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
门页缓慢从外朝内推开, 屋内开着一盏白炽灯,窗外昏暗阴沉的光线下散发微弱的光亮。
房间明明很宽敞,可盛京进来后却陡然狭窄起来, 张漾侧身站着, 嘴唇紧抿。
“你来找我什么事, 直接说吧,说了就走。”
盛京转身,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不过当目光落在那张铺着骇人苍白的脸时,生生忍下了喉间的脏话。
他先打开了客厅厨房的灯,信步走到洗手间冲掉一路上的风尘仆仆,然后再边擦手边走到沙发坐下,眼神示意门口那人也坐。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仿佛更像这个栋房子的主人。
张漾一动不动, 一手拉着门页, 时刻等待沙发上的男人出去。
几乎是摆在明面上的“送客”。
盛京心里闷着火,但也没发作,从兜里掏出戒指“啪”地拍在桌上, 之后又放了一张张漾的照片与一沓文件。
他就像是把握了拿捏眼前人命门的东西,高高在上底气十足, 仿佛满脸都在说“我看你这次怎么给我编”!
三样东西像呈堂证供般摆列,张漾对那个戒指盒再熟悉不过,只不过目光在掠过照片时, 心顿时坠落谷底。
拧着门把的手暗暗加了力道,他轻声道:“这些是什么东西?”
盛京觑了他一眼, 道:“戒指是在你公寓的沙发底下找到的, 照片是余成管你小学老师要来的, 至于这份文件嘛——”
他先买了个关子,话锋一转反问张漾:“先说照片吧,咱俩也谁都别听谁的一面之词,我用证据跟你说话,这照片上清清楚楚拍了你六岁上小学那会,你的脸上没有痣,上次在墓园为什么要骗我?”
除非张漾本人将自己的身份拱手相让于别人,甚至帮着景明让其坐享其成。
盛京他本人是不太相信这个说法的。
张漾那么爱他。
如他所料,对方低头沉默了许久,像是无言以对般哑声。
盛京目光审视着打量了一番,微微抬起头颅。
“我当时还在我母亲去世的事实面前痛苦,你不想见你,想让你赶紧走,所以编了个谎。”
张漾眼中波澜不惊,像叙述事实。他淡淡问道:“这能说明什么呢?”
盛京微微歪头,眼眸中的玩味晦暗难懂:“说明你也许是我要找的人呢?”
窗外小镇被潮湿低压的水汽笼罩,蹭蹭漂浮的白雾直飘半空堆着的阴云,整个世界陷入幽暗,随着呼啸风声逐渐反转,不怀好意的命运再次将这个世界颠倒。
只是主角二人转变了位置。
张漾道:“不是我。”
“哈,我就知道你铁定不承认。”盛京翻开文件页朝桌上一摔,“这是江云十几年来在流仙庭等娱乐场所当交际女的所有记录,包括时间、每个场所离职入职对接的时间线。她26年前跟景河结婚,在此前半年还他妈跟不同的男的出入各种场所呢,她哪来的时间上我家当保姆?所以胖婶不是你妈还能是谁?”
张漾扭过头:“我妈没去过盛家,不然老管家不会认不出我们母子的。”
“人证在物证面前轻若鸿毛。张漾,你现在最好跟我说实话,我兴许还能接纳你。”
老管家黄土埋到鼻尖了,他一老大把年纪说的话能信几个字?
盛京声音悠悠,低头给自己点了根烟,从窗缝的风掠过,猩红的光点明灭过后便是缥缈的白烟。
“出去!现在!”张漾自始至终都站在门口,并不打算回答盛京的问题。
张漾的表情慢慢严肃起来,盛京从京城赶来憋着的一肚子火自然也不遑多让,脸上忍耐灰飞烟灭,他眯起眼眸:“今天咱俩不把话说明白了,你一辈子也别想我走。”
“有什么好说的!我说了不是我,你已经跟景明求婚了,你应该去爱他。你来找我干什么?你问我这些问题干什么?你不是已经查明白了?你不是把我当替身‘情夫’吗?你现在又过来这样作践我,我在你眼里是不是连个人也算不上!”
张漾狭长的眼尾通红,在没有血色的脸上像极了腊月寒冬盛开的红梅,他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恼道:“你在这住一辈子就住吧,你不想走就不走,我走!”
“走什么,往哪走?不想见我?你再说一遍试试!”
盛京腾地起身,三步并两步过去,将已经出了门的张漾强.制拽进屋里,又羞又恼地把人摁在门板上:“我操,张漾,证据都他妈甩你脸上了,你还嘴硬不肯承认有意思吗!你就这么不肯承认能改变什么,我不是以前你说什么就信什么。你告诉我,是不是有人威胁你了,还是说因为孟望?”
