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点。
江千屿洗漱完，推开卧室门，果不其然那人还扎在被窝里睡得正香，大概是他起来之后带走了主要热源，乔玖笙身子都蜷起来，脑袋埋进被子里，被挖出来的时候脸上红得厉害，睡眼惺忪地道：“几点了？”
“六点零三，不能再赖床了，再这样下去要迟到，笙笙。”江千屿双手放在他咯吱窝处像抱小孩似的想要将他提起来，然而乔玖笙浑身软得跟面条一样，嘟嘟囔囔地道：“好困。”
江千屿无奈，干脆坐在一旁给他穿起了衣裳，乔玖笙乖乖配合，让抬手就抬手，让抬腿就抬腿，江千屿弯腰给他穿袜子，他便顺势又趴在了对方的背上，蹈船笔澌这会儿已经完全清醒过来，只是不想动，小声道：“你几点起的？”
“没有很早，比你早了十五分钟，昨晚我们睡得都太迟了。”江千屿给他仔细地整理好袜子，秋裤也扎进去，失笑道：“好不容易放两天假，临了还熬夜补作业。”
“谁放假想写作业。”乔玖笙哼哼唧唧地道：“而且还那么多。”
他在江千屿颈侧轻轻地吻了一下，“要是在一个班级就好了，作业还能稍微抄一抄。”
他艰难地从江千屿的背上爬起来，穿好裤子和羽绒服，学校现在已经不强制要求他们穿校服了，天气太冷，他们秋季校服一直没改版，塞不下厚重的冬季衣裳。
江千屿替他羽绒服帽子理好，“不会的，要是在一个班级的话你只会跟我比谁的作业写得更快。”
“今天早上想吃什么？冰箱里还剩一点蒸饺和小笼包，我去热一下牛奶？”
“时间来得及吗？”乔玖笙看了看手表，“去楼下早餐店买吧，路上边走边吃，早读课快开始了。”
他迅速地去卫生间洗漱，头发睡得有些翘起来，一边刷牙一边沾了些水随便按了下去，他跟江千屿今年都高三，双方父母工作太忙没什么空管他们，于是两个人干脆商量着在学校附近租个房子也方便些。
镜子里的人傻笑起来，他跟江千屿在一起快两个月了。
虽然是一起长大，但戳破那层窗户纸也才没多久，学业又忙，连谈恋爱都好像只是确认了彼此的关系，把两个人绑在一起然后就又继续过着和之前没什么差别的生活。
可还是好开心，能在没人的地方牵手，在家里偶尔还能打个啵。
他吐掉牙膏沫子，洗完脸，拿书包，换鞋，和江千屿一起出门上学。
三个包子一杯豆浆，去学校的路上十分钟能吃完，两个人的班级一个在二楼一个在三楼，临分开的时候江千屿问道：“中午在食堂吃还是回家吃？阿姨昨天过来做了饭放在冰箱里。”
“吃食堂。”乔玖笙眉眼弯弯地朝他笑，隔了两三级台阶，“我中午在你班级门口等你。”
高三课业繁重，他们这个学期已经快结束，全都是复习课和习题课，一天下来试卷能把人淹掉，最后一节晚自习要九点四十五才结束，乔玖笙想起吃晚饭的时候江千屿让自己在学校门口等他的事。
物理试卷的最后一题，他卡了思路，不由走神了会儿，江千屿是要先去做什么事吗？
桌子上轻飘飘砸过来一个小纸团，他瞥了眼讲台上的老师，偷偷摸摸打开，是后桌庄澄的字迹，“乔哥，江湖救急，试卷写完了吗？今晚能不能借我抄抄？”
乔玖笙非常大方，身子一侧，将试卷露出来，最后一题赫然是空白，庄澄咬牙在他板凳腿上轻轻踹了一下。
一抬眼，墙上挂的钟还有十分钟下课，这卷子不收，就是晚上的作业，庄澄大概是不想写了所以找他要现成的。
乔玖笙翻出张新的草稿纸，演算起来。
他也不想再带作业回去了，昨晚补到一点半今天一天上课都无精打采，风油精泡水喝都没能救他。
下课铃一响，值最后一节晚自习的物理老师走得比他们还快，交代了一句这张试卷明天上课讲就没影儿了。
乔玖笙把试卷递给庄澄，被他眼下的黑眼圈吓了一跳，“你放假干嘛去了？”
庄澄把试卷塞进书包，哈欠连天，“昨晚补作业补到三点半，今晚实在抗不住了。我打了两天游戏，喜提一顿父母混合说教，可恶，我上次考试班级前几他们就当没看见。”庄澄如是说道：“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我还要打游戏嘿嘿。”
他往教室外看了一眼，“咦？今天小江没来找你？”
乔玖笙系好围巾，背上书包，“在校门口。”
他跟庄澄一块走，庄澄推着自行车道：“我前几天听小道消息说，今年寒假有十天！比去年多了三天呢！”
乔玖笙应了一声，“就是不知道试卷会不会翻倍……”
庄澄：“咱聊天开心的不好吗哥？”
到校门口的时候乔玖笙已经看见了朝自己走过来的江千屿，庄澄蹬着自行车走了，一边嘴里还道：“卧槽！卖烤红薯的那个爷爷今天出摊了！”
江千屿举着两个烤红薯朝他打了个招呼。
乔玖笙穿着件白色短款羽绒服，围着一条灰色围巾，站在学校门口朝他笑了下，整个人软乎乎得像个糯米团子，江千屿心下一动，不由加快了脚步。
就，好乖好喜欢。
乔玖笙接过那个往外冒热气的烤红薯，小心翼翼地剥开皮，先给江千屿喂了一口，“原来你是去买这个了。”
“生意太好，去迟了就抢不到了。”江千屿和他一起回家，“天气预报说这几天会下雪，已经好几年冬天没有过大雪了。”
乔玖笙拿着勺子挖红薯，“对哦，上次有积雪都是初中那会儿了，我俩打雪仗冻感冒了。”
路灯昏黄，冬夜静谧，心上人碎碎念他们不算太久之前的趣事，江千屿想牵他的手，可男朋友一手勺子一手红薯正忙得厉害。
前后无人，江千屿俯身替他的围巾往下掩了些，一个温柔的吻落在乔玖笙的唇角，继而辗转至唇瓣，尝到红薯的甜香。
乔玖笙愣了下，从耳朵红到脖子，被亲得支支吾吾半天蹦不出一个字。
良久才红着脸道：“还剩最后一口，也给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