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果然下了大雪，一直到除夕夜才停，乔玖笙吃完团圆饭，跟家里人说要出去玩。
乔妈妈在和亲戚聊天，闻言道：“又去找小江啊？把沙发上那个帽子戴上，雪刚停外面还冷呢，打雪仗别玩得太狠，一共没几天假别再冻着了！”
乔玖笙应了一声，拿过帽子理了理才发现那是个带耳朵的帽子，着实有几分幼稚，乔妈妈和亲戚笑眯眯地看着他，满眼都是让他赶快戴上的意思，“你堂姐寄给你的，今年正好兔年，多可爱啊。”
他都十八岁了，还要戴这么个帽子，可是家长盛情难却，又有几分打趣的意味在，乔玖笙红着脸戴上帽子，推开门道：“妈，我走了啊——”
刚下楼才走没几步就碰上同样过来找他的人。
江千屿手里还拎着装了烟花棒的袋子，见他脑袋上顶着的兔耳朵愣了下，朝他招招手，乔玖笙就欢快地朝他跑过去，“你吃好饭了？”
“嗯。”江千屿摸摸他头上那两只耳朵，这帽子确实防风，将他额头都盖住了，下头一双眼睛漂亮极了，清清亮亮的望着人，江千屿低头在他脸颊上亲亲，“去堆雪人吧。”
鞋子踩在松松软软的雪地里发出沙沙的声响，天气确实冷，两人也只堆了个不大不小的雪人，很快就找了个背风的地方放烟花去了。
好不容易放几天假，两个人恨不得无时无刻凑在一块，再无聊的烟花也能放一个小时，乔玖笙中途又绕去小超市买了几个稍微大些的烟花筒回来，热热闹闹地又看了十五分钟。
“明天大年初一，”江千屿将他的手揣进自己口袋里，“你是不是得回老家去了？”
乔玖笙点点头，帽子上的两只兔耳朵也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初三才回来，我爸妈说到时候请你们吃饭。”
江千屿说好，又侧过脸亲他，他知道乔玖笙不太喜欢冬天，因为实在太怕冷，又嫌穿得多不好活动，但他却还挺喜欢这个季节，之前两个人一起住的时候晚上睡觉，乔玖笙总是无意识地往他身边凑，往往第二天睡醒整个人都缠在他身上，比起平时更黏人。
江千屿对此从不表示什么，心里却喜闻乐见。
他亲得有些狠了，乔玖笙支支吾吾地躲开，“不行，肿了要被看出来的。”
江千屿敛眸，呼吸略有些重，稍缓了一会儿才道：“带你去买辣条。”
平时不让吃垃圾食品，这会儿要遮遮掩掩的时候就没理由管他了，乔玖笙爽快地吃完两包，嘴唇红得越发厉害，手上拿着没吃完的半包还有江千屿硬塞给他的牛奶，心满意足地回家去了。
年后大雪消融，几场春雨一落，天气就迅速地热了起来，六月初拍毕业照，一下午整个高三的课就没上安稳，傍晚五点多时火烧云映得半边天空都是红的，广播里教导主任的声音依旧严厉，让大家静下心来抓紧时间学习，学生表面上都坐在教室里，到吃晚饭的时候就再也压不住了，比平时热闹太多，乔玖笙抓着拍立得，风风火火地拐到江千屿教室门口。
两人又一阵风似的跑到了操场上。
肩膀凑着肩膀站在一块，穿着夏季校服，额头上还有一层薄汗，在油画般的天空下留下一张两个人的毕业照。
庄澄累死累活地跟在他俩身后连着拍了好几张，然后又随机抓了个陌生同学，请他帮忙替三个人又一起拍了几张照片。
夏夜晚风拂过少年心事，荡开一圈温柔的涟漪。
***
高考志愿的事他们很早就商量过，两个人成绩差不多，高考正常发挥的话能上同一所大学，双方家长对此非常满意，表示可以继续互相照顾，两边轮流送考，到结束那天的时候就没再接送了，考完该放松放松，想去哪里玩就去。
他俩考场隔了两栋教学楼，天气又热，江千屿就让乔玖笙在学校附近的奶茶店等自己，刚出校门一抬头就见着手里拿着好几盒巧克力还有粉红色信封的乔玖笙在四处张望，瞧见他的时候脸上笑容愈发明媚。
江千屿是知道有人会在高考结束之后告白的，成功失败都不那么重要，只是要把那份心意说出来，但他没想过竟然会有这么多人跟他告白，更没想到乔玖笙居然把东西都收下来了。
不过想想也不意外，毕竟长得这么好看，人又可爱，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没公开。
乔玖笙浑然不觉，喜气洋洋地朝他身边一凑，“晚上还有班级聚会呢，你……”
江千屿面色温和，语气中还带着几分笑意，语气温柔地道：“笙笙。”
乔玖笙突然有些发毛，像是被人咬着后颈提起来的小猫崽似的，“怎么了？”
“笙笙很受欢迎啊。”江千屿看着他怀里抱着的一堆东西，一样一样地数道：“一、二、三……一共六盒巧克力四份情书。”
语气再正常都盖不住底下打翻的两坛醋，乔玖笙后知后觉，忽然有些生气，把东西一股脑全塞进了江千屿怀里，“我说这是给我的了吗？”
“这是别人让我送给你的！我都还没吃醋，你倒好，在这里先发制人，我可是很自觉地把送给我的都拒绝了，但你这份我总不能也帮你拒绝了吧？”
江千屿的重点依然还在他身上，“所以还是有人在给你送？”
乔玖笙：“……”
江千屿弯下腰，轻轻地捏了捏他的脸颊肉，“下次可以帮我一起拒绝掉。”他笑了下，“如实回答就好。”
乔玖笙睨他一眼，“所以你现在？”
江千屿道：“我会把这些都还回去的，别人的心意理当好好对待，但我心有所属，自然给不了回应。”
“看不出来，你醋劲还挺大。”乔玖笙捧着冰奶茶总结道：“我以为你一直都很包容我呢。”
他心有余悸地道：“刚刚我都觉得你快把我吃了，吓死我了。”
江千屿对此不作回应，“回去吧，晚上聚会要到后半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