纤细惨白的手腕被盛京一双大手轻易锢在门板上,他半边身子都压在了张漾的身上,二人鼻息之间距离不过半寸,他甚至能清晰看到对方眼睫疏朗的睫毛。
盛京再也忍不住怒火,张漾眼皮半阖,默声不答。
二人对峙僵持许久。
那张明明虚弱到一碰就碎的面容,灰白的脸色底下,是坚硬如铁的脾气,盛京那会心头陡然升起一股无计可施的疲惫感。
“张漾,你是不是还在生那天海上我没救你的气?还是说,我到现在才肯信你?你、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承认呢,这么大把的证据都放你眼前了,明明你点个头的事,我就能接着往下查还你一个清白。我其实也是背着京城那边的压力来调查你的,眼下能帮我的人只有你一个了,你起码给我个查下去的念头行不行?”
他压着声音,好声好气地引诱对方放下防备。
张漾眼睫颤了颤,小声开口:“你不是这辈子认定景明一个了?那你为什么又来怀疑我了?”
盛京喉间一噎,心脏扑通扑通跳起来:“我、这你就别管了。我知道你喜欢我,现在就是生我气跟我闹脾气,我、张漾,你说谁能没有犯错的时候?就算是他天上的神仙也总有错,我失忆了记不得很多东西,意外查错人也是无可厚非,你总不能要求我一件错事不准干吧?”
“无可厚非?”张漾强忍痛楚,一字一句质问道:“为什么你的错要我用命偿还?天底下哪有这样的理!我是人,我跟你一样是个人!不是小猫小狗,我只有一条命,你还要我死几次才满意!”
“滚,你现在就滚!我不想在我家再见到你!滚!”
张漾破防,挣扎桎梏,张嘴在盛京坚硬的肌肉上深深留下一排齿痕。
盛京吃痛,一下子把人松开了。
挣脱出来的张漾胡乱地将桌面上的东西团做一团,一把从门外扔出去。
登时漫天纸张飘飘洒洒。
“张漾……”
盛京也顾不得疼了,震惊地看着张漾。
接着又是一声怒喝。
“滚!”
“我不滚,艹、老子今天好声好气的来找你,你就这么给我下面子是吧!”盛京也恼了,出去把戒指捡回来。
“这戒指是我买来给你的,我现在给你带上,物归原主!”
他拽着张漾把人摁在椅子里,不管不顾地捏着指环朝人手上带。
“我不要你的戒指,我不带!盛京你放开我!”张漾对他又打又踢,浑身抗拒。
盛京恼红了眼,压在人身上,强制把东西套进指骨。
“你说不带就不带?我今天就给你带了!来,踢,朝我脑门儿踢!你今天不踹死我就得带!”他咬牙,半分不容拒绝。
等他松开张漾后,那指环便被马上撸下来,对准前方狠狠砸过去。
张漾抗拒:“我不带!”
盛京猛吸一口气,扭头走到戒指消失的范围,趴在地上从沙发底下捞出来,接着又将张漾摁在身底下,拧着人的手指套进去。
他喘着粗气,嘴里骂骂咧咧:“你扔,你再接着给老子扔!我看今天是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这个戒指你带也得带,不带也得带!”
生气的男人像极了恣睢暴戾的野兽,几乎丧失了理智,这时是决不许有人忤逆自己。
张漾赤红眼底地盯着他,表情是从未有过的决绝,几乎毫不犹豫地将指环拽下来朝着门外扔。
门外两侧是草坪,指环落在石阶上滚进茂密的青草中,小小的指环顿时无形无踪。
盛京就打开手机手电筒,手指伸进去探,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又找回来,接着再以同样的方式给人带上。
他累的呼吸凌乱嘶喘,指着张漾:“来,再扔!”
那戒指像是阴魂不散似的,张漾沉默地盯了半晌,就当盛京略微松下一口气时,他倏而起身走到厨房,一把拽过菜刀对准无名指挥手便砍。
白刃迅速在半空划破一道口子,窜着凉飕飕的冷风。噗呲一声,鲜血飞溅。
滚热的血液撒在案板、灶台上,顺着纹路缓慢流淌,张牙舞爪地蜿蜒滴落在地面。
啪嗒、啪嗒、啪嗒、
那一刻,时间仿佛被慢放了数倍,刺眼的鲜血是如此骇眼。
盛京惊魂未定地喘息,手臂颓然垂落,那把菜刀被卸力地当啷落在地面,掉进那一大滩血液中被红色浸染了全身,那些血来自于他另一只手。
掌心被深深划出一道,半指宽的深度几乎能见到内里阴森森的白骨。所幸菜刀不算锋利,只是受了点皮肉之苦。
“张漾,”他就像是感觉不到疼似的,“你就非得这样是吧。”
他的声音非常微弱,又带着疲惫的沙哑,浓墨的眸子盯着张漾,细白的眼皮垂下。
那是从未有过的无奈感。
“那你让我怎么办,我能怎么办——”张漾仰头,清泪顺着眼尾飞白滑落进鬓发,再也承受不住地失声痛哭。
他削瘦的肩膀极大幅度地颤抖,这一次他哭得极为压抑,是被命运戏弄而束手无策的苦悲。
他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他与每个人似乎都不能有好下场。
那就默默地、藏在角落等死吧?
