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灼目送着沈霜衣离开,蹲下将大龙抱起,祁叶已经昏倒了,伸手轻轻摸了摸大龙的脖颈和身体。

  他简单为祁叶清理包扎一下,直到现在才意识到,之前他觉得任务简单的想法有多蠢。

  系统说到必要时刻他们还会再见,如果刚才沈霜衣没有出现,祁叶没有被救走,系统在刚才会出现吗?

  如果一直都没有人救祁叶,他是不是就死了?

  让他改变主角,主角在他面前死掉,他会如何?

  沈清灼一直知道他这表哥强,却今日才知道,沈霜衣比早年已经突破到圣玄上阶层的老家主还要强。

  能从沈老家主手中把他与祁叶带走,沈霜衣的境界,只会在圣玄之上。

  圣玄上面还有皇玄和神玄,根据书中记载,没记载过近百年内什么人达到了皇玄和神玄。

  沧兰学院黎兰院长也是圣玄,寒月宫宫主楼尽欢修为不明,关于沈霜衣一切书上无记载。

  剩下的,便是寥寥无几的几个天玄。

  他正给祁叶擦着药,突然,地上的大龙动了动,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隙。

  沈清灼正担忧着,没想到他这么快就醒来,脸上一喜。

  祁叶现在还是龙的形态,看上去虚弱极了,他迷迷糊糊动了下变成人形,红莲业火焚身那次之后他已经学会了操控自己。

  不料,祁叶使力过大,身上衣服本来就破了,又不是什么能抵御的法衣,在他变成人的一刻……碎了。

  沈清灼正为他醒来感到高兴,突然见到这样坐在自己面前的祁叶,一时间忘了移开眼睛。

  祁叶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连忙用手捂住自己,但为时已晚。

  沈清灼见他慌张娇羞的样子,反应过来自己在看什么,连忙转过头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看你身体的,我……”

  沈清灼:“……”

  好像越解释越黑了。

  到现在沈清灼脸也有点发烫了,故作无事道:“你赶紧把衣服穿上吧,我再给你上点药。”

  祁叶刚醒来苍白的脸色带着红晕,低头拿出衣服穿好。

  沈清灼这才又转过来,对于刚才的事像没发生过一样,刚才给祁叶擦药擦到一半,这时却怎么也下不了手了。

  祁叶身上伤的地方很多,大部分地方都要涂药,但现在被衣服挡住了,他刚叫祁叶穿上衣服,如果这时候再让他脱掉,是不是显得他意图不轨?

  沈清灼把手里药给他,“你方便擦药吗?要不你自己擦?”

  祁叶还从刚才之中没缓过来,微红着脸接过。

  要不是他现在气色太差,脸还能更红。

  沈清灼见他不动,“要是不方便,我帮你擦也行?”

  祁叶又把药还给他。

  沈清灼又拿过药,蹲坐在他面前,“不过……你伤太重了,要把衣服脱掉,我才方便给你上药。”

  祁叶还低着头,闻言僵了一下。

  沈清灼:“只脱上面就可以了,我就只上药,你伤太重了不能不涂药。”

  祁叶于是又乖乖地将衣服脱下来。

  突然,一枝干掉的被做成干花的、洁白剔透的梨花从祁叶身上掉下来。

  那是早多日前沈清灼送给他的那朵。

  祁叶以为泡上水花就能活下来,想不到过了一日还是干了,于是用魔力做成干花带在了身上。

  想沈清灼的时候,就会拿出来闻一闻。

  祁叶见沈清灼一直看着那朵花,将花捡起来攥在手心,不知道自己的小心思是不是被看穿了,紧张地又低下头。

  沈清灼气息突然冷了几分,“你如实说,那些干尸是不是你干的?”

  祁叶猛地抬头望向他,摇头。

  “不是我,我没有杀他们!”

  “我……我杀了人,杀了皇甫瑛的侍卫,没有杀这些人。”

  可是那些侍卫,他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了他。但是……但是他后来也没再杀过了,只是把他们打晕了。

  他跪坐着突然直立起来朝他膝行过来,伸出手想去抓沈清灼,在快要碰到沈清灼肩膀时,又停住,他紧紧地凝视着沈清灼,双手在空气中打颤,牙齿也在打颤。

  沈清灼看着他的眼睛,“好,我相信你。”

