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楼眠即位之后,以雷霆之势力排朝里朝外的非议之声,一片混乱的局面之中,各方势力蠢蠢欲动,虎视眈眈。
但不出半年,这位新帝便以不符外表的狠辣的手段与算计将动荡的局势给稳了下去。
在这期间,人满为患的地牢内日日回荡着用刑时凄厉的惨嚎,一批又一批的人被推上断头台,就连一些喜欢看砍头的百姓都对此感到了厌烦,无数官员的府邸被抄家,或许昨日还谈笑风生的人在今日便传来了死讯。
金銮殿上,撞柱而死的大臣们的血已经在木柱上留下了擦不干净的血渍,但宝座上的帝王仍旧是那副神色淡淡的模样。
他的面容在冕冠的旒珠下模糊,只依稀能通过那俊挺的鼻梁与形状姣好的唇窥见他俊美的颜色,却无人敢在朝堂之上抬头直视对方。
帝王身边摆的那把无鞘锋利的长剑,没有人能忘记那上面沾染鲜血时是什么样子,数位已化作亡魂的前车之鉴告诉大臣们:
除了顺从,他们别无选择。
在江楼眠登基整一年后,再没有人敢拿血统不正之类的话语来说事,相较于之前的几任皇帝,他的统治无疑更稳固而令人信服,无形之间,人们已然渐渐接受了他。
由一开始的畏惧与愤懑,到现在的拥戴与顺从。
江楼眠即位的第二年,由于后宫迟迟无人的关系,不少大臣上奏言述了此事,字里行间苦口婆心的都是劝帝王选秀,来充盈后宫。
雪花般的折子被送到帝王办公的宣明殿中,这几日来,上面大半奏的都是选秀的事,还有对皇后人选不少的自荐他荐,看得江楼眠头痛万分。
提赫羽来的时候,坐在座位上的帝王随手便将一纸折子丢到他怀里,一手撑着下巴,眉眼携着些玩味的笑。
“喏,看看。”
他垂眸粗粗扫了一眼,眉梢立刻挂起冷意,还未待他说什么,便见那人拿手比划了一下。
“这么多,全是劝朕选秀的。照提爱卿的意思,这秀,朕当不当选呢?”
提赫羽冷嗤一声,走到对方的身前,江楼眠身后的两个太监立刻告罪识趣地退了下去,宣明殿内只余下他们两人。
提赫羽两手撑在他身前的桌面上,微微俯下身,话语间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皇上很想选?”
江楼眠懒懒抬眼,装模作样地轻叹了口气:“你看,这么多大臣都在逼朕,朕若是不做,便是有违众意,或许朕招架不住,就只好——”
他话音未落,便被一只手扣着后颈狠狠吻了上来,侵入口腔的舌头携着股愤恨蛮横的味道,他握着笔杆的手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在折子上勾开一条长长的墨痕。
江楼眠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吻亲得长睫微湿,自喉间发出一声闷哼。
总算分开的瞬间,他拿手撑着身子,因窒息而眼尾泛红,肩膀轻颤大口喘着气。
他的下巴被提赫羽勾起,对上一双深沉的、幽暗的眼眸。
那人缓缓俯身,灼烫而暧昧的吐息挠得他耳根酥麻:“微臣一个人,已经满足不了陛下了么?”
江楼眠笑了笑,姣好的眉眼间带着刚染上的艳色。
“爱卿如此善妒,朕怕那些达官贵人的女儿刚送到后宫,还没上朕的床,就死于非命了。”
捏着他下颌的手骤然用力,他忍不住唔了一声,眼看着提赫羽又要吻上来,江楼眠连忙道:“别——”
之后的字句却化作呜咽被堵在唇齿间。
他尚未从刚刚深吻的窒息中抽出身,口腔中的气息又很快被那人给掠夺殆尽,窒息感令他按着桌面的指尖颤抖发白。
纠缠之中,提赫羽的牙齿宛如泄愤般咬上他的唇,血腥气弥散在湿滑的暧昧里,江楼眠被对方按着肩,压倒在温凉的玉案之上,后腰被桌沿抵住,承受着这个疯狂而不顾一切的吻。
提赫羽随手将一桌的折子与墨砚挥到地上,飞溅流淌的墨汁染黑了白色的纸张,一片凌乱。
江楼眠喘着气仰倒在案上,微微侧眸扫了一眼地上的狼藉,怪罪道:“你又把这里搞成这样,到时候让朕怎么跟那群大臣解释。”
提赫羽欺身朝他压近,眸光深深地掠过那人敞开衣襟下裸露的皮肤。
他哑声道:“陛下实话实说……与微臣在宣明殿办事,情到浓处,过分激烈,一时兴起不慎污了这些折子……”
身下青年鸦发散乱,被剥开的衣衫下,还留着昨晚情/事后的红痕,斑驳交错,宛如一串串开在雪地上的红梅。
江楼眠推了推他的胸口:“这个姿势朕腰疼,要做去床上做。”
上次被这人摁着在宣明殿里弄了一回,腰痛得几乎要断掉了的程度,那要死要活的感觉他至今记忆犹新。
提赫羽挑眉道:“陛下不拿白日宣淫作挡箭牌了?”
