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半,陆家年终于回来了。
他的面色满是疲惫,胡茬参差不齐的冒出,他没有更换衣服,身上的血迹已经氧化变成了褐红色,看起来不修边幅极了。
曲似菡在ICU病房前的长凳上坐着,环着手臂在浅睡,病房里路十八仍旧安静的躺在病床上,模样安详极了,胸口正常的上下起伏。
陆家年把自己的脚步尽量放轻,却依旧是吵醒了曲似菡。
“你终于回来了……”
曲似菡小声地对着陆家年说话。
“嗯。”
交警带着他回去了解一下情况,浪费了不少时间。因为陆家年闯红灯事出有因,交管所就把他的违纪违法档案给撤销了。然后,就放他走了。
但是,警察局那边又需要他去录口供。
他就耽误了很长时间,不然半夜的时候他就已经回来了。
鹿欢已经被抓住了,现在被关押在看守所里。
警察到达A大的时候,鹿欢的精神状态非常不对劲,安保人员把他控制在地上的时候,他嘴里仍旧念念有词:“路十八,我要杀了你……你死了……他就爱我了……哈哈哈哈……路十八,你终于要死了……哈哈哈……”
……
“你那边怎么样了?”
曲似菡昨天夜晚看到陆家年身边的交警时就已经明白了什么,她关切的询问陆家年。
其实,相比较这,她现在更想询问陆家年为什么不告诉自己路十八还活着的这件事情,为什么连她都要隐瞒,还有路十八为什么会被别人拿刀捅伤了,话到了嘴边,她还是给咽了下去。
现在不是质问陆家年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路十八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
“已经没事了。”
陆家年轻声的回了一句,他们都不敢把声音放的太大,走廊里空旷的很,只有他们两个人,哪怕是很小的对话声都会形成回声。
“你的样子太狼狈了,现在还是先回去洗漱一下,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吧。我想十八醒过来了,肯定也不会想要看到你这般颓废的模样。”
曲似菡好心的提醒陆家年,她觉得陆家年现在应该好好休息一下。
他的黑眼圈太严重了,整个人看起来颓唐的不行,衣服皱巴巴的,还都是血迹……
“不了,我想等他醒过来了再说。”
我不敢再离他太远,太害怕失去了。
你不懂……你们都不懂……
陆家年就像是二月份突然弯了腰的垂柳,看起来凄凉零落。
……
“路十八的家属,过来一下。”
早晨八点多,陆家年正坐在地上打瞌睡,医生朝着他喊了一句。在睡梦中恍然惊醒,他的头一下磕在了墙上,发出很大的一声“咚”。
“嘶——来了,医生。”
陆家年快速的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大步走了过去。
“等病人清醒之后,切记不要让他喝水,只能用棉签沾水给他的唇部润湿。还有,我这边等会儿开一些药,你记得去医院大厅拿药……”
“明白了,医生。”
陆家年点了点头,他有些头晕,嘴唇发白,一夜没有睡好,早上也没有吃东西,他现在的状态很差。
“这是消炎药,这个是……”
他站在大厅拿药的地方排着队,迷迷糊糊的听着医生说话。
……
“秦哥,医生说你的腿恢复的很好。多做复健,肯定就能和正常人一样直立行走了。”
楚星穿着白色体恤衫和黑色长裤,他的脸上没有再画一些乌七八糟的妆容,看起来清新又幼齿。
“嗯,我不还是和废人一样嘛。”
秦酒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自己现在就是个残废,那条腿早就坏死了。
走路?
这辈子都不太可能了。
“秦哥,你别这么说,我觉得您现在就挺好的。反正,我喜欢得很。”
楚星一边说话,一边脸上露出了娇羞的表情,两坨绯红挂在脸上。
“哈哈哈,你还挺会说话的,说吧,你又想要一些什么?”
秦酒被这个小~男~孩~儿给取悦的心理舒适极了。
他还挺中意这个长期~床~伴~。
比之前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年轻,青涩,主动,猛浪若奔。
怎么会不感兴趣呢?
他都已经快要幸福的忘记路十八已经死了的事情。
“秦酒,你真该死!”
一个男人冲过来,对着轮椅上笑得一脸~淫~荡~的秦酒就是一拳头,他甚至觉得不够一样对着他就是几脚,将一脸懵的秦酒踹到在地上狠狠地揍了一顿。
“啊!”
眼前突然发生的一幕让楚星忍不住捂嘴尖叫起来。
秦酒试图反抗,却怎么也抵挡不住身上人激烈的攻击。
“陆家年,你疯了?”
“啧,秦酒,你果然是装瞎装失忆,现在记我记的不是挺清楚的吗?”
陆家年嘴上在说着,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止过。
“你~他~妈~疯了是吗?陆家年,你松手!”
秦酒的面门被揍了好几拳,他的脸上一片乌青,怔愣着的楚星赶忙上去拉扯发了疯一般攻击秦酒的陆家年。
“神经病,你在做什么?他是个残疾人,你竟然这样欺负他!嘶——”
拉扯之中,陆家年根本没有注意身侧的楚星,手肘狠狠地撞击了几下他的腰腹,楚星疼的不停流着冷汗。
“滚开,我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无情无义的负心汉!你~他~妈出轨了,还他~妈~的让你的小三上门找路十八的麻烦。你~他~妈惹的烂桃花,让路十八给你擦屁股。”
“你说在说什么疯话?路十八不是早就死了?”他都已经死了两三个月了。
“妈~的,他好不容易治好了病,现在又被你那个情人鹿欢给捅进了医院,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要了你和鹿欢的命!”
陆家年打红了眼,他对着秦酒的肚子就是一顿猛踹。
本来还在不停反抗的秦酒停止了动作。
他的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你说什么?路十八没死?他现在在医院里?他被鹿欢给捅了是什么意思?”
秦酒趁乱猛地一把拽住陆家年的衣服领子,将他的脸面对着自己,然后狠戾的询问。
“呸——”
陆家年一口唾沫吐在秦酒的脸上。
“你~他~妈~的也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