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古代言情>我和死对头前世是一对【完结番外】>第76章 办谁家的喜事

  谢澜就维持着躬腰起身的姿势僵在了原地,脑袋里将谢伯的话删删减减后明白了那一院子的红到底是怎样一回事。

  原来不是为了成亲布置的,是为了花灯节布置的啊!

  多亏谢伯来了,要不他这么冒冒失失地跑去找慕容锦瑜问,才是真正的里子面子丢的一干二净了!

  谢澜双手捂着脸,又蹲了回去。

  他想到刚刚脑袋里想得种种,发间露出的一点耳尖更红了,几乎要透亮了,喉咙里也发出了声羞愤地“唔”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安心。

  谢伯在门口看了一圈,被满院子的红蜇的眼睛疼,寻思着回去就将那些不懂事的猴崽子挨个拎遍耳朵。

  他背着手刚要出院,就看到青石板上有个什么东西在反光。

  谢伯走过去一看,见带着一层浮雪的青石板上孤零零地躺着杆银枪。枪身上也沾了些浮雪,晨曦的浮光洒在上面,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诶,怎么少爷的枪掉到这里了啊?都多大的人了,还是丢三落四的。”

  谢伯含笑的语气中带着长辈慈爱的责备,他弯腰捡起地上的银枪,小心地拂去了沾染在上面的浮雪。

  谢澜惯用的那杆银枪是精铁打造的,分量不轻,不会武功的普通人根本就拿不起来,逞强硬拿的话会伤了手腕。

  不过谢伯年轻的时候是谢老侯爷的书童,武功是和谢老侯爷一起学的,放在江湖上也能算得上是二流高手了。

  虽然人到中年后就疏于练武了,但还是可以不费什么力气就拿起谢澜的银枪的。

  谢伯来到门边,习惯性地敲了三下门,就站在门外等。等了一会儿也没有听到谢澜的声音,抬手再次叩响了门,“少爷,您在房里吗?”

  人就背靠着房门蹲着的谢澜将脸又往手里埋了埋,全当自己是个聋子,什么也听不见,装死不应。

  “少爷,您的枪掉在院子里了,老奴给您送枪来了,您在屋里吗?”谢伯没有听到谢澜的声音,又问了一遍。这一次依旧没有听到回应,他也没觉得奇怪。

  他们家少爷的习惯是早起练武,从三岁到廿二,不论是刮风下雨,还是酷暑严寒,从来不曾变过。

  这会儿不过是才卯时,估计他们家少爷是去练武了吧。那他就将枪放在少爷房里就好了。

  谢伯这么想着,手就搭在了门上,维持着向里推的动作,还没等用力,“诶”了一声,忙侧头看右手中拿着的枪。

  他们家少爷的枪在他手里拿着呢,他们家少爷是去练哪门子武去了?

  谢伯不用猜,就知道他们家少爷准保是躲在屋子里,这是不理人了。

  虽然他还猜不出是因为是很忙,但谢澜是他一小带大的,再了解他不过了。

  但凡他自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理人的时候,多半是他不好意思了,不愿意出来见人了,羞恼着呢。

