病了?严不严重】
乔珏硬着头皮给霍奉时回复,心里有种难以形容的负罪感。
【乔珏:不是很严重, 不用担心】
【霍奉时:好的】
【霍奉时:我快到家了, 一会儿过来看你】
乔珏瞪大眼睛,轻轻拍了拍司机的椅背,小声催促:“师傅,可以快点吗?我有点着急。”
司机乐呵呵:“尿急啊?”
乔珏无话可说,司机继续道:“这条路我没法快,你忍一忍,我尽量。”
乔珏在后座如坐针毡, 一会儿看时间,一会儿看窗外, 觉得时间无比的慢。
好不容易挨到下车, 他发现自己没钱。
他刚才发癫把钱全转给了燕寻朝, 虽然燕寻朝没收,但24小时没到,钱也没回乔珏账上。
因此他现在是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
见乔珏停着不动,司机奇怪地问:“你现在不急了吗?”
急,比刚才更急了,偏偏还不能走。情急之下,他做了个自己也想不到的举动——
他给燕寻朝拨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乔珏立刻道:“你可以给我转点钱吗?三十就好,我的钱都转给你了。”
确实都转给燕寻朝了,转账数字还有小数点,乔珏把毛都转了过去。
燕寻朝那边沉默,而后乔珏听到了戚俊的声音:“你把钱都转给燕寻朝干吗?”
而后才是燕寻朝的声音:“戚俊在我边上。”
乔珏咬牙。你不早说。
燕寻朝像是能读出他的想法,声音淡淡:“你说太快了。”
戚俊疑惑:“你们在说什么?”
乔珏没时间给戚俊解释,催燕寻朝:“先转我,司机师傅等着呢。”
片刻后,燕寻朝转给了他,乔珏连忙转给司机,说了谢谢,飞快往乔家跑。
跑到家里时,他气喘吁吁,才想起自己是个病人,怪不得跑的时候浑身疼,脑袋也有点疼,但比上午好了许多。
他将气喘匀,保持镇定往里面走,期望不要遇到双胞胎他们。
他现在没穿校服,没背书包,校服装在袋子里,最主要的是他一夜未归,虽然他在乔家没什么存在感,但就怕乔家人发现后质问。
好在直到回房间都没撞到人。
关上门后,乔珏吐出口气,找到一套柔软舒适的衣服换上,又去浴室照镜子,确保这套衣服不会暴露身上的痕迹。
基本看不出什么,乔珏放下心来,等待霍奉时来。
-
戚俊和燕寻朝进到客厅,戚俊满脸惊诧:“乔珏为什么把钱都转给你?”
燕寻朝淡然:“不知道,疯了吧。”
“哦。”戚俊很轻易地接受了这个解释,没有追问,因为他看出来燕寻朝并不想说。
这边,乔珏等了半个小时都没等到霍奉时来,在他以为霍奉时不来了时,门被敲响了。
“小珏。”
乔珏将门打开,霍奉时站在门口,身长玉立,玉色面容透着温润的光泽。
“还难受吗?”他问。
乔珏让开位置,侧身往里走:“不难受了。”
“有点发烧,现在已经基本好了。”乔珏转身看向他。
霍奉时抬手触上乔珏额头:“有点烫。”
乔珏:“是你手太凉。”
霍奉时摸上自己的额头,笑了:“好像是。”
他把手放下:“那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了。”
乔珏:“嗯。”
霍奉时状似随意:“怎么是燕寻朝帮你请假?”
乔珏迟疑:“……不可以吗?”
霍奉时微笑:“没事,我随便问问,你要不想说我就不提了。”
乔珏思索:“因为我想跟他交朋友。”
霍奉时愣了一下:“因为我?”
他应该是想到乔珏下午发的消息。
乔珏没有否认。
霍奉时露出有点为难的表情,抬手摸了摸乔珏的脑袋,“我说了,你不用勉强自己跟谁交好,你开心最重要。”
乔珏知道自己一定笑得很假,“没有啊,我是真心和他交朋友。以前是我不对,对他有些误解,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发现他人挺好的,只能说我以前和他交流太少,一直以为他冷漠高傲。”
霍奉时笑了:“你能这么想,很好。”
乔珏笑容僵硬:“嗯。”
霍奉时:“你知道他下午去哪儿了吗?”
乔珏疑惑:“他下午不在学校吗?”
霍奉时的笑容似乎明亮许多:“没事,他应该是有事出去了。”
乔珏歪头:“你以为他和我在一起?为什么这么想?”
霍奉时似被问住了,停了几秒,而后道:“随便问问。”
乔珏却想要解释:“我和他的关系没好到这种地步。事实上他对我还是比较冷漠,只是比以前好了一点。我是不是很不招人喜欢?”
