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都市情感>兔子玩偶>第127章

  不敢耽搁太久,陈言花费了两三分钟的时间,尽快地对镜将自己的形容整理妥帖,眼见从外表上再看不出来什么端倪,他这才忐忑不安地推开浴室的玻璃门走了出去。

  卧室之内,贺鸣正姿势慵懒随意地靠坐在床边,低头摆弄着手机。

  他听到陈言出来的脚步声,目光从手机屏幕之上移开,脸上浮现出来一丝揶揄的微笑,调笑道:“是不是瞒着我在浴室里干坏事了,怎么洗了这么长时间?”

  闻言,陈言心脏猛的一跳,心头掠过一阵惊慌,差点没控制住面部表情。

  那一瞬间,他甚至以为贺鸣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兴许是不擅长说谎掩饰的陈言的表情实在是有点僵硬,贺鸣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便露出了一抹淡笑,他抬起手,把表情呆滞的陈言拉过来,半抱进怀里,柔软的嘴唇一下一下轻轻蹭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条,温声细语地哄道:“宝宝,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在想一个问题。”陈言回过神来,尽量地放松身体,靠在贺鸣怀里。

  贺鸣将下颌贴合在陈言的肩窝里,声线懒散:“什么问题?”

  陈言笑了笑,避重就轻地转移话题:“我在想,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我已经把机票预定好了,就下周一吧。”

  贺鸣微微一笑,手掌拢住陈言的手指,像是大人哄小孩子似的口吻:“这里风景不错,前几天了解了一下,可以乘坐缆车上雪山观景台,我还想和你一起去看看日照金山。”

  顿了顿,贺鸣的声音里多了点莫名的柔和之色,他语气认真地说道:“听说,那座雪山是一对相爱的恋人被迫分离之后化成的,他们一直在守望着彼此。”

  “这个版本的传说好像随处可见啊。”陈言不由好笑,他问贺鸣道:“是不是还有传言说,一起见过雪山的恋人,就会得到山神的祝福,然后一辈子白头偕老,永不分离。”

  贺鸣极轻地笑,否认了陈言的说法:“怎么会。”

  他沉吟片刻,才缓缓开口说道:“要是真有那么神奇的力量,这世界上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痴男怨女了。”

  陈言弯了弯眼睛,忍俊不禁,问道:“这么说,贺鸣你其实并不相信这些浪漫的爱情传说?”

  “或许吧,我妈就是因为太相信他会回心转意,所以才落得那么个结局。”贺鸣不置可否,漫不经心地说道:“不过,我认为,这些美丽的故事的存在,还是很有必要的,对于一些人而言,可能就不会那么痛苦。”

  “贺鸣,难得听到你说这样的话。”陈言侧转脸庞,抬起手轻轻碰了碰贺鸣的脸庞,他放缓了声音,同贺鸣交流自己的看法:“如果是我,我还是会选择面对着雪山许下一个心愿的,算是一个美好的期待吧。”

  贺鸣笑了一下,声音宁静:“好,那到时候我们一起许个愿吧。”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便准备睡觉了。

  贺鸣揽着陈言躺下来,掀开被子将他裹进去,关掉壁灯之后,贺鸣愈发贴近了陈言几分,身体同他紧靠在一起,颇有几分黏人的架势。

  陈言知道这是Alpha的易感期症状所带来的表现,便放软了身体,转身回抱住贺鸣,瓮声瓮气地问他道:“贺鸣,身体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

  贺鸣闷闷地笑,张开嘴唇在陈言的锁骨上轻轻咬了一下,开玩笑似的问道:“想跟你做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想到睡不着觉,算不算一种身体上的不舒服?”

  陈言听得耳根发热,被贺鸣抚摸着腰腹的手掌弄得情不自禁浅浅地低叫了一声,他支支吾吾地回答道:“我……我不知道……”

  贺鸣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种一本正经的逗弄之意:“宝宝,我们明明都已经做过那么多次了,你怎么还是这么容易害羞?”

  陈言听得更加窘迫了,他捉住贺鸣探至胯骨边抚摸的手掌,求饶似的呜咽道:“贺鸣,别戏弄我了,我……我有点怕痒……”

  贺鸣不紧不慢地笑了一下,任由陈言抓住他的手掌,“如果我说我想做呢?”