  谢伯印象最深一次,也是谢澜第一次将自己关在屋里不理人,还是在谢澜四岁的时候。

  他记得小谢澜出府的时候还是个笑眯眯的小仙童,回来的时候蔫巴巴地窝在谢老侯爷的怀里。

  眼睛红肿着,两片小脸蛋通红的,肉乎乎的左脸上有个整整齐齐的小牙印,簇新的衣服上也都是褶子,浑身上下散发着“我很委屈”的气息。

  一看就是和人打架了,还是打输的那一个。

  回到家后,小谢澜从谢老侯爷的怀里挣扎着跳到了地上,迈着两个小短腿蹬蹬蹬地跑进了屋里,用力关上了门,谁叫也不开,一直到第二日晌午才出来。

  谢伯心疼小宝贝,要去哄的时候被谢老侯爷拉住了,听谢老侯爷笑眯眯地说了宫宴的始末。

  他才知道是他们家的小宝贝,误将那位备受宠爱的皇太弟当成了小公主,红着脸夸人家漂亮。

  宫宴上正和帝见小谢澜玉雪可爱,还总是光明正大地偷瞄他的小皇弟,心中喜欢的不得了。又觉得小谢澜一定能和小皇弟玩到一块儿去,便让小谢澜坐到了小皇弟的身边。

  谁能想到小谢澜嘴太甜了,一口一个殿下您真漂亮,阿澜喜欢殿下,殿下吃块桃花酥吧,粉粉嫩嫩的最配殿下了,成功哄得小皇弟炸了毛。

  宴会快结束的时候,小皇弟将小谢澜叫到了花园里,一顿有模有样的小拳头,外加一个牙印,揍得小谢澜哭了鼻子,也记住了漂亮的小仙女不是小公主,是小皇子。

  当时谢伯和谢老侯爷一样,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都忘记自己是要去哄小宝贝来着。

  这件事一直被谢伯珍藏在记忆中,闲暇时就会拿出来回忆一番。

  话说回来,当年的那个小公主,现在也长成了霞姿月韵,气质斐然的雍王了。

  谢伯想起最近谢澜和雍王愈发的亲密无间,也不得不感慨一句,缘分这东西啊,当真是妙不可言啊。

  “少爷,老奴知道您在屋里。”谢伯边说边推门,感觉到了门后传来的阻力,还能猜不出谢澜就蹲在门后面嘛。

  谢伯索性也费那个力气不推门了,笑呵呵地揣着手,装起了可怜,“哎呦,今儿这风怎么这么邪啊,吹得老奴这把老骨头啊,这个疼呦~等回去了还得敷贴膏药。”

  大概是上了年纪的关系,谢伯的腰和腿都不好,受不得凉,吹不得冷风。稍有不注意,就会酸疼难耐。

  所以,谢澜在来天水城前,极力反对谢伯要跟着一起来的决定。

  云京处于大安偏南的位置,冬天最多下一场雪,且极为短暂。剩下春夏秋三季温度变化不大,宜人温暖,更适合谢伯生活。

  谢伯也清楚哪里的环境对自己的身体好,可镇北侯府里就剩下谢澜这么一个主子了。

  又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哪里舍得谢澜孤家寡人的去了天水城,他自然是要跟着去,在后方帮谢澜打点好一切的。

  到最后,谢澜也没有犟过谢伯,还是带着谢伯去了天水城。

  谢伯待谢澜如亲孙,谢澜亦待谢伯如长辈。现在听谢伯说了风吹得腿疼,也顾不得那点可有可无的羞愤了,直接蹦起来,“哗啦”一下拽开了房门。

  等看着门外那手里拿着银枪,腰杆听得笔直的清癯老人,哪里不知道自己是中了谢伯的苦肉计。

  谢澜本来就通红的脸蛋,又添了一层红,像是抹了胭脂一般,反而衬得那双恼怒的星眸分外明亮。

  他哀怨地看了谢伯一眼,刚要合上门,谢伯一只脚已经跨过了门槛,这要是再关门,可不就是直接将老头拍出门外了嘛。

  谢澜还真做不出这种事,只能松开手,往门边一站,两只手环抱着胸口,垂着眸居高临下地看着小老头,那目光要多哀怨就有多哀怨。

  谢伯好笑地看了谢澜一眼,将银枪放到了门旁边的枪架上,关心道:“少爷今早没去练武吗?怎么将枪扔到了外面?还是,谁惹了您生气了?”

  他边说边观察谢澜的表情,见问道最后一个问题时,杵在门边当门神的谢澜动了动眼皮,心知这是问对了。

  谢伯知道他们家少爷憋不住话,适时地住了嘴,等着他们家少爷自己将为什么生气说给他听。

  要不说谢伯了解谢澜嘛,他那门神没当多久,就自己下了凡,开口说话了。

  “我那院子。”谢澜朝门外努了努嘴,正好看到那掉光叶子的树枝上缠的红绸带,想起自己方才脑补的东西,额角一突,就想出去将那一树碍眼的红给薅干净了。

  “谁布置的?弄一下子红,难不难看?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要办喜事呢,这不是让人误会呢嘛。”

  谢澜这话听得谢伯一头雾水,歪了下头,往卧房的方向瞥了眼。

  要是他没记错的话,自家少爷最喜欢的可就是红色了啊,衣箱里的衣服,就没几件不是红的,这难看是从何说起啊?

  “少爷不喜欢的话,老奴让他们拆了,换上少爷喜欢的颜色?”谢伯试探着问道。

  他又朝外看了一眼,正好看到的是谢澜看到的那棵树。别说,这一树的红,还真挺像是要办喜事的样子。

  不过谢伯没弄懂,他们家少爷是怕谁误会去了?他们这府邸,统共就没几个主子。

  自从雍王住进来后,顾副将和几位将军都不回来住了,整个府里说得算的,就剩下他家少爷和雍王了。

  电光火石间,谢伯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唇角的笑意中也多了几分意味深长啊。

  那边谢澜还不知道自己的那点小心思被谢伯猜到了,左手虚虚攥着拳抵在下颌上,一脸纠结地看那红彤彤的树,思来想去,还是有些舍不得拆了。

  “谢伯你说,这么个布置法,能办喜事不?”

  谢伯虽然心中猜到了一二,可亲耳听到谢澜的话,还是怔住了,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树上的红绸子,也没多想,下意识地问:“办谁家的喜事啊?”

  谢澜脸上才褪去的红晕,又随着谢伯的这个问题悄悄爬了上来。这一次红晕直接蔓延到了整个脖颈,就连领口露出的锁骨都是红彤彤的。

  他完全转过身,背对着谢伯,瘦削的身体左摇右晃的,支支吾吾了半天,才用更蚊子嗡嗡差不多的音量说:“我家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