霍奉时没注意乔珏语气不对,安慰他道:“不是,燕寻朝天性如此,没有针对你。”
乔珏问他自己是否不招人待见,对方在替燕寻朝解释。
霍奉时自进门开始,除起初几句话询问乔珏病情,而后一直围绕燕寻朝,兴许他自己都没发现,但听在乔珏耳中,似被针刺了耳朵。
怎能不讨厌燕寻朝,越来越讨厌!
“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霍奉时道。
乔珏目送他离开,查看手机,燕寻朝还是没回他消息。
次日中午,乔珏来A班教室找燕寻朝问清楚,不知为什么有些心虚,不敢光明正大地去燕寻朝的座位,反倒拐到了霍奉时面前。
在做试卷的霍奉时诧异抬头,露出笑容:“你找我?”
乔珏:“昂……”
霍奉时笑问:“有什么事?”
乔珏绞尽脑汁:“我想叫你陪我去吃饭。”
霍奉时目露歉意:“我吃过了,小珏。”
他奇怪地看了眼时间:“这个点你还没吃吗?”
乔珏也吃过了,就是因为知道霍奉时吃过了,他才这么说的。他们有段时间没一起去食堂了。
乔珏点头:“嗯,今天下来的比较晚。”
霍奉时微笑:“明天吧,你想跟我一起吃,提前告诉我,或者直接来教室,但要早一点。”
乔珏点头:“好。”
似乎没什么可说的了,乔珏站在霍奉时座位前显得很奇怪,不少人在看他。尤其因为生日宴的事情,大部分对他印象深刻。
霍奉时也不催他,由他这么站着,过了会儿才问:“还有事吗?”
乔珏思考,现在这个境地他该怎么去找燕寻朝啊?
他摇头,却不走。
霍奉时有些好笑,“要不要拖个凳子坐我边上?”
乔珏照做,拿了个凳子坐霍奉时身边。
霍奉时问:“班上课程上到哪儿了?有没有什么问题?”
乔珏摇头,其实没太听清霍奉时在说什么。
霍奉时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你在看什么?”
乔珏在看坐在窗户边的燕寻朝,他道:“我在看窗户外的那棵树,被阳光照着很漂亮。”
霍奉时:“是很漂亮。”
乔珏注意到,霍奉时看的不是树,而是燕寻朝。
燕寻朝坐在第四组靠窗户处,除乔珏进来时他看了一眼,而后再没往这边看,安静地靠坐在座位上,看着窗外,白衣黑裤,侧颜流畅,有种少年的清冷俊艳。
乔珏确实在说树,不知霍奉时是否也是这样。
应该不是,乔珏估计对方在说燕寻朝。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他们的目光,燕寻朝回头看来,眉头很轻地皱了一下。
好看的人,皱眉都能入画。
乔珏突然心情很差,板着脸站起身:“我上去了。”
霍奉时没察觉他的情绪变化,看着燕寻朝,随口嗯了一声,想起什么,才转眸看向乔珏:“下午一起回去。”
他对乔珏笑得温柔,乔珏的表情好了点,“嗯。”
自从那天霍奉时给乔珏送了亲手做的泥人,并道了歉,乔珏对霍奉时好像没了芥蒂,两人的关系似乎回到从前。
乔珏似又成了依附霍奉时生存的藤曼,霍奉时的都一举一动牵动着他的心。
他会因为霍奉时的安抚而高兴,也会因为对方的忽略而失意
谁也不知道,藤曼身边、另一棵植被正在生长。
乔珏来A班,是问燕寻朝到底想做什么,准备怎么处理那些视频……以及他。
这样离开,无功而返是次要,主要乔珏心里一直惦记着,很难受,他不想就这样离开。乔珏攥了攥拳,呼出口气,往靠窗的方向走。
霍奉时讶异地看着他。
乔珏走到燕寻朝桌边,燕寻朝的同桌是戚俊,戚俊正趴在桌上睡觉。
刚才那一眼,燕寻朝很快收回视线,没再看窗外,似有些无聊地翻着一本书籍。
这个点,距离上课还有半小时,部分同学在午睡,教室里比较安静,乔珏站在这儿依旧很奇怪,尤其他从霍奉时座位到燕寻朝桌前。
这段时间,乔珏来找燕寻朝比较频繁,A班同学猜测这两人关系缓和了,且是乔珏主动。
原因很简单,乔珏那样的人,怎么惹得起燕寻朝。在多数同学眼里,乔珏跟燕寻朝攀比是认不清自己的身份,讨好燕寻朝才是对的,就像巴着霍奉时那样。
现在看来,这家伙是想两个都勾着,心真贪!
