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烈见安息竟然破天荒的关心起他了,他总是一副很不正经的吊儿郎模样,也习惯了嬉皮笑脸:“啊?哦,也就个把月吧!男人嘛——你懂得。”

  嗯??!!

  这是怎么把个把月不洗澡,说的如此理直气壮的。

  、、、、、、

  安息面对着满不在乎,明明长着一张油面小生的白俊脸,却完全活成了个粗糙汉子的安烈,不禁面色一僵,诡异的沉默了。

  面对着如此直爽豪迈的安烈,安息张了张嘴,却是欲言又止,本来不想说的,但是她觉得如果不问,那她会睡不着觉,就算睡着了也会做噩梦。

  安息嘴唇紧抿,又咬了咬牙,默默的在心里挣扎了下,才斟酌的开口:“是只有你会个把月洗一次澡,还是所有的男人都是个把月才洗一次澡?”

  安烈挺直了腰杆往前一杵,挺了挺有些傲然的胸肌,梗着脖子仰起头来,一脸正色道:“当然不是所有男人都像我这样的,那些大半年不洗澡的是大有人在啊,直接一抓一大把!”

  言下之意便是,比起他们,他洗澡的次数都算是多的了,很难再找出像他这么勤快的男人了。

  “就跟我熟的那几个,那个胖子,你知道吧?那小子这辈子就没洗过几回澡,他洗澡的次数我十个手指头都能给他数完,还有剩的呢,用我这双手来算都是抬举他了。”

  安烈举起他那双被扣的惨不忍睹的双手,放到安息的面前去,要给安息扳指头,将胖子洗过的澡数给安息看。

  又注意到自己的手实在有些不能看,丑陋到他都看不下去了,就颇为嫌弃的皱起眉来,想想还是放下了。

  “还有那个谁他爸,他爸就不洗澡,还不允许他洗澡,男子汉就应该要有男人味,洗澡有损一个男人的气概和魅力,老是洗澡,会变得不阳刚,只有不洗澡的男人才是最野的!”

  安烈一脸的自豪,同时内心也表露出了一丝的骄傲。

  安息默默的想到自己三天不洗澡就浑身难受、、、、、、

  果然,她和他们融不到一块是有原因的,现在融不进去的理由又增加了。

  安息又想到了霁月,霁月洗没洗过澡她倒是不太清楚,毕竟霁月平时很忙,大部分时间都在闭关,不是在修炼,就是在炼丹,但是霁月从来没有换过衣服,这一点她倒是可以肯定。

  但是山间的精怪大部分都很爱洗澡,准确的说应该是泡澡。

  离院不远的后山那里有一池温泉,简朦和精怪们基本上每天都会等着自己一起去泡,每次泡澡的时候,简朦还会给她们讲故事。

  如此说来,确实只有男人才不爱洗澡了,安息陷入了久久地沉默之中、、、、、、

  像一只抓狂的猴子,正浑身疯狂胡乱抓挠的安烈:“放心吧,我没事的,有事也是小事,不用在意。”

  安息看着他露出来的皮肤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红疹,全身上下就剩一张俊脸还算干净,又见他一边说,一边挠,一挠一处血印子,就跟要将自己那皮给剥下来似的。

  “你这样子可不像是没事啊,你去找他们看一下吧!”安息眼角抽搐,迟疑的看着还在逞强嘴硬的安烈,一阵无言的嘴唇紧抿,昨天问他,他跟自己说的是被蚊子咬的。

  她记得昨天安烈虽然也在挠,但他身上的红疹也只是手臂上的那一片,这一晚上的时间,他身上的红疹就跟温室里霉菌发酵似的,已经长成了一大片,遍布全身了。

  什么蚊子那么凶?哪里的蚊子那么毒?这怕不是掉进蚊子窝了?

  安烈神情空白了一瞬间,像是想到了什么,眨了眨眼,同时还撇了撇嘴,难受的开始挠脖子:“可能是天气太热,总感觉这两天的肉都变味儿了。”

  “变味?什么味?”安息一边搭话,一边漫不经心注视了眼安烈,见他挠过的地方都见血了,疹子似乎扩散的更厉害了,已经密密麻麻的紧挨着连成一片。

  站在安息身后的安烈突然停下脚步,只见他一脸困惑的挠了挠头,沉思细想的面色显得有些凝重,接着便是一言难尽的形容。

  “你没吃出来吗?最近的肉吃着总有股说不出来的奇怪,也不知道他们都是怎么养的那些人类,这几天它们的肉吃起来都是酸的,而且很腥,腥的发臭了,就跟馊了一样。”

  “但不应该呀,喂给它们的饲料一直就是那些,又没变过,况且每天的肉还是现杀现宰,从来就没隔夜过,按道理该是新鲜的才对嘛、、、、、、”

  安烈越说越纳闷,越纳闷就越是想不明白,究竟是哪里不对,后面整的他都有些不自信了。

  “烈哥哥,原来你在这啊!我就知道,你肯定又来找她了。”

  女孩蹦蹦跳跳的来到安烈的身旁,亲昵的靠在安烈的身侧,十分自然挽过他的手臂,而后偏过头去,眼神埋怨的看了眼安息,噘着嘴,很是不满的抱怨了声。

  “安魅,怎么了?有事吗?”