可就这么卑微的要求都成了痴心妄想,命运对它的捉弄似乎没有尽头。
张漾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大概是嗓音沙哑干涩、喉间被声波磨出血痕,嘴里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张漾……”
“别哭了……”
“张漾!”
那是传进潜意识里模糊的叫喊,漂浮在虚空,引得他一阵恍惚。
盛京抱着无意识的张漾来到沙发,他先随便撕了一块布条绕在掌心止血,之后又打横抱起人上了停在门口的辉腾,马不停蹄地朝着医院赶。
—
孔思寻是在拍戏的时候接到医院的电话,当听到张漾被打了镇定剂后撂下电话就赶过去了。
医院行人忙碌,他穿过人群来到张漾的病房。
“你是病人家属?”
“对。”
“病人受了刺激情绪过激而做出的过激反应,刚才打了镇定剂。你们这些当家属的怎么回事,不知道病人现在不能受任何刺激?”
医生进行了一顿批评教育后,孔思寻连连点头称是。
“对了,另一位病人在隔壁包扎,你等会去窗口开条缴费。”
孔思寻皱眉,不过先应了声之后看了一眼躺床上熟睡的张漾后才去了隔壁房间,见一见“另一位病人”。
病房内单调,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盛京支着一条胳膊,流血过多而略显灰白的脸上还残留着刚才的血渍。
孔思寻大惊失色:“盛京,你怎么在这,你来干什么!”
联想到病床上的张漾,他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你是来杀他的吗。”
盛京扯了扯嘴角:“他杀了我还差不多。”
孔思寻看了一眼屋外,等医生包扎好了之后将门反锁,警惕地盯着他:“你不跟你男朋友筹备婚礼还有闲情雅致来这旅游?”
盛京动了动被包成粽子的手,没理会他,反而质问:“张漾抑郁症怎么来的。”
“你还有脸问。”
“艹、关我什么事?”
孔思寻握紧了拳头,极力地忍耐着,语调都变了:“对,不关你事,怎么会跟你盛二少爷有关系呢?你盛二少爷失忆了,你多无辜啊!走吧,这里跟你。没关系了。”
“我问你张漾怎么得的病,你吃炮.仗了是不是?”
张漾对他冷脸情有可原,但孔思寻一个外人这副态度他不由得觉得莫名其妙。
不过想要弄明白事情经过,他必须得经过眼前这人。
于是他深深吸了口气:“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来杀他’?”
孔思寻贴着墙壁狠狠瞪他一眼:“这一切不都是因你而起吗?你是失忆了有大把借口推脱责任,可张漾却要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你现在却像个局外人一样问‘什么意思’?张漾的抑郁症难道不是拜你所赐?害的张漾不能在张芳阿姨犯病时第一时间陪着的难道不是你?”
盛京一时间无言以对,他自知有错。
“那我现在给张漾机会,我愿意相信他了,我想把戒指物归原主,让他继续承认是胖婶的儿子。但他不愿意。”
宁愿拿刀剁手指也不收他的东西。
孔思寻目光落在他那只受伤的手上,刚想说什么,身侧的门被踹开,巨大的冲力将门页重重地摔向墙面回弹撞了几下。
孟望一身的怨气,揪着盛京的领子利落地挥了一拳头。
“盛老二!你来干什么!是不是只有漾儿死了你才满意!”
盛京侧脸,忽如其来的一拳头将他打懵了,随即暴怒,跳起来跟孟望扭打到一起。
“你哪来的脸!拿走戒指的是不是你!跟江云母子暗中勾结谋算老子的是不是你!你把我骗的这样惨,你还是不是人!”
两个兵龄加一起十来年的人打的难舍难分,从桌上打到地面,拳拳到肉,实打实地往死里抡对方。
孔思寻光听声音就害怕的要命,于是冲出去想喊安保,但突然怔住,折回去把门从外面关上守在外面。
房间里东西散落、稀里哗啦的碎裂声与低骂不绝于耳。
一直持续到人类体能极限,两人似乎打累了,只有重重地粗喘声音。
盛京伤口撕裂,洇出纱布的血蹭的到处都是,他恶狠狠地揪着孟望的领子,骂道:
“孟望,我他妈跟你十几年交情,直到今天我才终于认清楚你!连我都骗,我这么信任你,你他妈连我都骗!”