不过,燕寻朝不似霍奉时那般好相处,霍奉时至少表面看着是热的,燕寻朝从里冷到外,跟他说话,总有种低他一等的错觉。
之前大家不清楚燕寻朝的家世,依旧不敢轻视他,实在是他的气质太过矜贵。
那种贵从骨中透出,旁人无法模仿。
真正确定燕寻朝家世非凡,还是在燕寻朝的成人礼上。
那次生日宴,来了几个燕寻朝在另一个城市的朋友,A班学生发现,那些人身上有与燕寻朝类似的气质,只是没燕寻朝那么突出。
从他们的言行举止,待人接物、以及和他们聊天中可以看出,他们出身不凡,那让他们敬着的燕寻朝,不知得多厉害。
燕寻朝性格冷、气质贵,不自信的人怕连和他交谈的勇气都没有。乔珏上次在燕寻朝生日宴上发疯,某种程度也算勇者。如今屡次来找燕寻朝,估计是清醒过来。
毕竟出身低贱的乔珏,跟各方面优越的燕寻朝作对,无疑是犯蠢。
乔珏不知道别人为他屡次接近燕寻朝的行为,找足了理由。他站在过道上,犹豫如何开口,最终他选了一个官方的开场白。
“燕寻朝,你跟我出来一下。”
燕寻朝抬头,前面有同学在看他们,他敛眉,嗯了一声。
走前面必定经过霍奉时的视野,乔珏选择从后门出去。
阴差阳错和霍奉时喜欢的人发生了那样的事,乔珏面对霍奉时会有些不自然,尤其当着霍奉时的面跟燕寻朝接触,即便单纯说个话,乔珏心里都会觉得奇怪。
他和燕寻朝出了教室门,乔珏往楼梯口走。
燕寻朝停下脚步,“就在这儿说。”
乔珏扫了眼,走廊上人不算多,他点了点头,和燕寻朝站在护栏前,开门见山:“你准备怎么处理那些视频?”
燕寻朝看着他:“你想我怎么处理?”
乔珏:“当然是希望你毁掉。”
燕寻朝:“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乔珏语塞,半晌憋出一句:“求你了,我知道错了,真的。”
燕寻朝:“我说过,我不接受道歉。”
什么时候说的?乔珏颤了一下,那个晚上说的。
【燕寻朝擦去乔珏的泪:“错了就乖乖接受惩罚,我不接受道歉。”】
乔珏的睫毛眨了两下,难为情问:“你要怎么惩罚我?”
又问:“你不是已经惩罚过了吗?”
说着有点生气:“你不要得寸进尺!”
燕寻朝还什么都没说,乔珏已经经历了几种情绪变化。
“再说吧。”燕寻朝看向对面的教学楼。
感受到他的敷衍,乔珏气愤咬牙。燕寻朝摆明不想放过他,不打算把视频删了,说不定哪天视频就流露出去。
偏偏乔珏无可奈何,急得快要哭了。
燕寻朝说完那三个字,没听到声音,偏头看乔珏一眼,发现乔珏红着眼看着自己,咬着嘴唇,像只怒气冲冲却又无处发泄的小兽。
燕寻朝声音平静:“我不会让别人看见。”
并没有被安慰到,乔珏忍耐:“那天发生的事,你不要跟任何人说,尤其不要告诉霍奉时。霍奉时问起,你就说我们昨天没见过面。”
燕寻朝望向前方:“为什么?你怕霍奉时发现我们有那种关系?”
乔珏大声:“我们之间什么关系也没有,你不要乱说!”
他说完发现燕寻朝看自己的神色有些怪异,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忙捂住嘴,压低声音小声重复:“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
燕寻朝轻轻笑了一下:“什么关系都没有,为什么不敢告诉他?”
乔珏快被他绕进去了。
燕寻朝:“你不敢说,我帮你说吧。”
乔珏:“什么?”
燕寻朝:“告诉他我们什么都做过了。”
“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乔珏情绪激动,却还记得控制音量,瞪着燕寻朝,“我们、根本、没有,做到最后——”
他两个字两个字地往外蹦,似在强调什么。
燕寻朝好整以暇:“那为什么不敢说?”
乔珏要疯了,这家伙,真讨厌!他气鼓鼓地想。
燕寻朝突然抬手抱住他,下颚贴着乔珏的头,声音传进乔珏的耳朵,“我来替你告诉他。”
乔珏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一道震惊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小珏,你们……在做什么?!”
乔珏僵住了,觉得被燕寻朝抱着的部位都像火一样灼烫。他僵成了一根木头,一时做不出任何反应。
还是燕寻朝自然地松开他,背靠着栏杆,乔珏才像生锈的机器一样回头。
霍奉时的表情错愕且震惊,眉头拧得仿佛下一刻就能打结。
作者有话说:
小珏会成长的,只是需要时间和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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