  安烈不自在的看了眼黏过来的安魅,下意识就抿了抿嘴,同时不动声色的抽过手臂来,若无其事的往后退去一步,拉开了点距离,挺直了腰背负手而立。

  安魅抱着自己一边的手臂,不自觉的挠了挠:“有哇,医长找你,他让你过去,他说要再看看你身上的麻疹,你的比他们严重些,让你不要到处跑。”

  安魅见安烈对她的态度不温不火,甚至有些冷淡了,还故意疏离她,一张娇俏艳丽的小脸瞬间黑沉起来,神情间都写满了不高兴。

  虽然不高兴,但是挠痒痒的手却没停过。

  安烈目视前方,看天、看地、看安息,安息对他翻白眼,转头继续看风景,同时对着空气道:“哦,知道了,那你先走吧,跟他说一身,我等会就过去。”

  眼神四下乱看,就是不看安魅,安魅的脸更黑了,只觉得身上似乎也更痒了,整个人都变得心浮气躁,烦闷的挠着脖子,咬牙切齿中。

  安息神色淡淡的开口:“既然医长在找你,还是早些过去吧,别让医长等久了,再在这里跟我挨时间,你身上的麻疹就该严重了。”

  安息不做痕迹的瞟了眼正在烦躁挠痒痒的安魅,瞟到了她露在外面的皮肤上也起了很多红疹。

  虽然没有安烈身上的那么严重,但安息心里就莫名硌得慌,种给她一种不好的感觉,就像是即将要发生什么很坏的大事。

  安烈一派的镇定自如,脸上依旧云淡风轻,一本正经的满不在乎道:“没事,不急,不严重。”

  如果没有一刻不停的挠脖子,挠屁股,胳膊腿上到处挠,也许会更有说服力。

  安息微笑脸:“生病了就好好看病,先待在屋里把病治好吧!”

  安烈:“我不!”

  “哼!烈哥哥偏心,你的眼里就只有她,你都病成这样了,还想着她。”

  安魅听见安烈想都不想就直接拒绝了,心中顿时气结,郁闷的很。

  对于安烈视自己如空气,视安息就如珍宝的态度,着实有被打击到,心下就忍不住的难过,只觉得自己委屈极了。

  安烈不耐烦的看着安魅:“够了,安魅,不要再说了,没听见吗?安息说了该听话的时候要安分,都让你回去了,还在这干嘛?快点,回去!”

  “安、烈!你、你好过分,哼!不管你了——”

  多冒昧啊、、、你礼貌吗?!!!

  安烈竟然拿安息的话来堵她,瞬间安魅就感到心口一闷,差点被怄死。

  只觉得自己现在浑身都在火辣辣的刺挠,这股感觉实在要命,安魅气急败坏的,狠狠的拼命挠自己,挠的用力了,这股痒意才被压制了些。

  瞧着安烈对着安息就和颜悦色,望着安息就眼巴巴,连对着她的笑容都是耀眼,灿烂又夺目,那不值钱的模样简直像是看见了骨头的修勾。

  真是让她气不打一处来,气死个人!

  安魅觉得自己待不下去了,对着安烈站着的那处地面,发泄似的恨恨的跺了下脚,又瞪了眼安息,不屑的冷哼一声,脖子一扭,走了。

  笑嘻嘻的安烈:“安息,我们——”

  安静吃瓜的安息面对着明显双标的安烈,变脸的速度快的她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安息默默的看着愤然离去的安魅,又看了眼故意将人气走的安烈,眼角就忍不住的抽搐了下,有些无语的撇了撇嘴。

  安息看着安魅气鼓鼓离去的身影,不经哑然失笑道:“你呀,人家安魅是真想为你好,你倒好,直接就将人给撵回去了,行了,别磨磨蹭蹭了,你该去看病了。”

  安息将安烈撵去找医长后,见时间也还早,反正也闲来无事,安息便慢悠悠的到族里去晃了一圈。

  一路上,安息看见她遇见的那些族人几乎都染上了麻疹,有些甚至比安烈还严重,面目全非,全身都散发着红猩猩的血腥气,整张皮都被挠成烂兮兮,血淋淋的,几乎没一块好的地方。

  到后面,安息越看越心慌,一整天都心神不宁,魂不守舍,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她一时半会就是找不到那种不对劲究竟是什么。

  安息越想,思绪便越乱,想不通,又理不清,后来想着想着便神游天外去了。

  第二日,安息早早的便去了族里,她本想等安烈来找她的,但是一想到那个麻疹,她就很心慌,她的心绪被扰的太乱了,她很担心安烈,于是就去找他了。

  但今天的安烈却并不太愿意见安息,安息站在他家的门外,安烈却让安息不要来找他,回山里去,安烈将自己关在了屋子里,今天的他似乎并不打算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