  估计是因为关掉了房间里的灯,在极其靠近的距离之内,陈言竟然也没能及时地发现,贺鸣的神色有一种近乎于疏离的冰冷感,明明声音还是一贯的温柔体贴,内里却含着零星一点冰雪般的凉意。

  陈言沉沉地吐了一口气,方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同贺鸣商量道:“用后面?”

  而贺鸣只是略微有点散漫地应了一声,用一个务必需要得到确切回答的腔调:“嗯?”

  陈言咬了咬唇,有点艰难地撒谎道:“……我、有点——不太舒服。”

  贺鸣轻轻叹了口气,放软了声音询问陈言:“哪里不舒服?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陈言徒劳地张了张嘴,半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贺鸣的问题:“……”

  他实在是很不擅长撒谎,这才寥寥几句话,几乎就要露出马脚了。

  沉默了有一会儿,贺鸣突然换了个话题,他若无其事地对陈言说道:“算了,刚刚是我失态了,忍不住想跟你开黄腔逗你几句,抱歉。”

  “贺鸣,你不需要说对不起,你没有做错什么。”陈言莫名其妙地突然感觉有点难受,他总觉得贺鸣好像话里有话。

  贺鸣的话题跳跃的幅度很大,让陈言都不由得微微愣了一愣:“你看到新闻了吧?”

  几秒钟的怔愣之后,陈言才反应过来,贺鸣说的“新闻”,指的应该是荆皓铭的那些事情。

  沉默片刻,陈言才轻轻地点了点头:“嗯,小雨给我发了。”

  贺鸣的声音听不出来什么特别的情绪含义:“担心他吗?”

  陈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犹豫了很久,他才诚实地答复道:“我确实……有点担心他,但是——那是因为,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我是真的把他当成家人的。”

  “好,我明白了。”

  贺鸣浅浅地笑了一下,温热的手掌贴合在陈言的腹部,安抚性质地揉了揉,他云淡风轻地说道:“难怪你最近说梦话老是叫着他的名字。”

  “睡觉吧,时间不早了,晚安。”

  话音方落,贺鸣便抽回了手,松开了陈言的身体,自己安静地闭眼睡去了。

  骤然失去了贺鸣的拥抱和体温,陈言竟有一种心里一空,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的错觉,他的心脏一下子就被贺鸣不咸不淡的话语攥紧了。

  他惊疑不定地回想着,是不是真的在说梦话的时候无意识地叫了荆皓铭的名字。

  可是这应该不可能,他几乎没有说过梦话。

  但是贺鸣都这么说了……

  难不成他真的在梦里都惦记着荆皓铭?这让贺鸣又该作何感想?

  夜色一点一点漫延,而陈言却完全没有了睡意,他睁着眼睛,脑海里翻来覆去地思索着贺鸣那寥寥数语的内容,几乎是一夜未眠。

  翌日陈言清醒过来的时候,身旁的位置已经没有了贺鸣的身影。

  他满脸茫然地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左右顾看了几眼,抬手踅摸到床头柜上放置的手机,拿起来一看,二十分钟之前,贺鸣给他发了一条消息,说自己出门买早餐了,很快就回来。

  看到消息,陈言这才放心地靠了回去,贺鸣的语气一切正常,和他聊天的习惯也仍旧没有变化,昨天晚上那些有关于荆皓铭的话,应该不是特别严重的生气吧……

  陈言胡思乱想了一阵,心里有了决定,等一会儿贺鸣回来了,他就和贺鸣好好谈一谈,再同贺鸣认真地道个歉。

  没过多久,贺鸣便推门回来了,正巧陈言洗漱完毕从浴室里出来,贺鸣看到陈言,微微一笑,出言招呼他:“过来吃早餐吧,我买了小米粥和灌汤包。”

  两个人面对面在窗边的桌子前落座,贺鸣拆开一次性筷子,细致贴心地检查了一下有无毛刺之后,这才将筷子递给陈言。

  正吃着,陈言放在手边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他低头一看,竟然是来自贺清的电话,顿时,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僵硬起来。

  犹豫了好几秒,陈言才挂断了电话,还没等他继续吃一口包子,电话铃声又一次阴魂不散地响了起来,他的神色更加难看,又怕对面的贺鸣看出端倪,便赶紧挂断。

  然而电话对面的贺清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不依不饶地发了一条消息过来,语气冷冰冰地质问道:为什么不接电话?你和贺鸣在一起做什么?