江楼眠笑了一声,尾音挠得人心头发痒:“爱卿武艺高强,朕甘拜下风,还望怜惜怜惜朕的身子,别太过火了。”
自从他那日故意惹恼对方,随后反抗不成反被折腾得腰酸腿痛险些连早朝都去不了后,江楼眠彻底认识到了自己与提赫羽身体素质上的差距。
对方身体力行地告诉他,他虽然是被上的,但也可以把江楼眠弄得体力透支,死去活来。
江楼眠按着发麻的后腰,从桌案上坐起了身,下一刻,便被提赫羽捞过腿弯抱起,绕去了养心殿。
江楼眠被丢到了床上,那人欺身上来亲吻他的唇,随后游离往下。
他指骨攥紧身下床单,浑身颤抖,在心中低骂了一声。
照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他会死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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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日,江楼眠被那群接连上奏的大臣搞得烦不胜烦。
终于有一天,他忍无可忍地在朝堂上发了火,彻底唤醒了大臣们当年对新帝残忍狠绝手段的恐惧,顿时噤若寒蝉,再无一人敢发言。
最后的结局是帝王拂袖冷哼离去,换来了近半个月的清静,但江楼眠心知肚明,这种平和的局面并不会持续多久。
毕竟后宫无人,便意味着没有子嗣,后继无人,朝堂迟早会陷入混乱的局面。
那些大臣费劲了心思想往他的床上塞人,更遑论江楼眠有张颇具欺骗性的俊雅相貌,光是那张流传出来的画像,便足矣让不少闺阁小姐芳心暗许,宫里侍奉的宫女也多多少少有点其他的心思。
于是在某一天,江楼眠派人从宫外带回了一个少年,并在朝堂之上直言对方是自己流落在外的血脉,让底下的大臣们不要再提选秀之事。
然后江楼眠就十分利落地下了朝,留神色恍惚的大臣们在原地面面相觑。
早朝一下,提赫羽便压着一肚子火气找到了江楼眠,对方正在同那个陌生的少年眉眼温和地讲话,粗略一看,他们两人的容貌都属于清隽那一挂的,于是提赫羽心中的火气烧得更盛了。
江楼眠余光见人来了,便哄着少年先下去,等对方一走,提赫羽便拽着他领子将人狠狠按到墙上。
“你的孩子?江楼眠,你什么时候背着我有孩子的?”
提赫羽气得连敬称都忘了加,江楼眠轻叹了口气,拿手安抚地拍了拍对方的手背:“别激动,你听我解释。”
他冷嗤一声,深邃冰冷的眸光宛如刀子一般剜过青年的面容。
江楼眠解释道:“这是楚岚弟弟的孩子,他父亲本来当王爷当得好好的,却被生了猜忌的楚岚杀害了,那时他还小,不记事,后来我托人将他送出宫养在外面,如今正好要用到,便把人接回来了。”
提赫羽面色稍霁,但目光仍不带什么温度,来回打量着对方,似是在评估这话语的真实性。
江楼眠挑了下眉:“怎么,不信?”
在那人阴沉眸光的注视下,他弯唇不紧不慢道:“既然如此,朕就把他送回去,再照那些大臣的意思,来场选秀,充盈后宫……”
他还没说完,提赫羽就按着他的肩膀欺身堵住了他的唇。
唯余破碎的喘息回荡在幽静的殿内。
分开后,提赫羽嗓音暗哑道:“陛下,臣为此事担惊受怕了整整一个早上,陛下可要好好慰劳微臣……”
江楼眠:“可朕还有奏折……”
提赫羽吻了下他唇角:“那就等晚上,玩些新花样怎么样。”
江楼眠闭了闭眼,叹了口气,认命了:“那就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