孟望又结结实实地挨了他一拳头,声嘶力竭地喘着粗气:“戒指是你让我拿走的,你估计早就忘了吧。”
压着他的盛京狐疑地拧眉。
他盯着天花板,疲惫一笑。
那是他在接到盛京出车祸的电话后,第一时间冲到医院,他在长廊中见到一脸是血的盛京。
对方躺在床上,张着嘴似乎一直想说出什么话。
于是那只血淋淋的手拽住了他的西装袖口,嘴里不断咕哝什么。
他边跟着跑边弯下腰把耳朵贴在对方唇边,可医生已经将人推到急诊室门口,他含糊不清地只听到一声非常虚弱的、缥缈虚无的声音。
“戒指……车里……要送给他的……我买来……”
“给张漾……”
随后,意识不清的盛京闭上流满鲜血的眼睛,他被隔在手术室门外。
那个时候他也是半信半疑地利用职务之便去到案发现场找到了那枚戒指。
当时确实打算按盛京嘱托给张漾的,可次日对方却阴差阳错得失忆了,不记得自己是谁。
也许是从失忆开始,孟望便动了不该有的世俗欲望。
眼下当事人还是没瞒住,他却极为轻松地释然一笑:“我孟望这辈子,值了。”
“我去你大爷的!”
盛京汗水浸湿鬓角,发梢湿哒哒地搭在眉骨上,随着他甩开孟望衣领的动作幅度扑簌簌滴下几滴水来,落在狰狞的脸上,一时间竟让人分辨不清是汗还是眼眶里的泪。
两个人都身心俱疲地坐在狼藉的地上。
“如果不是因为余成,我也不会再查下去了,不然这辈子也不会知道,你骗我骗得这么深。”盛京道。
孟望靠着书桌木板,眼神有些涣散:“但我没想过让张漾掉海里,更不会想到他会因你而抑郁。这都几个月了,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病情愈发严重,束手无策。”
盛京仍旧不解:“我到底犯了什么天条让他抑郁了?”
—
张漾醒来后没什么大碍,孔思寻带着他离开。
他出来时身上裹了一条兔毛毯,病的这些日子身体削瘦,隔着毯子都能感觉得到他肩膀上有些凸出的骨头。
他半阖眼皮,一言不发地从盛京面前掠过,身后带起一阵不易察觉的轻风,风里面散着淡淡的洗发水的味道。
那是一道非常熟悉的清香,浓腻的甜味让他仿佛置身京城那套富人区公寓里,每当早晨洗浴间水声停止,他习惯而又熟练地将毛巾搭在那人头顶,对方每每胡乱擦动几下后,便会绕到他身前在他下巴处留下一个青涩、饱含珍爱的吻。
每当嘴唇柔软的触觉落在脸上,他鼻尖萦绕的也是这种洗发水的味道。
电光火石之间,或许盛京自己都不知道是出于本心还是鬼迷心窍,一把就抓住了张漾的手腕,稍微一用力,将人带到了眼前。
他在部队早就练成了比狼还要敏锐的嗅觉,几乎是脑子比心还要快地发觉。
眼前这个人,他很熟悉。
炙热的掌心握着清瘦得吓人的手腕,盛京手指轻轻地在那片赤.裸的皮肤上摩挲着,无比认真、无比虔诚,不带任何威胁与哀求,是来自内心最直白的声音:
“张漾,告诉我实话。”
从他的角度来看,张漾的眼睫是十分低垂的,莹白的脸上是充满破碎的精致,缓缓抬起眼睛,浅淡的瞳孔如白日清泉一般透彻。
他说:“……不是我。”
盛京愣愣地看着张漾,刹那间任何爱恨化为湮灭,一切可笑的质疑、所谓的真相被扯下挡板,发觉都是虚无一场空。
整个人都仿佛被永远地定格在了这一刻。
—
狂风怒号,天空阴云涌动。
幸运小镇内最大的一家酒吧的s+包厢内,空的瓶瓶罐罐散落了一地,高昂的酒水像不要钱似的斟了满杯。
盛京曲起一条腿颓废地坐在沙发中,垂落的手臂指骨间还夹着喝了未半的红酒。
他整个人都是呆滞的,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痛苦挣扎。
“我背着整个京城、在我妈面前硬扛了十来天,我甚至都想过从公寓跳下来跑到这找他,我他妈连真相后边盛氏的名声也不管不顾,铁了心的也要来找他。”
盛京声音低哑,忍耐着极大的苦楚:“他就是不愿意承认,我这么努力的查一个真相,我拼了这么多他都不肯承认,他甚至连点头也不愿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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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已经修改了张漾台词中“娘”的的叫法,全部改为妈妈和母亲啦!感谢在2023-09-01 22:58:04~2023-09-02 23:47: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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