  祁叶如释重负,两只颤抖的手终于敢落到沈清灼身上,整个人贴过去一把将沈清灼紧紧抱住。

  沈清灼愣了愣,接着,将手放在他的背上摸了摸。

  沈清灼不管什么时候手总是暖暖的,祁叶刚把衣服脱下来,此刻背上光溜溜的,柔软温热的触感袭上来,舒服得祁叶又抱着他蹭了蹭。

  沈清灼虽然不讨厌被祁叶抱,但他着急给祁叶上药,再晚一些祁叶的伤势都有可能更重,能在今天醒来已是奇迹。

  但见祁叶如今这样,又不忍心推开他。

  毕竟现在的处境,祁叶相信的人也只有他了吧。

  沈清灼痛心,又往上摸了摸他的头,祁叶便顺着力度的方向,将脸也埋在他的脖颈和侧脸。

  “主人。”祁叶蹭得舒服,闻着沈清灼身上的味道,喃喃无意识叫唤道。

  沈清灼这才记起,祁叶已经这样叫过他好几次了。

  “为什么叫我主人?”沈清灼松开他问。

  祁叶惊了一下,心想,沈清灼是不是不喜欢他这样叫他。

  毕竟梦里的那个神仙主人,一开始也不愿自己做他的小兽,直到最后都没与他签订主仆契约。

  祁叶将脸抬起来在他的脸上蹭了蹭,如实道:“因为……我做了个梦,梦里我就叫你主人。”

  沈清灼瞬间觉得好笑,轻轻在他后脑敲了下。

  “做个梦就分不清梦里现实了?我不会欺压剥削你的,不用这么叫我。”

  一般奴隶才有主仆一说,皇宫里上下属都不这么叫了。

  然而,祁叶显然会错了他的意思。

  在他说完,祁叶脸上肉眼可见地沮丧起来,紧抱着他的双手松开。

  “嗯?怎么了?”沈清灼见他突然情绪不对劲,问道。

  祁叶低着头,垂头丧气的,不说话。

  在半日前祁叶差点死在沈老家主手中时都没露出过这种表情。

  “到底怎么了?”沈清灼不理解,但也松开他,追问道。

  不过说起这个,沈清灼又觉得祁叶生命力真的强。这样了还能这么快醒过来,只能说不愧是主角。

  就在这时,突然的,祁叶撇过头又猛吐出一口血,整个人倒下去。

  “???”

  沈清灼吓坏了,但这次少年却是怎么叫都叫不醒,他用法术给他疗伤也没用,一直昏迷了三天。

  这三天沈清灼每日给他传法术,不停地去探少年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沈清灼又从书上看到,普通的魔族是可以被杀死的,只有修炼到超脱一定境界人神无阻、所有人都奈何不了他的魔才会不生不死、永生永世长存。

  但这样的,本就是已经超脱了人神境界,只要他想,成神未尝不能。

  沈清灼再一次感受到生命的脆弱、祁叶要想在这世上存活有多难。

  谁让千年前魔族杀戮太重犯下大错,如今魔族虽都被剿灭封印,世人对魔的记忆却是定格在了那时候,改不了了。

  说到底,世人没有错,祁叶也是个可怜人。

  沈清灼不知,祁叶又开始忍受业火的灼烧。烧得他快要苏醒,但眼睛像是被缝上一样怎么也睁不开,身体也动不了。

  他又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被关在火海里,身后一根长长的链条穿透他的心脏,锁住他双手。天道的雷劈在他身上,沈清灼给他挡下一道道雷罚死在他面前。

  祁叶疯了一般仰天大吼但无济于事,他连最后碰沈清灼一下的能力都没有,只能远远看着,看沈清灼再也撑不住身体垂直坠入火海,最后一点衣料被烧成灰烬。

  突然,祁叶冲破梦魇直坐起来,猩红的眼瞳比平时大了一倍,猛地睁开眼。

  沈清灼守着他三天没合眼,在刚才,又给他传了一次法术之后疲惫地闭了闭眼,在玉床的另一边躺下。

  这三日里他出去过几次,沈霜衣似乎不在祭司殿中,他的祭司殿也从来没有佣人,冷冷清清的,沈清灼以为他先是忤逆老家主又叛出脱离沈家,沈老家主必定会动怒,甚至想过沈霜衣该怎么向老家主解释。

  沈霜衣虽没有沈家血脉,可也算沈家出来的人。

  但是并没有,什么都没有。

  沈家一切平平静静,岁月静好,就像老家主还没出关的时候。听闻沈老家主有时候还会闲情逸致地亲手浇一浇苑中的花。

  沈清灼去看了那些家中有人被吸成干尸的近千户人家,挨个给了些银钱将已逝者葬掉,剩下一家人全部无幸存的,沈清灼亲自把他们埋葬,沈清灼以前是有很多钱的,这一趟下来,却几乎没了剩余。

  他遮住了脸,听着那些曾经对原主很敬崇爱戴的城民如今哭着痛骂自己,什么都没说。

  沈清灼睡着了,但他睡眠一向浅,感受到有气息朝自己压来,睁开眼。

  接着,就见祁叶两只腿跪在他腰两侧伏在他身上盯着他,一双眼睛红得吓人。

  沈清灼没反应过来,强势带着威迫感的热气扑了他满脸,祁叶朝他吻了过来。

  嘴巴被撬开的一刻,沈清灼终于想起要推开他,然而他整个人已经慌乱了,很快被祁叶按住双手,更凶猛强势的吻袭来。

  作者有话要说:

  受穿过不止一次也不止两次,攻重生,都没有记忆

  感情线应该不会虐,攻受都是有嘴的人没有误会(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