  陈言一瞬间简直是怒从心头起,他都快被贺清这样无理取闹的态度搞得神经错乱了。

  他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这么质问指责他?

  贺鸣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小米粥,语气疑惑:“是谁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

  陈言有点尴尬地低了低头,不敢抬眼直视贺鸣:“没事,就是无聊的骚扰电话。”

  “嗯,吃吧。早点吃完,我们出去走走。”

  陈言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顺从地应声道:“好。”

  一顿早餐吃得沉闷无比,陈言心怀愧疚,愈发地不敢抬头直面贺鸣那干净而柔和的眼睛,于是便只好埋头味如嚼蜡地吃东西。

  待到早餐吃完,陈言便主动起身清理垃圾,而后他进了浴室里,犹豫了很久,也没能下定决心按照贺清的要求打开那个可怕的开关。

  难以想象,那枚跳蛋居然真的就这么在他的身体里安置了一整夜,他觉得恶心不适,可又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而当陈言正想拿出来藏在浴室柜子里的那只盒子的时候,他打开柜门,却发现盒子竟然不见了踪影,顿时,他心头重重一跳,吓得脸色大变,急忙四处地仔细寻找起来。

  找了一圈之后,盒子无影无踪,全然不知下落。

  陈言呼吸骤停,心头陡然升起了一个可怕的设想:会不会是贺鸣发现了……?

  可是单凭一个情趣玩具的遥控器,应该不至于让贺鸣心生猜疑,他完全可以找理由推脱说这是酒店里的东西,说不定是上一个住在这里的房客没有带走的。

  越想越恼,陈言用力地咬了咬牙,然后脱下裤子坐在马桶上,分开双腿将手指探进干涩紧闭的穴道里,把那枚恶心下流的跳蛋取出来恶狠狠地扔进了垃圾桶里。

  足足做了一两分钟的心理建设,陈言这才惴惴不安地推门出了浴室。

  房间里,贺鸣正身姿优雅从容地坐在沙发上,而他的身边的桌面上,竟然明晃晃地摆放着那只眼熟的盒子!

  陈言的心脏一下子就狂跳起来,惊惧得差点一个趔趄摔倒下去,他艰难地吸了几口气,抬步小心翼翼地走近贺鸣,目光注意到贺鸣捏在手心里的手机的时候,头皮瞬时发麻。

  那只手机,分明就是他的!

  而手机亮起的屏幕上,显示着一条仅有40多秒的通话记录——来自贺清。

  显而易见的,在他忘记了拿手机进浴室的短短几分钟之内,贺鸣接通了这通电话。

  顷刻之间,陈言几乎是犹如晴天霹雳,浑身僵硬,分毫动弹不得。

  死一般的寂静并未持续太久,一直未动身体的贺鸣,突的抬起脸来,看向脸上苍白的陈言,语气冷淡,又夹杂着一点困惑的意味:“这样……好玩吗?”

  那一瞬间,陈言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被冰雪凝固住了一般,他张了张嘴,喉头痉挛似的滚动着,却是一个字也没有说出口。

  “好吧,那我还是不问了。”

  贺鸣轻轻地叹了口气,他把陈言的手机放回桌面上,站起身来,越过他朝外走去,若无其事地说道:“他让你两个小时之后过去找他。”

  眼见贺鸣要走,陈言惊慌失措地叫起来:“贺鸣!”

  贺鸣回眸顾看他,伸出一根手指,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不需要再多加解释。

  他弯了弯眼睛,眸底掠过些许凉意,一贯温柔的语气消失得无影无踪:“陈言,雪山我还是自己去吧,晚点见。”

  话音方落,贺鸣便调转视线,头也不回地推门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