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安是被沈弈一路抱回的酒店。
男人把他抱上车,又抱下车,在电梯里阮安也没有被放下。
虽然阮安觉得这样被抱着很丢人,但是他抬头偷看了一下沈弈。
男人面色铁青,不是可以好好说话的样子。
于是他就乖乖噤声,缩着手像只鹌鹑一样窝在沈弈怀里。
电梯在九十层停下,沈弈抱着阮安,做工精致的手工皮鞋踩在走廊厚实柔软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这样的寂静让阮安心脏发紧,沈弈的沉默让他害怕。
酒店门口,上次的活动主办方和酒店经理等在门口,看见沈弈来了,刚想迎上去,结果沈弈刷指纹进门,“砰”一声用脚踹上门。
全程没有给他们一个眼神。
两个人被关在门外面面相觑,最后只能无奈叹气走人。
毕竟沈大总裁现在肉眼可见的心情不好,不是可以好好说话的样子。
沈弈抱着阮安到套间的沙发前,把人放下。
“把鞋子脱了。”
阮安愣了一下,开始脱鞋,脱完之后,把鞋子摆在一边,乖乖仰脸看着沈弈。
沈弈快被阮安气笑了,到这个时候他还想瞒着他。
男人蹲下身握着阮安的小腿脱他的袜子。
刚把袜子脱到脚踝,沈弈的脸就黑了。
阮安穿的是深色的袜子,所以他刚才没有看到血迹,但现在刚脱到脚踝,就看到被红色浸染的创可贴,沈弈的眼睛被刺痛了。
“你……”
沈弈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一股无名火在他的胸腔里疯狂燃烧。
但是他抬头看着阮安迷蒙疲惫的眼睛,又只好生生把这一股火给压下来。
沈弈摸上阮安的脸,阮安禁不住抖了抖。
“没想打你,”男人无奈地叹息,软了表情,手指细细摩挲着阮安泛着红的脸,“我什么时候打过你了,我怎么舍得?”
手下的温度高得有点不正常,沈弈皱了皱眉:“脸怎么这么烫?”
沈弈摸上阮安的额头,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你发烧了你知道吗?”
阮安缓慢地眨了两下,坐在沙发上仰头盯着沈弈不说话。
男人弯腰抱起人,走进房间把人放在柔软的大床上。
房间里有熏香,淡淡的,但是很好闻,和阮安原来住的酒店浓重的灰尘味一点不一样。
沈弈坐在床沿上,给阮安脱袜子。
“先生……”阮安想要把脚缩回来。
沈弈用了点力,握住了阮安的脚踝。
男人知道阮安今天上午磨破了脚,工作完了匆匆赶去剧组,结果看到他被余望烫伤了,压下气把人带到酒店,结果发现他发烧了。
他今天从见到阮安开始就一直压着气,但是还是动作轻柔又小心地帮人把袜子脱了下来。
沈弈把人按在床上,拉过被子把阮安盖好。
“先生,我还没洗澡……”
沈弈有点洁癖,阮安身上穿的衣服是已经在外面奔波了一天的了,不知道沾了多少灰尘。
可是男人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他曲起一条腿把阮安压在床上,贴近了他的耳朵。
“我去给你拿体温计,要是超过了三十八度……”
沈弈顿了顿,说出了沈家最年轻的家主两辈子加起来,最无力的一句威胁——
“你给我等着。”
沈弈从房间出去,到客厅的电视柜下找到了医药箱。
拿出温度计回去的时候,他路过沙发,看到了阮安穿的那双剧组拍戏用的皮鞋。
沈大总裁拎起了那双硬的不行的皮鞋,“咚”一声把它们甩进了垃圾桶。
红外温度计“滴”一声,阮安怯怯地抬眼,小心看着脸色铁青的男人。
沈弈沉着脸放下手机,转身打出去电话。
阮安从没有关紧的门缝里可以听见几句话。
“发烧,测过温度了三十八度七……”
“手上和身上有烫伤……发红……”
“脚上磨破皮……”
沈弈打完电话没有立刻进门,他现在正在气头上,害怕吓到阮安。
阮安躺在床上也十分不安,沈弈看起来真的很生气。
刚刚量完体温的时候,他甚至有一种沈弈就要冲过来咬他的错觉。
外面有人敲门,沈弈和他交谈了几句之后,推门进了房间。
阮安赶紧从床上坐起来。
沈弈把手上的食盒放在床头柜上,一一打开,是一碗山药粥和几碟小菜。
男人打开粥,在边上刮了一层吹凉,喂到阮安嘴边。
阮安小心觑了一眼沈弈的脸色。
虽然男人面无表情的,但是他下意识觉得,自己要是这个时候拒绝了男人,下场一定很惨。
于是他乖乖张嘴,咽下沈弈喂过来的粥。
阮安估摸着沈弈没有那么生气了,他眨眨眼和沈弈提要求:“我想吃腌萝卜。”
沈弈没说话,但是他微微侧身,换了筷子给阮安喂了一块腌萝卜。
粥熬得鲜香嫩滑,腌萝卜也爽脆可口,阮安觉得自己空了一天的肚子终于被治愈了。
沈弈喂了几口,阮安就睁着亮亮的眼睛看他,沈弈知道他想吃小菜了,就转身给他夹。
喂了小半碗,门铃响了,沈弈起身去开门,来的是个男人,两个人在外面交谈了几句,然后沈弈进了房间,继续给阮安喂粥。
“外面的……”
“是医生,”沈弈回答道,他又补充道,“不用理他,你先吃。”
喂到一碗粥快要见底,沈弈停下了动作。
“吃饱了吗?”
阮安乖乖点头:“吃饱了。”
顿了一下,阮安歪头问道:“先生还生气吗?”
沈弈捧着阮安的侧脸,在他嘴角亲了一下:“这么会撒娇,舍不得。”
“噫~”门口突然传来了声音,阮安吓得赶忙退开。
顾慎靠在门口,迎着发小投来的死亡视线,打了个哈欠:“沈总腻歪完了吗?腻歪完了把人给我看看,我还要回去睡觉呢。”