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面,你居然这么狼狈

  A市,黑色劳斯莱斯在直线前行,速度不算快,后边一群保镖追着阻止。

  “萧先生,我求您了!快下车,您压根没学过怎么开车啊,会出事的!”

  其中一个保镖把手伸进没关的窗,试图把钥匙拔了,但被萧齐握住方向盘的手死死挡住。

  萧齐烦躁拍开他的手,恶狠狠地盯着对方:“喂!干嘛呢,把你的手拿开,别放我方向盘上。”

  保镖马上收手:“好好好我不碰,您别瞪我,看路啊!!”

  萧齐被吵得耳朵疼,想把窗户关上,不知道碰了哪个按钮,门锁竟然开了,吓得叫了一声,又连忙快速按了几下关好。

  呼,还好关上了。

  要是把车门开了,这群该死的保镖肯定会把他拽下来。

  萧齐正走神,车窗又伸进来一只手来夺钥匙,却不小心撞到了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整个车身直接往右急拐,轮胎当场碾过保镖的脚,人群中发出凄惨的叫声。

  “我靠!”

  萧齐被这惨叫声吓到,直接放开方向盘,下意识捂住耳朵。

  眼见着车还要继续右拐,往他们身上撞去。

  萧齐急了,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办,千钧一发之际,他的手忽然不受控制,自己动了起来,以极快的速度操纵方向盘,而后紧急后退,调整车子的位置,救下了这群人。

  [你听话些,把身体的控制权给我吧,继续开下去会出事的。]

  他脑海中出现了道跟他声色一模一样的嗓音,不同的是这人语调平缓,多了几分冷静跟稳重。

  萧齐闹脾气:“我不!你都开那么久了,我偶尔开一次又怎么了?”

  他眼睛一眨,又要掉眼泪,委屈道:“而且我都按照你说的,把刹车跟油门认清楚了,接下来不是只有这个方向盘了吗?我经常玩碰碰车,早就会了,转一转就能换方向,怎么就不能开了。”

  这道嗓音轻笑了声,语速带着从容的舒适:[碰碰车?真实的车跟碰碰车区别可大了,这道路没有任何安全措施,是很危险的哦,你看新闻上出的车祸,基本都是非死即残,很恐怖的。]

  [你听话些,我这几天把事情解决完,周末带你去游乐场怎么样?]

  萧齐还是不乐意:“你不就在我的身体里嘛?像刚才一样帮我看着点不就行了。”

  那道嗓音并没有因为萧齐的顽皮而感到不耐烦,像是哄小朋友一样:[但是你抑制了我的出现,我不能每次都很及时地救下你,萧齐,乖,你哪次想玩我没让你尽兴,这次先把身体控制权让出来,好不好?]

  [我们不是约定过吗?只要你听我的,我就能保护你不受委屈,让你永远安全。]

  萧齐有点沮丧,还是不依不挠,试图争取机会:“可这次那个人给的任务,就是要我们去撞许砚辞”

  “你不是不想见他吗?每次见面都是我跟他玩,那这次也由我来完成,不是正好吗?”

  [......]

  萧齐意识他似乎是妥协了,瞬间欢呼起来:“好耶!开车。”

  他还没开心多久,眼角就又掉眼泪了,心脏像是被捅穿般,酸胀地发痛。

  这并不是萧齐的情绪,而是他脑海中的那个人在难过。

  萧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问:“不过许砚辞到底对我们做过什么,你这么厉害,又会战斗又会计谋,怎么就一直躲着他?”

  [你不需要知道这么多,你只要记住,许砚辞是个坏人就好。]

  萧齐有点遗憾,但没追问。

  他只有小时候八年的记忆,也只有八岁的智商跟阅历,很多事都听不懂。

  两年前,萧齐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淌在血泊里,心脏旁破了个口子,旁边是两个陌生人的坟墓,阴风一吹,像是四周都沾满了人。

  那时候他吓疯了,顶着剧痛往前爬,手指被粗糙的地面硬生生磨破。

  血越流越多,他爬不动了,就哭。

  硬生生把身体的另一个人格给哭醒了。

  这个人格对他的存在并不震惊,而是产生了一种接近怜悯而近绝望的情绪,撑着最后一口气掌控了身体。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萧齐就不知道了。

  他只知道,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不一样了,原本像玉瓷一样的手指,长出了层薄茧,在一夜之间从八岁,变成了十八岁青年人的模样,而父母跟亲人,全部不见了。

  他只有八岁的记忆跟阅历,根本没办法在社会上生存,所以这两年全靠这个人格想办法养着他,将快要饿死的萧齐,变成现在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娇贵金丝雀。

  这个人格不嫌弃他是个累赘,相反,他很溺爱他,甚至到了对错不分的地方。

  他了做坏事,对方从不指责,还会在他无数犯蠢的时候,将他从死亡中拉回来。

  某种意义上,这个人格继承了父母的位置,是他仅存的家人。

  萧齐:“我一直都记着呢,许砚辞是个坏人。”

  他叹了口气:“不过你不觉得这家伙真的很漂亮吗?好可惜,他怎么就是坏人呢,要是他好一点,我就跟他玩。”

  萧齐很喜欢漂亮的东西,从小到大都是,尤其是那种质感昂贵,又稀有的玩意。

  许砚辞的眼睛跟脸,就很符合他的审美。

  人格提醒:[他有多漂亮,心肠就有多坏。]

  萧齐反驳:“可是我感觉他对我很好,我都这么折腾他了,他居然都没让人弄死我。”

  [......]

  萧齐:“你怎么不说话,你也觉得他对我很好吗?”

  [他是看中你身上的价值了,你听他的,总是跑出去跟他见面,他就觉得你笨,能成为他手中牵制纪云斐的一张牌。]

  萧齐不服:“那他怎么不把牌打出去?”

  [因为还不到他该出牌的时候。一张王,是没有任何威胁性的,但等时机成熟,另一张王可以使用的时候,萧齐,你成为是他手中最快舍弃出去的牌。]

  萧齐重点完全错了:[哇,我在他眼睛居然是王诶,这么厉害啊?]

  [?]

  这个人格失笑,有点无奈。

  萧齐闻:“不过你怎么这么讨厌他呀?按道理说,我喜欢他的样子,你应该也喜欢才对,他是不是欺负过你?”

  那道嗓音带着点病娇的意味:[何止欺负呀,我的人生被他耍得团团转。萧齐,他对不起我们。]

  萧齐疑惑:“那他怎么不认识你?”

  [他不久前出车祸,忘记了我们,所以,我们这次就要让他记起来。]

  萧齐没注意听他讲话,视线全在面前:“诶,你看看,那个是不是许砚辞?”

  [撞上去。]

  萧齐听话地踩死了油门。

  *

  许砚辞被沈修卿冷落了七天。

  他期间为了工作不受情绪,每天都会注射过度的镇定剂,导致身体负担过重,发起低烧,只能去医院诊断输液。

  许砚辞拿着病例本刚出来,就见到一辆黑色的车,直直地往他撞来。

  他瞳孔紧缩,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当即往侧方扑倒,惊险地躲了过去,但腿部被刮伤,猩红的血液浸透了裤子。

  而他身边的保镖就没那么好运了,死的死,伤的伤,像死狗一样趴在地上,不得动弹。

  许砚辞整个人的寒毛都立了起来,一种极为惊悚的危险预感袭击了他的大脑。

  他抬眸,只见那辆黑色的车又以极快的速度调动方向,再次瞄准了他的位置,同时闪开远光灯,毫不犹豫地朝着他再次袭来。

  这次是完全躲不过了,许砚辞拔出腰间的枪,对准车前的轮胎开火,而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往旁边的树干躲去。

  车的方向偏离了,只撞上了树。树干折裂,正好压在了许砚辞的脑袋上。

  许砚辞脑袋被砸得生疼,眼前一片眩晕。

  他听见不远处有脚步声靠近,又撑着最后一口气,强行掀开了眼皮。

  那是一双漂亮的小白鞋,一尘不染。

  “嗯,我已经撞了,放心,我有分寸,他没死。”

  对方慢悠悠地走了过来,似乎是来检查他的伤势,边不走心地打着电话,边顺势蹲了下来:“受伤的位置.....”

  许砚辞掀了掀眼皮,看向他。

  萧齐整个人都僵住了,握着手机的指尖用力到发白,碧绿色的眸底透出翻涌的情绪,正是因为太过于浓烈了,反而看不出这是什么什么意思。

  他完全没想到许砚辞能强撑到现在,就这样毫无防备地撞上了视线。

  萧齐指骨不断收紧,从指尖传达到心脏的痛感都没办法让他冷静下来。

  电话那头传出明显用机器处理过的声音:“你怎么不说话了,出了什么意外?”

  萧齐猛然回过神来,碧眸轻轻地颤了下,上挑的眼尾又娇又坏:“没有意外,情况比你想象中的好,树干很轻。他伤得不重......”

  “没有死,也没有被撞成脑残,又是头部受伤,刚好是你想要的结果。”

  许砚辞想继续听下去,却已经到了极限,失去意识。

  他能确定,面前站着的这个人,不是萧齐,起码不是纪云斐身边的金丝雀——萧齐。

  他见到了萧齐的第二个人格。

  而且这个人格,非常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